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懿探头看了眼,见叶修文正好过去和方荷行礼,然后等着方荷和溧阳上马车,他却在低声问殷桃什么?
殷桃抬起头看着叶修文答话,笑得眼睛都迷了起来,叶修文边听边点头。
不过是简单的几句话,两人甚至都没有站得很近,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很甜蜜。
燕懿郡主坐直身子,很随意地说道:“他是麒麟卫指挥,叶修文叶二公子,应该是来接他太太,看来两人感情很好。”
硕珏公主冷冷地说:“一个乡野妇人,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竟勾的叶二公子神魂颠倒的,哼,上不得台面!”
燕懿郡主有心想和殷桃交好,可她也不敢明着得罪硕珏公主,也笑着附和几句。
虽说口中万般瞧不上,可究竟心里如何想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今日只有叶二爷来接他太太,众人心里多少都有些泛酸。
尤其是闺阁女子,谁不曾幻想和未来夫婿能琴瑟和鸣,恩恩爱爱!
众人走后,齐王妃的脸就彻底垮了下来,今儿宴席明着赏花,实则是硕珏公主相看婆家。
为怕公主尴尬,还请了燕懿郡主和溧阳郡主。这些都是要相看婆家的,自然愿意多参加些这样的宴席。
齐王妃是第一场赏花宴,接下来就会有陆陆续续的赏花宴开始了。
她挥退所有下人,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道陈芸芜身上。
“弟妹,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还如此分不清场合吗?你这是在拆我的台,知道吗?”
罗大太太虽然不恨儿媳妇不懂事,可她还是打圆场:“算了,不要生气,也是怪那殷氏贱人,怎么好意思跑到这里来?真是没有家教的东西。”
齐王妃听出母亲有些指责她的意思,也很是生气:“庆王殿下让她跟着唐侧妃来的,大概是怕唐侧妃护不住溧阳吧,难不成我还能把人撵出去不成?”
“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罗大太太和殷桃打过交道,知道那是个难缠的主。
随后又叹气道:“算了,下次不要请庆王府的人了,这个唐侧妃也不是个好东西,从唐家出嫁,把整个唐家都掏空了,可三日她回门,居然没有回唐家,当日当家宾客满座等着她。这样的人品也能进入皇家,真是世风日下。”
唐侧妃的妹妹还是齐王府的姨娘,一直用银子帮衬着自己,当知道唐侧妃掏空了唐家后,齐王妃也是气得不行,暗恨唐姨娘怎么就没有这个本事?
“唉,不说这些烦心事了!”王府和娘家还一团乱麻,齐王妃不想谈别人的家事,于是打断了母亲的抱怨。
“母亲,王爷昨晚才从宫里出来,皇上昏迷了两日才醒来,可身体是愈发差了。如今是最关键的时候,你们千万莫要给王爷和我添乱,家里人也该好好管管才是。”
齐王妃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沉默不语的陈芸芜。
被女儿教训,罗大太太心里是不高兴的,可女儿如今是王妃,说的话也在理,于是便闷闷地点头,也顺着女儿的目光看了眼陈芸芜。
母女俩都有些奇怪,这个最不能忍气的大奶奶,居然坐在一旁沉默不语,不过,难得看到她如此安静,倒也乐得轻松。
罗家婆媳坐着马车回家,陈芸芜全程闭目养神,罗大太太最近事事不顺心,也是心力交瘁,也懒得理陈芸芜。
两人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刚到后院,就见罗大太太的陪房黄嬷嬷亲自送背着药箱的大夫出来。
看方向是罗鑫锋的院子,罗大太太一惊:“黄嬷嬷,我儿怎么了?”
黄嬷嬷见是罗大太太,眼睛一亮,忙上前两步要说话,却看见了太太身后的陈芸芜,立时便闭口不言。
她做得如此明显,陈芸芜想看不见都难。
心里无名火起,这是防着自己呢。
黄嬷嬷也顾不得送大夫了,支了个丫头去送人。
陈芸芜侧头,对自己的丫鬟紫鸳使了个眼色,紫鸳不动声色就悄悄出去了。
罗大太太被黄嬷嬷领着就往主院走,根本没有去管陈芸芜。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黄嬷嬷一边给罗大太太卸妆,一边低声把事情说了。
“今儿太太出门后,世子才起床,一醒来就发现身上瘙痒难忍,尤其是下身更是如此。”
虽说一大把年纪了,说起这样的话还是有些羞耻,但见大太太面沉如水,还在等着她的回话,黄嬷嬷忙肃然开口。
“下人来报太太,我便做主请了大夫上门瞧瞧,可大夫一看,便说世子是得了那种病。”
“什么病?”罗大太太一时没反应过来,从镜子里看向黄嬷嬷,见她神色尴尬。
“说啊!难不成还要我猜?”罗大太太在外受的气终于找到发泄口,一拍桌子大喝道。
“花柳病!”黄嬷嬷脱口而出,说完就看就罗大太太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她。
“你再说一遍?什么病?”
“花,花柳病!”黄嬷嬷被罗大太太吃人的眼睛看着,话都说不利索了。
“能治吗?”好一会儿,罗大太太才捂着胸口喘匀了气,放低声音问。
“能,自然是能的,大夫说并不严重,吃上一两月的药就好了,就是要忌房事。”
罗大太太恢复了冷静:“把世子送到大奶奶屋里,让她好好伺候,那些妾室、通房,还有那些专门勾引世子的贱婢一概不许见世子。”
黄嬷嬷出言相劝:“太太,大奶奶知道世子的病怕是要闹翻天,怎么还会好好伺候世子?”
罗大太太眼神无比狠厉:“她是我儿的妻,就该和我儿同甘共苦,一见我儿不如意,她天天就想和离回娘家。也不想想,陈家敢要她吗?你告诉她,她再闹,我就休了她,一个被休弃的女人还能如何?还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千金大小姐般矜贵吗?”
定了定神,她又吩咐道:“你不可告诉她实情,就说世子是吃错了东西引起的而已!”
黄嬷嬷心里一凛,不敢多说半个字,立刻转身去办事。
出来后,她的心里还有一丝丝不忍,大奶奶不知病情便不会注意,这样很容易惹上那病。
而陈芸芜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去打听消息的紫鸳回来,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奶奶,问清了,世子爷确实是得了花柳病!”
陈芸芜抓起梳妆台上的白玉兰花簪狠狠砸在地上,那是她最爱的一支玉簪,平日里爱惜得很,可此时却顿时碎成数截。
屋里其他的丫鬟不知发生何事,全都立刻跪下,连呼吸都放轻了,就怕惹火上身。
还不等陈芸芜气完,外面却传来黄嬷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