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相跟踪手书第一百三十三章 此生不知_宙斯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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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此生不知


更新时间:2024年01月20日  作者:帷余  分类: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帷余 | 废相跟踪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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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帷余

默毒寑殿内烛火影绰,映出他苍白的脸。

他大口的喘息着,进气多出气少,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他撑不了几个时辰了。

往日里人人奉承的帝王到这个时候身边竟然只有伺候的宫人。

他的皇后娘娘没在,他的孩子们没在,只有他自己静静的等待最后的时刻。

默毒提着最后一口气等着的不是他的韩澄,而是文渊之。

文渊之踏进寑殿的时候,君臣相视,一如起初。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二人的关系远超君臣,更像是知己,是伯牙与子期的相遇。

若无默毒,文渊之的才华无处实施;若无文隐,默毒不会江山稳固,楚燕共治。

默毒没有力气说话了,一旁的大监每说一句,他就费力点点头。

“陛下说立储的诏书放在勤政殿的牌匾后面,只待陛下驾崩后文相当众宣读。”

“是”,文渊之跪在床边回应道。

晚上的风有些许凉意,却吹不走寑殿里的压抑。

殿里的油灯快要燃烬了,掌事的宫女又取了新的换上来。

有些昏暗的大殿一下子又亮了许多。

“文相……文相”,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小太监毛手毛脚的不知分寸,一边叫喊着一边跑到默毒的床前。

文渊之起身把小太监拽的离龙榻远一些,这最后的时间,文渊之想让默毒安静的走完。

“什么事?说。”

小太监刚刚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会儿还没缓过来,“文相,不好了,勤政殿走水了……”

勤政殿?文渊之的脑袋“嗡”的一声。

立储诏书还在勤政殿!

文渊之也顾不得默毒这边了,坐上轿撵离了寑殿。

勤政殿这边,当值的不当值的宫人都爬起来到护城河里取水。

皇帝病重宫里的人都人心惶惶,担心默毒死后新皇会不会放自己出宫,担心自己好不容易谋来的好差事会不会有变动。

默毒病重数月不来勤政殿,宫人倦怠异常,以至勤政殿里备着走水的铜缸里的水都蒸发殆尽。

良渚夏季干燥,木制的大殿在太阳的曝晒下变得更加易燃。

远远的看去,勤政殿火光冲天,熊熊的大火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的吞噬着所到之处的一切。

轿子越近,坐在轿子里的文渊之甚至能听到梁柱烧灼发出的爆裂声。

待到文渊之赶到之时,大火已经基本本扑灭,整个勤政殿被烧的只剩一个框架。

阵阵热浪袭来,让靠近的人汗流浃背湿了衣衫。

文渊之走下来,满地焦炭,风一吹粘的人身上脸上头发上到处都是。

烧成这个样子,诏书肯定是灰飞烟灭了。

大火来的蹊跷,勤政殿是默毒登基以后重新修建的,算是个新殿,当初防火涂的柏油还在柱子上,木材断不至于腐朽。

勤政殿旁边几个旧殿多多少少都被波及到,却没有勤政殿这般惨烈。

按道理来说,旧殿年久失修,走水也是旧殿易燃。

等不及文渊之把盘问在场的宫人,寑殿大监奔走在宫道上,用他那特有的尖细的声音把默毒崩逝的消息传到皇宫里的每个角落。

“陛下驾崩了!”

“陛下……驾崩了……”

在场的所有人跪在原地,朝着默毒方向叩首。

原本的计划是要新君灵前既位,勤政殿大火,立储诏书被毁,无疑让新君继位平生许多指节。

文渊之站在冰冷的宫道上,望向默毒所在的宫殿,这一刻忽有一种孤独与伤感袭来,他的手轻颤着,费力握紧了衣衫一角,跪下磕了个头,立马起身拉住了宫道上的太监。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默毒崩逝与勤政殿的大火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如果立储诏书在,文渊之当众宣读,新君继位名正言顺。

立储诏书不在,宫中诸位皇子势必要为了自己的前程挣上一挣。

就算是皇子无心皇位,皇子的母家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默毒崩逝的消息传出宫去,皇子,世家,朝臣各有谋划。

新君一日不立,朝堂一日动荡。

新君未立之际,万万不能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以至朝堂动荡。

被叫住的小太监收了声,听了文渊之的吩咐会寑殿去了。

勤政殿距寑殿不远,文渊之拦住小太监及时。

此刻,除了默毒寑殿伺候还有在勤政殿救火的人,皇宫应该暂时还没有人知道皇帝崩逝。

但是文渊之不敢赌,他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

清晨的时候,文渊之气定神闲的出宫了。

宫门的守卫当值了一夜,后半夜瞌睡虫上来,实在支撑不住的便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打个盹儿。

文渊之眼见的瞧见了,也没声张,就任由他们去了。

昨夜默毒驾崩后,文渊之取了默毒的一半鱼符与自己的合二为一,调动内庭侍卫严守皇宫各个出口,就连狗洞都派上宫人守着。

宫门的侍卫,是文渊之特意安排的,为的就是内紧外松,让在城门口守消息的人以为皇宫无大事。

不出文渊之所料,自己一出东便门,就有两个人跟了上来。

一个装扮成走街串巷的卖油郎,一人装模作样的在早点摊前买早点。

文渊之笑笑,看起来两个人还不是一波呢。

文渊之有意溜溜他们,多转了两条街到甜品铺子买了包桃花酥,这才不紧不慢的回了宅子。

两个人见文渊之进了小胡同,可能是怕再跟被文渊之发现,在胡同口转了两圈也便离开了。

文渊之的马车慢悠悠地进了宅子,不同于外面两个人看到的情形,小宅子里文渊之的面色可不是那般泰然自若。

太阳才刚刚出来,夏日里燥热,勾月见文渊之一夜未归,又不知道宫里现在的情况,免不得焦灼起来。

文渊之回来的时候,勾月正坐在大厅的台阶上等他。

看见文渊之回来,勾月站起来道:“阿渊,怎么样了。”

文渊之不与勾月多说,从怀里掏出合二为一的鱼符。

“勾月,陛下驾崩了。”

勾月一时没反应过来,耳中轰鸣。

她是恨他,可听到他死去的消息,她竟丝毫不能开心。

他射她那一箭之时,究竟有没有半分悔恨,她想,这个答案她此生都不知道了。

那个和她一同长大的哥哥,终究是不在了,他的怀抱在幼年的她眼中看来,是那样可靠,她曾经想过要永远在他背上睡觉,要同他赛马到天边。

皇帝驾崩是大事,良渚竟然丝毫没有消息。

再一想才回过神来,皇帝驾崩秘不发丧,一定还有大事。

“勾月,听我说,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

“陛下崩逝前曾在勤政殿留下立储诏书,昨夜勤政殿突然走水,立储诏书没有了。”

勾月瞪大眼睛认真的听着。

“这个关口,新君未立,各个皇子之间如果起了纷争,良渚就要大乱了。”

“好,需要让我做什么?”

勾月知道这个关口足以决定大楚的生死存亡,向来皇帝大行之际,都是一个国家内忧之时,内忧引起外乱,外乱以至亡国。

“勾月,这个时候我不便现身京郊大营,你来良渚时间短,很多人不认识你,你带着鱼符到京郊大营,那里有刚刚从关外调回来的守军。”

“大营里的周将军是我亲自提拔起来的,你告诉他要烛火灭了,他自会明白是什么意思。”

勾月点头道,“好,我告诉周将军蜡烛灭了。”

文渊之点头回应,“对了,不要骑马,有着去,千万不要表现的太着急,可能会有人跟着你,千万不要让他们看出端倪来。”

勾月应着要出门。

“等一下,你还记得良渚的城防吗?”

良渚很久之前有一张城防图,所有良渚守将都曾经见过。

上面标注了良渚各个城门的位置,朝向,兵力部署,城墙高度,还有最重要的,上面标注了三条不同方向进良渚的暗道。

也是因着暗道不能让过多人知道的缘故,默毒下令烧毁了城防图。

见过城防图的人不多,默毒,文渊之,韩将军还有几个朝中肱骨。

勾月当面做将军之时,也曾见过。

“记得,有三条,其中有一条因为年久失修塌方以后就没再用过。”

“好,还有一个事情,见到周将军之后,让他在军中挑选精锐从暗道进入良渚,就藏在地道里,我另有安排。”

“好!”

“还有,让他派人快马前往王庭,把陛下驾崩的事告诉元邑,让他速速回良渚。”

“好,我记下了。”

推开大门,刚刚还火急火燎的勾月一下子平静下来了。

在外人看上去好像她出门是要去买炙猪肉。

一出胡同口,勾月果然发现了异常,应该是文渊之刚刚说的跟踪自己的人。

勾月稳住步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一些。

勾月能感受到,跟踪自己的不知一个人,而且绝对有些功夫在身上。

这倒是有些难办了。

如果就在良渚晃悠,勾月总有办法糊弄他们。

可是自己要到京郊大营去,让他们瞧见总归是个隐患。

从小宅子到朝阳门的几条街上,勾月左稍稍右看看。

一会儿看看卖银钗的,一会儿看看卖面具的,还给自己打包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吃,可是勾月始终没找到机会甩了身后的几个人。

没办法,再不到京郊大营恐怕又生变数,只能先出了城门看看能不能甩掉他们,或者是直接干掉。

很奇怪的,出了城门之后,几个人并没有跟上来,但是勾月却隐隐能够感觉到身后有杀气。

不好!他们是冲着自己身上的鱼符来的。

大楚入主中原以后,统治的区域太过辽阔,为了能有效的调兵遣将,默毒听取文渊之的建议首创了鱼符。

鱼符一半在默毒手里,一半在文渊之手里。

单独的鱼符不能使用,只有两者合二为一才能调兵遣将。

大楚军队不认将领,只认鱼符。

也就是说今天谁拿着这个鱼符都能调动京郊大营的兵马。

勾月边走边瞧,一对多的战斗,她要找一个有利于她的地势。

“站住!交出鱼符,饶你一命!”

没等勾月在良渚京郊的一片平原中找到遮挡,对方已经出手了。

一时间,勾月眼前闪过来好几个人影。

等到他们都站定,勾月才数过来对方有六个人,其中有两个是刚刚在良渚城内就跟着自己的。

六个人将勾月团团围住,领头的一个见勾月生的貌美,这个关头竟还打趣让大家小心一点,别伤了小没人的皮肉。

勾月轻呸一声,趁着几个人打趣的功夫,长宁出鞘,抹了其中一个“卖货郎”的脖子。

鲜血引燃了战斗。

剩下的几个人收敛住了笑,一齐上前要为死去的兄弟讨回公道。

几个人一起上勾月也不怵,手起刀落间又是两颗人头落地。

剩下的三个人不比前几个,他们是真的有些拳脚功夫。

三个人见勾月厉害,摆出了鹤翼阵。

鹤翼阵,顾名思义,就仿佛白鹤张开翅膀一般,主将在中,副将在侧,可以快速的拉长两翼,行成包围。

勾月在兵书上见过鹤翼阵,此阵攻势不强,力量不集中,但是阵中三人乱翻上阵,可以快速的找到对阵之人的破绽。

勾月不能在耽搁了,托的时间越长,被对方发现破绽的概率越发。

自己死不足惜,可是身上带着都鱼符,能够调动整个大楚兵马。

如若落到别人手中,不知道要拿着鱼符干出什么勾当。

宅子里的文渊之坐立难安,起坐间他不知道自己担心的究竟是勾月?是鱼符?还是大楚?

勾月已经出发两个时辰了,按道理早就应该回来了。

她在京郊驻扎过,是知道京郊大营在哪里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不知道京郊大营的位置,现在她也该回来了。

文渊之心里五味杂陈,他既知道勾月是个女孩子目标小,此刻让勾月去京郊大营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还是出于私心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自己虽然已经及时的封锁住消息,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

说不定当时在场的人就是朝中哪位皇子细作。

他们已经跟踪了自己,说不定也会跟踪勾月,说不定会猜到此刻她出城就是为了调兵,更说不定他们会不会猜到勾月身上就带着鱼符。

文渊之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想带着良渚守卫去找勾月,不能让她以身犯险。

刚出书房门复又坐回来,“不行,良渚守卫要是动了,朝中那些老贼更是知道有事情发生了。”

他少年入仕,经历过多少大场面,当面楚燕大战,楚军攻入良渚,楚军一脚踹开他的房门,当时身为燕相的他都没有如此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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