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第363章
轰隆！
电闪雷鸣依旧未曾停歇，漆黑与暗沉笼罩了一切。
格琳号穿行在海浪与巨啸中，丝毫不为所动。
它与大海相比，是如此的渺小。
但，一切的灾厄都对它退避三舍。
格琳号的甲板上，劫后余生的男人正在艰涩的回答着罗格等人的问题。
“大浪潮带来了……数不清的怪物与天灾……”
“天空之中没有光亮，任何胆敢抬头看向天空的人，都会受到污染，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我的亲人与朋友，都死在了这场灾难里，我只能靠着海水冲刷而来的鱼尸苟延残喘……”
肮脏男人声音嘶哑，说话断断续续，像是很久没有开口族人交流。
他的话语让众人都感到心头发寒。
“船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诺米有着焦急的看向了罗格。
现如今，只有倚靠罗格的强大才有可能洞悉这场灾难的源头。
但罗格并未说话，他只是微微皱眉，抬头看向天地之中的那颗巨型眼球。
咕噜……
隐约的血肉交错声传来，天空中的巨型眼球仿佛是强行寄生一般，艰难的移动着。
它似乎是感受到了罗格的目光，它微微挪动，将漆黑的瞳孔对准了他。
你受到了污染力量的侵蚀。
你……
提示栏中响起数条消息。
而罗格却只是念头一动，分身的权柄力量顿时加身，将这股邪异的污染排除在外。
逃窜之瞳
位阶：半神
说明：一颗逃窜的眼球，原本属于一个神秘的存在，所以携带上了部分特性，它逃离的原因或许只有它自己知道，但你最好不要试图与它交流，因为这是白费功夫。
嗡——
就在罗格与其对视之时。
天空中的逃窜之瞳瞳孔陡然放大，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疯狂的精神冲击，目标直指罗格。
罗格眼皮都没眨一下。
“吼——”
无数的恐惧之物自虚空中浮现，黑色的恐惧之力瞬间击破精神冲击，直直的冲向天空。
片刻之后，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传来，天空之中的逃窜之瞳合上了眼，只留下一道裂缝留存。
一颗眼球而已，嚣张什么？
罗格缓缓收回目光。
虽然很想把这恶心的眼珠子捏爆，但这东西毕竟是半神位阶，要杀死会很费劲，所以就暂且放它一马。
“神迹！神迹！”
那肮脏男人一开始还想出声提醒罗格不要看天空，但现在他只觉得是神明降临，虔诚而狂热的看向罗格，跪伏于地。
罗格看了他一眼。
黑潮很快笼罩了他，洗去其污秽后将之送往了忏悔之海。
这个男人应该就属于当初不相信千岛王国警告的那一批人。
现在能苟活下来，也实属不容易。
“船长，我们现在就去奥宙里克？”
米拉问道。
罗格微微摇头：“暂且等等，先看看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来头再说。”
他的目光看向前方的半截儿尸体巨杖。
这诡异的东西很有可能不是大浪潮带来的怪物。
听到罗格的话，米拉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言语，罗格肯定是有他自己打算的。
罗格缓缓闭上了双目。
他要试图寻找大浪潮的缘由。
一座污秽不堪的岛屿之上，腐败的尸体与骸骨遍地，诡异的小型怪物穿梭其中，发出欢快愉悦的声音。
“听从圣徒引领……”
“成为浪潮中的行者……”
这座残破污秽的岛屿中心，此时正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念诵声，似乎有很多人在整齐的祷告。
呼呼……
紫色的火焰在杯中燃烧，映照着下方一个个信徒的面庞。
然而，他们此时的形貌已经很难被称之为“人”。
他们的面庞之上不见皮肉，只有血色的蠕虫构建支撑，身上的衣物也早就残破不堪，充斥着啃食的痕迹。
“吱……”
外观畸形的血色怪物就在他们的附近游荡，却对这样一群“信徒”视若无睹，仿佛将其当做了自己的同类。
受到这群“信徒”祭拜的，是一座血池中的人形雕像。
它呈现人形，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庞，仿佛是在忍受着什么莫大的苦痛。
其实，称之为雕像也并不准确，因为这个人形雕像，实际上也是由密密麻麻的血蠕虫堆积而成。
“听从圣徒引领……”
忽然，数名信徒押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走了上来，他神色麻木，似乎被侵蚀了神智。
很明显，能够影响人类神智的巨型尸体权杖并不只有一个。
它们正在五大海的各个角落游荡，四处捕捉幸存之人。
寒光闪耀，噗嗤一声，一名信徒直接用一柄特殊的刀刃扎进了这人的心脏，鲜血喷涌。
砰的一声，这人直接倒在了血池之中。
随后，他的整个身体都化作了一条又一条的血蠕虫。
血池缓缓上涨，满出。
血蠕虫爬出血池，汇聚起来，在雕像面前形成了一名赤裸的信徒。
它的身体看上去除了具备人形之外，同样没有其余的人类特征，与那些信徒基本无二。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这样的诡异场景将会日复一日的进行下去，直到整个五大海再也没有幸存之人。
但，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一个只剩下半截的巨型尸体权杖晃晃悠悠的漂回到了此处。
血池中延伸出无数的血蠕虫，将其吞噬。
片刻之后，血池中的血蠕虫们开始疯狂蠕动，那具跪伏捂脸的大雕像缓缓动了起来。
接着，血蠕虫们的外表颜色开始变化，褪去了原本的血色。
它们开始形成人类的皮肤，衣服，五官，甚至是指甲，都复刻了人类的外貌。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接近三米，手握权杖，穿着白色主教袍的人从血池中迈出。
这人微微转头，看向岛屿的外围。
轰隆——
湛蓝色的雷光闪耀，映照出一艘庞大的船只，上面的旗帜格外引人注目。
霎时间，所有的信徒们都在同一时间停止了念诵，褪去衣物，身形化作无尽的血色蠕虫，凝聚了起来。
咚——
没过多久，一只庞大的白色巨龙出现在了这人的背后，脚步沉重。
从远处看，这仿佛就是一个人和巨龙。
但如果细看，就能够看到他们表皮之上那些无法掩饰的纹路，是由无数蠕虫拼凑而成的。
咕噜咕噜……
仿佛石油一般的黑色潮水不知从哪儿出现，开始逐渐蔓延。
“吼——”
一个又一个漆黑的恐惧之物从黑潮中挣扎而出，发出恐怖的咆哮，令人心头发寒。
天空也蒙上了一层漆黑。
紫色的火焰光亮彻底消失。
片刻后，一个声音缓缓传来，回荡在四周。
“塞努威尔……真是好久不见。”
平静的声音与恐怖的压迫感一同袭来。
黑潮之中，触手延伸，直接如蛇般环绕在了蠕虫所化的巨龙身上。
下一刻，触手骤然收缩，巨龙发出哀嚎，随后瞬间裂成碎块，无数蠕虫从尸体碎块中逃窜，来到了塞努威尔的身后。
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塞努威尔陷入了沉默。
他难以想象，曾经的罗格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反超自己，还变得更加强大，甚至于强大到了一个自己根本看不懂的境界……
罗格好奇的看了一眼指间的蠕虫后，轻笑一声。
“浪潮中的行者…指的就是像你这样变成怪物，然后被它们当成同类，对吧？”
罗格呵呵一笑，指间微微用力，捏死了手中的蠕虫：“很好的想法，就是有点令人作呕。”
“这样，我问你几个问题吧。”
“如果你希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体面一些，就如实回答。”
他缓缓说道。
听到罗格的话，塞努威尔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问吧。”
他很清楚自己与罗格的差距。
而且，看对方的这个样子，明显有恃无恐，估计自己就算以此为要挟不告诉他，他也丝毫不在乎。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回答他的问题，至少这样能像他说那样，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体面一些。
这或许就是绝望至极后的平静。
“你和忏悔之海的母神，是什么关系？”
“从属。”
听完塞努威尔的回答，罗格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眼前的塞努威尔明显是个如黑骨一般的信仰生物。
他从属于母神，来到五大海后自然就建立的母神教会，以此汲取信仰。
“那为什么又来到五大海？”
“为了逃离。”塞努威尔回应道：“作为祂的从属，生不如死。”
“为什么？”罗格有些疑惑。
“……祂操纵着一切，包括心智。”
塞努威尔的这句话让罗格眉头微皱。
难怪基兹神也要逃离，并在其陷入“蛰”的状态时，试图将其杀死。
这样的控制，没有一个正常的信仰生物能够忍受。
“那伱们当初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收集力量与养伤……”塞努威尔眼皮沉了沉：“同时也是为了寻找机会借助五大海的特殊逃离祂的控制。”
“特殊？”
说到这儿，塞努威尔没有再回答，而是闭上了双目。
“动手吧。”
见他这幅模样。
罗格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微微抬手，黑潮便将其笼罩了起来。
在黑潮的外围。
一道恐怖的雷暴骤然从天空之中劈了下来，狂暴的气息席卷了整个岛屿。
随之而来的，是数百米高的滔天巨浪，仿佛要将这个岛屿之上的一切污秽都完全洗涤殆尽……
格琳号上。
虽然罗格如约让塞努威尔走的还算体面，但他的尸体罗格也没有浪费。
当然，不要误会。
罗格的这个不浪费是指获取塞努威尔的记忆。
毕竟，能够节省一些信仰之力就应该节省一些。
得知塞努威尔的一切后，罗格不由得摇了摇头。
由于智商上的差距，与塞努威尔一同前来的昂普蒙蒂斯完全被当成枪使，早就死翘翘。
虽然当初塞努威尔教堂中的原身也被罗格摧毁，但他却将一件宝物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使得他能够以如今这样的方式苟活下来，并有概率进一步达成自己的目的——逃脱母神的控制。
只不过，这个目的达成的概率也极小。
而这便与五大海的特殊之处有关了。
不过这点塞努威尔也并不清楚，他只是借助了一些半生不熟的预知之术得知了这样的可能性。
但即便是这点微末的可能性，也依旧让塞努威尔甘愿冒着巨大的风险舍身追寻。
可见被母神所操控到底有多么的生不如死。
难怪这家伙麾下反叛的反叛，逃跑的逃跑，甚至还有像暮色之眼那样癫狂到企图“创造一个没有母神的世界”……
“接下来，去奥宙里克。”
罗格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
除了这件事之外，他还有两件事情要做。
其一，前往奇异裂谷，找找老药丁。
说起老药丁，罗格也不免想起了它当初的嘱托，帮它在五大海之外寻找它的族人。
罗格自然没有忘记这件事情。
只可惜，就目前而言，即便是在边界迷雾中经常穿梭的罗格，也没有听到过或者看到过任何有关药丁族群的消息或是线索。
药丁一族可能已经没有其余的族群，也有可能是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也说不定……
不过无论如何，既然罗格已经回到了五大海，那自然是要去找老药丁一趟的。
其二，自然就是找寻五大海中大浪潮的形成原因。
这个问题，罗格借助推演同样能够获得答案，但若是推演全部，需要的信仰之力甚至都不是他能够支付的。
所以，即便是回档也难以得知全貌，只能进行部分推演。
而部分推演的结果，则指向了五大海的一处边界。
相信前往那里之后，他会获得一些想要的答复……
“五大海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
听到罗格的话，米拉此时也合上了手头的笔记，眼中浮现出一抹担忧，微微叹息：“希望卡迪他没事……”
听到米拉这话，其余众人也不免想起了那个格琳号曾经的实习生，奥宙里克如今的国王……
听到米拉的话，罗格也不由得沉默了片刻。
作为掌控强大信仰的半神，他自然是能够通过推演得知一些事情的答案。
卡迪的情况，他自然已经得知了。
这位曾经的实习生依旧活着，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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