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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李如安接过十七手中火把凑近地上的两具尸体，观察片刻蹙起柳眉。
十二上前拱手，“属下发现有人潜伏四周后，只追截到这两人，但他们服毒动作太快，属下没来得及阻止，请恕属下失职。”
“这是死士，他们把毒放藏在牙后，根本阻止不了。”李如安摆手，目光定在一具尸体耳后的暗影，凑近一看，桃花眼微眯看向萧桓。
“老朋友，夜鹰阁。”
萧桓眉头一皱，“夜鹰阁？杀手？”
“跟到这来我们都没事先察觉，可见都是高手。”李如安略微思索，“我现在是李逵，并无树敌，那夜鹰阁要杀的是谁？桓王？”
十二沉思片刻，“他们不像有出手的迹象，只是潜伏偷窥，若不是属下追出去，估计又让他们隐匿了。”
“不动手，只是观察？”李如安看向萧桓。
萧桓摇头，“夜鹰阁出手，不可能只是观察，应该是在等候时机，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请动夜鹰阁的幕后主使是谁。”
李如安脑子快速转动，最后定在一个人身上，“文婉儿？”
萧桓黑眸闪过厉色，“十二，传信回京，命易峰易行务必守好南山行宫，再派人暗中查探夜鹰阁一切动向，还有，纪王府。”
两名各有千秋的俊美男子悠哉进了官道口的酒楼，引得一众人瞩目。
在临窗位坐下，李如安扫了眼楼下马厩闪过的人影，涂抹浅色的唇角微扬。
“瞧，鱼儿上钩了。”
此次去北境是和漠苍谈合约，国之大事，不能有半分疏漏，为了届时受打扰，李如安决定先把这些尾巴清除干净，让亲卫全部散开隐匿，走了两天，尾巴们果然就蠢蠢欲动了。
“先用饭吧。”萧桓放下茶杯，余光观察着二楼疏疏几座客人，目光落在最远那桌的人身上，黑眸一眯，讶异挑眉。
“你看看最左边的那桌。”
李如安顺着他目光看向那桌，正对上女人慌乱的目光，惊讶睁大眼，“她怎么在这？”
此人正是舒情，她紧赶慢赶，今天终于追上了人，挑了处最远的位置，暗藏入骨情意的眼神小心翼翼落在那个俊美男子身上，满心止不住的欢喜，她终于见到他了！
突然李逵看过来，目光对上，舒情慌乱吓掉了手中的筷子，连忙低头喝茶，心脏砰砰乱跳。
李如安懊恼拍了拍额头，对上萧桓疑惑的目光，“出行前一日，我去西城碰到她，她问我李逵在哪，我就随口说了出行北境的事，没想到她竟跟着来了……”
萧桓哑笑摇头，语气无奈，“夫人还真是魅力无边啊，为夫不但要防男的，现在还要防女的……”
“她一个女人单独出行，也是够胆大的，此时不知道这四周多少人盯着，我更不好直接去打招呼了，不然她也难逃一命。”
李如安神色自若抿了口茶放下，“走吧。”
舒情见两人下了楼，大大松了口气，盯着茶杯里自己通红的脸颊，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她没奢望李公子会认得她，只要能远远瞧见他，便是恩赐了。
下了楼早不见了两人身影，舒情站在路口静静看了半晌，才慢吞吞走到一辆半旧朴素马车前，“孙伯，回京吧。”
“回去了？姑娘不是说，要去边境吗？”
“现在不用去了，孙伯，酬劳还是一样的。”舒情微笑，神色温柔，她已经见到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够她怀念好久了。
“哎哟，舒姑娘说这些作甚，老夫能帮上一点忙，就是报姑娘的恩情了。”孙伯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西城做些修马蹄子的活计，之前受过舒情的恩惠，半月前舒情找到他，希望雇他当车夫，酬劳丰厚，他甭提有多高兴了。
孙伯缓慢拉转马匹拐上官道，车上舒情从半开的车帘瞧见酒楼马厩后走出七八个人，她在青楼那么多年，察言观色事最基本的功夫，自然可以看出这些面相冷厉的人不是普通食客。
“应该走出不远了，前面二十里的密林处就是最好的下手机会，兄弟们都提前隐匿好了吗？”
“昨晚就布置好了，那是去北境的必经之路，弓箭手都备上了，他们现在只有俩人，保管万无一失。”
北境？两人？无意听见几人低低的交谈声，舒情猛的瞪大眼，透过窗帘缝隙看见几人上了马疾驰而去，惊慌按着胸口掀开前面的帘子，声音急促，“孙伯，快些转头，追后面那帮人！”
“啊？姑娘，那些人不像好人呐……”
“别管这些，快些掉头追！”舒情哪还顾得上什么危险，只想如何赶在前头通知李公子。
孙伯虽疑惑也不多言，调转马头鞭子一扬，马车吭哧着往前走，似乎下一秒就要散架。
舒情频频探出头往外看，前面早已见不到那群黑衣人的身影，只剩滚滚尘烟，她柳眉深锁，照这个速度，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人家骑马的，余光突然扫到座椅下的一副陈旧马鞍。
“孙伯，停车！”
马匹嘶鸣一声停下，舒情抱着马鞍跳下车，快速解开套马的缰绳绑好，掏出两锭白银塞给孙伯。
“孙伯，你先回客栈等我，若今晚不见我回来，你明天就拿着这些钱雇匹马车回京！”
孙伯脸色着急，“这可使不得！姑娘，你打算一个人去？那怎么成啊，危险啊！”
舒情笨拙踩着脚踏上了马，抖着手抓紧缰绳，转头朝孙伯微笑，“放心吧，前面的人我认识，孙伯，保重。”
“哎！姑娘！你，你要当心些，老夫一直在客栈等你！”
看着马匹歪扭着急驰走远，孙伯焦急追了十几步路，气喘吁吁停下来，看着手中两倍的酬劳，担忧不已。
李如安原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自然不会走太快，一黑一白的骏马并肩齐行，悠哉说着话，一边注意着周边动静。
“此处四周空旷，不时还有村庄，他们应该不会在这动手。”李如安扫了眼不远处几个弯腰耕种的农民。
“前方十几里有一段颇长的密林路，我若是他们，会事先埋伏，前后夹攻。”萧桓神色平静，仿佛说的不是埋伏他俩一样。
李如安扭着脖子伸了个懒腰，嘴角一勾，“好久不曾痛痛快快，毫无顾忌的打一场架了，也该松松筋骨了。”
萧桓微笑，“为夫每日晨练想要和夫人过手几招，可惜夫人看不上啊。”
“夫君，人生在世需尽欢，睡懒觉它不香嘛，我才不要每天早起。”
李如安神气瞟了萧桓一眼，“再说了，我的特长是针，还有毒药，真要打，你未必能有出手的机会。”
萧桓恭敬拱手，“夫人武功盖世，天下第一，为夫错了，夫人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