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贺骞这次回来后，已经跟他们说了沈悸的事。
今天知道席九回来后，秦晓曼不放心想来看看她，可看到席九，她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
良久。
还是席九先开口，“是我把沈悸推进的星际之门，对不起。”
监控链她试过了，也没能联系上。
隔着星球之距，手环戒指，一切都断联了。
“别！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秦晓曼被她这句对不起吓一跳，连忙摇头道，“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这也不是你的错。”
火箭飞船，太空空间站这些东西他们都不陌生。
可星际之门，进入宇宙，听起来像科幻电影。
她命根子般的宝贝儿子，这一次不是离开了家，而是离开了这颗星球。
而这一走，可能此生都不会再见了。
秦晓曼和沈重山也愕然，秦晓曼更是哭了很久，可一切都是定局，难过也没用。
并且，他们感觉，亲手把沈悸推进去，而自己留在这保护他们放弃回家的席九，会更痛苦。
想到此，秦晓曼怨不出。
她目光复杂，“我知道，在那种时候你把他推进去，是保护他，甚至放弃自己能回家的机会，小九，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很难过，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和他爸谁也不怪，只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
席九没有再说什么，低垂着眼，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手指上戒指。
星际之门后边是什么，星际战场又是怎样的，他们又会遇到什么，谁也不知道。
她留下，是因为她对自己有绝对自信可以应对。
可门的那边，一切都是未知。
相比起来，沈悸他们的危险才更加未知。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看她这样，秦晓曼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最终只道，“我最近都住在南浔，有什么事或者想喝汤，就给我打电话，发消息也行。”
“他会回来的。”
在秦晓曼出门前，突然听到身后席九开口。
秦晓曼顿住，回头看她。
席九仰着头，眸仁黝黑明亮，音色无比的清冷有力。
她说，“我不会让沈悸死的。”
可时隔星球，她怎么保证？
秦晓曼看着她，嘴角艰难的扯开一抹笑，出门那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她捂着嘴，没让自己哭出声。
席九上了天台，双脚荡在空中的坐在边缘，望着远方的金黄色光柱怔怔出神。
直到太阳都偏夕了，天边布满旖旎的晚霞，清凉的晚风吹起，身后脚步声响起。
男人的嗓音磁沉，“一个人坐在这难过吗。”
席九头也没回，“我是那种会难过的人吗。”
胥苍笑了一声，屈着长腿在她身边坐下，“我听桑桑说，我们牺牲后你可是哭的撕心裂肺。”
席九心头一缩，有些发疼。
“在我们面前，你的情绪永远都隐藏不好的。”胥苍轻叹，揉了揉她脑袋，“父王母后和哥哥们，都不会希望看到你一直这么消沉难过，走不出来的。”
席九唇角紧抿，“三哥，你说其他哥哥会不会也像你这样，其实在哪个星球还活着……”
这个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他们，都死无全尸。
他活下来，也是侥幸中的万幸。
席九这样问，也只是因为看见他活着，给自己心中找希冀，可希冀这种东西越高，到最后越失望，越发的痛苦。
胥苍没说话。
“三哥。”席九歪头，靠在胥苍的肩膀上，眼角有湿意，声音有点哑，“我想父王母后，和大哥他们了。”
胥苍温声道，“他们都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席知启和素溪为了保护这颗星球牺牲了，纵使怕隐私慌乱，不能把真相公布于众，迦南学院隐藏他们的所有功名，这我能理解，可迦南学院把他们尸体封存起来做研究，当做实验体……”
像席泽所说，死了都不安生。
席九轻声问，“你说他们如果知道，自己保护的人是这样，他们会不会后悔？”
“不会。”胥苍道，“你老师看到的未来里，明知道会牺牲，哥哥他们还是没有任何躲藏，依旧为了第九星系的子民付出性命……”
他知道席九在想什么。
自己真正的亲人，一个都不得善终。
到了这里，算是养亲的家人，也多数不得善终。
星际之门就在眼前，却没有能踏进去。
她心底压抑，情绪低沉，所有难过汇聚一团。
以前他们都在时，妹妹灵动可爱又活泼，跟洛桑一起玩闹，他们都离开后，长大的她变的稳重锋利，性格还有些偏执。
胥苍伸手揽过她肩膀，让她依靠着自己肩窝里，金色的眸子一片晦暗不明，低声道，“一个人承担起第九星系的一切，成为战神，这么多年很累吧，在我面前，你永远都可以是个娇气的小公主，难过的话就哭吧，哥哥面前，不丢人。”
席九闭上眼睛，到底没有泪落下来。
等到天边最后一缕晚霞都消匿，又只剩下金黄色的光柱，一切都在月光下昏暗。
倚在胥苍肩膀上的席九睡醒般睁开眼睛，“三哥，你看完这颗星球了吗？”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些吃的。
胥苍递给她一个汉堡，“看完了，这颗星球的人类落后却淳朴，不管多艰辛，他们都在用尽一切的努力活着，有人愿意为保护他们默默牺牲，那就是值得的，比如你，如果第九星系有那一天，你也会愿意的不是吗？”
席九坐正身子，咬着汉堡没吭声，乖巧的不行。
“他们牺牲自己，是因为觉的一切值得，不是为了让活着的人永远为他们难过的。过去的都过去了，活着的人总要往前走，向前活，而不是永远的活在难过里。”
这些日子，胥苍除了呆在沈悸的实验室里造飞船，还在这颗星球各国各地走动。
他才发现，这颗星球的人类寿命只有一百岁。
而星际里，百年，千年，万年。
这么多年，席九失去很多很多的家人，时间加长，难过也更加久沉。
胥苍不希望她永远这样，他递给她一杯牛奶，轻声道，“你的老师曾经说，生命是一场轮回，整个宇宙都不例外。”
他主动提起父母，说这么多，只是想让席九释怀，不再活在感伤和难过里。
“如今我还活着，第九星系还有哥哥。”胥苍道，“你就还能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快乐小公主，没有什么是必须的责任和承担，你去做你自己喜欢，想做的事，这是我们所有人想要看到的。”
席九顿了顿，抿唇道，“我会放下的。”
“温西烛虽然常年待在这里，但他也知晓星际百态，孟澈那小子曾经做过反叛军，皇家药园都敢偷，胆大到连我都敢算计，有他们两个在，沈悸他们不会有事的。”
“三哥。”席九轻声道，“谢谢。”
“你这说的什么话。”胥苍好笑摸着她脑袋，道，“我这些日子去了一趟天隐，天盾是我帮忙开启的，能量源太小，耗费的是地球的本源能量，支撑不了多久，星际已经有人入侵进来，这颗星球安静不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