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关院门。”沈小楼一回到和光院就让人关闭院门。
几个粗使的丫鬟和婆子面面相觑，直接愣在了原地。
沈德荣虽然拿和光院当书房用，却也是偶尔来一回，和光院其实就是一座闲置的院子，在这里当差的都是没有关系不会钻营或是被排挤的，都是粗使。书房有外院的人过来打扫，她们是没有资格进的。
这些人虽然不够机灵，但胜在听话，沈小楼能使唤得动。之前沈小楼带着她们去沈清雅的院子，她们就乖乖跟着去了，令她们换物件，她们也下意识地听令行事了，沈小楼喊她们走，她们就跟着走……整个过程人是懵懵的。
现在沈小楼下令关院门，她们才回过神来。
天哪！她们都干了什么？居然把大小姐屋里的东西给搬空了，那位是夫人亲生的，是府里最尊贵最得宠的大小姐，得罪了她，她们还有好吗？
她们中甚至有不少人不清楚沈小楼的身份，只觉得这位新小姐说话做事气势挺足的，又见连夫人身边的徐妈妈都陪笑脸，下意识地便服从于她，现在人回过神来，个个后悔不迭。
“关院门！”沈小楼又说了一遍，强势的眼神扫射着每一个人，“在这个院子里当差，所有的命令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可懂？”
许是沈小楼的眼神太迫人，奴仆们下意识地点头，更是有两个丫鬟飞快去关院门。沈小楼给了两人一个赞许的眼神，“你俩，很好！”两个大丫鬟的名额有主了。
沈小楼回屋了，留在院子里的奴仆却忧心仲仲。
果然，没过多会和光院的院门就被拍响了，“开门，快点开门！”
“青天白日的关什么院门，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
“快开门，居然抢我们小姐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赶紧把我们小姐的东西还回来。”
“里面的人听到没有？再不开门就撞啦！奴婢我活了十几年还没见过这样眼皮子浅的，跟强盗似的硬抢别人的东西，这算哪门子的主子？就该扭送官府狠狠治罪。”
外头又是拍门，又是喊话，嘈嘈杂杂，热闹得很！
完了，大小姐的人找上门来了，院内几人忐忑不安。有人悄悄踩着凳子从墙头往外看，看到外面有十几个人，惊得险些没跌下来。
“是，是杜鹃姐姐……”
几人的脸色就是一白。
她们都知道杜鹃是大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也是锦绣阁出了名的掐尖要强，平日里在府里最喜欢狐假虎威，心气更是高得很。
前些日子，一个小丫鬟走路不小心撞了杜鹃一下，被她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她手上的戒指在人家脸上重重划了一道，都毁容了。
按理说大家小姐身边，不应该放这样一个没有章法容易得罪人的蠢货。
但蠢货有蠢货的用法。
很显然，沈清雅把杜鹃用得很好。这杜鹃，真是冲锋陷阵的一把好手，林氏为了这个女儿真是用尽了心思。
怎么办？开还是不开？
开吧，她们来势汹汹，放她们进来肯定会挨巴掌的；不开吧，又得罪不起……真是左右为难。
“还是请示主子吧。”
沈小楼撩了撩眼皮子，沉声道：“不用管，随她们去。她们有本事就撞门，撞坏了告到夫人那里去，让她们赔。”
她倒是想把人放进来揍一顿，可是吧，这才是她回府的第二天，这世间的事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把流程走一走，过几天她再开揍吧。就她们这欠揍的样，沈小楼不愁没有动手的机会。
得了主子的话，这些人虽还是担心，但被沈小楼支使得团团转，渐渐地就顾不上去想外头那些人了。
且说杜鹃等人，又是叫嚷，又是拍门的，嗓子喊哑了，手拍疼了，可里头别说给开门了，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再说撞门，侯府内宅的院门要是轻易就能撞开，那才成笑话呢。
杜鹃气得脸涨红了，“你们给我等着，定要让你们好看！哼！我们走！”带着一群人恨恨离开了和光院。
她回去后自然添油加醋地向自个主子告状，沈清雅本就恼火，现在见派去的奴仆不仅没抢回东西，还被人拒之门外。她如何受的住这个屈辱，拔腿就去找她娘告状去了。
林氏听完徐妈妈的回禀，正心情愉快地准备理事呢，沈清雅如一阵风似的旋进来了，头发散乱，满脸泪痕，可把林氏吓坏了，抱着女儿一叠声地问：“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沈清雅“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那叫一个委屈呀！
自有她身边的人替她告状，“夫人您是不知道，我们小姐受了大委屈了。今儿一早，和光院的那位来了我们院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们小姐屋里的东西全抢走了，扔下一堆破烂玩意，说是跟小姐换。夫人您也知道，我们小姐屋里那些都是小姐的心爱之物。奴婢们追过去，却被拒之门外，这不是欺负人吗？我们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夫人，您可得给小姐作主啊！”
“还有这事？”林氏不敢置信，看向女儿，“都搬完了？”
沈清雅一边抽泣一边点头，“她跟个强盗一样，我喜欢的花鸟图，富贵荣华的摆件，全都被她抢走了。我不管，娘，她必须得给我还回来，还得向我赔礼道歉。”
林氏也怒了，眼底含着怒火，沉沉朝徐妈妈看去，“徐妈妈，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东西她收下了吗？”
徐妈妈慌了，“夫人，东西她的确收下了啊！奴婢离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对奴婢送去的东西也很满意，还说劳您费心了，托奴婢向您带声好。夫人，奴婢真不知道她还，还去抢了……真不关奴婢的事啊！”恨不得诅咒发誓表忠心。
林氏的脸色和缓了些，“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我还信不过吗？我是被这事气着了，那孩子虽然在外头吃了很多苦，可这性子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谁说不是呢？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怎么就上手抢了？这要是传到外头……夫人，小楼小姐的规矩是不是……”
沈清雅却不耐烦了，“娘，还等什么，赶紧去帮女儿把东西抢回来。”
“什么东西抢回来？”沈德荣从门口走了进来，看到女儿脸上的泪痕，惊讶，“雅雅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