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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想，你尚服也实在和贤妃关系太好了些。
宫里这么多奴才，正常当差的时候，从来都是主子们说，奴才们听，哪有她去横生枝节说别人有没有礼服？
除非是她确定贤妃会出手，送顺水人情去了。
海棠绝不会天真到以为尚服是真心想替自己解决礼服。
“替我谢谢贤妃的好意，心领了。这衣裳原本便是做给她的，哪能夺人所爱，没事，这回就不去了，只望下回贵司不要忘记替我做衣裳就好。”
这下尚服尴尬了，先前看海棠双眼放光的样子，还以为会欣然接受、然后感恩戴德，没想到这位主子看着没心没肺，翻脸竟然比翻书还快。
碧云在旁边瞧着来气：“主子的话嬷嬷您是没听懂吗，带上衣裳麻溜儿地走吧。”
尚服再也没脸呆下去，果然麻溜儿地带着衣裳走了。
海棠只等她一出宫门，跺足道：“真是心疼死我了，那衣裳也太好看了，我好喜欢啊！”
碧云道：“咦，那您干嘛不留下？”
海棠撇嘴：“别人的东西，它就是个天仙……我也不能要啊。”
锦华宫里，顾绮影笑着送走了尚服，转身就黑了脸。
“不夺人所爱？亏她说得出口！”
她顾绮影最爱的是什么？难道是这件衣裳？她最爱的，早就被崔海棠夺了个干净！
好人做到这个份上，都不给脸，这个崔海棠真是欺人太甚。
素琴也道：“拿我们娘娘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真不是个东西。娘娘您别生气，气着自己的身子，多划不来。她不能去赏菊，是她没福分。”
顾绮影深深地吸一口气，沉下心，向素琴摆摆手：“话虽是这么说，可她若不去……哪有热闹可看……”
眼光投向桌上放着的银蓝色团花锦缎礼服，这么漂亮的衣裳，没人穿上它岂不是太可惜了。
正内心活动着，大正宫倒来人了。
大正宫每天都会派人过来慰问，照例是问问大皇子的情况，有没有什么需要跟皇上汇报的。
有啊，怎么没有。就算平常没有，今天也有啊。
“皇上眼下有空么，本宫有事要跟皇上商量。”
“刚刚散了朝，这会儿在书房，一时未听说要召见谁。”
“得了，那本宫这就起身去大正宫，还得麻烦公公去跟皇上回个话儿，就说本宫求见。”
眉眼儿笑着，已朝素琴使了个眼色，一颗颇具份量的银锭子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塞到了太监的手里。
太监眉开眼笑：“贤妃娘娘太见外了，这是奴才的本份啊。”
本份也没见你把银锭子还回来啊。光说不练，太监果然假把式。
听说贤妃求见，秦琰并未拒绝。
这就是顾绮影平常把持得好的好处了，虽也有过主动献身被拒的尴尬往事，但后宫的女人么，争宠是家常便饭，好歹她并不算缠人。
顾绮影款款地行了礼。
秦琰显然心情不错，让她平身，又问道：“贤妃这是有事？”
顾绮影微微一笑起身，保持得一贯的稳重：“皇上为国事操劳，若无急事，臣妾也是不敢来打扰。”
“今日还好，朝会上议得差不多了，朕正打算看会儿书，你倒是来得巧。”
什么来得巧，分明是有线报。
顾绮影道：“皇上勤政，也要注意身子，皇后与诸位姐妹都望皇上保重呢。”
“会的，大正宫这么多人手，都是极能干的，都放心吧。”
寒喧几句，秦琰问：“明日便是西山赏菊，你们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顾绮影正是为此事而来，见皇帝主动提起，倒是免了自己生硬切入。便道：“内务府办事牢靠，臣妾倒是准备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貌似崔妹妹也想去散散心呢。”
一听她提起崔海棠，秦琰倒有些意外。海棠与宫里诸嫔妃向来没有来往，虽是太皇太后之前禁足的缘故，也是海棠自己更为独善其身的缘故。
“哦，她当然要去，谁还会不许么？”
顾绮影自然也不会拖别人下水，笑道：“哪会有人不许，两位母后都是极慈善的人，心疼她都来不及呢。这事儿，说起来也是个意外，也算是不巧。之前我们姐妹入宫，内务府都给订做了新礼服，可那会儿崔妹妹在禁足，又一直没有封号，这礼服……也不好下手，故此等崔妹妹临出门了，倒没有合适的衣裳，也真是愁煞人呢。”
秦琰一想，可不是嘛。他虽常常与海棠相见，可海棠从来都是半新旧的裙袄，还是以往在王府里的行头。
她是朴素习惯了，竟让秦琰也成了习惯，忘了海棠如今也是宫里的人了。
“这丫头，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不就是一件衣裳的事儿，有多难呢？”
“这丫头”三个字，说得轻巧，听在顾绮影心里却是酸得要命。这是多亲热的三个字啊，崔海棠孩子都生了，都当了娘，皇上还将她当小姑娘一样地疼着，她……真是何德何能！
压下心里的酸楚，顾绮影脸上的笑容却一直那样端庄而妩媚。
“常服是不难，礼服却都是量身订制，非让内务府这会儿变出来，也是难为他们。原本臣妾听说了崔妹妹的难处，倒也心疼，臣妾有三套全新的，都是上回一起做的，一时也穿不了这么多，本想直接给崔妹妹送去，又怕伤了她的面子，便匀了一套给内务府，让尚服给崔妹妹送过去……”
“嗯，你倒也想得周到，的确费心了。”秦琰不禁赞许地看了看顾绮影。人人都说她贤德有气度，看来真不是假的，比云惜华真是好太多了。
可顾绮影脸色一黯，叹了口气：“可是……唉，大概是臣妾话说得不好，崔妹妹倒是存了心，竟将礼服退了回来，说是明儿不去罢了。臣妾想着，崔妹妹就是这么个识趣的人儿，万万不肯给别人添麻烦，估计是怕臣妾让了礼服出来，臣妾心里委屈，便宁愿牺牲自己不去赏花了，这让臣妾一腔好意倒无处使了，心里真正不着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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