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家里的材料,工具都是全的。所以做起来底座还是方便的。
唐远山媳妇看着韩远芳过来。“远芳啊,我听说你花钱雇人种地了?等着你二大伯我们两个就行了,那几天我忙,也忘了去告诉你了。”
韩远芳知道这个唐远山的媳妇就是说的好听,就是她阻止唐远山去帮着爸妈解决事情,她也不愿意和自己走得近。
“二大娘,你费心了,我也不想你和我二大伯太累了。”
刘翠红扯了扯嘴角,“能有多累呢?你这孩子就是见外。”
唐远山的的速度非常的快。虽然以前没有做过这种底座,可是一看就知道怎么做。
“远芳,你看看要多高的底座?你坐在一边试试。”
韩远芳搬着小板凳坐在摇玉米机子前面“二大伯,这个高度就可以,我现在用着有点高,可是这要用很多年呢,这样就好。”
真的不愿意再次的麻烦别人。这一次争取多用几年。
“以后矮了我给你再从新做。”
“二大伯,这样就行了。”韩远芳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块钱递给了刘翠红。
“二大娘,我就给个材料费了,这木头你们也是得花钱买回来。”
“不能要,不能要,远芳啊,你这样就远了。”
韩远芳直接塞进了刘翠红的口袋里,“二大娘,你要是这样,以后我可是不敢来家里找我二大伯帮忙了。”
说着也就离开了,这个女人是挺虚伪的。嘴上说着不要,心里还觉得自己给少了。
一个四条腿的木头板凳也就是一块钱,自己还真的没少给。
韩远山怕媳妇,也老实,虽然他不愿意要钱,可是媳妇已经瞪他了,到嘴边的话有咽下去了。
推着摇玉米的机子到家,韩爷爷过来了。
“爷。”
“远芳,你这是找人去做底座了?”
“是啊,赶紧的坐上,玉米搓出来,我问过村长,我今年就交自己的公粮就行了。”
韩爷爷点头,他是过来想要帮着按底座的,既然已经弄好就算了。
整个下午她就摇玉米了,都是自己活计,还是早早的干完了吧。
晚上喂猪的时候,韩冬梅过来了。
“远芳你还真的买来了?”
“是啊,你试试,挺好用的。”
“我爸妈也说去买一台。”
“那挺好的,省的你的手疼了。”
接下来的日子,韩远芳每天中午,晚上都会搓一阵玉米的。
活计就是这样的,总有干完的一天,眼是懒蛋手是好汉嘛。
十月中旬,家里所有的玉米都搓出来了,棒子骨头也收起来,当柴火烧比玉米秸子好烧。
十月底期中考试,老班每天都会说还剩下几天就要考试了。
韩远芳现在的已经心里有谱了,考试那是没有问题的。
这天上午正在考试。校长进来,让韩远芳出去一趟。
看到外面的李东升,她已经知道是赔偿的钱到了,两条人命只给两千块钱。
听着挺多的,可是如果两口子好好的活着,一年就就能挣出来。
“韩远芳,还是回你家吧。”
“好的,我去收拾一下。”
收起了自己的书包,没有答完的卷子也装起来,老班还把语文卷子给了她。
李东升穿着制服的,推着车走在村里,还是很多人看着他的。
进了韩家,李东升看着收拾干净的院子,对这个小丫头更加的心疼了。
“韩远芳,补偿款我已经带过来了,而且那家也出院了。”
韩远芳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这件事算是私了了。
韩远芳低着头坐在那里。她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两个壮年,就用两千块钱就解决了?
她也知道就是在后世,撞人司机能判刑的也很少。
可是真的不甘心怎么办?
“韩远芳,我知道,也理解你的心情。这已经是给你争取最多的赔偿金了。”
韩远芳低着头“李同志我知道了,我就是不甘心,也不愿意相信。”
“丫头啊,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不愿意的。
这个肇事司机家里真的太穷了。这两千块钱是他借了整个村子才借来这么多。”
韩远芳还是低着头,是,他非常的愧疚,可是那有什么用?也换不回那对夫妻的性命。
“韩远芳,这钱你收起来,给我签字就行了。”
韩远芳抬起头“李同志,这钱应该还有我爷爷奶奶的吧?”
李东升摇头“没有这样的规定,不过毕竟是死者的父母。”
韩远芳看着李东升,“李同志我也不怕你笑话,现在我大伯一家就惦记我的房子,我怕将来他们拿着我爷奶来说事。”
“丫头,只要村里证明这房子是你父母在婚后建的,那么就是你父母的,和你爷奶没有关系。”
“李同志,我要怎么才能做这个手续呢?”
“你可以去找村里开证明,让你爷奶摁手印。”
韩远芳点头,这里和前世一样的,这个时候也是法律不健全的。ω.miaoshuzhai
“李同志,我去找我们村长,能不能麻烦你今天帮着我解决了。”
李东升点头“行。我跟你一起去找村长。”
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大队部。“丫头,你想好了要给你爷奶多少钱吗?”
“李同志,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想着一会儿去问问村长,村里的像我爸这种情况是怎么给老人养老的?就按照那个来。”
李东升点头,没想到一个十一岁的丫头居然有这样的魄力,钱谁都喜欢,而且刚才去学校也知道这个孩子学习非常的好,那么以后就一定会继续上学。
就是这样还想着把钱分给老人。
找到了李国柱,韩远芳说明了情况。
“这个大队可以给你开证明,村里所有人都知道这房子是你爸妈自己盖的,你爷奶也不会昧着良心说是他们出钱的。”
“大爷,那就麻烦你了,今天李同志过来给送赔偿金,我想着要分给我爷奶一些,大爷咱们村我爸这样被分出来,不用给老人养老的,要给多少钱合适?”
“咱们村这种情况也就是在老人没了买棺材出钱,还有就是生病去医院要去看望,过年过节的要给老人家买点好东西送过去。”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
封窈恍然,“噢!”
那还是开春的时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长了张美艳的脸,皮肤雪白,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风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园里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懒散,谈恋爱这种弄不好轻则劳心伤神、重则全家爬山的麻烦事,在她看来不是很必要。
通常对于追求者,她都是礼貌婉拒,能避则避。只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紧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时,有人非要扰人清梦,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气难免稍微有点大。
当时她推开窗,对楼下拉琴拉得如痴如醉的男生说了句:“同学,你这把锯,有点钝了。”
“没有骂人哦。”封窈纠正道。
冯璐璐侧眼瞟过舍友这张过于妩媚的脸,压低声音,“你说,他该不会是因为你吧?”
“有这么长的反射弧吗?”
“……也是。”
冯璐璐忽然想起来,“哦对!我好像听谁说过他后来交了女朋友来着?”
就说嘛。
楼上楼下乌泱泱挤满了伸长脖子的人,老师领导们很快赶到了对面天台上,开始展开沟通劝说。
封窈把胳膊从冯璐璐手中抽出来,“你慢慢看,我先……”
“——封窈!我要跟、跟文学院的封窈说话!”
这时刘东旭似乎是在劝说下开口了。
一声干哑发颤的嘶喊,仿佛一滴水落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现场瞬时炸开了锅。
冯璐璐下意识地再次拽住封窈,张着嘴巴瞪住她。周围认识封窈的目光唰唰如聚光灯,争相照了过来。
庆大虽大,学生不免有重名,但“文学院的封窈”,指向精确。
马上便见主持答辩的徐教授快步奔来,手机贴着耳朵,“对对她在这儿……好的主任,明白……”
“封窈你快来,赶紧劝他下来!”徐教授招手。
众生像摩西分红海一样让出了路,封窈从懵圈中回神,很为难:“可是,我基本上不认识这位同学,不知道怎么劝啊。”
万一劝不好,不会还赖她吧?
“不认识他为什么指名找你?”别说徐教授不信,旁人的表情也明显都不信,不少人自认懂了——准是感情纠纷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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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先过来!”事态紧急,徐教授没空跟她掰扯,“人命关天!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先答应,总之先把人劝下来再说!”
人命关天的大帽子压下来,封窈没得选,只能挪到晒得发烫的护栏前,清了清嗓子。
“同学——”
她才刚开口,对面刘东旭猛地坐直,身形摇晃,惊起一片呼声,吓得封窈的心也直颤,“……小心。”
“窈窈!你终于肯见我了!”刘东旭的嘶喊如泣如诉,“我以为我失去你了……”
骄阳如火炙烤着大地,热浪蒸腾,空气成了一面扭曲的透镜,将男生深情款款的脸折射得扭曲变形。
封窈一阵恶寒。
这是精神病吧?
“同学,何出此言?我跟你并不熟……”
“不熟,呵!”男生凄凉一笑,“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想公开,我不敢把我们交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暴晒下的水泥板烫屁股,强光混着汗水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刺痛。刘东旭抬手抹了抹,立刻放下手,手指死死地扣住天台边沿,生怕一不小心真掉下去——
开什么玩笑!他是要成为当代罗丹的男人,生命多么贵重,怎么可能为个有眼无珠拒绝他的女人跳楼?
只是有人出的价码实在太诱人,要他在今天上演这么一出大戏。
按对方的要求,他最好卡着封窈答辩的时候上来,顺便毁了她的毕业答辩。
只是以为这楼看着不高,刘东旭上来后才感觉到怕。抖着腿直打退堂鼓,念着那人许诺他回国后大好的前途,他才咬牙横下了心来。
些微耽搁而已,她的答辩肯定还没完成……
刘东旭想象不久的将来,比眼前多百倍千倍关注聚焦于他、膜拜他,兴奋如电流窜上脊背,他的声音颤抖变形,倒真像极了为情绝望的歇斯底里:
“你要口红,要包包,我都给你买了。你说讨厌马玉玲,我也跟她分手了……你明明说你爱我,可你为什么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