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吧。”
皇太后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她那模样，似恩赐于云夕一般。
于云夕随便找了一个位子，然后便坐下了，她单手撑着脑袋，似有些疲倦了。
若不是想知道皇太后又想搞什么鬼，她现在早已经躺在床上进入梦乡了。
“于云夕，莫要忘记你的身份，仪态如此差劲，如何担当得起长公主这个身份？”
皇太后开始对于云夕的仪态挑刺了。
于云夕轻笑一声，她抬眸，眸子暗含犀利。
“皇太后，无论我做什么，都抹不掉我长公主的身份。你今日找我来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了。不必虚与委蛇。”
都发生这么多事情了，皇太后还想与她虚与委蛇，是不是太好笑了？
皇太后神色一僵，心中恼怒。
这小贱蹄子，是觉得自己有人撑腰，现在都敢明面上和她撕破脸了是吗？
“云夕，最近发生的是事情，想必你心里一定有气。皇太后其实也关心你的，你莫要生气。”
杜妃轻声对于云夕说道。
可皇太后已经全没了耐心，她直接冷笑道：“本宫便是厌烦你极了，但奈何太上皇非要将你接回来那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能被庇佑多久。”
她缓缓起身，然后睨着于云夕，“太上皇近来身体不适，你作为她的外孙女，深得她的庇佑，彻夜给她抄经书祈福如何？”
这话听着是疑问句，但句句字字都是命令。
于云夕明白，今夜她若是不抄这经书，想必明日，整个京都都会流传她不孝的谣言了。
“外祖父那般疼爱我，为他祈福，我自是心甘情愿的。”
于云夕缓缓抬头，眼神不惧地与皇太后对视。
“那你便跪着，好好抄一夜吧。明日，本宫要看到抄好的经书。”
皇太后说完这话，旁边就有宫人端着笔墨过来。
速度这么快，若说是对方一开始没有谋算的话，于云夕是说什么也不相信。
又扫了一眼于云夕，皇太后拂袖离开。
看来，她还有别的禅房。
“云夕，皇太后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她也是关心太上皇。”
杜妃在离开之前，还不忘记帮皇太后说好话。
但在出去之后，她那和蔼的脸色瞬间就阴冷了下去。
“姑母，那于云夕性子果真乖戾南训。”她冷声道。
皇太后冷笑道：“那是自然，有太上皇的支持，而且她手里还有兵权，都快要骑到哀家的头上了。今日若不让她好好跪上一夜，本宫尊严何在？”
于云夕她是有嚣张的资本，可她还是皇太后，她休想压到她的头上来。
“不愧是长宁的女儿，性子都随了她。”
当然，她还是那个人的女儿……
想到那个人，杜文欣的眼眸里闪过几分光亮。
但又想到别的东西，那光亮瞬间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怨毒。
“姑母，只是让她跪着抄一夜经书，又如何算得上是惩罚她吗？”
她幽幽道。
此时的她，被阴暗笼罩住，脸上的和蔼早已经消失殆尽，整个人像是活在阴暗角落里恣意生长的怨灵一样。
“你打算怎么做？”
“听闻，沐妃找到了皇上，有意让楚芷荷取代于云夕嫁给北萧国三皇子。”杜文欣扯了扯嘴角，然后说出自己打探到的东西。
“楚芷荷早已经被沐妃给教成蠢货，上不了台面，她又怎么斗得过于云夕？”
皇太后厌声道。
她厌恶于云夕，自然，她也不喜欢楚芷荷。
“若不是因为你肚子不争气，这么久只生了小十二一个孩子，哀家就替你的皇女求来她和北萧国的婚事了。”
皇太后扫了一眼杜文欣，心里多少有些怨恨的。
杜文欣扯了扯嘴角，然后抱歉道：“对不起，姑母，都是因为我没有本事，让杜家这么多年吃尽苦头了。”
见到杜文欣都道歉了，皇太后还有要指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姑母，我这里有一个计划……绝不能让于云夕和北萧国三皇子成功联姻。所以，哪怕是便宜了六公主也没事。”
毒文欣心压低声音提醒皇太后。
“所以，你这是要让本宫促成楚芷荷和北萧国三皇子的好事吗？你有什么打算？”
皇太后犀利的眼神看着杜文欣。
她相信自己这个侄女是有本事的。
过了好一会儿，杜文欣才缓缓开口：“姑娘的清白最为重要，若是没了清白……”
听到这里，皇太后的眼睛里很快就闪过精光。
她是在后宫生存下来的，这种手段，她不但见识多了，而且也常用。
这的确是毁了一个女人最简单，最狠毒的办法。
“姑母，今夜是一个好机会。若长公主在佛门净地与人苟且，传出去，不但她的名声毁了，她也无法履行和三皇子的婚约。”
杜文欣语气阴寒的开口。
察觉到她的恨意，皇太后多看了她几眼。
她心里微微一惊，但她很快就装作无意地说：“皇太后，我这是在想法子毁了于云夕，如此，她以后就没有办法和姑母嚣张了。”
听着杜文欣的解释，皇太后的心情果然好多了。
“是啊，本宫倒是要看看，她丢了清白，被人千夫所指的时候，她哪里还有胆子与本宫叫横。”她冷笑道。
“姑母，你且看好戏吧。”杜文欣保证道。
镇北王……当年你护不住那个贱人，现在，我也要毁掉你们唯一的女儿。
这就是你当年爱那个贱人的代价。
想起了过往，杜文欣身上怨毒的气息极重。
她盯着那扇紧闭着的禅房门，冷笑了一声。
屋内。
几个老嬷嬷都在盯着于云夕：“长公主，你该跪着抄写经书了。”
他们那个架势，分明就是代替皇太后在这里监视她们。
“公主。”孟夏担忧地晗了于云夕一声。
跪一夜，他们这是想废掉长公主的腿吗？
“长公主既然答应了要给太上皇祈福，就应该有这个诚心。长公主，别逼奴婢们等强制你跪下。”
那几个老嬷嬷态度非常嚣张。
“你们别狐假虎威了。”孟夏转头，怒声呵斥那几个老嬷嬷。
“好了，孟夏，不要和她们争辩。”于云夕拉住孟夏的手，对对方摇了摇头。
那几个宫人见到于云夕这个态度，还以为她是真的害怕了，她们还想讥讽来着。
结果下一瞬，巴掌声响起来。
“啪啪啪”的，她们的脸都被打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