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相跟踪手书第一百五十三章 矿场逃亡_宙斯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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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矿场逃亡


更新时间:2024年01月20日  作者:帷余  分类: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帷余 | 废相跟踪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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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帷余

夜越来越深,勾月跟在一行人身后走了很久的路。

在一个空旷的麦场上,一行人又突然停了下来。

原本负责押送的衙役到这里全部退下,换上了另一波更加精锐的队伍。

趁着他们换人的功夫,勾月从地上抓了两把土胡乱的抹在脸上。

瞬间,勾月的脸就没有原先那么白嫩,变得比原来脏了很多。

注意最松懈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队伍里面多了一个人,一个正在把自己原本的衣服撕成布条的矫健女子。

在夜色的掩护下,勾月被带进了一座山里。

这个感觉似曾相识,当年良渚危机,自己也曾经这样将京郊大营的精锐这样送进宫中。

山路渐渐变得难走,很多人还在睡梦中被叫起,又莫名其妙的走了很多路,身体早就支撑不住,走起路来两条腿像是被灌了铅,晃晃您悠的。

为首的人看到大家走的这么慢,十分不满,取系在腰间的皮鞭就要往众人身上招呼。

这一招是管用的,许多人为了不被鞭子抽到,紧着两条腿往前奔。

狭窄的山路尽头是一个山洞,漆黑一片。

勾月明白自己这一遭算是没白走,这应该就是自己寻了数日的银矿。

看的出来,设计这山洞的人十分谨慎。

山洞里面,就跟良渚的密道一样,让第一次进来的人摸不着方向,即使是勾月也是这样。

走过山洞极其狭窄的一部分,就到了真正的银矿。

矿里昏暗,每隔一段路就点着火把用来照明。

矿工们吃住都在这里面,累了就找个地方靠着歇会儿,这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床。

是一群可怜人。

不管在外面过得怎么样,至少只有自由在的,在外边随处可见的阳光到这里成了稀罕物。

山洞很大,勾月猜测这不是一座山,而是相邻的几座山之间挖空了。

勾月进来,同大家一样也失去了人身自由。

不得随意走动,必须两两结对,不能单独行动。

幸亏这洞里面昏暗,自己又从来不开口说话,大家只当勾月是个哑巴。

勾月所在,应该是运输一类的工序。

大家两班倒,也不分什么白天黑夜,时间到了负责看管的人就用鞭子把他们都打醒。

勾月身上也免不了的多了几道血印子。

借着运输的便利,勾月得以在山洞中走动起来。她注意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和情况。

东边有一个洞,里面会源源不断的往外输送原矿。

勾月所在的山洞将开采和冶炼链接起来。

冶炼的洞在南边,那个洞天天烧着个大熔炉,一靠近就觉得热得很。

按说这么这么那几个大熔炉天天燃着,外面应该浓烟滚滚才是,不知道这些人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在外边连烟都看不见。

勾月看不见太阳,不知道自己进来了到底有多少个日夜。

她粗略的用自己换班的时间来算,大概有二十多天了。

这洞里的看守很严,不上工的时候只能在方寸之地待着。

勾月再这样严密的看管之下,进展甚少。

她只知道大概的方位,不知道整个山洞究竟是如何运作的。

到在山洞的第六十二日时,勾月在自己贴身的衣服上画下了最后一笔。

这是她在洞里最后一个要探明的地方—仓库。

整个流程勾月已经完全摸透,只要将消息带到良渚,应县这一毒瘤定会被铲除。

勾月知道自己同一起进来的人一样,是不会被放出去的。

他们只会在无尽的压榨之后把不幸之人的尸体塞到熔炉里发挥最大的价值。

勾月不能耗在这里,她定要想个办法出去。

她知道这个山洞所有的连接,却不知道出口到底在哪里。

洞中的监工一月一轮换,勾月打算跟着他们找找方向。

这洞中的森严,堪比良渚的诏狱,每到一处还要对腰牌。

勾月悄悄放倒了一个队伍最后的监工,换上他的衣服之后悄悄的跟上。

没想到守卫也是个机灵的,一看便看出勾月与腰牌上的画像不符,抽出刀来就要了结了勾月。

勾月见状也不再装下去,轻轻几下拧了那几个人的脖子。

勾月一路往前跑,她能感觉到如今的体力越发不如从前,连对周遭环境的判断力也下降许多,膝盖被锋利的石壁擦出血她也不停下来。

她知道,守卫每隔半个时辰就要轮岗一次,一旦有人发现不对劲,整个应县都要警戒。

她要快一点,要在这之前出应县。

山路难走,此刻还很不巧的是晚上。

这很不妙!

她本是要到城里去起自己的小红马的,晚上城门关闭,自己没办法进去。

若是等到第二日,官兵怕早就逮到自己。

风呼呼的从勾月的耳边吹过,自己在洞里呆了很久,洞外已然是隆冬了。

身上的夹衣不能抵御这样的风,勾月决定停下来,她不能再这样莽撞的往前走。

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根本不足以御寒,靠自己两条腿跑到良渚,怕是自己辛苦寻来的罪证都已经被销毁完了。

勾月决定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到天亮了再进城取自己的小红马,还要换身衣服,这身乞丐的衣服太扎眼了,太容易被人认出来。

冬天天亮的晚,天还不亮的时候城门就已经开了。

勾月混在要进城的人群里,轻松进了应县。

小红马还在客栈的后院里,许是自己给了小二足够多的银钱,它的石厩里还有一把新鲜的草。

勾月翻身上马,数月不见,勾月与小红马依旧是默契如长。

小红马是文渊之在草原的安达部给良渚的岁贡里给勾月挑出来的数一数二的宝马。

城门口与勾月预想的一样。

勾月觉得银矿里的人一定会以为自己跑出来之后一定不会再回应县,便放松了应县内部的盘查。

勾月很容易的出了城门,没有人上前将她拦下来。

出了城门勾月径直朝良渚去。

她知道应县迟早都会想起今日一早出门的女子,却没想到他们动作会这样快。

应县西北二十余里,勾月隐约觉得不对劲。

此地是个山谷,两侧都是山林,只有中间这一条路。

这里太安静了,连一声鸟叫都不曾听到,如果是自己的话,勾月也一定会在这里设埋。她勒住缰绳,夹紧马腹。

山谷不长,如果自己足够快的话,或许可以冲过去。

事实上,自己也只能冲过去。

山谷地形易守难攻,常以数倍兵马攻之。

勾月没有兵马,也没有时间。

小红马长鸣一声,撒开蹄子往前跑。

勾月一进山谷,箭矢如同金匮的大雨,密密麻麻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勾月脱下外袍握在手中,外袍在手臂的翻转中变成一张硕大的盾牌。

不多时,外袍上就已经被设满了箭。

勾月眼疾手快,左右挪移着躲开箭雨。

却有一支逃脱掉,射在了勾月的后背上。

勾月用长宁砍断了箭身,只留箭办在身上。

小红马是不可多得的宝马,颇具灵性。

山上的人见勾月已经中箭,骑着马从山上奔下来。

小红马见勾月的处境,跑的更快了。

关外的宝马以耐力闻名,追兵跟了勾月一段,他们的马明显落了下风。

追兵越是着急,用鞭子使劲抽坐骑,马越是跑不动。

最后追兵干脆停下来,看着小红马奔腾扬起来的尘土。

“老大,我们就这么放过她了?大人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被叫作老大的人一脸阴笑,“咱们的箭上都淬了毒,见血封喉,就算是她现在跑了,不出三个时辰也得倒下马来,放心吧,消息到不了良渚。”

勾月的后背隐隐作痛,乌黑的血顺着箭镟滴下来。

她的身上有很多伤,刀伤,箭伤的都不稀奇。

她甚至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这支箭是有问题的。

狂奔到献县地界的时候,勾月才敢停下来查看自己的伤势。

这箭上淬了毒,勾月觉得自己有些胸闷,喘不上气来。

这是毒液顺着经脉到达全身的表现。

勾月摸着箭镟,咬紧牙关把箭镟从后背上拔出来。

毒素加速了组织坏死,腐肉是要挖干净的。

勾月攥着长宁,她有些够不到伤口,刀刃在后背的好皮肤上也划下了深一道浅一道的口子。小红马载着勾月到良渚的时候,勾月已经快要握不住缰绳。

宫门的远远看到有匹马直直冲过来并不减速的时候,上前拦下来小红马。

进到宫里需要令牌,勾月没有却来去自如。

她的脸就是令牌。

勾月的意识尚清醒,她道要现在见陛下。

兵士不敢怠慢,宫里不能纵马,他们将勾月扶下马,换到四人抬的轿撵上。

轿撵跑的飞快,轿夫们都知道这位姑娘有要事要见皇上。

元邑在殿里批奏折,大监来报有个女子要见他。

“谁?”元邑问道。

宫里伺候的人在元邑登基之时放出了一批,现在在宫里的大多是新人,认不得多少前朝的人。

大监在宫里多年,他是识得勾月的。

“回陛下,是塔兰将军。”

“姑姑?”

元邑自大婚之后,就再也没有勾月的消息,没想到再见竟然直接进宫来了。

元邑理一理案几,生怕勾月会斥责自己做事没有章法。

他没想到此时的勾月已经瞳孔已经散大,她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

带着血污的画布被递到元邑手中的时候,勾月彻底晕死过去,不省人事。

大殿里乱作一团,宫人们叫太医的叫太医,打水的打水,掐人中的掐人中。

勾月连日赶路,头发杂乱不堪,与血水混在一起打成一绺一绺的粘在衣服上。

等到众人把她的头发撩开,才发现她的背上有一个拳头大的洞。

勾月自己显然没有把伤口处理干净,此刻伤口已经变得紫黑,甚是骇人。

太医跪在地上诊脉,迟迟不敢说出个所以然来。

元邑在一旁干着急,“太医令,我姑姑到底如何你倒是说句话啊。”

太医令依旧没有说话,眉头皱成一团。

半晌,太医才开口道,“陛下,将军这是中毒了。”

紫黑的伤口,就算不是医者也知道这是中毒了。

“朕知道,可有办法解毒?”

“陛下,臣无能,塔兰将军所中之毒甚是奇怪,臣不敢下手。”

元邑急得直转圈,别说是太医院的太医,就连奉茶的丫鬟他都不曾苛待过。

他一向待下人亲厚,此刻却想踹太医令两脚。

“什么叫不敢下手,朕养你们这些太医是干什么用的,是在这个时候听你们跪在这里跟朕说不敢下手的吗?”

元邑大怒,大殿里的人纷纷跪下。

太医令颤抖道:“陛下息怒,将军身上的毒甚是奇怪。”

元邑不作声,太医令壮着胆子大呼:“陛下,敢问陛下可知将军体内可有什么余毒未清?”

“什么意思?”,元邑道。

“陛下,将军此次中的毒不过是普通的血封喉,只要将甘草、小还丹,青藤几味药放在一起每日煎服,用银针封了穴位,用不练多长时间将军就能醒过来。”

“有解药为什么不去做,要朕亲自做吗?”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不是臣不动手,而是青藤会将将军体内原有的毒逼出来,直抵心脉,出不来了半个时辰将军就……就……”

元邑听明白了,比起现在中的毒,姑姑体内还有一种更猛烈的毒,一旦解了今日之毒,便会激发姑姑体内原有的毒。

原有的毒发作的比今日之毒更迅速,所以太医迟迟不敢动手。

因为如果不解毒,姑姑撑得时间还能再长一点,解了毒用不了半个时辰剧毒就会攻入心脉。

元邑不知道勾月究竟中过什么毒,他虽与勾月感情深,却不能时常相见,他想将她留在良渚,可她从不愿意在一处地方长久停留,很久之前皇太祖母还在的时候说过,塔兰花的根系不深,可却能布满草原。

太医不知道元邑是不是听懂了自己的话,小声道:“陛下,为今之计,只能施针封了将军的经络,延缓毒素到达全身的时间,先保住将军姓名,然后再想办法找出将军之前究竟中过什么毒。”

“有劳太医了。”

元邑退到屏风后,太医上前给勾月施针。

他的手里始终攥着勾月冒死送进宫来图。

图上沾着大片大片的血,把用炭笔画下的轮廓弄的模糊不清。

元邑一时看不懂图上到底画的什么。

他担心勾月,也实在是没有心思想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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