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要去米登海姆吗？沃兰大师有补充一些信息吗？”
年轻人柔弱的质疑被老巫师严厉的眼神逼退了。
“那不是你该了解的，不要在公开场合谈论。”
微弱却急促的语调使学徒顺服，没人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得到教训。
机敏的人类，看来他很清楚密谈对某些生物来说是不存在的。
就比如现在正在偷听的蜥人，或是更糟糕的，鼠人。
当林奇抓住那只艾辛刺客的尾巴时，他更关注这两个巫师了。
不是随便哪个人类都能引来斯卡文的尾随，能被关注的大概率是实力不强，却身份重要，或是知晓部分斯卡文鼠人的隐秘。
他们没在路上被灭口就说明了，这俩个巫师不知道斯卡文鼠人的隐秘信息。
他们显然有其他身份。
两个巫师以符合人们刻板印象的作息躲在房间中，就连茶水都没点，只是自顾自的啃着干粮。
他们似乎对其他的一切都报以怀疑。
“现在可以说了吗我不知道为什么是我们”
“嘘！这里不安全，你只需要记住，无论我们和他们的矛盾有多大，都不能改变我们对抗堕落的决心！”
老巫师铿锵有力的话语堵住了学徒的质疑，学派内对与帝国魔法学院的合作充满质疑，虽然那些人不乏有曾经的元素魔法大师，现在只是换了个阵营。
他不敢提“恶魔”或“混沌”的词眼，这可能会让隐藏在暗中的术士锁定到他的位置。
语言同样具有魔力，世间万物都具有魔力。
学徒被老巫师的姿态惊吓到，不安的扫视着房间内的缝隙，就好像每一个不起眼的夹缝里都藏着一双眼睛。
“它们在这里？”
“它们在人群中。”
巫师回忆着帝国魔法学院传来的讯息，魔法学院的法师对近期频繁的恶性事件表示了担忧，每一座城市都像是藏着邪祟，可等到他们在夜间发动清洗时，城市中干干净净，偶有一两个落网的小卒。
部分学院导师认为，它们藏在法师里。
这是魔法学院罕有的、向元素行会发出的邀请与求助，元素法师们大可以无视，可他们总归是放不下曾经的交情。
不管在理念上吵了多久，都不能改变他们曾经一同研习元素魔法的事实。
他们不必流血，只需要标记出可疑之处，并安全的带着线索离去。
哪怕只有极少数人知晓这次合作，也不能保证行程就一定安全，无数次的教训告诉法师们——世间没有隐秘的地方。
老巫师怀疑是赫赫有名的“乌紫之手”在煽风点火，也可能是“红王冠”试图引发新的混乱。
他知道一些危险的组织，但是没有人能确定它们的情况，监视恶魔教团是极其危险的行为。
在到了米登海姆山脚下后，比起邪教可能的威胁，巫师更害怕民众之间的谈论。
一些商人.还有劳工
似乎所有人都在不满，巫师不确定这幕后是否存在隐性的煽动。
帝国确实正面临一个危险的时刻，学士们让人们摆脱了传统的劳作，帝国人开始将视线放到海洋，当远洋带回的收获都不足以使人们满意时，他们现在好像注意到了帝国本身。
富裕的人渴望更富裕，如果不能装满他们的口袋，他们便要想方设法减去一些交给帝国的金银。
老巫师理解商人的贪婪，也能理解劳工们对更多薪酬的诉求。
但他们不满的时机不太对。
吉月已经低垂，皎洁的月光隐去了星辉。
凉风在屋外嗖嗖的刮着，林奇在消灭了老鼠后又晃荡了一阵子，时刻关注着巫师的风吹草动。
可他们什么都不说，又谈了些空洞的代指就睡去了。
仅凭表面的思维活动，林奇可以看出他们是在担忧来自暗处的危害。
不过蜥人不确定暗处的威胁是指什么，恶魔教团？鼠人？野兽人？亦或者意见不合的人类？
谜题在这时成了一种趣事，等他与伊希尔直连时，最微小的趣味都会丧失。
因为伊希尔涵盖了一切信息。
他现在不太执着得到什么，让他还坚持饱受物质世界困扰的只是阿斯霍兰卡留下的谜题。
白月之夜平静且短暂，酣畅的呼声照应着安好的睡梦，等到最沸腾的酒馆都闭了门时，已经是午夜。
邪月在下半夜才露出一角，在吉月一侧显露出月牙，像是世界的疮疤。
强盛的绿光盖过了月华，约一个时辰后才改变轨迹，消失不见。
白月的光暗了些，林奇已经能清晰的望见诸星座的光点和排布。
一切都不在他熟悉的位置上，伊奇的角顶到了泰波克的翅膀上方，巨蛇星座孤独的占据了星空的一角，徒劳的散射着代表流血的光。
漫天星辰似乎受到了无形的影响，可能是邪月干扰了秩序，也可能是混沌的力量又一次拨乱了星空。
异常持续到接近黎明时，拉兹寇托的宇宙排列在天快亮时才恢复。
等到太阳又一次照亮地面时，林奇所见的不止有懒散的醒困者，还有在简单的早饭后就开始聒扰清静的演讲家。
远处米登海姆山脚下的空中索道忙碌地运输着人流，白狼之城同样刚睡醒的号召者，顺着人群喊醒了每一个村庄。
待到泰格里斯他们吃完早饭时，慷慨陈词的热血种都到了林奇附近。
“.不应有的税.贵族的宫殿.我们必须联合起来为民众发声.”
蜥人不太在乎人类的主张，这是他们内部的事情，可听起来某种反抗的思想正在蔓延，并企图将他们的主张送到统治者面前。
为了让他们的话语更有分量，他们在争取人们的支持。
他们乱七八糟地说了很多，大都在谈论帝国的现况、各地区的基础运转、还有些不太方便被公之于众的东西。
林奇大致抽取了核心点——他们希望贸易更自由，让交易者有更多的话语权。
自然，思想是杂乱的，还有一部分人在声讨“邪恶的贵族”，或是单纯的想要提高劳务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