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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宋夫人的秘密叮嘱，秦琰还是很上心的。虽然海棠试图以各种方式想回到凝晖阁去，可都被秦琰严词拒绝。
这事儿真透着诡异啊。
海棠实在有点想不通。虽然必然承认这辈子的秦琰变化很大，尤其在对待自己的态度方面，着实让人感动，可他毕竟是大良朝的穆王，是当今皇上的三皇子，守着自己这么一个能看不能碰的“女人”，难道是当下酒菜？
宫里头，德妃也不高兴。这天秦琰去给她请安，德妃拐弯抹角地问上了：“王妃的身子安好吧？”
“托母妃的福，一切安好。”
“侧妃进府也有段时间了，我瞧着安静娴雅，甚好，你觉得呢？”
秦琰觉得有些不妙，母妃越是兜圈子，越说明她可能要批评自己。
“也甚好，如今帮衬王妃管着府里的内务。”
德妃话中有话：“你自个儿挑的，想来是更中意的。”
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秦琰恭敬地道：“都好，孩儿都中意。”
“哦？是吗？倒是皇后挑的更中意吧。”德妃有些不客气了。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女儿嫁那么远，她自己又在皇后和林贵妃跟前吃瘪，每回她们炫耀太子和庆王谁又生了儿子，德妃就心里不是滋味。明明子嗣虚弱，还搞什么专宠，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底气，也不看看崔夫人是不是那块料。
“母妃说哪里话来。孩儿心里想着的是如何替父皇分忧，母亲应该知道，孩儿不愿在后宅花那些心思。”
可偏偏德妃正越想越生气，听他这话，倒是勾了心火：“不花心思？你在崔氏身上花的心思也太多了吧。”
秦琰皱眉：“母妃何苦管这些小事？”
“小事？你何时有了子嗣，我这心才能放下来。否则，没有小事。那崔氏进府也快一年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你还是少浪费时间吧。”
秦琰听了尤觉得刺耳，他并不喜欢旁人干涉自己，哪怕这个人是自己母亲。虽说还保持着尊敬，但语气并不屈服。
“孩儿知道该怎么做，谢母妃教诲。”
德妃语重心长：“我也是为你好！”
这样的话，秦琰从小听了不晓得多少遍，真是让他最无奈又最反感的话。
从宫里回来，秦琰也是郁闷。海棠却不明就里，又提要回凝晖阁的事儿，秦琰终于怒了。
“好啊，你要回就回吧！”
海棠一愣，这还是第一次见秦琰对自己放脸色。之前虽有过刻意的疏远，可那也是客气的、不动的。现在这样，倒是真的生气了呢。
“殿下，我也是……为你好。”
这些日子虽起居皆在行云殿，但田嬷嬷和碧云碧霞她们却常常过来，府里的风言风语、宫里的不满，海棠也略有耳闻。知道自己再强行留在行云殿，对穆王对自己都没有好处。
偏偏这个时候，秦琰最不要听“为你好”三个字。
“你们全都比我自己更了解自己。我竟不知道我如何才算好。”
他脸色冷凝，让海棠突然觉得陌生。往日的玩笑也开不起来了，尴尬半日，轻声道：“殿下……”
秦琰走到垂幔前，不理会她。
海棠想想，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搭架子，要是自己也火气一上，甩手走人，那秦琰肯定要气到内伤。
悄悄走过去，柔声道：“是妾身想当然了，向您陪不是。”
秦琰心里正委屈得很，一听她这样温言软语的，被激了情绪，一口气梗在胸口，竟难下来。
“为何非要觉得离开我才好？”
海棠瞧出这位爷委屈了，这话是既生气又撒娇，倒听得她心疼起来。
可自己一直住在行云殿，的确耽误他，不由硬硬心肠：“伤，没理由再住下去。就是殿下不乐意，也得想想外头怎么传。”
秦琰倒是奇了：“你整日在府中，怎知外头怎么传？你从来都潇洒得很，还会在乎怎么传？”
海棠不跟他置气，耐着性子：“传我，我自然可以不在意，传殿下，我却不能太任性。再说，宋夫人都说到那样了，我再在行云殿呆着，自己也觉得……是煎熬。”
本是想将话说重了，绝了秦琰的念头。
谁知秦琰一听“宋夫人”三字，却想起宋夫人那天说的话，心中陡然起了疑心。
“煎熬？与我在一起是煎熬？”他猛地转身，狠狠地盯着她。
海棠被他陌生的眼神吓到，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殿下……您怎么了？难道……您不觉得是煎熬？”
秦琰心中气极，突然觉得自己无比可笑。
是啊，我是煎熬，可那是喜欢你却不能与你在一起的煎熬。你是什么煎熬？是不喜欢我、望见我都难受的煎熬吧。
他冷下脸，按住怒气：“是啊，既然彼此煎熬，就放手吧。你回凝晖阁去吧。”
海棠扁扁嘴，只觉得这个人怒气好大，竟是半点惹不得的样子。
再想想，这才是上辈子熟悉的穆王殿下啊。这辈子的穆王，体贴还略带孩子气，让她觉得像是在梦中，脚下踩的全是软软的棉花，不知身在何处。
“妾身虽回了凝晖阁，可还是可以常来陪伴您的么……”
“不用了，你好好歇着吧，免得又煎熬了你。”
“呃……”
“还不走？”
这语气越听越冷淡，叫海棠好不适应。可是，要走也是自己提出来的，虽然心里想反悔，可为了穆王殿下好，也得忍一忍。
海棠暗想，殿下还是好哄的，大不了回头等他气消了，再哄哄，也就和好如初了。
“走啦走啦，容我收拾收拾么……”海棠故作轻松。
秦琰迅速瞄她一眼，发现她笑得有点沉重，心里也是黯然。有些想法不能冒头，一冒头，怎么也收不回来。他转过头去，再不看海棠，怕自己心软，又会出言挽留。
“我有事要出去，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说着，迈开大步似一阵风一般卷了出去。
海棠目瞪口呆，本来还想说几句告别的话，没想到他半点余地都不留。
罢了罢了，好歹还在一个府里，先搬回去，天大的事，回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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