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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中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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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根芙蓉王
“大起之后就是大落，亘古不变的定律。就在我刚刚拨出一百多万的资金派人去给我妈盖一座光鲜坟墓的时候，却遭到了人生中第一次的背叛，结婚第二年，我那个在大学时代暗恋了好几年的老婆就跟别人里应外合，很周密的做了一个套，牢牢套住我，一夜之间几乎卷走了我所有东西。真的，成功很偶然，失败也同样突兀，九四年，我三十一岁，想了无数次自杀，最终却忍下来了。”
郑伦轻声道，突然顿了下来，看了李经略一眼，神秘兮兮道：“知道我为什么不碰女人吗？”
李经略很诚实的摇摇头。
“因为我是残疾人，只有一个肾，肾亏啊。”郑伦嘿嘿笑着给出答案，之后猛然间哈哈大笑，带着一种疯狂发泄的情绪，站在他们身后的周毅和燕青不言不语，可脸色都是无比的复杂，八千里路云和月，一路向上，沿途的旖旎或壮阔，落在外人眼里看似辉煌，可他们局中人都很清楚，这背后隐藏的，可都是累累白骨与辛酸呐。
“那个时候，卖肾，是我能想到东山再起的唯一办法了，多滑稽？但我要报复！这就是狗\/屎人性啊，一颗肾，换二十万，值了。我就是用这二十万从头开始，而且我很幸运，九八年，等我真正东山再起并且在北平找到那个背叛我的女人的时候，立刻开始了毫不犹豫的报复，之后的结果你肯定想不到，还是惨败，够不够悲剧？所以说念旧情，是好事，但也不全是好事。也就是在那时候，我遇到了只有十几岁的大小姐，在她的吩咐下，那对狗男女的所有产业，几乎在瞬间就一无所有，真痛快。而我也是在那个时候起进入何家，爬到了今天这个敏感位置上，大起大落再大起大落之后，道路才开始平坦。
“其实我挺羡慕你，也大致也能体会到你现在的压力，但是你起码跟我不一样，早早遇到了大小姐，也没人去逼你卖肾，成功距离你很近了，近到只差一个契机而已。”
李经略沉默不语，生活生活，生存和活着，能平安就已经不易，想成功，想上位，除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要狠，他偏起头，看了看大口抽烟的郑伦，轻轻笑了笑：“郑哥，其实我们都很幸运，因为我们都有个伟大的母亲。”
郑伦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笑声近乎竭斯底里，但这个人之中年人生经过数度大起大落的男人却红了眼眶。
李经略转过头，没去看一个坚强男人骨子里可敬的那抹软弱。
最后，郑伦抹了把眼角，恢复了平静，看了李经略一眼，轻声道：“长三角很大，但不自负的说，我解决不了的事情，不多。以后有事，尽管跟郑哥说，这也是大小姐的意思。”
李经略平静点头，没有道谢，最后看了眼浓烟滚滚的日升会馆，转身朝面包车走去。
“李少。”
身后，一直没说话的燕青轻轻喊了一声。
“嗯？”
李经略淡淡嗯了声，却没有动身体。
“只要我还活着，一定会替你守好这里所有的产业！”
燕青轻声道，眼神却说不出的坚定，这是个很聪明的男人，懂得在什么时候最该表忠心，说的是替你，而不是替虞老大。
李经略哈哈一笑，顺势问了一句：“周毅你呢？”
周毅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头，眼神闪亮，藏着一种可以用热血来形容的情绪，沉声道：“李少，我和燕青一样！只要人在，基业永存！”
李经略转过头来，笑意不减，看着后排座在一起的两个搭档，眯起眼睛，特别老气横秋的说了一句：“好好干。”
郑伦哭笑不得，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小疯子，别装老成，去吃早餐，忙活了一夜，你不饿我都饿了。”
郑伦恩恩点头，让另外两辆面包车一起护送刚才受伤的两名伤员去医院，自己则吩咐司机，找了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永和豆浆解决早餐。
豆浆油条，一人一大碗牛肉面。
几个人都胃口打开，等早餐一上来，就开始狼吞虎咽，李经略笑眯眯喝了口豆浆，完全看不出这位便是不久前才面不改色一把火烧了诺大日升的冷血枭雄。
早餐将近尾声的时候，郑伦的手机终于收到了一条短信，郑伦拿出来扫了一眼，微微挑眉，眼神玩味，直接把手机递给了李经略。
李经略神色一动，将手中的手机短信看完，眼神闪烁，默默记下了手机上的名字，沉默了好一会后，才把面前的豆浆喝完，站起身道：“我过去一下。”
“这算是自投罗网了？要不要我打电话叫律师去捞你？”
郑伦微笑道，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
“就怕他舍不得抓我啊。”
李经略嘿嘿笑了笑，打算转身，临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犹豫了下，终于轻声开口：“郑哥，以后我们的距离最好不要太近。”
餐桌上顿时安静下来。
燕青和周毅不动声色，默默的吃饭，一言不发。
郑伦要夹面的手顿了一下，动僵硬了一会，才轻轻抬起头，盯着李经略，似乎要看穿这个年轻人说的是真心话还是玩的欲擒故纵的把戏。
李经略眼神坦诚而平静，站在原地，跟郑伦对视。
“你叫我什么？”
郑伦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这个曾经能为了成功为了报复去卖肾的中年男人，做了这辈子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郑哥。”
李经略微微犹豫了下，轻声开口道。
“郑哥……”
郑伦默默念了一遍，嘴角笑容愈发明显，最终伸出手，看着李经略，笑道：“好兄弟。”
一句话，三个字，该说的却都已经说了。
那一刻，李经略内心没由来的变得异常温暖，也伸出手，跟郑伦握在一起，轻声道：“好兄弟。”
“滚吧。”
郑伦笑骂道，内心异常轻松，彻底放开了两人的身份。
当很久以后，某个现在在所有人眼中和疯子没有区别的年轻人登上巅峰的时候，有个只有一个肾的男人，依然能在谈笑间大手一挥，异常自豪的对着那个时候的皇帝笑骂一句：“滚吧。”
李经略眼神深处诡异的神色一闪而逝，轻轻笑了笑，转身离开。
“郑哥，走一个。”
周毅这次异常识趣的举起了盛着豆浆的被子，轻声笑着跟郑伦碰了下杯子。
两人将杯子中的豆浆一饮而尽后，郑伦才收敛了笑容，沉默了一会，才突然道：“不对。”
“啊？”
周毅和燕青一脸疑惑的抬起头，有些不解。
郑伦紧紧皱着眉头，他如果是个大大咧咧的人物，断然不会爬到现在这一步，满脑子都在思考李经略临走时候的那个诡异眼神，越想越不对劲。
他下意识的点了根烟，刚抽了两口，一旁的服务生就走了过来，微微弯腰，礼貌笑道：“先生，我们这里是禁止吸烟的。”
郑伦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眼神扫过服务员，脑海中灵光猛地一闪，瞬间明白过来李经略的那个诡异眼神代表着什么。
这个何家七玺中的橙玺负责人，在服务员，周毅，以及燕青错愕的眼神中，猛然一拍桌子，咬牙切齿怒道：“那小子走的时候忘了买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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