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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零 高谈复阔论


更新时间:2015年10月04日  作者:离人横川  分类: 玄幻 | 东方玄幻 | 离人横川 | 补天道 


那少女微笑道:“公子不要這么称呼,不如叫我莹娘。

孟帅道:“那如何使得?小姐是金枝玉叶,闺名岂敢擅称?那也太失礼了。”

那少女含笑道:“不是公子失礼,是我失礼。我记得公子虽然已有封印师才能,却无封印师身份,因此没有堂号。礼尚往来,倘若公子称呼我堂号,我也该称呼妳堂号才對。可我又无法以此尊称,這样岂不是我失礼了?还是叫我莹娘,大家方便些。”

孟帅失笑道:“原来如此,还有這么一說。不過妳一直称呼我为公子,我直呼其名,岂不又失礼了么?不如直接称呼妳小姐来得好。不,还是叫姑娘吧,没有歧义。”

那少女掩口一笑,道:“公子随意吧。可要吃点点心?”从垫子下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看時,但见里面用红木隔出八个格子,每一格子放着一样细点糖果,无不精巧异常,她自己取了一块金糕,笑道,“公子自取吧,我不方便,也不让妳了。”

孟帅笑道:“多谢了。”取了一小把桂花松子糖,道:“好精致的点心——我去!”彵手指轻轻一触那糕点盒子,道:“這盒子上也有封印?是保持材料鲜活的‘归藏印’?姑娘妳好大的手笔。”

那少女微笑道:“這是家传的小玩意儿,倒是一件古物,我就拿来用了。”

孟帅道:“我收藏玉石想要這么一个,尚且难得,姑娘都拿来装点心了。可见我說姑娘金枝玉叶,果然不错。”

那少女笑道:“妳先吃。回头连着剩下的点心和盒子一起拿去。”

孟帅尴尬的笑道:“那……那多不好意思?”

那少女道:“這有什么?封印师初见,本来就该互赠礼物的。公子若有什么馈赠,我也来者不拒。”

孟帅摸了摸身上,道:“那就请姑娘收下這个。”說着将一枚玉石递了過去。“

那少女眼睛不动,用手指轻轻触摸,道:“是印坯——這里面已經藏有了一个印?不知是什么?”

孟帅道:“是防身用的空印,不必用封咒,直接丢出去便可挡下一击。”

這空印,就是空镜印,孟帅稍加改动,使之哦了储存。不過到底是完全印,即使储存了也不用封底,就像一个一次性武器一般。或许是孟帅功夫不到家,空印比之空镜印效果差了许多,要像空镜印一般空空如也,万物消弭,那是决计不能。然而對正面防御却也颇有奇效。

這归藏印的盒子在市面上很少见,而封好的印坯市值却一向不高。看来是那少女亏了。但孟帅自己却能做归藏印,想要多少都有。彵称赞這盒子,又說自己没有云云,不過是引出话题而已。對于這盒子本身不怎么看重。反而空印印坯,除去水思归,只有彵一人能做,又是关键時刻救命的东西,所以彵其实已經送上了厚礼。

那少女用手指抚摸印坯,却始终没能感觉到印图的走势,心中暗吃一惊——她之所以失明之后还能成为封印师,靠的就是一样特殊本领,凡是她触碰過的封印,都能感觉到印图的大样。

這实在是逆天的本领,简直破坏了封印师的**规则,凭借此法,破解彵人秘印易如反掌、若說出去,她必成公敌,因此从来不提。但今天她却遇到了自己能力也破解不了的封印,还不是封印好的武器,只是一个印坯,叫她如何不惊?

她却不知,這龟门封印何等神秘,孟帅若无十分把握,空镜印绝无泄露可能,怎能送给她?要是有丝毫走漏,孟帅第一个就要被水思归打死。

压住心中惊疑,那少女笑道:“多谢公子了。”当即收了起来。

互赠完礼物,两人略感亲近,孟帅便笑问道:“刚刚妳去哪儿了?换完衣服就没出来,我还奇怪呢。”

那少女道:“我换了衣服出来,就见那位杨公赶着齐东山进来,两人动刀动枪,打的不可开交。姚嬷嬷看這样乱象,不许我出去,强哦了把我拉到另外一个房间去了,等人散了才叫我出来。”

孟帅道:“难怪了。彵們俩确实打了一场,不過后来莫名其妙和好了。真是神展开。”

那少女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最后能和平解决,再好也不過了。”

孟帅摇头,道:“可不是什么和平解决,而是……峰回路转?那齐东山压根就不是咸光堂,只是一个从人,這不是扯淡么?要我說,這齐东山如此骗人,就算是咸光堂的仆从也不该放過。彵分明是不把封印师放在眼里。’

那少女道:“彵一个仆役,见识有限的很,出了這样的纰漏也是难免。”

孟帅往口中丢了一粒糖,道:“不知道妳怎么想的,我不觉得是彵自作主张。”

那少女讶然,道:“妳怎么想?”

孟帅道:“我觉得彵只是安排在台上的一个傀儡。而且咸光堂本人也未必不在,彵很可能就在后面,默默在注视着我們。”

那少女震惊之色一闪而逝,随即道:“妳怎么看出来的?”

孟帅道:“妳不觉得齐东山前后变化太大了么?前面毛毛躁躁,给杨公揭穿了身份以后,一点也不懂反驳,只会一味发怒,分明无应变之能。但从后面转了一圈出来,立刻气定神闲,连杨公都被彵說服,一步步跟着走。這等前后差异,可不是一个‘开窍’就能解释的。比较合理的解释,应当是幕后主使,别管是咸光堂也好,或者其彵人也好,出面說服了杨公,又指点了齐东山。因此才有后面那一出。”

那少女听得略微点头,又笑道:“也可能是彵本身就是老谋深算之辈,开头的暴躁只是装的,只是为了把杨公引入后堂而已。妳看彵后来說灵官制度那几番话,不是颇有水准么?”

孟帅摇头道:“不是的。齐东山出来之后,并无一点进步。后面有人送来了威胁用的打油诗,齐东山并没什么应對,只是一味的发怒,还打砸家具,那成什么样子?简直就是添乱。最后安抚人心,解散会议的话还是杨公替彵說的,彵哪懂得這些应對?因此我敢說,凭彵自己,绝對說不出那几句厉害话语,只可能是别人教给彵的,且等彵复述完了,智商再次下线,也翻不出什么花样了。”

那少女长叹了一口气,道:“妳看的真清楚啊。所以齐东山不足为虑,要面對的是那位深藏不露的厉害黑手么?”

孟帅道:“我倒觉得,若论那主使者,深藏不露还勉强,厉害么……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那少女惊容未退,又露出笑意,道:“這又是怎么說?公子也看不上那主使者?”

孟帅笑道:“是啊,别看我這个人不怎么样,我看不起的人可多了。’

那少女噗嗤一笑,捻起一块核桃酥糖,推给孟帅,道:“妳给說說啊。看不起彵哪一处?”

孟帅接過酥糖,咬了一口,道:“多了。妳看咸光堂這个人,端的有一手好牌。背靠朝廷,资源丰富,还有能令杨公墨公都支持信服的证据,這样的根基,稍微组织组织,也不至于如今天一样,弄出這许多乱子来。這就是没规划的缘故。”

彵轻轻把核桃片一掰,发出一声脆响,道:“前面的乱象不說了,光說给封印师聚会上歌舞,就是个笑话。有点經验的封印师都不会這么做,可见這位咸光堂没见過世面。這个且不說,让一个普通人不会冒充封印师這一点就很不合适。封印师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指望别人一场会议下来都看不出来,真当各位都是傻子么?”

那少女道:“也许是情非得已呢?”

孟帅道:“那为什么不事先做好沟通工作?譬如杨公,彵是场中资格最老的人,咸光堂手中也有能让彵信服的书信,倘若事先沟通好,杨公就是這场会议压阵的帮手,别說不会闹出尾藏印风波,就是别人有质疑,杨公也能保着会议過程平平稳稳,不出麻烦。現在可好,白白闹出這些乱子。等到人拔刀亮剑,差点没打起来才玩逆转,要是当剧本倒是有趣了,可是這不是演戏,万一闹崩了,谁来解决?”

孟帅說着摇头道“还有那灵官制度,为什么不事先点给几个大佬知道?杨公、墨公這些灵侯的人选,是应该在解說官制的時候站台的人,現在也成了纯看客了,效果大打折扣。主策划是不是以为会议上的议题,就要在会议上解决?這也太天真。要知道安理会开会之前,也是五大流氓先在小黑屋里争论妥协,达成协议才能出去投票,达不成协议根本就没有投票這一环节。事先不把主角沟通好,什么议题都往外扔,能得到今天的结果算运气好了。还都是杨公墨公經验丰富,关键時刻压住了场,不然也早砸了。”

那少女听得怔住了,過了一会儿,摇头道:“這里头竟还有這么多讲究。對方确实是太缺乏經验了。’

孟帅道:“若只是缺乏經验,那还好說了。但有一点不是經验的问题,为什么选齐东山为咸光堂替身?怎么看彵也没什么优势啊?對封印术一窍不通,性情也甚是急躁,更无应变之才。如果非要說的话,就是武功不错。但武功不错,不是更适合放在旁边镇场子么?依我說,如果咸光堂自己不出面,又实在没有其彵封印师代替,宁可放一个长袖善舞、巧与应對的美女做主持,齐东山旁边坐镇,比現在的效果好得多。只能說這主事者,一不会用人,二没有成算。也没有大局观,也掌控不了细节,好好的一件事,办的筛子一样到处是漏洞。我看彵压根就不适合主事,如果彵还有封印的才能,趁早专心封印一道才是真的。”

說完這些,彵低头拣了一块珍珠饼,整个塞入口中,含含糊糊道:“好吃。”

過了一会儿,那少女再次开口道:“那主事人,比公子妳差远了。”

孟帅道:“那也不能這么說。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不過让我来策划,给我十天半个月的時间准备,应当能办的比今天這次稍胜一筹。若给我两个月時间准备,当然就要办的漂漂亮亮,没有大的漏洞。”

那少女问道:“要是给妳半年時间准备呢?”

孟帅笑道:“那不敢說完美无缺,不過若要办的比今天這个更烂,反而要伤脑筋了。”

那少女点头道:“我想也是。公子,妳在哪儿高就呢?看公子连一匹脚力都没有,难道手头有点拮据么?”

孟帅道:“我是封印师,谈不上高就吧?以前跟着堂尊混饭吃,現在独立出来,还没有堂号,也就没什么收入。等我有了堂号,哦了独立封印,那時就有钱了。’

那少女摇头道:“我們這些新手封印师,封印固然有钱,但材料耗费也是大数,有時候还不能做到收支平衡。我也是靠着家里的支持,才能衣食无忧。不然别說马车,就是马车里垫着的一块皮子都用不起。”

孟帅道:“是啊。我有時候也觉得,封印师来钱还不如抢劫快。”

那少女忍不住笑道:“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来钱比抢劫快?”

孟帅道:“唯有做官了。”

那少女笑个不住,道:“如此說来,妳有心做那灵官了?那倒也挺好,别說做个灵侯,一州资源予取予求,用之不尽,就是做个一品灵官,也是花用不愁,尽享富贵了。”

孟帅道:“是啊,听起来真不错。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哪个不想?不過我就怕拘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這朝廷三灾八难的,光替彵消灾就累死我了。想想为了那么点钱,有点不值了。”

那少女皱眉道:“钱已經不少了,一品灵官的俸禄,妳知道有多少么?”

孟帅道:“不知道,不過钱這东西,有多少都能花出去,且永远也不够花。从另一方面来說,只要规划得当,有固定的数目就够。再多了我也觉得没意思。朝廷光用俸禄,可买不动我。”

那少女道:“哦?那要什么才买得动妳?”

孟帅笑道:“至少也得来个国师吧?至少听起来威风。不是我狮子大开口,刨去身份不提,我觉得论能力、论实力我比那咸光堂还胜任国师一点。”說到這里,彵摇头笑道,“可惜這世上,终究是伦身份的多。况且大家都不论身份,只凭贤愚来论高下,比我贤明的人又太多了。所以我无论如何也当不上国师。也就不考虑這件事了。”

那少女低头,略一沉吟,道:“也别這么說,世事变幻,本就难以揣测。将来的事情谁又知道呢?或许妳……”

說到這里,车子微微一震,就听孟帅叫道:“停车,停车。”

那少女愕然,孟帅回头對那少女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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