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智障。
这玉玑山上到底还能不能寻出两个正常人了。
听见陈元那话的易砚之眼底一抽，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地跳了又跳。
她耐着性子强行按捺住心头一脚踢飞面前这四个夯货的冲动，装模作样地假咳着正了正色：“咳，所以，你们这头秃都秃了，这会又过来找我做什么？”
——她这又不卖假发！
易砚之好整以暇，地上蹲着的那四个闻此不由面面相觑，不多时先前那还嘤嘤哭着的陈元率先开了口：“我、我想找你请教下秃头喷雾的药方。”
“顺带看看能不能弄来个梁崽儿头上戴着的那种假发。”陈元小声哔哔。
“——青崖谷的医书里还没有类似只令人脱发，却不会伤及其他的记载，我这身为一谷之主……外出行医时，也不好整日顶着个秃瓢。”
“你呢？”易砚之挑眉乜了眼杨繁。
杨繁当即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腰杆挺了个笔笔直：“我想请易大师帮忙治一下我原本就秃的头发。”
“当然，如果治不了，单能弄到个假发我也不会介意。”
——毕竟梁崽儿脑壳顶上那假发看着还挺自然的！
“……杨首座，请你不要乱认大师。”易砚之稍显头疼地抬手捏了捏眉心，不知道这帮混犊子玩意从哪学的毛病，张口一个“大人”、闭口一个“大师”。
闹得她头皮怪发麻的。
“嘤。”杨繁委屈巴巴，幼童勉强收住攥成拳头的手，复又歪头看向自家便宜师父：“你？”
谢鹤川眼珠子乱转：“跟老陈差不多，顺便想问问你这有没有能快速生发的。”
——他觉着假发好像有点闷，但自己这秃头又不是病，寻常治秃头的丹药汤药都不好使，还是得来问他既不乖巧也不可爱的好兄弟。
“嗤，你们这想得倒是挺美。”易砚之毫不留情地咧嘴蹦出一声嗤笑，“生发的丹药我可以帮着你们琢磨琢磨，但这玩意指定不可能立马做出来。”
“而且，研究新丹药是一件既劳心又费力的事——”幼童说着慢悠悠拖长了音调。
“知道，知道，不就是得加钱嘛！”杨繁甚为上道，摆了摆手，“这好说——你这崽子跟老谢的脾气一样，都是贼不走空的主儿。”
“杨首座这话说的却是不大合适了。”易砚之似笑非笑，“什么贼不走空，我这分明是多劳多得，按劳取价。”
“好好好，多劳多得，多劳多得——”杨繁半是敷衍、半是认真地连连点头，随即笑眯眯抻了脖子，“那易大师，您看小的们这回该给您掏多少钱呀？”
“唔，你们先一个人给我随便拿个三五千块上品灵石罢。”易砚之一本正经，誓将心肝黑到底，“余下的，等我琢磨明白再说。”
“——左右眼下一时半会我也制不出那生发的药来。”
好家伙，一开口就是三五千块上品灵石，不愧是岐凰峰的奸商。
杨繁抖抖嘴皮，一面试图悄没声地与陈元飞速交换个眼神，后者这会却对着他故意装了个死，顾自可怜兮兮地牵了牵幼童的衣袖：“大人，那个假发……”
“……陈首座，亏我从前还以为你会是个正常人。”易砚之呲牙假笑——她多虑了！
这整个岐凰峰加上石林峡再加上青崖谷，三个地方愣就凑不出一块正常的脑砸！
该死，她早该意识到这一点的——能跟谢鹤川玩得好的剑宗首座，他们自己的脑瓜又能有多正常！
“嘤。”陈元跟着杨繁委屈上了，“但人家真的不想秃着脑壳出门义诊……”
“闭嘴，知道啦，不准装可怜——等着！”易砚之耐心耗尽，到底没忍住拿梁云怀头顶的假发糊了陈元的面皮，话毕从兜里扒拉着翻出张通讯传声用的符箓，联系上了远在三长老那边的姜大小姐。
“咦？砚砚，你怎么这个点联系上我了呀，是想人家了吗？”小姑娘的嗓音是惯来的干净清越，易砚之闻言沉默了一瞬，旋即斟酌着出了声：“……姜姑娘。”
“我这有单大生意，你做不做？”
“诶？”姜明雪一懵，“大生意？”
听闻此处有灵石可赚，姜大小姐果断抛弃了三长老，跋山涉水（？）地赶来了岐凰峰。
等她的过程中，易砚之顺便一边教训着某几个好奇心过盛的中老年人，一边憋着气在脑内与大黄讨价还价。
——易砚之觉着谢鹤川等人是喷了她的秃头喷剂秃的，又被三处的弟子们看了个正着，丢了大脸，符合系统的缺德条件，系统理应给她结算出相应的缺德点。
而大黄与系统则认为，这仨凑表碾的混蛋玩意本身就无甚脸面可言，即便变成了秃头、出尽了洋相，对他们本人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不满足系统的缺德条件，不该结算缺德点。
对此两方产生了激烈的冲突，并追着此问题进行了长达一盏茶时间的讨论，最终易砚之凭借无统能敌的微妙逻辑以极其微弱的优势获胜，而系统则到底是愿赌服输，心不甘、情不愿地给易砚之添上了6点缺德点。
——得益于某不靠谱气运之子称号的开启，易砚之依着额外的获取速度增幅，最后成功获得了9缺德点，并多转化出了1点缺德值。
如今她已然又攒出9缺德值了。
——这么一算，她看着梁云怀那个倒霉玩意，突然就有点顺眼起来了呢。
易砚之如是想着，一面不着痕迹地瞟了梁云怀一眼。
虽说一个比她大了快十岁的老兔崽子要认她为爹这件事至今令她耿耿于怀，但看在称号带来的加成的面子上，她能凑合着暂且原谅他一下。
只要他以后不要再瞎喊瞎叫就行了。
她要求不高。
训够了人的幼童无声叹了口气，转身进屋灌了两壶润嗓子的茶水，不多时踩着灵鹤的姜大小姐翩然而至，落地时她瞅见地上那四只秃瓢，一双眼差点被反光闪瞎。
“咦惹，砚砚，你这几时多了这么多圆咕隆咚的镜子？可晃死我了。”小姑娘骂骂咧咧，下意识用力眨了眨眼睛。
“对了，你说的那单大生意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