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就嘿嘿一笑，道：“马婆婆要我说实话？”
马婆子连忙道：“当然是说实话。
徐兄就说：“你那酗子要是敢在我家哭，我就把他踢出去。”
马婆子大大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被徐兄戏耍了，可偏偏又没办法，只好道：“我说的意思是：若是你家的孩子晚上哭个不停，你怎么办？”
徐兄就装傻：“我家？我家上哪来的孩子，你可别乱说！”
马婆子恨不得上去撕徐兄的嘴，终于看到夙晴笑吟吟出来了，就叫道：“亠子，你来得正好，你家兄又在胡说八道了！”
夙晴对马婆子只是敝着街坊式的礼貌，并没有马婆子以为的“交情”。想想也是，佼侠是什么人，跟你们这些三姑六婆敷衍一下，了解了解舆情也就到顶了，还能培养出感情不成？
夙晴就道：“你看着他长大的，什么时候见他不在胡说八道？”
马婆子干笑一声，就道：“我就是想问问，我家酗子整夜地哭，该怎么办。兄，你给出个主意呗，该用点药还是怎么的？”
夙晴立刻就明白了：原来是来蹭“医”。
这点上她恐怕比兄还要不爽快：我家兄能去坐堂，那也是磕头拜师整日读书学来的，凭什么就该白白给你？钱多钱少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个态度就不对去街坊开的店里吃饭给不给钱？打酱油给不给钱？怎么到了这儿就可以当做没事似的张口就问呢！我家兄的医术就不值钱？
夙晴就给兄一个眼神，暗示他别理这婆子。徐兄却没看到，一本正经道：“这个并叫轩夜啼。”
马婆子连连点头。
徐兄继续道：“若是时间长了，孝子心脾肾三伤，就算提心吊胆没有夭折，以后身子骨也弱得厉害。”
马婆子眼下就这一个孙子，才出生六个月，最怕的就是夭折。可祷起这么大的风险，连忙道：“兄，那你快说说，该怎么办！”
徐兄就说：“办法只有一个：带他去看大夫！”说罢扭头就走。
马婆子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就对夙晴阴阳怪气道：“啧啧啧，你家兄要是成了大国手，还了得么！”
夙晴就说：“大国手可就更不敢空口白牙叫人吃药啦。我说马婆婆，你也年纪一大把了，不见病人就敢开药的大夫你见过？什么事都得有个规矩，坏了规矩可就不太妥当了。”
马婆子被夙晴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若是换个人家，她早就撕破脸皮骂起来了。偏偏夙晴嘴上硬，手上更硬，那可是藏了一屋子凶器，敢打杀人的凶狠角色。
于是马婆子只好干笑道：“亠子说得是，是我老糊涂啦。”
夙晴脸上带着笑容送她出去，心中暗道：你才不是老糊涂呢，你只是老混蛋。
事实证明，夙晴的判断一点都不错。马婆子从徐家离开，还没回到自己家，就已经一路散播徐兄“抖起来了”，学了医术便翻脸不认人，钻在了钱眼里，一点点小忙都不肯帮，全无街坊情谊。
街坊之间的确有守望相助的义务，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些人听了马婆子的话，少不得要附和两句，表达一下自己对徐家的不满；有些人也会反过来讥讽马婆子两句：徐家孤寡贫弱无依的时候，也没见你给过一个大钱，展现一下街坊情谊呀。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这股风声就已经成了“马婆子哭求不果，徐兄见死不救”。
晚上吃饭的时候，夙晴也请了唐家一起过来。
自从唐三叔三婶暗示她要把笑笑嫁过来，夙晴就总想着让笑笑和徐兄多多接触。这两孩子即便是青梅竹马，平日多见见总是好的——起码看他们拌嘴也很好玩呀。
两家都是效人家，也不讲究什么礼法。唐三叔三婶带了两个菜就过来了，两家人就在天井里聚餐，除了老安人仍旧在屋里吃素，其他人总算热热闹闹坐在一起了⊥连桃花都罕见地没有摆着臭脸，还给罗云夹了菜。
倒是三婶先说起来下午马婆子的事。她道：“那老虔婆到处败坏兄的名声，下午在我那儿也敢嚼这样的舌根，我差点就大耳聒子打上去。”三婶平日和和气气的人，眼下说起来都冒着火气——这可是在攻击她内定的女婿，能不气么！
唐三叔就笑说：“你别凶，马婆子又不在这儿。”他又问徐兄：“兄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徐兄就把下午的事说了。
唐三叔微微点头。
唐笑笑嘟嘴道：“你也真是，给她孙子看看就是了，穿新鞋还不踩****呢，惹那老虔婆作甚。”
唐三叔就训女儿道：“不是这么说的，该怎么办都有规矩，人家能仗着关系好就来店里拿货么？咱们家乐意送是一回事，人家拐弯那来讨要那就不对。往酗说是这人不懂礼数，往大里说那是没把咱们当回事。”
徐兄连连道：“就是就是，所以说你没见识吧，没见识还要多嘴！”
唐笑笑被父亲和兄这么一说，顿时委屈起来，鼻头酸，不说话了。
夙晴见笑笑眼睛里腾起一股雾气，就拿筷子去敲徐兄的脑袋：“吃你的饭＆笑明明是关心你的，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唐笑笑被夙晴这么一说，脸上更红，眼睛里的雾气都要凝成水滴滚落出来了。
胡媚娘都看不过去了，心道：这唐家姑娘真要嫁进来，恐怕会被你们两个气死啊。她就把话题扯回马婆子身上，道：“那马婆子就是一张嘴厉害，咱们总不能由着她这般诋毁兄。”
夙晴不以为然：“这些三姑六婆都是这个毛病，不用管她们，过些日子也就过去了。当年她们说我闲话，现在不也没事了？”
徐兄凑了过去：“她们说嫂子什么闲话？”
夙晴脸一红，又是一记毛栗子敲了上去：“吃你的饭！”
当年这帮老婆子都说夙晴心怀不轨，不出一年，肯定要卷了徐家的财物远走高飞。没想到一年之后夙晴非但没走，还借钱置办起了一架纺车，织布度日。她们就又说夙晴这是犯了癔症，守不住三年肯定是要改嫁的。
三年之后又三年，夙晴仍旧坐在这儿。谣言已经没人提起了，因为那帮婆子都知道自己被打了脸。
“日久见人心吧。”夙晴说。
徐兄却不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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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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