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玉景修一向性子沉稳冷静，今天明阳帝的话依旧在他的心里泛起了轩然大波。
他的心跳在此时不自觉地快了一些，他的眸光深了些：“儿臣不知。”
明阳帝笑了笑：“你不知？也是，朕对你一直不假辞色，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朕现在告诉你，朕属意你做太子。”
就算玉景修刚才就猜到了明阳帝的意思，此时听他真的说出来时，玉景修的心里依旧震惊。
明阳帝看到他的样子后笑了起来：“朕知道，朕的这些儿子中，可能就只有你并未想过要做太子。”
“抛开朕的私心，你确实是最适合做太子的那个人，因为你的霸道强横的行事风格，对于现在的江山最有利。”
玉景修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私心？”
明阳帝点头：“没错，私心！朕对你一直都存有私心。”
玉景修的眸光变了好几回，不太明白了明阳帝所谓的私心指的是什么事。
明阳帝已经决定和他摊牌，自然也不会再瞒他：“朕和你母妃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玉景修回答：“只知道我母妃当年是您的宠妃，其他的事情儿臣不知。”
明阳帝叹了口气：“你一出生，就接连遇险，朕知道要是将你留在京城，你只怕不能平安长大。”
“所以在你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就让老国师给你批了个天煞孤星的命格。”
玉景修的眼睛瞪得滚圆：“我的命格是您故意让老国师这么批的？”
“没错。”明阳帝一说到这件事情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当年为了保住你，不得不出此下策。”
“也因为这个决定，让我们父子一分别就是十八年。”
玉景修今天从明阳帝这里听到了太多的讯息，这些讯息无论哪一条都颠覆了他之前的认知。
他以为明阳帝最宠爱玉景墨，结果明阳帝对玉景墨早已失望。
他以为明阳帝最讨厌他，却没料到明阳帝竟动了立他为太子的心。
就连扣在他身上十八年天煞孤星的命格，也是明阳帝为了保护他而做的决定。
明阳帝看着他道：“你知道当初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朕的心里有多少难过吗？”
玉景修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明阳帝接着道：“你可能并不知道，每次朕收到从雪城传回来的关于你的消息时，朕有多开心！”
“你比朕想像中的还要出色，三岁就能识字，五岁就能吟诗，七岁就拉弓射箭，十岁能带兵出征。”
“朕听到这些的时候，既开心，又难过，你如果从小在朕的身边长大，朕便能亲自教你了。”
他说完想要来摸玉景修的头，玉景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明阳帝看到他这副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朕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些年朕对你疏于照顾，你跟朕疏离，朕是能理解的。”
玉景修听到明阳帝的这番话，却有些恍惚，他从来没有想过，明阳帝当初把他送到雪城，竟是为了保护他！
这些年来来，他以为的亲情淡薄，以为的无人关爱，居然只是明阳帝的刻意为之。
他想起自从他回京之后，明阳帝看起来对他无比冷淡，但是实际上却一步步让他在京城立住了脚。
他看向明阳帝的眼神有些复杂。
明阳帝再次一叹：“孩子，这些年来苦了你了！”
玉景修看着他问：“我母妃是怎么死的？”
“是被人害死的。”明阳帝回答：“她生你的时候难产了，有人做了手脚，原本会一尸体两命，你母妃拼尽全力生下了你，然后大出血……”
说到这里，就算是隔了几十年的光阴，明阳帝也依旧觉得难受至极。
玉景修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沉声问：“谁做的？”
明阳帝之前说让玉景修自己去查这事，而事到如今，他决定直接告诉玉景修：“林贵妃和皇后合谋。”
玉景修愣了一下，林贵妃他并不意外，意外的是皇后，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皇后也参与了？”
明阳帝点头：“是的，当初她进宫的时候，她的娘家身份并不算低，整体实力还要比林府更胜一筹。”
“朕当初是为了平衡朝堂的局势，才扶持的林府，朕对你母妃是真心的，与林府无关。”
“但是因为朕的态度，让林贵妃和皇后都生出了不安，你母妃的生母曾经被人掳走过……”
他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但是玉景修已经明白明阳帝的意思了。
他母妃的生母是在被掳走的时候怀上的，所以她并不是林阁老亲生的。
只是这是丑闻，知道的人很少。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林阁老处处针对他，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和林阁老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明阳帝接着道：“因为你母妃并不是林阁老的女儿，她的存在于林阁老而言是个耻辱。”
“所以当年林府送进宫来的人是林贵妃，并不是你母妃……”
他说到这里长长一叹：“你母妃是朕求来的！”
“朕当初还年青，以为自己能护得了她一生，却没料到反倒让她命丧宫中。”
“为了保全你，还将你送到了雪城，没有尽到父亲的义务，算起来，是朕亏欠了你们母子。”
今天明阳帝说的这些事情对玉景修而言触动非常大。
他深吸一口气后问：“父皇刚才说母妃是林贵妃和皇后害死的，那她们现在为什么势如水火？”
明阳帝的眼睛微微一眯：“朕做的。”
玉景修愣了一下，明阳帝接着道：“当时朕还需要林府平衡皇后娘家，你母妃的仇只能往后再报。”
“林阁老在朕的授意下，把皇后的娘家端了，林贵妃用了点手段，害得皇后小产，再不能生养。”
“朕也想过要废了皇后，只是如果把皇后废了，林阁老必定会施压逼朕立林贵妃为后。”
“朕想着皇后的娘家已经倒台了，把她留在皇后的位置上也算是有点用，所以就把她的命留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