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蕴屁股挪动了一下。
怎么会有一个软垫?!
她刚刚一个用力过猛,没控制住轻功,差点以为自己要摔个狗吃屎。
“皇上……”
身旁的公公已经被现在的一幕吓得腿都在发软了。
这谁家的臭屁孩,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当今圣上的头上。
这这这,灭九族都不足惜!
皇上?!
谢千蕴愣了一下。
她低下头就看到趴在地上的一个男子,头发乌黑,高高的发髻上插着一支一看就尊贵无比的簪子。
此刻脸埋在地上,也看不出来他长什么样子。
只知道他是被她一屁股给砸中了。
谢千蕴反应过来,连忙从地上起来。
公公上前去扶起萧鹿鸣,“万岁爷,怎么样?摔倒没?奴才马上去传太医过来给您看看,万岁爷……”
公公一边说一边都要哭出来了。
谢千蕴站在旁边,惊愕的看着那个从地上缓慢起来的少年。
也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吓得一动没动。
“朕没事儿。”萧鹿鸣起身。
一起身,挺拔的身高,直接比谢千蕴高了一个多头,谢千蕴还不到他胸口的位置。
“皇上,你都流鼻血了……”公公又是惊吓。
连忙拿出手帕去给他擦拭。
萧鹿鸣垂下眼眸,也看了一眼自己的鼻血,结果手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奴才还是给您传太医吧?!”
“不用。”萧鹿鸣依旧拒绝。
笑话。
他堂堂当今圣上,不要面子的吗?!
传出去他被一个小孩子的屁股砸中头,他的颜面还何在?!
“可是……”
萧鹿鸣一个眼神。
犀利的阳光直接吓得公公大气都不敢出。
谢千蕴在旁边也被他的气场给吓到了。
完了完了。
这人好凶。
比她爹娘都凶。
就在谢千蕴有些忐忑的那一刻,就看到萧鹿鸣的眼神看向了她。
谢千蕴心里一个哆嗦。
分明长得细皮嫩肉,文质彬彬,软弱无力的样子,眼神却仿若能够杀了她!
“一人做事一人当,刚刚是我一屁股坐到你的头上,你要杀要剐,随便处置!”谢千蕴深呼吸一口气,豁出去了,“但请别连累到了我的爹娘!”
萧鹿鸣眼眸又紧了紧。
一眼就看得出来,眼前的小屁孩是女扮男装,哪怕此刻脸上还有些挂了彩的痕迹,当然不是刚刚摔下来弄伤的,刚刚摔下来稳稳的坐在他的头上倒是半点都没伤着,想来也是出门打了架。
“叫什么名字?”萧鹿鸣冷声。
哪怕一脸少年的模样,却因为气场十足而让人感觉到威迫。
谢千蕴咬了咬小唇瓣。
她在想是不是说出来后,她就要连累了她父母。
还是不要说了。
萧鹿鸣一眼就能够看出这小姑娘的心思,微冷静的想了一下,“谢千蕴?”
谢千蕴瞪大了眼睛。
她和这小皇帝从来没有见过面。
虽然父亲每日进宫,母亲也在是当朝大将军,但她父母怕他在皇宫中出错,不管宫中有什么宴请,硬是一次也没有带她进过皇宫,而这小皇帝也从来没有来过将军府,自然两个人就一次没见过。
而他又是怎么猜出来,她就是谢千蕴的?!
关键她现在还是男装?!
事实上萧鹿鸣能够猜出来,一点都不难。
第一,能够翻围墙进来的人,胆子这么大自然是将军府有份量和地位的人。第二,明显的女扮男装,显然是小姑娘,而宋丞相和谢将军就唯一有一个女儿。第三,全浔城都知道谢千蕴是浔城小霸王,他甚至还收到过大臣参过一本谢千蕴,说她在宋丞相和谢将军的庇护下,无法无天。
综上。
眼前这人,非谢千蕴莫属。
“对,我就是谢千蕴。”谢千蕴承认了。
她向来也是敢作敢当的人。
“但一人做事儿一人当,你别惩罚了我父母。”谢千蕴雄赳赳气昂昂。
“惩罚?”萧鹿鸣眉头一扬。
就是细微的面部动作,也不怒自威。
谢千蕴倔犟的咬着小嘴唇。
就是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你今日满十周岁?”萧鹿鸣突然问。
“是。”谢千蕴点头。
十岁就英年早逝……
她还想要想她母亲那样,驰骋疆场,报效国家!
“念你今日生辰,又是无心之过,朕不惩罚你。”萧鹿鸣说道。
谢千蕴不相信的看着萧鹿鸣。
分明看上去那么凶巴巴,居然说不惩罚她?!
此刻的语调也是冷冷冰冰。
一点都听不出来他是在宽宏大量,反而阴森得很,让人毛骨悚然。
“但刚刚发生的事情,朕不想第三个人知道。”萧鹿鸣命令。
谢千蕴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所以小皇帝的意思是,她只要保密就行了。
“那他呢?”谢千蕴指着旁边的公公。
他分明是第三人。
萧鹿鸣微皱眉,随即说道,“他不算。”
“哦,也是。”谢千余连忙点头道,“他是太监,不算人。”
“……”公公脸都憋红了。
这算是恶意中伤吗?!
谢千蕴看萧鹿鸣真的放过了她,不由得松了口大气,“皇上,那我先走了。”
此刻还要回去换衣服,要是被她爹娘知道她溜出去打了架,铁定明天就会把她送去边关。
她可还想在浔城多玩几日。
萧鹿鸣下颚微点。
谢千蕴蹦蹦跳跳的离开。
萧鹿鸣看着谢千蕴的背影,微摇了摇头。
宋丞相的女儿居然这般……粗鲁野蛮。
哪怕谢将军威震一方,却也知书达礼,女子该有的柔美和礼数,也是面面俱到。
略微有些惋惜中。
眼眸突然看到了不远处走廊的一道熟悉的人影。
萧鹿鸣直接走了过去。
此时谢千蕴也刚走上走廊,也看到了那两个牵着手往后花园走的一男一女。
这不是,呦呦姐姐的姐姐安琪公主吗?!
牵着她手的那位是……靖王爷?!
是吧?!
今日来参加她生辰的人太多,她都不能完全记住。
“安琪!”
谢千蕴还在纠结着,就听到了身后一道严厉的声音。
此本萧谨于看到谢千蕴这一刻,就想要放开安琪的手,却在真的看到谢千蕴身后的萧鹿鸣后,反而将安琪的手拽得更紧了。
安琪心口微动,连忙要推开萧谨于,萧谨于却固执的,没有松开。
“谨于……”
“小皇叔这是在做什么!”萧鹿鸣已走到了他们面前。
谢千蕴此刻聪明的往旁边退了两步。
就怕血溅在了她的身上。
“小皇叔已是有妇之夫,安琪乃我大泫国的长公主,你现在所为,乃大逆不道!”话音落。
萧鹿鸣一个伸手。
他猛地一把拽住安琪的另一只的手腕,一个用力,安琪一个不稳,直接撞进了萧鹿鸣的怀抱里。
萧谨于脸色明显变化。
看着安琪落入萧鹿鸣的怀里,上前就要去把安琪拉回来。
萧鹿鸣眼疾手快,直接用身体挡住了萧谨于的靠近。
萧谨于手抓了一空,脸色的怒火更加明显。
“小皇叔还请自重!”萧鹿鸣脸色阴冷到极致。
谢千蕴也是被萧鹿鸣的怒气震惊到。
靖王怎么也有二十好几了,小皇帝也不过才是十五岁,这气场完全不能比拟。
“我们走!”萧鹿鸣也没有多做停留,拉着安琪就离开。
安琪明显回头看了一眼萧谨于。
看着他眼底的难受也有些心有不忍。
但此刻她很清楚不能甩开鹿鸣,一旦甩开,鹿鸣一定不会放过萧谨于。
萧谨于双手握拳,紧紧地看着安琪被萧鹿鸣带走的背影,他早受够了安琪处处顾及萧鹿鸣,他早受够了这么多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琪被萧鹿鸣带走!
他大步上前。
谢千蕴本能的拉住萧谨于,“晋王爷,那是皇上!”
她小小年龄都看得出来现在小皇帝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去找茬就是找死。
萧谨于却根本不管不顾,一把推开谢千蕴。
谢千蕴虽从小习武,但终究年龄下身板也小,这么一推就把她推在了旁边的柱子上,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靖王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冲到萧鹿鸣和安琪面前,直接就去牵安琪的手。
萧鹿鸣自然感觉到了萧谨于的靠近,身子华丽一转,将安琪紧紧的护在了自己身后,与此同时一脚直接踹在了萧谨于的身上,力气很大,萧谨于猛地被萧鹿鸣踹飞在了地上。
“谨于!”安琪终究是按耐不住了。
看着萧谨于被鹿鸣踢飞,也是惊吓到不行。
她连忙从萧鹿鸣身上挣脱开。
萧鹿鸣皱眉。
对其他人他习惯性冷漠无情,但对安琪,他总是隐忍。
他就这么看着安琪冲到萧谨于面前,看着被摔倒在地上的人,关切道,“谨于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哪里被伤着?!”
萧鹿鸣眼底越来越冷。
脸上的怒气,显然易见。
萧谨于忍着痛从地上站了起来。
站起来那一刻,因为腿不受伤,软了一下。
安琪连忙一把扶住他。
萧鹿鸣紧握的拳头,骨节都在发白。
“皇上,我和安琪是真心相爱的!”萧谨于不想再隐忍了。
他要说出来。
这次,必须说出来。
反正马上,他也要向安琪求亲了。
倒不如,什么都坦白了。
“真心相爱?!”萧鹿鸣脸色阴冷到了极致,“靖王怕是忘了,你已娶妻!”
平时萧鹿鸣会尊重的叫萧谨于一声“小皇叔”。
现在改口,俨然已经在对萧谨于警告了。
“臣和朝阳成亲,只因为是两国和亲被逼无奈。这么久以来,臣从未和朝阳有过夫妻之实。而朝阳喜欢的人也不是臣,是安吉。安吉这次回来便是要带走朝阳,朝阳一走,臣便会和安琪成亲,还请皇上成全!”
萧鹿鸣冷冷的看着萧谨于。
看着萧谨于一脸的坚定,死不足惜的样子!
“你说什么?!你说,朝阳喜欢安吉?!”萧鹿鸣眼眶猩红,一字一顿地问道,“所以你们瞒着朕做了什么?!”
明显,愤怒到了极致。
“鹿鸣,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安琪从未见鹿鸣这般暴戾过。
至少没有在她面前这般过。
安琪俨然被吓到了。
“靖王告诉朕!”萧鹿鸣的声音,无比阴森。
安琪紧咬着唇瓣,身体在微微颤抖。
萧谨于也有些丝毫的惊吓,却又鼓起了勇气,“就是臣刚刚所说,臣和朝阳成亲都并非自愿。成亲时便互相说好,等安吉拿下了北渊国,便和离。一旦和离后,朝阳就会跟着安吉回北渊,臣也会给安琪求亲。太上皇和太后娘娘,也都已答应了臣!”
“所以,你们都知道,连父皇和母后都知道,唯独朕不知道!朕还以为,安琪对朕……”萧鹿鸣冷冷的看着安琪。
看着安琪此刻眼泪婆娑,眼底都是担心。
却让他觉得,那般虚伪。
“皇上,臣和安琪是真心相爱,还请皇上不要乱点鸳鸯谱,成全了臣和安琪!”说着,萧谨于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萧鹿鸣冰冷的视线看着萧谨于,看着他的固执和坚决。
他眼眸微动,看着安琪。
安琪在萧鹿鸣的视线下,有些闪躲。
她真的不想这般去伤害鹿鸣,但感情的事情……
既然。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安琪也跪在了地上,跪在了萧谨于的旁边。
萧谨于看着安琪。
萧鹿鸣也冷冷的看着萧安琪。
看着她真的为了跟其他男人,而向他下跪。
“鹿鸣,我和谨于是真心相爱,还请你成全。”安琪一字一顿。
萧鹿鸣仿若是笑了一下。
笑得眼眶更加猩红。
谢千蕴此刻还贴在柱子上,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修罗场,真是刺激!
“哐!”
谢千蕴惊吓。
萧谨于和安琪心口也一惊。
旁边一根石凳子,就这么被萧鹿鸣一脚踢飞了出去。
落在地上响起了剧烈的声响。
谢千蕴不由得看着萧鹿鸣的黑靴,这一脚得多痛?!
可终究如此。
萧鹿鸣愤怒到了极致,也没有把气真的发泄在了萧谨于和安琪的身上。
“皇上……”公公在旁边,瑟瑟发抖。
看着皇上此刻怒火中烧也不敢多说什么。
也不知道皇上这一脚,受伤没有。
“萧安琪。”萧鹿鸣连名带姓的叫着安琪。
安琪身体一抖。
“朕再问你一次,选朕还是选靖王!”
安琪紧咬着唇瓣。
她知道现在鹿鸣的难受,也知道鹿鸣的极限。https://
她甚至不知道她此刻的回答,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但她不想再这般下去。
她需要为自己的幸福争取。
她抬眸看着萧鹿鸣,回答,“对不起鹿鸣,我爱的人是谨于。”
萧鹿鸣隐忍到,青筋暴露。
他知道安琪对萧谨于的心思,但他并不觉得,他会真的败给萧谨于。
他和安琪的感情,这么多年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他不相信,安琪能够放下就放下。
然而安琪却就是,斩钉截铁的告诉他,她喜欢的人是萧谨于。
萧鹿鸣眼底的冷意,越来越明显。
他突然大步冲他们走了过去,一把拽起跪在地上的萧谨于。
“鹿鸣!”
安琪惊吓着,连忙就要去拉鹿鸣。
鹿鸣一个用力,直接将安琪推到在一边。
事实上谢千蕴看得很清楚,小皇帝就算真的怒到了极致,以刚刚他踢石凳的那一脚的力度来说,对安琪算是隐忍到了极致。
“安琪!”萧谨于看安琪被萧鹿鸣一把推倒在地。
眼底的愤怒,油然而生。
他不顾一切的,一拳直接打在了萧鹿鸣的脸上。
萧鹿鸣的注意力更多也放在了安琪的身上,突然的一拳让他始料不及!
就这么硬生生的接了一圈。
“谨于!”安琪明显被吓到了。
她一把拉住萧谨于。
他怎么能够打鹿鸣?!
鹿鸣是皇上。
他打了鹿鸣,鹿鸣可以直接砍了他的脑袋。
萧谨于打了萧鹿鸣之后,自己也有些被惊吓到。
刚刚太过冲动了!
萧鹿鸣忍着痛看着面前萧谨于和安琪的拉拉扯扯,脸上的怒火毫不掩饰。
他上前,一脚直接冲着萧谨于踹了过去。
“哐”的一声,直接把萧谨于踹翻在地上。
“鹿鸣,别打了,我求你别打了……”安琪吓得泪流满面。
萧鹿鸣却仿若没有听到一般,一脚一脚狠狠的往萧谨于身上踹,脸上的狠戾,看上去阴森而恐怖!
“鹿鸣,鹿鸣!”
安琪吓得身体都在发抖。
在这样打下去,萧谨于会不会直接被打死。
就在安琪想要用自己身体去挡住萧谨于那一刻。
“萧鹿鸣!”
后院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冷厉的声音。
萧鹿鸣因愤怒而失控到了极致,却还是因为这一道声音,而收了脚。
萧谨于倒在地上,满身的血,一动不动。
安琪看着萧谨于,心疼到眼泪不停,却也不敢再草率的靠近,怕又刺激到了鹿鸣,真的会杀了萧谨于。
萧谨行大步走到他们面前。
此刻很多宾客也都跟着一起到了后院。
看到萧鹿鸣那一刻,连忙都跪在地了地上,“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安呦呦也和吴华皓一起,跑了过来。
是听说她哥来了,还听说她哥在后院揍小皇叔。
我滴个乖乖,难不成安琪姐姐和小皇叔的事情被她哥发现了?!
这可不好办啊!
“发生了什么事儿?!”萧谨行声音以及冷厉,真的生气时的气场,依旧让众人瑟瑟发抖。
安呦呦都吓了一跳。
没想到她父皇这般霸气的啊?!
总觉得他们家就她哥最凶!
萧鹿鸣冷着脸,没有回答。
“安琪。”萧谨行眼眸一紧。
“回父皇,都是安琪的错,是安琪惹怒了鹿鸣,父皇要处罚就请处罚安琪,还请父皇不要为难了小皇叔。”安琪磕头。
安呦呦在旁边心里都一个咯噔。
她理解安琪这个时候想要保护小皇叔的心情,但现在她哥明显在气头上,安琪越是这般维护小皇叔,她哥的愤怒只会越大。
果然。
安呦呦就看到她哥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场,“靖王萧谨于以下犯上,罪不可赦,给朕关入大牢听候发落!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准探视!”
“鹿鸣!”安琪惊恐的看着他。
萧鹿鸣看了一眼安琪,眼眸又对视着萧谨行,以及萧谨行旁边的安泞,规矩的行礼,“儿臣政务缠身,先行告退。”
丢下一句话,手袖一挥。
冷声道,“摆驾回宫!”
然后,扬长而去。
所有人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萧鹿鸣霸气的扬长而去。
与此,萧鹿鸣身边的暗卫直接将地上已动弹不得萧谨于扣押了起来,带走。
“谨于……”安琪看着萧谨于被人抬走,不忍心地想要去拦住。
“安琪姐姐。”安呦呦一把抱住安琪,“冷静一点,我哥肯定不会杀了小皇叔,但你现在如果去违逆我哥,后果一定更严重!”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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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转过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获不错,将矿篓里的矿石上缴,应该能得三点贡献,算上前几日积累的,约莫有十二点了,两点拿来换两个馒头,剩下的十点刚好够换一枚气血丹。
气血丹是一种很低级的丹药,并非辅助开窍之物,但是想要开窍,就必须得气血充盈才行,气血丹虽然低级,却正适合陆叶这样没开窍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气血丹,也并非善心发作,而是他们深谙人心之道,这最廉价低级的丹药可以让心怀希望之人愈发努力挖矿。
比如陆叶每日就很勤劳。
距离矿道出口还有三十丈,陆叶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左前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块巨石横亘。
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直到十丈左右,才将背负在身后的矿篓放下,紧了紧手中的矿镐,又从矿篓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着那块巨石奔跑起来,临近巨石前,侧身滑步,一脚踏在矿道的岩壁上,整个人借助反弹的力道对着巨石后方俯冲而下,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两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浑没想到来人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动静,再看见陆叶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陆叶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矿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当即啊呀一声惨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鲜血直流。
陆叶另一手的矿镐再度出手,却没打中第二人,那人反应不错,偏头躲过了。
然而陆叶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下,正中对方小腹,那人顿时满面痛楚,跌飞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陆叶迈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兄弟两个!
这两人他认识,是一个刘氏家族的弟子,刘氏所在的地盘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刘家一些年轻的弟子便被送到这里来充当矿奴了。
严格说起来,陆叶与刘氏这两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
这一下砸的不轻,刘氏老二只哼了一声,便直接被砸晕过去。
陆叶又朝之前被他打伤的刘老大走去。
刘老大额头都被打烂了,鲜血模糊了双眼,隐约见到陆叶朝他行来,吓得连滚带爬:饶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过来了,还以为是旁人饶命啊!
刘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矿道出口前,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两人在被抓来之前,俱都是娇生惯养之辈,哪怕成了矿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矿奴身份低贱,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矿奴当人看,没有矿石兑换贡献的话,根本换取不到吃食。
所以这两兄弟便经常蹲在矿道的某个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单的矿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开采的矿石被劫走,还被打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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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们就是想打劫陆叶,结果不是对手,被教训了一顿。
不曾想,这才没几天,又碰到这两兄弟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矿奴中有如刘氏兄弟这般好吃懒做之辈,也有如陆叶这样心怀梦想之人。
这一年来,陆叶通过矿石兑换到的贡献,除了保证每日的温饱之外,皆都换取了气血丹服用。
林林总总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气血丹。
这就造就了陆叶强于绝大多数矿奴的体魄,虽然他的体型不算壮硕,可身躯内蕴藏的力量,已经胜过普通人。
对付两个好吃懒做的矿奴,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大还在告饶,陆叶只当没听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扬起另一手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过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没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没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没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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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过来。
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过。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说,对他出手的是一个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过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没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过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过,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个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个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这个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个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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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好归看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一日没有开窍,陆叶这样的凡人与修士之间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认出陆叶之后,杨管事对于自己一掌没能拍死对方的事就释然了,陆叶这一年来从他手上兑换了不少气血丹,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的矿奴强,再加上他只是随手一击,没有要刻意杀人,对方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杨管事对面处,陆叶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会理会矿奴的死活,他们也知道矿奴在矿脉之中会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除非被他们碰见,否则基本不做理会。
陆叶这边才把刘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转头杨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陆叶看来,这分明是杨管事在教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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