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阀风流第四百零六章 掘墓回风_宙斯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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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掘墓回风


更新时间:2016年10月13日  作者:水煮江山  分类: 历史 | 两晋隋唐 | 水煮江山 | 门阀风流 

作者:水煮江山书名:类别:历史军事更新时间:2016/10/1314:03:29字数:4176

落日滴血,涂染苍穹。

路往西,日蕴辉耀枪尖,纵抹披风,刘浓骑在马背上,肩后的白氅浮着波纹深红。大军上方,鹞鹰高悬,时而穿风裂云,倏而盘云斩日。成都侯未着铁盔,面西逐日,神情冷凛,目光深沉。心却起伏难平,敌军衔尾于三十里外,若欲劳永逸,全军尚需从。

“传令,三军从,日落不歇营,南折,直抵回风谷!”

“诺!!”

大河怒滚,落日坠入河,唰下满河艳光。

李矩携两万大军沿河急追,额角爬满汗渍,面上神情焦急。荥阳军十之七皆乃步军,经得数十里急行,沉重的喘息声荡满三军。不时见得,有人柱枪喘气,军校令则奔驰来去,大声呼喝。

大将骞韬扭头看了眼绵延长龙,眉头紧皱,嗡声道“将军,我军已然奔行两个时辰有余。士卒体难为继,莫若就地暂歇,待力稍复,再行西往!”

红日迷眼,李矩抹了把脸,以手背挡了挡日光,眯着眼看向远方,但见大河翻浪若龙腾,但已至回旋转弯处,突起数十里平原,右面乃斜坡,南高而北低,确乃戌营上佳之地,神情便有些犹豫。

这时,骑将段秀打马而来,满脸滚着汗珠,扯出脖布胡乱拭,枪尖挑向北,指着遥不可见的洛阳城,喘气道“将军,我军疾行于野,洛阳却未行拦截,由此可见,确如成都侯所言,城大军已然尽出!莫若……”说着,舔着嘴角,嘿嘿笑。

而此笑,令李矩心咯噔跳,暗忖‘若可夺洛阳,李矩纵死何妨!’想着,想着,眼睛越眯越细,目吐光,踏着马蹬的脚微微颤抖,以至于身子亦随即轻颤,继而,嘴角两边慢慢勾起,稍徐,便欲挥手呼喝。

“将军,不可!”

却于此时,但闻骞韬蓦然声沉喝,李矩怔住,手掌顿于半空。便听骞韬冷然道“将军,夔安乃何人也?石胡之智将也,纵使洛阳大军尽出,亦必存自保之力!再则,洛阳城坚,非数倍不可取!如今,我等若挥军往北,唯恐取城不得,反遗战机!故而,成都侯有言,若我军两日未抵轩辕关,洛阳不可得!”

段秀拖枪转马,皱眉道“夔安足智多谋,确非易与之辈。成都侯骁勇擅战,入北以来,未尝败,若言战而胜之,段秀信也。然若言取洛阳,恐其托大矣!是故,我等往西,亦或往北,有何差别?何需舍近求远?”

“非也,非也!”

骞韬目精光闪烁,眯着眼睛看向越坠越低的落日,神情肃然,声音极沉“若可将胡人大军尽折于野,届时两军合聚,铤戈北击,复取洛阳,又有何难?”言至此处顿,深深的看着李矩,嗡声道“将军,曾记昔日韩潜取洛阳否?”

此言出,李矩与段秀俱惊,昔年韩潜取洛阳,便是围城打援,尽溃四方来援之敌,而后,携大胜之势团围洛阳,强力取之!半晌,李矩瞪大着眼睛,张了张嘴,喃道“莫非,成都侯之意,乃尽歼胡酋于野乎?”声音轻颤,实难自信。

“然也!”骞韬豁嘴笑。

“若是如此,理当全军从!”段秀神采焕,面显亢奋之色,扬着长枪,嘴唇颤抖。

李矩犹怔,拉着缰绳的手,颤若抖筛,良久,良久,镇定下来,暗咬牙,看了看天,冷声道“吾观天色,今夜定将浮月!就地歇营裹腹,两个时辰后,大军开拔,月夜行军,直指轩辕关!”

“诺!!”

落日湮尽最后缕余光,四野片茫茫。

朔风掠过草海,扯得旌旗翻卷裂响,马鸣风啸之际,六万大军漫野填苍,方园十余里,塞满人头与弓刀。马蹄踏过,草海为之静伏,三军行过,将草海犁作平地。石兴融身于大军之,身侧矫将环围,不时听闻雄壮的“唷嗬”声盘旋来去,暗觉天地乾坤皆存于掌之,不可世。

待至片斜地,徐光勒住马,搭眉瞭望草海零乱的痕迹,稍徐,打马而回,笑道“世子殿下,将不以怒兴兵,帅不以疲行军。我军追击已然日,理当宿营于此,整军备来日,击破敌。”

石兴想了想,淡然道“长吏所言甚是,刘浓倾力逃窜,士卒必疲,军心必失!我军当衔尾镇之,以已之长,取彼之短。彼时,战而功成!”说着,大手挥,喝道“传令三军,背风歇营,静待来日,南夺轩辕关!”

“诺!!”

“唷嗬,唷嗬……”

竖日。

天将放晓,星月黯褪,红日初升。

经得终夜疾行,刘浓引军至回风谷外,将将扎下营盘,即召诸将于帐,半个时辰后,众将鱼贯而出,面色冷然若铁,脚步亦落得极沉,踩个坑。遂后,刘浓未有休歇,骑着飞雪漫行于朝日,身侧随着红筱与炎凤卫。

回风谷,方园五十里,呈“凹”字型,广口内狭,东西稍高,南北略低。由外视内,不见谷势,难辩高低。渐行渐入,方可觉察其势。而此地,便乃刘浓与荀娘子计定之所。

薄雾缭缭,缠绕着远方老柳梢,打马而至近前,突闻啾鸣声,抬头瞧,只见树丫处筑有巢,几只不知名的雏鸟正伸长了脖子叽叽乱叫,稍徐,天边飞来两点小黑团,渐而,愈来愈大。

“莺,莺……”两只黄莺比翼齐飞,待见了树下的人与马,啼声急切,却不敢轻易靠近,来回翻斩。

“叽,叽叽……”雏鸟不住呼唤。

“莺!”

蓦然,只黄莺疾旋而下,双爪探,朝着刘浓当头便抓。刘浓大手扬,将黄莺挥出丈外,复见另莺夹面袭来,神情微惊,勒马后退。“锵!”红筱撤剑在手,挥手欲斩。

“且慢!”

刘浓摇了摇头,将红筱制住,遂后,勒转马,朝谷外营盘奔去。红筱歪着脑袋瞅,见两只黄莺已钻入树丛,内叽鸣如潮,微微笑,策马追上。

稍远些的地方,荀灌娘勒马于小山坡,将此景尽落眼,嘴角翘,淡然笑,继而,声娇咤,水泄而下,将刘浓截于营门口,秀足踏蹬,人随马起,娇笑道“心若未静,不妨登高远望,兴许,可解其惑!”

大战将起,成都侯内心确若煮海,难以言平。闻听此言,嘴角微裂,斜勒马,慢慢纵向小山坡。荀灌娘驱马于侧,嘴角微弯,似笑非笑,眸神情,冷沉若渊。若言年岁,两人俱乃二十上下,而此战,将定数万人之存亡。

回风谷,势必血河汪洋!

红日慢腾腾的爬上了小山坡,斜挂于老树之颠。山坡的背面,乃是望无际的人海,内仅见波涛叠浪,却鲜闻人声。老弱妇孺位于人海央,相互挽携,蹒跚而行;精壮汉子手持柴刀、铁镰、长锄、木枪等物,徘徊于两侧;前锋则乃数百精骑。

“蹄它,蹄它……”

锋骑之,乃是名黑衣人,斜打长二剑槊,冷面冷眼冷唇。在其怀前,尚有名小女孩,身着粗布衣裳,脚穿麻草编织的小鞋,浅浅露着玉嫩的脚指头。

由青州路往西,数万人的流民大军每况愈下,待至东平郡,已然不足万人。其间,部往南,投徐州而去;部逃回青州,奔向广固;尚有数部,见前路茫茫而心灰意冷,纷纷落脚于千里荒村,静待天命,苟延亦或灭亡。

谢艾身穿铁甲,内凹凸不平,左肩尚余截箭簇,恰好卡在旧孔,懒得拔了,正好挡住破洞。待至山坡上,回望眼人海,复挑眉看向西方,只见雾气盎盎的荒原上,突显片树林,其仿若得见炊烟。

“义兄,烟,烟……”李依侬指着林徐徐青烟,轻声叫着。她已有两日未食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烟,烽烟,人烟……”谢艾裂了裂干涸的嘴唇,深吸口气,斜扬剑槊。紧随其后,身后精骑纷纷扬枪,万众人海霎时静,顿步不前,齐齐抬目望向斜坡上的骑士们。此乃遇敌信号,回过神来的人群,猛然缩,向内腹挤作团,两侧精壮汉子瞪圆了眼睛,捏紧了各式兵器,身子微弯,呈防御态势,又若欲择人而噬。

“依侬,且静侍,未得令,不可出声!”

谢艾跳下马来,将小依侬抱下来,藏在草丛里,继而,翻身上马,回过头来,朝着草丛的小脑袋笑了笑。璇即,猛然挥槊,风驰电掣般插下山坡。

“蹄它,蹄它……”

风声呜咽,马蹄雷动。愈行愈,渐作风裂。

小半个时辰后,林突地窜出数十骑,疯般乱奔,嘴里则吼着野兽般的叫声。小依侬紧紧的捂着耳朵,浑身不住痉挛,此乃胡语,风藏着的胡语,自她们往西逃窜,路皆遇胡骑。因此,义兄路厮杀,路夺粮。

“呼罗噜,呼罗噜……”凄厉的叫声,如梦魇般钻入心灵,深缠神魂。小依侬的手太小,遮不住风里的声音,只得蜷缩起来,紧紧的抱成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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