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死这贼孙子,咱们长津村合村上下都要没了脸面。”
“别打了,贵人在呢,岂不是让人家看笑话。”
雪鹰回眸看了眼自家小娘子,便抱肩向后退了一步,只护在顾湘身边,根本不理会这些事。
顾湘眉眼含笑,也跟着应两句,这个说要打死,她点点头,那个说不能闹出人命,她也点点头,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她本来也就是个局外人,这般行事,是半点违和感都没有。
村民一把挠过去,把书生的袖子扯下来一半,书生脸色都变了,清澈的眼睛里隐隐流露出一点惊讶。
别说女子,就是男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心尖都要颤一颤。
顾湘的面上也流露出一点点的怜悯,摇摇头——又向后退了一步。
“妈的!”
不远处山头上两个趴在草丛里,让蚊虫咬得浑身不得劲的黑衣汉子气得心口疼。
“她退个屁,怎么也不救人,她眼瞎?胳膊上那么大一胎记,看不见?”
顾湘自然是看见了。
她眼神极好,此时天色虽暗了,吊脚楼前却灯火通明,她肯定看得见的。
不光看见,她还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赵瑛给她的信里记载的消息——方娘子所出的公子,右胳膊上面有个桃心形的胎记。
这一点也是他乃帝王之子的一大佐证。
先帝的后背上就有类似的胎记。
顾湘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和旁边同山妮子不熟,只是来看热闹的村民表情差不多。
“你说这小娘子瞧着也挺有同情心的,再说,她就是没有同情心,难道她就不好奇?”
另外一个黑衣汉子也是满肚子的不痛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们两个都是‘刘太监’的亲信,平日跟着刘太监出门,那是只占便宜不吃亏,也有好几年没这般辛苦地做过苦力活,每到一个地处,自然有无数‘炮灰’供他们使唤,已经轮不到他们来做这些辛苦事。
偏到了这等穷乡僻壤,以前无往不利的手段,从第一步就折戟沉沙。
“这地处的人都这么怂?”
愣是没找到‘英雄好汉’这等土特产,最后只能将就用一些酒囊饭袋,没用的东西,什么都做不成,胆子也小,就连暗示他们去干活,都比糊弄别人要费事。
偏这小娘们也不按常理出牌,老大已经连着换了几次计划,就是她跑到长津村也是意料之外。
这计划只好一日三变……可累死他们这些兄弟了。
“咱们找的那戏子这般像小公子,兄弟们易容的手艺也还在,咱们小公子和那怂货像得和双胞胎弟兄一样,啧,姓顾的这小娘们怎么就不起劲!”
他们两个跟着‘刘太监’时间久了,每次看刘太监天马行空的布局,都特别上头。
“咱也算老江湖了,可要是遇见咱老大布局,绝对没跑,肯定掉下去,怎么这小娘们,就那么另类?”
要不是这小娘们不识数,他们如今舒舒坦坦地在哪个瓦子里玩,如何会辛苦在此喂蚊子。
不光喂蚊子,还心焦如焚。
“这……总不能真等着小公子让人给,给——”
黑衣汉子心中大怒。
“这群村民先欺负咱们家小娘子,又欺负小公子,要我说,老大就是太仁慈,光让他们被淹了算个屁,也没受什么罪,就该让他们村子上下子子孙孙都倒霉。”
“还有顾庄,给脸不要脸,不过是要他们一块地,害得咱老大费了那么多心思,竟还拖延,烦死!”
两个黑衣汉子正压低声音愤愤不平,就见顾湘悠悠然像他们的方向瞟了一眼,笑道:“雪鹰,山头上好像有只兔子,麻辣兔子如何?”
雪鹰信手从树上折了截树杈,漫不经心地伸手一掷。
黑衣汉子陡然心惊肉跳,只觉乌云压面,浑身上下汗毛直立,骨头都酸痛,只听嗖地一声,耳朵里轰鸣,眼前一片漆黑。
只有一瞬,他们却仿佛死了许久许久,回过神,茫然对视,悄悄摸了摸头,头发断了半截,垂下来落到脸颊上。
两个人连滚带爬地从山头上飞奔而下,根本不敢回头,也不敢去想,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
顾湘收回目光笑了笑,她这会儿到是一点都不急了。
这‘刘太监’到底到底要做什么,她一时还没弄明白,可是她现在握住了关键。
眼前这个似模似样的书生,分明就是那个关键。
通往顾庄的路上,刘太监闭着眼,脑子里不断复盘,心思也有些乱了。
是不是太着急?
但京城乱局突显,他们的人频频出事,势力越来越衰,他也担心再拖延下去,恐怕多年筹谋皆成虚妄。
这改天换日的计划,他们筹谋的时间虽然只有不到二十年,但耗费的人力,心力,却是极多。
尤其是,要去做那条最重要的龙的,是那个孩子。
刘太监想,如果他在这件事上真的失败了,那就是他这一生里最大的失败。以前成功过多少次,都不值得夸耀,只有这一次,必须要成功。
姓顾的这小娘们真有点邪门。
本来她是自己撞上来的,他便为了自然些,因势利导,想要借这姓顾的布上一局。
“哎!”
刘太监撩开车帘,“处理那几个的人已经出发了?”
“是。”
犹豫了下,刘太监终究没有收回命令。
真被发现了也无妨,‘吓得’他们灭口,这局就更真。
不知现在长津村的事,进行得如何?
他的小公子可还好?
“老大,不好了,小公子让人,让人给打死了!”
刘太监骤然起身,一头撞在车上,脑袋上鲜血横流,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人跌坐在车上,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老大,老大,咱们怎么办!”
“呜呜。”
一干黑衣汉子六神无主,哭得满脸鼻涕泪。
他们在半路上嚎啕大哭时,顾湘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农家院子里一边吃腌渍果子,一边听雪鹰描述那有趣的场面,一时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线。
三月,初春。
看内容下载爱阅小说app,内容已在爱阅小说app,网站已经不更新内容。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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