怜府君子第十八章:囚念与欢(1)_宙斯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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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囚念与欢(1)


更新时间:2023年03月06日  作者:良喜  分类: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良喜 | 怜府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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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囚念与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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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良喜

更新时间:23020819:40

第十八章囚念与欢(1)

“贬谪的神明?”江未寒倒是闻所未闻,道:“被贬谪的神明不都是到了浮城吗,怎么还会留在人间呢?”

江至道:“并非所有的神明被贬谪后都会前去浮城,浮城本就是天地两府共同管辖之地,而浮城所镇压的神明大多都是天神以上的神明,而神官此类的小神则会判去地府。”

江未寒道:“原来是这样,可地府不是更加戒备森严吗,怎么能有神明跑出来啊。”

李择喜有些不以为然,这些事她早已司空见惯,在地府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虽然被贬谪,身负神血,自以为与众不同。”

话音刚落,雅间外便传来几下极轻的叩门声,江未寒顺着屋外看去,先前的女子缓缓推开门手中端着茶碟,身后跟着一个小厮端着吃食,等到二人摆好茶食,小厮先一步下了楼,李择喜没有多看他一眼,却在女子出门之时唤住了她。

“坐下。”

江未寒看见那女子背影又些胆怯的模样,在听到李择喜说话之时脚步顿时僵住了,不知是本就想留下还是被李择喜不怒自威的两个字逼迫的不敢出门,总之女子回过身子,在一处无人落坐的长椅上坐下。

江未寒乖巧的替两人各倒了一杯茶,茶这种东西他向来不喜欢喝,茶味苦涩,老人总说茶叶醇香在于入口发涩回味甘甜,他倒是感觉不出来,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就拿起筷子吃饭了。

女子道:“客官,可有何不妥?”

李择喜没有什么兴趣聊一些没用的东西,单刀直入道:“你应该知道,被贬谪的神,逃出地府滞留人间,下场如何吧?”

女子面不露怯,低声应道:“李大人,素涵并非用上身之法逃出地府。”

李择喜抿茶颔首,道:“说来听听。”

素涵道:“神明若还有神籍,身上的神血便会受到万人敬仰,若是被贬谪后前去地府,那与众不同的血统就会遭到谩骂,排斥,所以被贬谪的神从不能在地府当官,只能做一小鬼,要么就是等着人府中有凡人献出鲜血请鬼神上身,有不少神明以此为契机逃离地府,可是我却不是如此。”

江未寒一边吃着菜一边听着素涵的话,他不能苟同,道:“逃出来了就是逃出来了,还有那么多理由,谁管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啊,这妖府,人府,天府,三府要么被贬谪要么死了,那不都是要去地府的,你以为李大人很有空吗,三府的烂摊子都是她收拾的,你还到处瞎跑。”

素涵道:“素涵深知自己有错,可并无害人或想重回天府之心,离开地府只是因为不堪受辱,地府的鬼怪时常欺凌殴打与我,日日如此年年如此,我只能前往葬地当差,做的自然也是烧毁魂魄厉鬼一事,葬地是地府鬼怪不愿前去之地,可被贬谪的神明却乐意前往,因为只有那里还有些许宁静悠闲。”

李择喜道:“然后呢。”

素涵道:“后有一次中元节,鬼门大开,我寻了空子,没有再回地府,便留在了故陵修筑起了此处食肆,只对被贬神明开放,寻常凡人和妖鬼是看不见这处地方的,见李大人前来我也不敢多加阻拦,直至李大人说要雨苏茶,我才明白大人早已看出端倪。”

雨苏茶,用雨苏叶制成,而雨苏这种东西,便是彼岸花的依附之物。

江至眸子轻抬,道:“打算一直留在此处?”

素涵也不知如何回答,思虑片刻后答道:“本欲如此,开一处脚店,供来往神明歇息用膳,若是有穷苦之人无家可归露宿街头我也会破了封印接济一番,素涵保证来到人间后绝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残害无辜之事,如今李大人既然已经知道素涵犯此大错,如何处置,绝无怨言。”

神明在天府是神明,被贬谪后堕入地府,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李择喜道:“曾为春临的河神,为何被贬?”

素涵不在意自己的过往,大方一笑,有些释然的模样,道:“说是河神其实早已不如从前那般权利滔天,大令的疆土越来越大河道越来越多,从前整片疆土可能只有一位河神和水神共同治理,可如今一条河道便有一位河神和水神,被贬之由是一日夏季连续暴雨水位高涨,不小心将一位在河岸洗衣的女子卷入河中,命丧于此。”

素涵虽位春临河神,可权利极小,只能调节水位和河中的鱼群花草,她毕竟不列二十诸天,所犯的错也不至于穷凶极恶,被贬也并非受极重的刑法,在地府也是安分守己许是遭鬼怪欺凌才在中元节时跑了出来,来到人间也算善良,并未作恶。

李择喜道:“去做你的事吧,好好开店。”

见李择喜不再追究自己的过错,素涵有些讶异,却也没多问,少了些寒暄客套,她缓缓起身向李择喜行了一个极重的礼,柔声细语道:“多谢大人。”

等到素涵离开,江未寒也吃的半饱了,问道:“大人,你为什么不把她带回地府啊。”

李择喜的回答倒是简单明了。

“不想管。”

江至看着她无奈一笑。

江未寒挠挠头,道:“大人还真是随心所欲,潇洒无比啊。”

“别拍马屁了。”李择喜放下茶杯,道:“你和你爹又怎么了,能不能让他省点心。”

江未寒只得长叹一口气,道:“大人你也知道的,我们家就我一个独苗,虽然大姐不在了,可二姐和三姐那各个都是巾帼不让须眉啊,骁勇善战英姿飒爽,可父亲非说只有男子才能继承黑狼家族大业,所以总是逼着我读书学武,可能我真的脑子比较笨吧,书也读不进去,学武我又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所以总是惹父亲生气,还不如不当这个狗头太子呢,太无聊了。”

李择喜正色道:“可若是姐姐与父亲母亲遭受危难,你如何保护?”

江未寒倒是被问住了,一时间也答不上来,只得弱弱道:“父亲是狼王,是狼族最强壮的黑狼了,母亲有父亲保护,姐姐们也很厉害啊,应该.....应该不会受伤吧?”

李择喜道:“再强大的黑狼都会老去,肌肉萎缩体态龙钟,姐姐也会因为嫁人产子元气大伤虚弱不堪,母亲也因为产下你恶疾缠身抱病再床,冒着生命把你生下为的是让你成长,不求你保护她们只求你能过平安此生,知晓你在天寒绝不听劝才把你送到我身边,小孩,得努力了。”

江未寒一字一句的听着,身子越缩越小,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像是听进去了又好像是没听进去,应道:“大人,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的,对了,我们去哪里买新衣裳啊。”

李择喜:“......”

朽木不可雕也,烂泥扶不上墙。

离开食肆后三人一同过了云桥,来往过客纷纷,下桥后又走了一段路,直至在一处庭院小筑内传来一道悠扬的竹笛声,吹的是一首生僻的情曲,吹笛之人曲艺精湛曲声莞莞动听。

“到了。”

江未寒听话的站定在李择喜身后,抬头看向面前的衣坊,翠色大门上挂着一块黑匾,上头写着容华二字,大门敞开,里头是一处环花小院,院中花叶纷飞,被一颗茂盛榕树遮住日光的长椅上坐着一位身着长纱的女子,指尖捻着一支翠绿竹笛,笛声清脆绕梁,颇为不凡。

待到眼角余光寻见门口一抹妖冶的红,顾容华指尖一顿,嘴角顿时扬起一抹久等他人终逢相见的笑色,没有起身,收起笛子柔声道:“择喜你来啦,两位公子好。”

江至的视线落在了顾容华的腿上,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姐姐好!”江未寒无比热情的进门打着招呼,顾容华却是有些惊讶,笑道:“小公子你好啊。”

“李大人是带我来找姐姐给我做一身衣裳的!”

李择喜伸手敲了一下江未寒的脑门:“叫容姑娘。”

江未寒道:“好!容姑娘!”

顾容华瞧着面前的小公子活泼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欢喜,道:“择喜,你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李择喜道:“春至花会到了,总得上门看看响彻七坊的容典衣啊。”

“可别啊,花会已经过了你才来,而且,我已经不在山河城当差了。”顾容华这才放下竹笛缓缓起身,却有些吃力的伸手扶住膝盖,走的有些勉强,江未寒这才发现容华的腿似乎有疾,急忙上前要扶住她,只见容华伸手拦住,道:“小公子,让我自己走吧。”

江未寒有些为难的回头看向李择喜,只见李择喜双手环胸懒懒的靠着门,抬眼摇了摇头,江未寒便只得乖乖的站在一边。

看着顾容华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李择喜伸手拦过容华的腰肢,话轻像是怕伤到她,道:“走的好多了,可还有不适?”

顾容华半靠在李择喜的怀中,嗅着她身上熟悉的的香味总觉得安心,道:“好多了,倒是你,说来看我,也不带份礼物。”

“谁说没有的?”

顾容华闻言嗔怪一声,抱着李择喜左瞧右瞧的也不见得带了什么东西,无奈叹道:“终是忘了旧人啊…….”

还没等顾容华把话说完,眨眼只见李择喜的指尖便落下了一支簪子,银身翠尾,簪身碎玉,簪尾落珠,精美却不张扬,华贵却不风俗。

江未寒看着撇撇嘴,暗暗道:“江兄,李大人好生风流,说什么给我买新衣裳的,其实就是来哄姑娘的!太过分!”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江至的回答,小孩又压低声音道:“江兄,你怎么会在李大人这啊,我可是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江至压了压眸子,轻笑道:“你好奇吗?”

看着江至的神情江未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急忙摆摆手道:“不好奇不好奇!”

顾容华看着李择喜手中翠玉簪面露惊色,道:“这枚青尾簪曾是温贵妃的,战乱之时贵妃将她还给了娘家,可温家流放北冥,择喜你是如何拿到这只簪子的的,我也只是在古册上见过……..”

话说一半,顾容华突然想起之前的那本古册落在了李择喜的书阁之中,那日她还对李择喜说起自己极为喜欢那支簪子,想来,又是被李择喜瞧见了。

“这天地间有我拿不到的东西?”李择喜将手中明晃的簪子轻柔的别进顾容华的发髻之中,容华长得不妖艳,小家碧玉出水芙蓉,晚烨典中的仙女甫华和她很像,这支簪子与她堪称绝配。

李择喜看着容华有些泛起羞色的面容,低声道:“很适合你,进屋吧。”

瞧见李择喜递过来的目光,江未寒立即会意上前扶着顾容华走进院子里,看着顾容华踉跄吃力的步子,问道:“容姑娘,你的腿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出乎意料的,顾容华毫不避讳,只是有些无奈的模样,道:“莫约两百年了,那时的我是七坊中顾家的小姐,奉旨入宫选秀,落选后便留在了宫中当差,几载年华下来也坐上了典衣的位置,谁知家中变故,父亲被迫变卖家产下南谋生,我也算是无依无靠了,每日茶不思饭不想,手中的针线活也不细致如初,一次缝制淑妃的外袍,我竟将指尖的血污染了上去,淑妃大怒,便取了我的双腿以平怒火。”

江未寒知晓自己失言多嘴,只得连声道歉,道:“我不是有意的,容姑娘不要生气。”

顾容华摇摇头,笑道:“无妨,小公子,都是旧事了,后来啊,我也几乎快断气了,便被丢进乱葬岗等死。”

孤傲骄矜,像是吞噬暮色的最后一抹月影,那抹盛大的血红身影,或许在回首抬眸之时嘴角有笑,眉眼含柔,一双妖冶的眸子总是让人心颤不已,有时眷恋那有些陌生的怀抱和轻抚在面容上的冰凉指尖,可顾容华都知道,她都不是李择喜真正的模样。

她无法忘记失去双腿后被活生生丢入乱葬岗中等死的日子,夜晚总是那么漫长,遍地的蛆虫腐尸,满天恶臭,她却一动不能动,直到意识涣散之时,绝望的瞳孔之中涌入了一抹强势的红色。

是李择喜。

“是择喜将我从乱葬岗带了出来,给我换了一双腿,因为双腿早已腐烂,所以有些行动不便,此后给我买下了这处衣坊让我重操旧业,这一留就是百年之久,所以择喜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会一直在她身后陪伴着她,虽不能知道我能为她做什么,可等她累了倦了停下来了,身边至少是我,那我也便心满意足了。”

说罢,顾容华的双眸泛起氤氲的水雾,朝着江未寒一笑,比了个噤声手势小声道:“小公子,你可不能告诉择喜我的心思哦,这是秘密。”

江未寒倒是不明白顾容华所说的心思为何,只是爽快应道:“好!”

还未入屋,只见一道黑影跃下,见到李择喜后半跪行礼,道:“大人,江公子。”

江至轻轻颔首。

李择喜道:“进。”

叶凌道:“是。”

江未寒扶着顾容华前去替李择喜泡茶,一双眼睛落在了黑衣男子身上,五官深邃发束干练,一看便是习武之人,一幅生人勿进的模样,却对李择喜极为恭敬,应该是李择喜的下属,一袭黑衣腰侧配剑,剑鞘上挂着一枚令牌,没有雕刻。

江未寒替顾容华取下放在柜子里的茶具,道:“容姑娘,那个黑衣服的人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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