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月,各部官员都开始分批进京,都跟着圣上一起走,人太多,地方上沿途接待的压力太大,吃不消。
二月二十四,各处准备都已经妥当,圣上太后皇后,以及后宫一干嫔妃,还有剩下的百官启程上京。
这次出行,圣上没有弄太多的排场,只有五千金吾卫随行。
国公府众人也夹杂在车队中,白天,江宥之陪在圣上身边处理政务,顾云娇便和杨莹说说笑笑,日子过得也快。
到京城的时候,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京城正阳门大开,京城百姓沿途跪伏在地,山呼万岁。
圣上坐在御辇中,缓缓朝周围百姓挥手。
跪在地上的百姓大都都痛哭流涕。
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十几年!
留在定京的百姓们,其实是最惨的。
他们被晋国人当做下等贱民,做最脏最累的活,在街上碰到晋国人,只能远远的避开,不然万一冲撞了,晋国人可以随意打骂大楚人。
这对于讲究诗书礼仪的大楚人来说,是一种极大的屈辱。
屈辱一朝雪洗,怎能不痛哭流涕。
圣上看着哭泣的百姓们,心里很不好受。
车队缓缓前行,顾云娇的马车夹在车队里,进了城,很快朝着国公府的方向驶去。
此时还是外城,掀开帘子,时而可见断瓦残垣。
杨莹和顾云娇坐在一辆车里,指着路边一处宅子道:“那是我家!”
顾云娇忙让马车停下,“下去看看,兴许你家里人回来了。”
杨莹看那宅子的大门紧闭着,迟疑一下,还是掀开帘子下了车。
杨莹的丫头琥珀上去拍门,过了许久都无人应答。藲夿尛裞網
杨莹失望的上车,马车朝着国公府驶去。
国公府似乎还是老样子。
只是大门外面的牌匾没有了。
之前王管家过来的时候,上面还挂着萧府的牌子,王管家立马让人将牌匾摘下来,砍成几块烧了。
新牌匾要怎么做,王管家做不了主,因此便空在那里。
顾云娇到家先分派院子,主院不用说,必须是国公爷的。
她自己便住从前的院子。
过了十几年,院子里的紫檀家具还在,仿佛一切都还是昨天的样子。
顾云娇看着那张紫檀木的床,总觉得有些膈应,便让人换了一张。
家里安顿好后,顾云娇带着人去了从前的仁心堂。
这铺子在内城,保存得还算完好,只是如今被改成了一家绸缎铺。
顾云娇带人进门,绸缎铺的老板一看这夫人气质高贵,随从众多,立即笑着迎上前,“夫人可是想要买做春衫的绸缎?”
“正好新到了一批货,都是最好的绸缎,正适合夫人这样的人。”
顾云娇听出来,这老板虽然竭力学着定京方言,但还是明显带着会宁那边的口音,应该是晋国人。
她淡淡的道:“我不买绸缎。”
“我是来告诉你,这铺子是我的,三日之内,你将铺子里所有的东西清空,三日之后,我来收铺子。”
绸缎铺老板懵了,“怎么可能是你的,这是我十年前花了几千两银子买下来的!”
三月,初春。
看内容下载爱阅小说app,内容已在爱阅小说app,网站已经不更新内容。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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