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陆
拈香听了的话，面上有些不自然，扯了扯唇角想露出个笑容，表示省得的。
也不多与拈香说，顺着小路就要走。
“七。”拈香突然出声叫住了，见她停下步子，犹豫地问道，“七今天会来这里？”
摸不准拈香问这话的原因，从刚才的反应看来，拈香是极怕莫妍的鬼魂会找她，此时她已经松了一口气，可她到底还会不会听从贾老太太的吩咐，不敢打包票。
“夕末家里人今天闹了一场，我就想着来看看二嫂。”说得风轻云淡，拈香的身子却是僵了僵，“对了，二哥哥不在吧？无不少字”
拈香苦着脸儿，摇了摇头二爷应该还没有，一早就与四爷一道出去了，说是要傍晚时才回，否则奴婢也不敢不在跟前伺候着，偷偷溜出来。”
“与四哥哥一道出去了？”听了这话，心中除了一丝意外之外，更多的宽慰和释然。
四爷臻徐是个极好极好的人，便是不喜与旁人来往的莫妍，都对他有这样的印象。
臻徐是庶出子的庶出子，父亲亲和，嫡母慈爱，姨娘亦是知礼之人，无奈有个见不得他们好的祖母贾老太太，日子自是不容易的。
因为贾老太太拦着，臻徐很少有机会去别的房与相处，三房之中，与他年纪相当的也就只有臻彻了，幸好臻彻也很喜欢这个弟弟，从前感情就很好。
直到出了莫妍的事儿，臻徐无辜被卷入了贾老太太拟定的族长战争中，变成了和嫂子相通的小叔子，便是有无数冤屈也无处去述说。
醒来之后，就担心过臻徐与臻彻会不会因为这事儿而疏远了，若真是如此，无论是对臻彻还是臻徐，都是一件让人惋惜的事。
可听了拈香的说法，不由得放下了心，臻彻不是个做事狠绝的人，却会与讨厌之人拉开距离，若他心里对臻徐有一些不满的话，便不会同他来往了。
现在，那两人依旧相处和气，并未有隔阂，纵使让人陷害了，臻彻还是了以死明志的莫妍和从小一块长大、知根知底的臻徐。
拈香见许久未出声，似乎是走神了，便轻轻唤了一声七，二爷与四爷都不在，您现在去见二奶奶吗？”无错不跳字。话一说完，她都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吹过，从头凉到了脚。
这才回过神，为了让拈香更，她道是啊，若是二哥哥在，我跟他解释二嫂来找过我呢？”
说罢，也不理一旁拈香，往莫妍从前住的屋子去了。
她原本是来见臻彻的，臻彻不在她也没有法子，只是戏要唱全套，走进莫妍的屋子，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的一切还跟她在时一样，只不过臻彻平日里住书房，这个屋子空了半年，也没有丫鬟来打扫，地上、家具上都积了一层灰。
的视线扫过，这个屋子她住了两年，看了两年，可现在却觉得有些陌生了，她甚至不记得书架子上面有一些书。
心情一点点沉了下来，五味陈杂，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画面，无奈太快太快，她明明瞪着眼儿想看个清楚，到头来都没有记下。
“哎……”重重叹了一口气。
拈香一直站在门口，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突然听见的叹气声，心下一惊，急得就要问出了事。
可她到底是害怕，是说过莫妍不会找麻烦，莫妍生前待她们这些丫鬟也很好，可是拈香清楚地对不起莫妍，万一莫妍的鬼魂在屋里，她这一叫唤，反而让莫妍惦记上她了，她可办呀。
拈香不敢出声了，又不敢走开，在门口站了一盏茶的工夫，直站得出了一身虚汗，才见开口等了出来。
已经收拾好了情绪，面上不露分毫，冷冷与拈香道再跟你说一回，今天的事，一个字都别吐露出去。”
见拈香重重点了头，才顺着来路，离开了。
当天，庆安堂里，李老太太眯了一会，听秦嬷嬷说了，便起了身把叫到了跟前。
季氏好脾气地听曹氏抱怨了长房的那些事后，将人送出了门，也到了婆母身边伺候。
“老五跟你说了那稀奇事了吧？无不少字”李老太太半闭着眼，随口问了一句。
“说了。”季氏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一件稀奇事。”
在一旁听着，心里却不明白为何要将夕末的娘与妹妹大闹的事称为稀奇事，张婆子和四丫是搅得人一阵头痛，可没有证据还这般胡搅蛮缠的人，这个世上并不缺。
季氏也是瞧出了女儿的不解，笑着解释道是稀奇事，可要是说透了，也就不稀奇了。你且想想，咱们裴家是怎样的人家，那婆子便是有天大的本事，能跑到庆荣堂外头去闹？早被前头的给打出去了。”
听了季氏的话，低低呀了一声，道母亲的意思是，是有人故意放了她们进来？为呢？”
季氏抿着嘴儿，看了眼李老太太，笑而不答。
也会了意，其中缘由，李老太太自然是要她想明白的。她仔细将今天发生的事理了一遍，心里隐隐有了些计较。
夕末是臻徽的丫鬟，陈姨娘一口咬定她手脚不干净，要将她卖出去，可是还没来得及卖，夕末就失踪了。
要是有人来找夕末，那陈姨娘自然是不能置身事外的，那婆子咬定夕末已经死了，关系到一条人命，陈姨娘或多或少总要给些交代。
裴家上下，想看见陈姨娘倒霉的无外乎段氏与李姨娘，李姨娘今天一天都没露过脸，听说是与管事娘子查账去了。
那便是段氏了，想到这里，刚要开口说，猛又觉得不对劲。
段氏如今管着长房上上下下，又是个爱护脸面的，出了这么个岔子，她的面子是第一个过不去的，更何况还有一个更加要形象的马老太太。段氏清楚地晓得今天李老太太与会，还故意唱这么一出让马老太太不痛快，岂不是更损了她在马老太太心中的地位，到时候别说是重新把臻德接回身边养，怕是连手上管的事都要被马老太太分一部分给曹氏去了。
如此亏本的生意，段氏是绝对不会做的。
“是李姨娘吗？”无错不跳字。的声音透着几分不确定，“她不怕大伯母生气？”
李老太太的目光里透着几分赞许，替解惑道她应该是最最晓得你大伯母脾气的，便是查到她头上，也应该想好了说服你大伯母。”
“那大伯祖母那儿呢？能糊弄？”追问着。
“傻孩子。”季氏摇摇头，慈爱地看着，道，“连我们都明白的事，她老人家会不明白。说到头了也是他们长房的事儿，我们插不上手也根本不用去管这事，只在心里弄弄清楚就行了，到最后样，且先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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