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掠夺者第十四章 开始_宙斯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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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开始


更新时间:0001年01月01日  作者:夜南星  分类: 科幻 | 时空穿梭 | 夜南星 | 时空掠夺者 
一梦成神

,最后更新:20111183:02:45

第二卷好人or坏蛋

(好吧,现在我承认第二卷写的实在不好。我重写了,还是围绕异能的话题来进行,风格继续统一。再次的,我承认我高估了读者的耐心,高估了我的三级跳远距离。

所以,接下来的,大家看到的是全新的第二卷。吧。有一件书评区里吼。)

潮水般的骑兵汹涌而来,他们挥舞着手里的弯刀,行动迅速而果敢,根本不会因为铁蹄下面的是一个士兵还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平民而迟疑。

刀锋如烟花闪过,恰如生命刹那间的凄美。鲜血飞溅,映红了骑兵们的脸庞,那么年轻,那么狰狞,那么兴奋,那么,……热烈……

杨笑笑站在城楼上,回首看看身后的街道,向晚的青石路面,没有斜阳夕照的安宁。突如其来的屠杀,惊动了一城的安详。

年轻的丈夫,不顾妻和子哀怨的挽留,顺手抄起一个可以称之为武器的东西,不管是木棍还是铁拴。他们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城门的方向,在城门前面,敌人已经逼近。

他们明知道自己的前行,不过是螳臂挡车的徒劳无功,可是,当身后有成千上万的老幼妇孺哭喊着逃向另一个方向时,他们没有选择,没得选择。他们只能用自己如烟花般短促的一死,去争取哪怕多一秒的生机。

一个老人的摔倒在了地上,他的衣襟被沉重的驼车压住,动弹不得。杨笑笑看见他的时候,那老人也正好看到了他的目光。老人混浊的眼睛,突然如看见了神明一般激烈,那里面完全是绝处逢生的喜悦,完全是对千百年来始终不变的信仰的坚持。

可是,这双眼光还没来得及暗淡,更明亮的一缕刀光闪过,那具白发苍苍的头颅就好像原本就是孤孤单单的一样,离开了那佝偻的身躯,滴溜溜的滚到了解到的那一边。

街道的那一边,一个彪悍的骑士扬起手中的长刀,准确地一个弧线,划开了一个年轻妇人的衣衫,从后背上露出白皙得耀眼的肌肤。那个骑士没有停留,策马踏过了一个还是蹒跚学步年纪的孩子的身躯,然后扬声长笑,调回马头应向那妇人,一把撕掉了那妇人还在拼命捂着的衣衫,另一只手将她抄到了马上。

城池的上空,到处都是圆圆的屋顶,每一个圆圆的屋顶上,都升起了浓黑的烟雾。就在几乎是一个刹那那么短暂的时间里面,一个城池陷落,一个城池的生命如时光流逝。哭喊声就像训练有素一般戛然而止,血液汇聚成溪流,静静地流淌,就仿佛千百年来,这里的水流都是红色的一样。

杨笑笑感觉自己的手指甲都已经深深地掐进了自己的手掌,他双目圆睁,眼眶有一种撕裂的疼痛。可是,他无能为力!

是的,他无能为力。

他可以扬起一阵龙卷风,吹散蒙古铁骑铁桶般的阵形;他可以在早春二月呼唤出电闪雷鸣,让天地瞬间归于无边的黑暗,让蒙古人在黑暗中迷失刀锋所向;他甚至可以化身超级战士,用最现代的热兵器扑灭那些冷冷的刀光……

可是,他无能为力。

杨笑笑知道这是一个梦,这个梦的缘起,是因为自己连日来为了《西行的回归》阅读那一段史料造成的。可是,即便是在梦中,杨笑笑也不敢放肆,因为,他害怕。

自从在呼家楼工商局门口,杨笑笑为了挽回那个车轮下孩子的生命开始,杨笑笑已经不敢在梦中放肆。

因为,杨笑笑不能确认,对于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如果自己在梦中贸然行事,会给后来的历史带来何种程度的改变。他已经确信,呼家楼的事件,那是冥冥中真正的神对自己的一个警告,警告自己,如果滥用上天对自己的恩惠,那么,危及的,只会使更多的生命,带来的,只会是更加残酷的结果。

所以,杨笑笑唯一能做的,只能幻化出一匹洁白的骏马。杨笑笑坐在马背上,那匹骏马前蹄高高扬起,在所有蒙古骑士惊骇的目光中,杨笑笑的身后亮起一道眩目的电光,撕裂长空。

杨笑笑声嘶力竭的高喊:“我不能做什么,可是并不意味着历史就不记得你们做了什么!很多年以后,你们会被你们的后代审判,为了你们毁灭的文明,为了你们屠戮的生命。你们要记住,你们的灵魂将永远不得安息,你们将永远回不到生育你们的那些草场马肥的原野,你们将注定被放逐!”

一道白光闪过,杨笑笑纵马踏入了城墙外面,在所有充满恐惧的目光中,他踏着空虚而行,一骑绝尘,消失在了漫无边际的夜色之中。

这一夜的蒙古骑士,他们没有人听懂了杨笑笑说的那种陌生的语言,可是,他们却无一不感到头皮发紧。骑士们甚至忘了享受他们马背上驮着的战利品,那些战利品,每一双或黑或蓝或棕的眼珠,都无望的望着白马去处,连叹息都没有一声。

这一夜之后,蒙古铁骑的铁蹄依然强健,当他们用蹄声震慑整个欧亚大陆的时候,会有几个人会记得,曾经在一个边陲的小镇,曾经有一个如神明般的形象,曾经为他们的命运写下了最后的批注?

四月的北京午夜,夜凉如水。

杨笑笑胡乱披了一件衣服,起床坐到了窗边。落地玻璃窗的窗台上,静静地放着一大杯水,剔透的玻璃杯中,水光荡漾着夜色中灯火,迷离而绚烂。

杨笑笑静静的端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他常常的吐出一口气,似乎想借此突出新里面所有的郁闷。

有多长时间了?三天,还是一周,或者更长?每一个夜晚来临的时候,这样的噩梦都会不期而至,将杨笑笑拉入万劫不复的悲哀之中。

白天,杨笑笑要面对苍穹已经开始蒸蒸日上的业务,在那时,他是如新星般耀眼的杨总,他是一个以新丁的身份异军突起的界红人。除了要处理诸如大梦集团单眼按这样的案子,还要接待络绎不绝前来拜访的新晋客户。

许惊秋作为一个资深的客户经理,在一开始的时候还兴奋异常,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从踏入行业开始,从来没有在客户面前这么扬眉吐气过”,可是,当面对客户真正络绎不绝,而苍穹只有这几条枪的现状时,连李迪娅、杨笑笑都不得不出马,来挽拒更多地寻求合作的可能。

可是,每到夜晚,每到杨笑笑回到自己的蜗居,每当他闭上自己的双眼陷入沉睡,这一个噩梦就悄然降临,燃烧着杨笑笑的神经,让他看见世间最残酷的东西,让他在有力量去挽救时无能为力。

好些次,杨笑笑甚至都觉得自己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几乎就不能控制自己,几乎就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可是,当他从控制力还在的梦中醒来,却更加后悔。

这究竟是一次警告,还是一次历练?杨笑笑不清楚。他反复的回忆自己在梵蒂冈、在日内瓦、在纽约和洛杉矶的每一个梦,想确认每一个梦境都确实是在当时的日期之后或者同时发生的。但他不能确定。

或许,自己已经将这个世界上的某些人、某些生命推向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了吧?

杨笑笑看着满城的灯火,想象着在某个灯影憧憧下,有一个无辜的生命,因为自己的梦,已经走向了生命的另一种可能。他满心的哀伤,不能自已。

在犹豫了好久之后,似乎,每一个午夜醒来,他都有这样的犹疑。他终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可是,该拨给谁呢?谁会有兴趣来听自己的这些心事,谁会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还是正常的呢?

杨笑笑漫无目的的翻阅着手机上的名单,一个个名字掠过,一个个人被pass,终于,她停下了指尖的搜索,停下了指尖的忧郁。按下了拨出键。这时候,已经是午夜两点多,杨笑笑竟没有注意到,夜已经很深了。

“温董,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你见个面?”杨笑笑在电话那边的声音响起时,急促地说,似乎,他很怕听见对方从睡梦中醒来的那种慵懒的声音,似乎,有某个什么东西正在挤压着他,让他必须在对方拒绝之前,说完这一句话。

“好吧,你在哪里?”温柔的声音听起来还像白天那么干净,杨笑笑松了口气。

“我在家。要不,我们约个地方?”

“不用了,我来找你吧!”

在杨笑笑说完地址以后,温柔补充了一句:“把家里收拾干净点,别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杨笑笑收起电话,看着公寓里一尘不染的样子,苦笑了一下。

他光脚走到厨房的冰箱旁,看了看冰箱里面,发现自己过的真是一种健康的生活:冰箱里,除了果汁,连一滴带酒精的饮料都没有。

为什么是温柔,而不是李迪娅?

杨笑笑在等待温柔到来的时候,这么问自己。

按理说,李迪娅,这个自己一直在倾慕着的女子,应该是更适合自己说说心事的人才对。这些日子以来,和李迪娅在苍穹的朝夕相处,两个人之间已经增加了很多的默契。

李迪娅这个曾经浪迹天涯的台湾女子,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了苍穹的一切。她不仅和地下室那两个电脑制作高手成了朋友,用她的经验告诉他们什么是需要的,什么是累赘的表现形式,而且在惊叹他们的能力的同时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对于二楼创意研究会的那四个老家伙,李迪娅也展现出了她过人的创意天分,并且将他们的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甚至比老赵还安排得好。

即便是曾经误以为新任老板娘是妮基辛迪芮娜的吴玫玫吴妈,也赞不绝口的夸奖李迪娅的秀外慧中。当然,她夸奖的前提,是首先认定李迪娅是杨总的又一个情人或者其他。

可是,杨笑笑反而不想对李迪娅说任何关于自己梦境的事情。是不是,自己还有些希望,希望将来终有一天,自己会过上一个普通人的正常生活,那时候,所有的绚烂都会归于平淡,而和自己同享平淡的人间快乐的那个人,就是李迪娅?

至于温柔,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曾经目睹过呼家楼的那一幕,自己便可以信任她,可以和她分享这么的秘密吗?还是,自己已经认定了温柔的神经起码足够坚强,坚强得可以承受自己这样的怪胎?

于是,杨笑笑从3月13日的美国股市开始讲起,从自己对李迪娅一片痴心的关爱开始讲起。

开始的时候,杨笑笑不停的喝水,似乎每一个单词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口腔中的唾沫。当他说起梵蒂冈广场上自己的英姿飒爽时,当他说起自己戏弄斯皮尔伯格的酣畅淋漓时,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语速,越讲越快,越讲越不能自拔的需要一气呵成。

“我真的想为他们做些什么!当我看见那个老人那么期待的看着我,而我却无能为力的时候,当我看到我在他临死前的一瞬,还无情的将他一辈子的信仰无情的击碎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比那个骑士还要残忍,还要冷血。”

温柔一直没有说话,既没有表现出她的果断坚强,也没有展露她的嚣张狂放,她只是静静地听着杨笑笑的故事,一言不发。

“我是不是个坏蛋?或者,我是个疯子?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我有了这样的能力,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无辜的生命在我眼前流逝?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宁愿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东西,即使,到今天我还是一个忙碌而一事无成的客户经理,即使,我永远都得不到李迪娅的欢心。”

杨笑笑揪着自己的黑发,将整个身子都埋在了自己的怀里。

“我说,你这里怎么连一瓶酒都没有?”温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冰箱旁边,她神色静静的,好像杨笑笑是大梦影业的一个编剧,刚刚在午夜构思了一个不怎样的故事大纲。

“幸好,我老人家还有几个卖酒的朋友。”温柔说完就开始打电话,一连串的电话之后,她坐回到杨笑笑前面的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这样的夜晚,没有美酒,怎么算得上知己之间的谈心!”

杨笑笑目瞪口呆,回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五点了!这个嚣张的家伙,竟然还叫她的朋友送酒过来,而且,听上去还不止一种酒,听上去的分量,似乎是足够把七八个人都喝到不省人事。

“在品尝我老人家秘而不宣的调酒技艺之前,先放下你那些梦里的悲喜,放电音乐来听听。”

温柔的行为,就像她才是这个公寓的主人,而杨笑笑是在午夜进入她香闺的客人。她从墙上架上一通翻腾,然后自言自语道:“嗯,或许这个比较适合目前的情调吧!”

这是一张老唱片,温柔比划着遥控器,选中了她精心挑选的歌曲,然后,在一声低沉的独白“Letmebe诱rhero”之后,细碎的吉他声中,一个痴情的男声响了起来。

“Wouldudance,ifIaskutodance”这是Enrique.Iglesias的一首情歌《英雄》。杨笑笑自然是听过这首歌的,不仅听过这首歌,他曾经还非常喜欢过这首歌。

杨笑笑喜欢这首歌里面的那种情绪,那个男子在反复的问着他的恋人,“如果你在奔跑,会不会回头看看我?如果你看见我在哭泣,你会不会也哭泣?如果我用手指轻触你的双唇,你会不会颤抖?如果你在微笑,哦请你一定要让我分享你的欢乐……”

当歌声进入副歌,杨笑笑似乎已经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苦恼,而陷入了音乐的魔力之中。

“我能够做你的英雄,我能够用亲吻抹去一切创痛,我会一直默默站在你的身边,直到生命不复存在。”

“你听听,有多少人愿意做一个英雄,哪怕只是属于某个人的英雄!”当歌声被无数遍的播放,温柔调制了一杯晶莹透透的酒。连酒杯都是温柔的朋友送来的,当然,温柔没忘记告诉杨笑笑,这些东西的成本,最终都是会被大梦集团从苍穹的代理费中扣除的。

杨笑笑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发现入口的酒很醇厚,一点都没有那些原料看起来的辛辣感觉。入口有些苦,在舌头的前端。可是,当酒进入到快到咽喉的地方时,那种苦涩已经变成了甘甜。

冰凉的感觉进入到胃里,又立即成为了一团火,热烈的灼烧胃部,一股热气腾的从胃部开始,窜向全身上下,窜向甚至每一个指头的末梢。这是一股热列的情绪,带动了整个人的神经开始兴奋,就像开始了不能抑制的冲动。

“这酒,好奇怪!”杨笑笑虽说不是个好酒之徒,但因为做客户工作的关系,也喝过不少品种的酒。他觉得温柔调制的酒很明显是自己没有经历过的。

“好喝吗?这是我老人家跟着这首歌即兴调制的哦,就叫做“‘hero’吧!”温柔得意的说,她看着杨笑笑若有所思的样子,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我刚接手大梦集团的时候,集团里有很多老人,他们都是跟着我祖父、我父亲在商场上拼杀多年,一路走过来的老人。当时,市场环境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集团的老人们却大多数都死守着当年令他们成功的教条,决不撒手。”

杨笑笑举杯和温柔碰了一下,表示理解。

“没办法,公司要,好几十万员工要过更好的日子。我多次与他们沟通不果以后,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清除出了集团,给他们钱让他们回家养老。当时啊,几乎所有的人,都说我冷血无情,是个会把公司带进无底深渊的败家女!”

杨笑笑有些理解温柔的意思,那就是一切以大局为重。可是,这些道理似乎和自己的苦恼没什么关系吧?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温柔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随即又喝下了一大口。酒精燃红了她的双颊,她的声音也高了一些。“什么是英雄?秦始皇统一六国,结束了割据,把中国带到了统一的度量衡上,他是不是个英雄?都说他焚书坑儒,毁灭文明传承,可是,如果他不那么做,不带给统一的中国一个统一的信仰,当时的中国,会不会在他死后不久又成了诸侯割据?”

杨笑笑没有回答,他只是不停的喝着手里的英雄,听温柔喝英雄论英雄。

“英雄有很多种,但他们身上,最起码都有一个特质是一样的。那就是当事情来到眼前,他们绝对不会退缩!他们逆风而行,知难而上,凭借的是坚定的信念和一往无前的决心,不管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不管后人如何评说,他们都要完成那些他们认为应该完成的事情。”

“上天,有时候会对某些人眷顾多一些,给他们别人多一些的恩赐。但我想,上天并不是白白给他们这些的,给予越多,自然就会给他们更多的责任,更多的考验。”

看杨笑笑若有所思的样子,温柔忍不住提醒他:“你挽救了美国股市,迟滞了经济危机,挽救了妮基.辛迪芮娜,甚至给大梦集团创造了新的机会……这些,是你利用上天给予你的天赋才能做到的。我想,上天并不是像因此看你愁眉苦脸,一筹莫展的样子。笑笑,我觉得,梦中的蒙古铁骑,应该是给你一个启示,而不是一个警告。去做你自己认为该做的,只要你出发点正确,结果,自然就不会太差。”

“至于那些物议什么的,别人怎么看你很重要吗?做一个真实的自己,做你自己的英雄,或者做少数几个人的英雄,我看至少比什么都不作要强!”

“做你自己的英雄”。杨笑笑反复在心中揣摩着这句话的含义。是啊,自己虽然不是一个完人,但起码是一个好人。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去达到自己最终的目的,那样的行为,对自己来说才是重要的吧。

温柔在杨笑笑陷入思考状的时候,起身去卧室抱出了一床被子放在沙发上。她钻进被子,利落的扔出了自己的外衣。

“我老人家决定征用你的沙发了。记住,不管在什么时候,这个沙发是我的,这是你作为对我老人家今晚的至理名言的回报,绝对不可以给别人再睡!”

她扬手关掉了音响,在转身面向墙壁前,扔下了一句:“如果你不想让你的这个问题,从我嘴里被别的人知道,记住,永远不要在梦中接近我!”

这才是温柔啊,一个狂野与知织的复杂女子。

附歌词:

Would.诱.dance,

Would.诱.乳n,

if.诱.saw.me.crying

And.would.诱.save.my.soul,tonight

Would.诱.tremble,

if.I.touched.诱r.lips

Would.诱.laugh

Now.would.诱.die,

Hold.me.in.诱rarms,tonight.

I.can.be.诱r.hero,baby.

I.will.stand.by.诱.forever.

Would.诱.swear,

that.诱‘ll.always.be.mine

Or.Would.诱.lie

would.诱.乳n.and.hide

I.can.be.诱r.hero,baby.

I.will.stand.by.诱.forever.

Oh,I.just.wanna.to.hold.诱.

I.just.wanna.to.hold.诱.

与温柔的夜谈,并没有打消杨笑笑心里的无能为力。一个英雄,当然该当断即断,不拘小节。可是,自己又哪里和英雄有什么关系了?自己只是想做一个普通的人,和心爱的女子厮守一辈子而已啊!

不过,有些话说了出来,心里倒确实没有那么气闷了。

温柔所说与杨笑笑差不多年纪,但她生于豪门,从小耳濡目染,见识比杨笑笑还是高了不少。早上起来一路送杨笑笑去苍穹,看他脸上阴晴不定,患得患失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在下车时提点他。

“笑笑,你这个人做事情太认死理。那个纠缠你的梦境,恐怕都是你连日来思考《西行的回归》造成的吧!你要学会放下,试着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吸引你的事情?”

李迪娅在二楼的玻璃窗前,看见已经迟到了一个多小时的杨笑笑走出了黑色的陆虎,不由得皱了皱眉。但也就是一瞬间,她还是离开了窗户,向楼下走去。

“笑笑!”李迪娅压低了声音,在门口截住了杨笑笑。“跟我来。”

杨笑笑跟着李迪娅,在自己的公司里鬼鬼祟祟的走上楼,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怎么了?”杨笑笑看见自己的电脑开着,好像,这间公司还没有人有翻看自己文件的习惯啊。

“你自己看吧!”李迪娅指了指电脑屏幕,杨笑笑凑上去,发现屏幕上是一楼小会议室里面的场景。

不知道是出于谁的主意,当杨笑笑他们正式进驻苍穹的时候,发现公司里有一套非常完整的闭路监视系统。这套系统,几乎把除了厕所以外的区域一览无遗,而且还配有灵敏度极高的收音设备。而闭路监视系统的唯一监控终端,就在杨笑笑这个总经理的电脑里。

屏幕上,许惊秋和几个新请来的客户经理正在和客户侃侃而谈。杨笑笑仔细一看,认出了许惊秋对面的客户是西门子的客户代表汉斯,一个高大的德国人。而他的身旁,还坐着一个看起来很熟悉的侧影,杨笑笑一时间没有认出这个人来。

“月费我们确实是已经拿了,可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对客户负责任。贵公司这样出尔反尔,我们是很难为你们提供高质量的服务的。”

许惊秋说的月费,是指的4A公司每月收取固定客户一定的服务费,作为常态性的服务费用。近年来,随着行业的竞争加剧,原本收取17.65服务费的惯例已经逐渐改变了。苍穹,正是靠着第一个月的月费开始启动了所有的项目。

“可是,我们的产品策略已经做了相应的调整,许先生您不觉得应该调整之前的创意策略吗?”汉斯的普通话很标准,这个家伙是个中国通,杨笑笑之前和他接触过两次,留下了这么一个印象。

“是啊,只不过是电冰箱的尺寸发生了变化,难道还真是推出了什么革命性的变化?”许惊秋对客户很有一套,他从来不提倡亦步亦趋的客户服务,反而觉得坚持自己的正确看法与意见,这才是一个客户经理最有价值的地方。从这一点上,两年来杨笑笑已经从他身上学会了很多。

“尺寸的改变,并不是许先生您说的这么不堪的。”那个侧面对着镜头的男子说话了,他一张嘴,杨笑笑立即听出了这个人是谁。杨笑笑吃惊的张大了嘴,回头看李迪娅。李迪娅点了点头,确认了他的想法。

“过去我们使用上下开门的双门冰箱时,所有的房地产商,在城市住房的设计规划中,预留的位置都是按照那个尺寸来设计的。现在,我们加宽了左右双门冰箱的宽度,是为了配合时下流行的环保理念。这样的设计改变,如过不更改诉求,我只怕我们的冰箱都会砸在手里,到时候哪里还有钱来支付月费?”

“车辙,他怎么会去了西门子?”杨笑笑明白李迪娅为什么把自己悄悄拉进来了。如果说,自己在现实生活中有过一个结过仇怨的人的话,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车辙了。不过,上次在大梦集团的新闻发布会上,车辙因为挑衅自己在众目睽睽下折了个大跟斗,没想到不过才半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已经摇身一变,成了西门子的人,而且看起来,似乎身份还不低。

“他一早就来了,现在的身份是西门子的市场创意代表。”李迪娅撇了撇嘴,对于车辙的人品,她是顶瞧不上的。

“是来刁难我们的?”杨笑笑把电脑的声音开大了一些,以便在和李迪娅说话的时候,不错过会议室里的对话。

“对于贵公司李迪娅创意总监的工作,我们一向是很佩服的。不过,”车辙在镜头里翘起了腿,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我们就是担心贵公司对我们的服务,不是出自李迪娅小姐之手。如果是其他专业人员也还罢了,如果是出自你们杨总之手,嗨,我们可不敢花了大价钱出去丢人!”

“你!”一个苍穹的客户经理气得拍了桌子,却被许惊秋双眼一瞪,没敢和车辙当场发作。

“我说的不错吧?许总!”车辙故意把“总”字加强了语气,似乎是在嘲笑许惊秋是为了职位的升迁,才加盟的苍穹。

“车先生您说的大概不错,”许惊秋笑呵呵的说:“西门子的,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贵公司的亚洲区总裁亲自委托给您很瞧不上的杨总的,这一点,我想车先生您是不是因为刚到西门子的原因,不太清楚?我们杨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怕给贵公司难堪,才接下的这一单,否则依我个人的专业经验,这一单不接也没什么不可以!”

许惊秋的话里藏刀,表面上客客气气,实际上已经敲打车辙:你算老几,在这里谈业务可以,侮辱人可不行!

“恐怕许先生您有些误会了,”空调房间里,汉斯擦了把汗。“我们的来意,不过是对之前贵公司完成的创意策略提出些修正要求,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职责的意思啊!”

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许惊秋他们听的,不如说是汉斯专门说给车辙听的。杨笑笑在电脑前都笑出声来了。这个汉斯,还真是煞费苦心啊!真不知道西门子怎么瞧上了车辙这个狂妄之徒。

“不对,”车辙一点面子都不给汉斯,“这个创意有问题,我们拒不接受!”

车辙把桌子上的一沓资料推给了许惊秋,完全是一副倨傲的样子。

“我下去吧!”杨笑笑看场面有些陷入了僵局,对李迪娅说。然后也不等李迪娅回答,大踏步向楼梯走去。

李迪娅欲言又止,不过,当她看见杨笑笑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下,却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杨笑笑,正在以飞速的姿态成长。现在的他不仅已经充满了自信,而且,还表现出了一个男人有所必为的责任感。

“汉斯先生,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再见面了。”杨笑笑推门而入,故意对车辙视而不见:“前天刚拿走策划案,不会今天又有新项目交过来了吧?”

汉斯和许惊秋等几人一见杨笑笑,都立即站了起来。车辙一动不动,汉斯有些尴尬。

“杨总,我们来,是为了修改那个方案的!”欧洲人要和东方人玩心眼,一般不是个儿。尽管汉斯是个所谓的中国通,到了节骨眼上,游刃有余的劲头还是不够的。

“哦?”杨笑笑佯作不知情状,“那个方案不是已经通过了吗?昨天李斯特先生还打来电话,说这个案子做得不错,他很满意!难道,你们又换了亚洲区总裁了?”

李斯特有没有打过电话,即便是汉斯这样的身份,也是无从考证的。杨笑笑信口说了出来,他脸上的自信让每一个人都觉得这是真的。连汉斯都奇怪的看着车辙,似乎在询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杨总啊,”车辙终于绷不住了,站起来面对杨笑笑说道:“很凑巧,我也是在李斯特总裁的直接授意下,来要求贵公司修改方案的。难道,李斯特先生会两面三刀不成?”

车辙的意思,是指杨笑笑没有说真话,两面三刀,却不想杨笑笑哈哈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汉斯的肩膀:“德国人的严谨,我们一向是尊重的。不过,在德国企业的其他人,是不是学会了这样的严谨,是不是具有同样的优秀品质,那就难说了!嗯,这位先生是?”

杨笑笑一点面子都没有留给车辙,对于这个和自己同期进入端瑞祥的同龄人,当时自己被开除是因为他,那时候自己还没有什么太多的其他想法,只是觉得车辙人品卑下,道不同不相与谋就好了。到后来这个家伙居然想在大梦集团的新闻发布会上角自己难堪,这一点绝对不可原谅!

不知不觉中,随着杨笑笑对自己的信心增强,他的爱憎喜恶也更加棱角分明了起来。

话说杨笑笑故意装作不认识车辙,这让许惊秋和三楼电脑前面的李迪娅都有些想笑。

杨笑笑故作正经的时候,他的黑色幽默简直就是发自内心的流溢出来。谁都没注意到,一向里做事循规蹈矩,甚至都太有些坚持刻板原则的杨笑笑,当他真正发挥出来的时候,会是一个带着浓重流氓气息,横不吝的家伙。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杨笑笑?

汉斯再次擦了一把汗:“杨总,这位是我们公司新上任的产品创意部主管,车辙先生。”

“哦?”杨笑笑上下打量了一下车辙,有些惊奇的样子:“你也叫车辙?先前我有个同事,和你是一样的名字。不过那个人可不怎么样,他诬蔑我盗窃他的创意成果,后来真相大白,听说导致他们公司失去了很多客户。车先生,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车辙很是吃惊的看着杨笑笑,脸上的肌肉有些轻微的扯动。太奇怪了,基本上在别人开他的玩笑时候都不会生气的杨笑笑,怎么会变得如此的有攻击性了。看来,地位的变化,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啊,哪怕只是半个月的地位变化!

车辙并没有从他自己的角度检讨。一直以来,他都站在杨笑笑的上风,这种位置的优越感使他并没有真正的认识杨笑笑。另外,因为心里对上位的渴望,反而使车辙主观的认为这就是地位造成的。

杨笑笑很仔细的看了看车辙脸上的肌肉抖动,笑了笑,坐到了车辙的对面。

“汉斯先生,说说吧,你们都有什么意见。”

这是一次不对等的交流。杨笑笑摆足了居高临下的态度,这是因为他太了解车辙的那些野心和虚荣了。对于信仰地位高低决定一切的人来说,打击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明白你的地位高于他。

所以,先前车辙的嚣张不见了,甚至他和杨笑笑之间,关于创意水平的高低也暂时不见了。杨笑笑用一连串果断的判断和肯定的结论无情的打击着车辙,直到他的额头也冒出了汗水还没有罢手。

“汉斯先生,尽管我们认为修改目前的方案,这会影响创意本身的诉求,不过,我们会尊重你们的意见,在最快的时间作出修正。”

杨笑笑把两个不速之客送到门口,他驻足看了一眼苍穹那个Logo,那两条龙还盘旋在那里,张牙舞爪。杨笑笑有些明白了小伍对于这简一直蛰伏得公司的期许。也许,他就是希望苍穹犹如出水的蛟龙,充满了力量和自信吧。

“当然,在合适的时候,请转达我对李斯特先生的问候。这件事情,如果是出于他的意思,我到目前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杨笑笑意味深长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目光都没在车辙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笑笑。”许惊秋悄悄向杨笑笑竖了一下大拇指,杨笑笑却没有露出会心的一笑。许惊秋顺着他有些凝重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科影厂的院内,一辆黑色的大切诺基停在那里。车旁边,站着一个身形笔直的男子。

“是宋总!”许惊秋轻轻叫出声:“是来咱们这里的吧!”

杨笑笑迎着宋兴国走了过去。

十几天不见,宋兴国有些见老了。短短的板寸,露出了些白色的头发,胡子虽然剃得干干净净的,可是腮帮子上的青色还是占据了一大片面积。

“笑笑,不请我进去坐坐?”宋兴国用手捻灭了指尖的香烟,握住了杨笑笑伸过来的手。

“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坐在杨笑笑三楼的会客室,李迪娅、许惊秋和秀莲这几个端瑞祥的老人都围坐在宋兴国的身边,宋兴国赞不绝口。

“笑笑,我真是走了眼,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管理人才啊!”

“是大家帮着,才能做些事情的。”杨笑笑在宋兴国面前,说话还有些拘谨。他从来没有记恨过宋兴国,对于这个特种兵退伍回来,白手起家的男子,杨笑笑心里有一种尊重。宋兴国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端瑞祥的,他对手下也很宽容,开除杨笑笑,是有他不得已的原因的。

“宋总,公司那边业务还好吧?”许惊秋和宋兴国同事多年,关切地问。这些日子,苍穹的业务非常繁忙,忙得都没有时间八卦了。

“刚才,我好像看见了车辙?”宋兴国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是啊,他加入了西门子,是过来找碴的。”许惊秋笑了,“不过,笑笑把他羞辱了一顿,灰溜溜的走了。”

“笑笑,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宋兴国哈哈一笑,喝了一口吴玫玫泡制的冻顶乌龙。“不过,你过去的性格确实有些太被动了!如今这世上,自己不争取,机会是不会找上你的。”

“他是自取其辱!”秀莲脱口而出了一句,突然醒悟,宋兴国如今已和自己不是同一战壕的战友了,这么说,也可能会伤及他,不由得尴尬地笑了一声。

“是啊,这是自取其辱!”宋兴国环顾了几个自己的老部下一眼,缓缓说道:“我把端瑞祥关了。”

“啊!”杨笑笑几人几乎是同时发出了感叹。

“你们走了,车辙我也没留他。客户都纷纷撤单,硬扛也不是个办法啊!倒不如关张大吉,还能给我留下资金,干点一直想干的事情。”

“宋总——”杨笑笑有些不好受,毕竟,一间欣欣向荣的公司,关闭的直接原因是因为自己。

“笑笑,你别不好受。我今天来这里,是来还债的。”宋兴国扬断了杨笑笑。“开除你的决定,是我做的,这件事情,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说罢,宋兴国站起来,冲杨笑笑鞠了一躬。杨笑笑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匆忙间把自己的茶杯碰到了地上,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说起来,其实我还要感谢你们。”宋兴国想帮着杨笑笑收拾地上的碎片,被秀莲坚决制止。“当年我开端瑞祥,其实不是为了做,只是为了赚钱。可是一路走来,钱是赚了一些,却停不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我的错误导致你们的离职,我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最初的梦想,只怕一生都没有机会实现了!”

“今天我过来,一则是和笑笑认个错,再则,也适合你们道个别。另外,我也有些事情想向李迪娅请教。”宋兴国的神情风光齐月,没有一丝扭捏。这是个真汉子,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拿得起放得下,也明白自己的责任所在。

“哦,您要出门?”秀莲问。

“哦,是什么事情?”李迪亚问。

“说起来,其实是一件事情。你们若没有别的事情在忙,我倒是想好好讲讲。”

几个人都看着杨笑笑,杨笑笑点了点头:“我们陪您聊聊,不过,宋总,您这么做,真的不是因为我……”

“听我说完你们就知道了!”宋兴国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个人对杨笑笑的态度,有些欣慰地笑了。

“敦煌,大家总不会不知道吧?”宋兴国看几个人都点头,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敦煌莫高窟,知道里面曾经藏有璀璨的文明记载,也知道那些文明遗迹如今残存不多了。可是,你们听说过敦煌的文物,是如何流失的吗?”

“是个叫斯坦因的英国人,最早发现的敦煌文物,然后引发了一连串的掠夺,包括法国人、美国人、日本人在内的掠夺。”李迪娅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只说对了三分之一。最早发现敦煌的,不是斯坦因,他也不是什么英国人。他到达敦煌的时候,虽然拿的是英国护照,但她那时候还没有加入英国国籍。他是个犹太人,出生在匈牙利的犹太人。

“真正发现敦煌文物的第一个人,是一个叫做王圆禄的道士。这个人,史料中没有记载,他的名字,见于那些强盗们后来用于炫耀他们抢劫成果的文字,另外,还有他的徒弟根据他的口述为他撰写的一篇墓志铭。

“王圆禄是湖北人,早年当过兵,后来出家当了道士。流浪到了敦煌,定居在那里。他常年在四方云游,募集的钱财,都为了回到敦煌修缮庙宇。1900年的某一天,他雇佣了一个杨姓当地人帮他写经。这个人在休息时,经常顺手将点旱烟的芨芨草插到墙上的缝隙中。这天,芨芨草居然一下子深入到墙体中,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用烟锅头小心地敲打了一下墙壁,里面传来了一阵空洞沉闷的声音,他连忙将这一发现告诉了道士,就此发现了藏经洞。

“后来,无数瑰宝就从这个道士手里流失到外国人手里。他只收取了很少的钱财,而这些钱财,也都用于了修建一尊玄奘塑像。这个王圆禄,在他生命的最后,不得不装疯卖傻度过余生。因为当地人误以为他受了很多钱,要向他索取。他的一生,真的是很难评价。”

宋兴国叹了口气:“几乎没有人知道,王圆禄的徒弟,一个姓宋的小道士,后来换了俗,还成家生子,有了后代。这个小徒弟一辈子的愿望,就是想收回从他师傅手里失落的瑰宝。当然他到死也没能实现这个愿望,于是他把这个愿望留给了他的后代,就是我的曾祖父。”

“所以,从我一生下来,就背负了一个毕生都难以实现的使命。”宋兴国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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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的文物,除了七百多个洞窟里面的壁画彩绘,精美雕像,最有价值的,就是1900年发现的藏经洞内文物。而这些文物,却是敦煌文物中被巧取豪夺最多的珍宝。

藏经洞内,除了大量宗教经典著作之外,还蕴藏着包罗万象的珍贵文献,有涉及到社会和自然科学的各个方面的书籍和记录,比如一份五代时期的民事诉讼档案讲述了寡妇阿龙经历的土地纠纷案、一卷唐代舞谱用文字将那个朝代的舞姿记载了下来、还有全天星图、医学、历代文书和绢画等艺术品。有的幡画至今色彩如新,有些卷子保存完好。”

这是宋兴国对几个人的详细介绍。因为他事先声明,他叙说的情况,除了来自他的先祖的口传实录,还有宋兴国在兰州军区当兵时做的大量调查,以及这些年来他对所有相关敦煌文献的研究所得。所以,杨笑笑他们都听得聚精会神。

据宋兴国的介绍,关于藏经洞的来历,历来学术界有两种说法。

一种是避难说。

起源于南北朝时期的敦煌洞窟,能够如此辉煌的重要原因,是敦煌其实是阳关的西大门。西出阳关无故人,但在陆上丝绸之路,敦煌,却是四条陆上通道的必经咽喉。千百年来,来自印度、中亚、地中海和中原的文化在这里汇集,终于在隋文帝父子大力弘扬佛法的时候,达到佛教文化的鼎盛时期。

在这一时期,富裕的敦煌居民,以虔诚的宗教信仰捐献财物,修建洞窟,只为了留下自己后世的功德。

但是,1006年,当于阗王国被灭亡的消息在敦煌城沸沸传扬开来时,敦煌三界寺的僧众们担心这些佛经再次遭受灭顶之灾。僧侣们将重要的经文藏入了一个不足二十平米的洞窟,晚唐时期河西都僧统洪辨和尚修行的地方,然后将它封存起来。

另外一种是废弃说。

因为藏经洞内的文物,不仅有佛经,还有大量世俗的文献,这与所谓的避难说似乎很难协调统一。于是,专家学者们经过研究,根据佛教中,历来有对残破的经文另行保存的习惯,提出藏经洞内的文物,实际是当时废弃的部分经文。

由于晚唐时期敦煌的僧侣,他们不仅拥有寺庙,还有田地,他们过着与世俗世界密切相关的生活。那么,藏经洞中,有大量涉及社会与自然科学的文献就不足为奇了。

但是,这个假说,却并不能解释,为什么藏经洞中绢画等艺术品。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些东西都如今流失到了国外。”宋兴国叹了一口气,目光穿过三楼的玻璃窗,穿过五月北京窗外茂密的绿色,看向西方。似乎,他想看见几千公里以外,那掩映在漫漫黄沙中的那个敦煌,想看见一百多年前发生的一切。

1900年,北京在经历轰轰烈烈的庚子战乱,这一年,斯坦因第一次来到了中国新疆,当时他的两个助手,是英队的测绘士兵。

七年之后,不懂中文的斯坦因带着一个蒋姓的师爷,来到了敦煌,见到了看守着藏经洞的道士王圆禄,一个被当地人称作“王阿菩”的老好人。

斯坦因杯藏经洞的藏宝震惊了。

“这是一个能使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共同疯狂的神奇宝窟。”斯坦因一生都保持着一个习惯,就是夜里将一天的行为和想法都记录下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藏经洞的当天的纪录。

聪明的斯坦因,很快就发现了并不好相处的王圆禄,其实是一个疯狂崇拜着玄奘的道士。这不奇怪,千百年来,佛教文化已经深入到了敦煌的血脉之中。

斯坦因巧妙的利用王圆禄对玄奘的崇拜,每每在两人发生冲突的时候,搬出玄奘的故事来和他交流。在斯坦因的嘴里,他俨然是和西行的玄奘一样的人。

“为什么不能让我带走这些东西,就像玄奘带回来这些东西一样呢?”斯坦因总是这么和王圆禄说。

终于,在一个夜里,王圆禄递给了斯坦因一本经书。当斯坦因借着清晨黎明的微光,看见书页上手写的玄奘两个字时,他欣喜若狂!这是玄奘手写翻译的一本经书啊!

终于,斯坦因一脚踏入藏经洞,一千年前,佛国的世界,世俗的生活,西域王宫的奢华、丝绸商旅的艰辛,都历历在目。

终于,斯坦因以二百两银子的代价,把9000多卷文书和五百幅佛像绢画带走。事后,斯坦因很得意地写信给一个朋友说,在欧洲,只要买一个梵文贝叶写本就要这些钱了。

“这是裸的掠夺,而不是交易!”宋兴国又一次叹息。杨笑笑虽然不懂文物的价值,但是也能想象得到,一千多年前的繁华,一千多年前的生活记录,就这样被一个叫做斯坦因的犹太人用二百两银子骗走了。

杨笑笑觉得自己的心中有种情绪在滋长,那是愤怒,是不甘,是交织着屈辱和报复心的复杂情感。

“我曾有机会在大英博物馆亲手触摸这些写本,当然,为了这一次触摸,我花费了昂贵的代价。”宋兴国说:“有的写本纸张非常好,展开时哗啦啦作响,有一种卷子压了金箔,有一种经卷有十二种颜色,纸张很结实,厚度像现在的打印纸。”

杨笑笑目瞪口呆。

宋兴国所谓的昂贵的代价,杨笑笑当然不会真的以为他花费的是金钱。对于印象中沉稳干练的宋兴国,杨笑笑忽然想起了他特种兵的出身。他不会是用自己的技能进入到大英博物馆的吧?

“但,斯坦因只是一个噩梦的开始。”宋兴国再次叹了口气。

在斯坦因之后,法国人伯希和来了。精通十三国语言的伯希和很快用汉语取得了王圆禄的好感。在烛光下,这个后来欧洲最著名的汉学家用三个星期的时间,拆开了一千多卷经文,最后,他用五百两银子换走了七千多卷经文。

在回到北京后,在六国饭店伯希和的招待会上,这个法国人得意洋洋的展示了随身携带的敦煌写本精品。这些精品使得著名学者罗振玉等人大惊不已。当时中国的宋版书已很稀少,忽然有人带来了从未见过的六朝隋唐古写本,整个北京学术界震动了。

1909年冬天,清政府下令,押送剩余的经书进京。

经书并没有装箱,只是用草席草草遮盖。从敦煌,到北京,一路都有经卷丢失。

1924年,美国人华尔纳来到敦煌,粘走壁画26方,取走唐代彩塑一尊,之后,俄国人奥登堡,拿走敦煌文物300件,日本大谷光瑞考察队购得400件,今天,敦煌藏经洞的文物散落于世界上十多个国家。

“藏经洞文物,藏于英国者最多,藏于法国者最精,藏于俄国者最杂,藏于日本者最隐最秘,藏于中国者最散最乱。”宋兴国最后总结说。

日已当午,阳光从苍穹三楼楼顶的天窗上照射下来,阳光中有些灰尘的游动。

杨笑笑只觉得一切有如梦境。但这是一个伤心的梦,一个衰落的大国在帝国余晖下露出苍凉的背影的梦。

敦煌,就像一个分量很沉很沉重负,让杨笑笑第一次有了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宋总,那你要我帮你什么呢?”李迪娅没忘记宋兴国最初的要求,问道。

“你在欧洲和美国都呆过不少时间,那里应该还有很多朋友同学吧?”宋兴国面色平静,似乎早就有所打算。“我接下来会去那些国家,如果需要,他们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些帮助?当然,我的行为绝对不会连累他们。”

许惊秋正在喝水,他听得很郁闷,觉得口干舌燥的。但宋兴国这句话,竟把他的第一口水吓得喷了出来。

“老宋,你不会是?”

“是!”宋兴国简洁的回答。

“宋总,这个事情,是不是从长计议比较好?”杨笑笑也是大惊失色。这个宋总,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要从大英博物馆、法国国家图书馆等地方取回失去的文物,岂是儿戏?

“这件事情,我希望到我这一代有个结果。不管是好的坏的,到这里就结束吧!我不希望我的儿子还要为此背负一生。”宋兴国的话已经有些决绝的意味。“我已经给孩子留下了足够的学费,给老婆留下了足够她平凡一生的钱财。我已经后顾无忧了。”

这件事,说起来是源于宋兴国的先祖,可是导火线毕竟是杨笑笑的离职。杨笑笑心里很压抑。

“宋总,我建议您……”

“我意已决,不用再劝我了。”宋兴国温和的打断了杨笑笑:“笑笑,你们都是从我公司出来的人,我对苍穹并没有成见。端瑞祥还有些小的客户单,随后我就把这些合同转给你们公司。我相信你,相信你在行业,会比我做得更好!”

宋兴国走了。他大踏步走向他的切诺基时,杨笑笑看见的是有一个苍凉的背影。中国人,从我们手里失去的,也将从我们手里去拿回来!

杨笑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或许,我也该为此做些什么吧?

杨笑笑知道自己是在梦中。

风沙很大,漫天的黄沙,吹过。在这个世界里,风就好像是唯一的主人,它肆虐,咆哮,有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沙刮在脸上,竟是硬硬的疼,似乎要把脸上砸出无数的坑来。

就在这样的风沙中,一个僧人,就在这样的风沙中艰难前行。他的僧袍已经破烂不堪,身体也已经彻底的疲倦,换作是另外一个人,不要说这样的风沙,就是在风和日丽中,他也疲倦得很难迈步了。

可是,这个僧人的步履还是很坚定,虽然走两步退一步,但他毕竟还是在向前,向前。

或许,是他的坚定感动了谁,又或许,这一切的因缘早已经注定。当僧人慢慢进入杨笑笑的视线,越来越近的时候,风沙突然停了。

这是公元366年,前秦建元2年。这一天注定要被后世牢记,就像这个僧人注定要被后世牢记一样。

这个僧人名叫乐僔,在这一天的风沙中他来到了鸣沙山东麓断崖前。风沙骤停,阳光从云层中突然照射下来,就像是带着层层的金光。

乐僔感动了,他以为自己的苦行感动了佛祖,他以为自己听见了佛国的纶音。他停下了流浪已久的脚步,在断崖上开凿了一个洞窟,把这个洞窟作为了自己枯坐修行的地方。

杨笑笑知道了,这里,原来就是宋兴国所说的敦煌。这个他不知道名字的和尚,就是第一个开启敦煌千年历史的那个人。

眼前的场景一变,就好像电影中一个黑场闪过,画面变成了另一个时空。

断崖上已经多了很多的洞窟,断崖前也已经有了一座寺庙。寺庙香火不断,各种肤色的人们,在这里来往穿梭,无一不是低垂着眼光,轻放着脚步。

一个看起来岁数不大的络腮胡子,他拿着画笔走进了一个洞窟。他的脚下,放着来自西域的宝石制成的颜料,他的身前,洞壁还是润湿的样子。

就在这样的潮湿洞壁前,络腮胡子悬着手腕,一丝不苟的在洞壁上勾勒。

一个轻踢右腿,身形婀娜的女子,她反弹着琵琶,神情既有妩媚又有庄严,就这样在络腮胡子的一笔一画间,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洞壁上。

杨笑笑只觉得眼前一次恍惚,然后,洞壁上的舞伎就活了过来。她站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目光如水沉静,也如水一样灵动。在铿锵的乐声中,她独舞。

她独舞,在身后满堂达官贵人的觥筹交错中,她遗世独立,舞着自己的青春,舞着自己的岁月。

她独舞,在玉石铺就的冰冷地面上,她纤美的赤脚犹如飞鸟滑翔在天空,说不尽的自由。

她独舞,她的目光穿过千年,凝视在了杨笑笑的脸上。杨笑笑看见那一双灵动的眼睛,正在无声的变换。李迪娅的柔美,温柔的果决,甚至妮基.辛迪芮娜的地中海阳光,在转瞬间轮换,似乎要映射出自己的内心。

杨笑笑伸出了手,想去握住千年前的一双手,却搅碎了眼前的画面。

一阵光影荡漾之后,宫殿里物是人非。一个高鼻深目的肥胖男子,正在一方小小的地毯上作胡旋舞。他告诉的旋转,引来宫殿高高的台阶上,一个老人的大笑。在老人的身旁,一名肌肤胜雪的丰腴女子,眼中有秋播流动。

这就是安禄山。杨笑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脑海中会出现这样的判断。有着一半粟特胡人血统的安禄山,他的名字,在景教中,是光明的意思。可是,他并没有给宠爱他的帝王带来光明,反而让他辉煌的一生在最后的时刻蒙羞。

烽烟四起,整整一座长安城的人流离失所。杨笑笑跟着他们的步法,穿山越岭。在他回望的时候,他看见鸣沙山下,已经不复昨日的繁华。神情肃穆的僧侣们,他们封闭了一个洞窟。

时光就这样在杨笑笑的梦中流转,如果他不愿意醒来,他就仿佛永远不会醒来,永远陷入无止境的轮回中。

但杨笑笑醒了。

这是又一个午夜时分。杨笑笑光脚走到窗台前,再次鸟瞰着北京城的万家灯火。

每一个夜晚都不能安眠,每一个夜晚都要经受梦中的折磨。这就是杨笑笑的现状,也是他拥有了梦中无所不能的能力后得到的回报。

但是,今夜的梦,让杨笑笑看清了一段朦胧的历史。历史掩映在岁月的面纱背后,后人只能通过蛛丝马迹去猜测,去假说。但杨笑笑不同,虽然他不能确信,但他相信自己可以通过自己的梦境看清过去发生的一切。

杨笑笑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梦境中的过去,也许是他不能改变的。因为改变这些过去,会给现在的现实生活带来不知道结果的改变。这就像杨笑笑最近潜心研究过的著名的祖母悖论:当一个人如果沿着时光的虫洞穿越到了过去,他和他的祖母发生了某种关系,那么,现在的他应该就是不会存在的。

但是,杨笑笑也许可以改变未来!

现在发生的一切,会影响将来。但现在的每一个瞬间,都有无数的可能性发生,这些虽然也会影响将来,但将来本身就是有无数可能的。所以,杨笑笑并不在乎将来会怎样,只要,自己的心里对将来的出发点是美好的。

正因为如此,杨笑笑有了一种新的了悟。那就是,自己在梦中的那种才能,绝对不可以进入到过去去改变什么。但是,只要自己控制得好,自己可以在现实世界中去充分发挥,去让未来向着一个更好的方向。

这样的话,杨笑笑就有了自己的一个新的目标。这是第一次,他因为自己得异能力而感到欣慰,因为,他可以为了现在的世界,为了自己爱着的人,去做一些现实中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杨笑笑没有考虑到,他所拥有的异能,究竟是从何而来的,会不会在某个时间突然就失去了。

还有,虽说这世界上经常听说有特异功能存在,但也从来没有真是看见过那个人真正拥有这样的能力。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存在,按照常理,这绝对不会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偶然,世界上,一定还会有这样的类似存在。那样的存在,会不会和杨笑笑是相生相克的呢?

另外,其实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杨笑笑的能力如果曝光,会不会有国家机构又或者科研机关会对他这样的怪物进行封闭式的研究呢?

杨笑笑还很年轻,他考虑事情并不能做到面面俱到。当宋兴国讲述的敦煌文物流失于世界各国情况时,杨笑笑的愤懑已经占据了他情绪的上风,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而且,他也因为过往的几件事,相信自己一定能做些什么!

所以,敦煌才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杨笑笑看着满城的灯火,心中在盘算,究竟有几盏灯火之下,那些安睡的人们可以记得这个民族饱受的屈辱,可以真正坐到安然入梦?

杨笑笑做不到。所以,他对着电脑,开始查询敦煌文物流失于全世界的资料。

在宋兴国即将启程的时候,杨笑笑已经率先启程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些人他们是彻夜难眠的。比如,车辙。

车辙对杨笑笑的怨恨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一开始,他瞧不起这个不起眼的家伙,虽说是同期进入端瑞祥的,但车辙一帆风顺,迅速地展现了自己的才华。

可是,在两年的领跑之后,因为大梦集团的代言案,车辙输给了杨笑笑。然后就输得更加惨烈,在几乎所有的行业头面人物面前,车辙对杨笑笑的指控攒了他自己的脚,害他无地自容。

但是没想到的是,竟然有罗斯切尔德家族的领袖人物,那个叫做内森的欧洲人,竟然在事后找到自己,在听完自己的一席解释以后,毅然将自己推荐到了西门子集团,并送自己上了高位。

虽然车辙不知道内森为什么瞧得起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打动了内森。可是,聪明如他,自然也大体明白,如果没有自己和杨笑笑的谙熟,自己是不会得到这个机会的。这正是所谓的败也杨笑笑,成也杨笑笑吧!

车辙今天遭到了杨笑笑的羞辱,他很气恼,但他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他彻夜难眠,仔细地想着和杨笑笑最初同租一个屋檐的全部细节,他觉得自己有把握找出某些依据,某些能够把杨笑笑扳倒的依据。

这时候,欧洲时间刚刚临近傍晚,美国时间才刚到中午。从内森到西蒙,甚至纽约的杰克.李,他们都没有时间想起杨笑笑了,因为,欧洲与美国经济的战争,终于到了一个阶段性胜负的关键时刻。

就在杨笑笑在梦中浏览敦煌兴衰历史之际,欧洲大陆发生了一件耸人听闻的大事。

罗马教宗,也就是人们俗称的教皇,因为年龄的关系,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这是众所周知的情况。但就在这一天的中午,当欧洲大陆上七个红衣主教几乎在同时遭到武装袭击的消息从不同地方传来时,教宗没能保持住最后的清醒,散手人寰。

按照规定,一百一十三名红衣主教于最快的时间齐聚梵蒂冈,当然,另外的七名,他们中已经有四名在武装袭击中当场丧命,另外三名也是生命垂危。这三名中,就包括妮基.辛迪芮娜的教父,红衣主教贝尔蒙多。

无记名的投票程序古老而复杂,经过一个下午的折腾,当红衣主教们都疲惫不堪的时候,新一任教宗选出来了。当教宗站在梵蒂冈教宗卧室的露台上,向着上万名聚集在梵蒂冈广场的教徒挥手致意,无数的媒体,透过摄影机的镜头像全世界传递了这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对于西蒙来说,是一个意料之中的好消息。由西蒙亲自策划,由他最亲密的助手兼密友内森亲自指挥执行的“神曲”计划,显然是获得了超乎想象的成功。

神曲,这一个古老的艺术名称,被西蒙冠以了全新的含义:不惜一切代价清除罗马教会高层对石油联盟的反对声音,确保欧洲民众和欧盟领导人对罗斯切尔德家族与西亚石油联盟的。

为了获得这一,从中国回来后,西蒙马不停蹄的走访了十几个国家。几乎在每一个国家,他都通过罗斯切尔德家族在当地的势力,拜会了那个国家的领导人。西蒙关于首先打击美国,然后解决宗教问题的观点,获得了多数人的默许。

但是,前提条件是教会不会有反对的声音。

于是,一个策划了多时的执行案浮出了水面。为了确保计划的完美执行,内森罕见的离开了西蒙的身边,亲自前往每一个计划必须实施的地点,终于成就了今天中午的旷世杰作。

当然,教宗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辞世,而继任的教宗正是罗斯切尔德家族一直以来暗中的人选。这个意想不到的加速,使得西蒙的神曲更加完美无暇。

教宗更迭的消息,在同时被传递到了美国。美国人在最近的石油危机中惶恐不安,刚刚才因为近海石油开采禁令的开放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一直寄希望的罗马教会,竟然出现了如此大的变故。

特别是美国政府的高层,他们因为遍布全世界的庞大情报体系,在事件的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他们原本需要给西蒙施加压力的一个沉重砝码,突然失去了。于是,连杰克.李这样一个完完全全的平头老百姓,也作为金融专家被一架专机直接接到了华盛顿,坐进了白宫,参与美国政府最重要的策略会议。

“七名红衣主教,他们的生活习惯大相径庭,所在城市也分散在欧洲各地。要几乎在同时执行这样一起暗杀计划,即便是我们的特种部队,恐怕也要至少一年的准备时间。”

CIA的局长,老资格的海军上将向面对大家而坐的总统汇报说。他曾经领导过全世界最著名的海豹特种部队,对于暗杀与营救,是一个最资深专家。

“毫无疑问,这七名红衣主教,都是梵蒂冈最坚持传统的红衣主教代表,对于罗斯切尔德家族与西亚石油联盟的合作,他们都旗帜鲜明地认为这是一种离经叛道。其中,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的贝尔蒙多红衣主教,还曾被认为是下一届教宗的最可能人选。”

中央情报局的局长摊开手耸了耸肩,意思是说,现在也没戏了。

“我们已经向梵蒂冈发去了贺电。”英俊的国务卿是个黑人,长得很像那个黑人影星,丹泽尔.华盛顿。“但是,我们也很清楚,这一任教宗和罗斯切尔德家族的密切关系。虽然我们并不认为他会公开的罗斯切尔德家族的计划,但相信他至少也不会在公开场合表示反对。”

“这个态度对于罗斯切尔德的那些疯子来说,就非常足够了!”美联储的主席,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家伙扶着眼镜说道。“可是这样的态度,对于我国的经济,也许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是雪上加霜。”

“杰克先生,你曾经在股市上成功阻击罗斯切尔德家族,据说,不久前,你在北京也见到了西蒙.罗斯切尔德,你对这个事情有什么看法?”

总统先生很客气地问今天唯一的特邀佳宾,黄皮肤的杰克.李。

“尊敬的总统先生,我不懂政治,甚至在金融领域,我也只是一个一知半解的新人。所以,如果我直率的看法有何不妥,请您原谅。”

杰克.李少有的谦虚了一下,然后把自己在飞机上整理汇总的结论说了出来。

“表面上看,罗斯切尔德家族的行为,似乎是对去年我们政策调整的报复。但实际上,我认为他们已经在暗中蓄力多年,试图在如今风云变幻的世界经济舞台重整他们当初的雄风。与西亚石油联盟的合作,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或许是欧盟标准的重新设置,或许是针对印度IT市场的技术限制,又或许是针对中国制造的限制……谁知道呢?但我敢肯定,他们的计划绝对不仅仅只有下一步那么简单。”

杰克.李的话,让会场暂时陷入了沉默。他其实只是说出了大家的担心而已,作为一个普通公民,在面对美国总统的时候,杰克.李相对其他人而言,少了身份和地位上的患得患失,或者说的更直接一点,他不靠美国总统吃饭,因此说话也就更直接。

“那么,我们有什么对策?”总统沉吟了一会儿,问他的幕僚们。

“西亚那边,我们已经施加了很多压力,也从各种渠道表达了达成谅解的愿望。但是效果甚微。”海军上将无奈的说。过去的这些年,美国在西亚问题上太强势了,已经让那些守着油井成为超级富豪的家伙们非常不高兴。他们或许胆子很小,但他们一旦认定了一件事,要改变就很难了。

“石油的问题,短期内我们的能源储备还没有问题,考虑到我们还有巨大的战略储备资源,这个问题倒是不可怕。”

能源部部长是个中年妇女,她首先回答能源方面的情况。

“可怕的是,这件事情会被全世界认为是一个信号,是一个美国国力衰弱的信号。我们已经强大了近一百年了,一旦当别人认为我们原来也是如此,那么,我们将面对的就不仅是来自罗斯切尔德家族的挑战,还会包括几乎所有国家的挑战。”

国务卿的话好像有些言过其实,可是仔细想想,即便是非洲的那些国家,又有哪个国家是愿意长期生活在美国的阴影下的?

“我们解决不了后面的问题,难道我们就不能从问题的开端解决吗?”FBI的头头,一个一贯嚣张的小个子男人突然这么问。

是啊,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罗斯切尔德家族,难道作为强大如斯的美国,就不能采用他们对待七名红衣主教的方式来对待他们吗?要知道,这种方式,其实也是美国非常擅长的呢!

“在这个时候采取这样的行动,且不说难度有多大,即便我们成功,恐怕全世界都知道是我们干的吧!”国务卿要考虑的是美国的国际形象问题。

“而且,这非常困难。”海军上将看了一眼杰克.李,然后看见总统示意他但说无妨,才继续说道:“西蒙.罗斯切尔德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最近,他已经不再在普罗旺斯的那个石头城堡中露面了。虽然他还没有本.拉拉那么会潜藏,但要很快找到他并实施精准打击,事实上几乎不可能。”

本.拉拉这个名字被突然提起,大家都有些愕然。这是美国政府心头之痛,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不会主动提及这个名字,没想到海军上将竟然把西蒙与他相提并论。

会议还在继续,各种议案被美国政府的要员们一一提出,在总统面前讨论着所有的利弊……

杰克.李这时候渐渐的思绪飞扬起来。他想起了中国,想起了杨笑笑,那个如此强大的神一样的人物,为什么他会去经营一个那么没有价值的公司?他是在掩饰他的身份,还是在游戏人间?世界已经变得如此的不安全,为什么,自己还没有得到他的任何指令?

有时候,坐拥着巨额财富,也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啊!

杰克.李相信这笔巨资一定会有它的用途,可是就是猜不透杨笑笑晖怎么使用。

要不要,通过MSN找他寻求一些暗示呢?

杰克.李看着满屋子正在讨论着阴谋阳谋的要人们,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究竟会有多么不安全。

在阔别现实梦境多日之后,杨笑笑终于主动进入了这样的梦境。

沿着塞纳河的木头台阶向上而行,法国国家图书馆四栋玻璃钢筋的大楼,就像四本摊开的书,正对着中间木头地板的广场。

晚上九点的巴黎,灯火在夜空中闪烁,杨笑笑走在巴黎的夜空下,感觉到塞纳河夜风微凉,扑面而来的是潮湿和清新。

但杨笑笑没有心思去享用眼前的美景。还是一身黑衣的他,不紧不慢的迈着沉稳的步子,但目标很坚定。他的目标,是被伯希和从敦煌掠夺的那些文物卷本。

为什么是法国巴黎,而不是英国、日本或者美国。其实杨笑笑心里有他的计较。

敦煌的所有掠夺者中,唯有法国的伯希和是一个中国通。他从敦煌盗走的经卷虽然不如斯坦因多,但是,那都是经过他精挑细选价值连城的卷本,这些卷本经过他后来的整理,具有极大的价值。如果,杨笑笑能够想办法带回这些卷本,它的意义就远大于在美国那些国家折腾的意义。

杨笑笑顺着滚梯来到了图书馆的阅览厅。在这个巨大的阅览厅里,可以看得见窗外草木葱茏的美丽景致。他径直走到了一个图书管理员面前,这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头顶上架着一副眼镜,手里的电脑键盘悠悠闲闲的打着些字。

杨笑笑露出些温和的笑容,他现在是一副东方人的模样,熟悉他的人,或许还能在他的表情中看见他的气质,但面目却全非了。

“如果,我要查询文史类的藏书,请问有什么快捷的方法?”杨笑笑说的还是英语,在法兰西的土地上,这种语言显然是很不受欢迎了。可是杨笑笑没有办法,他主观的人为,法语他还不会说,忘了自己在梦中其实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那女人头都没有抬,比划了一下左手的方向。“那边,有电脑查询处。”

杨笑笑温和的笑容变成了苦笑。这个女人的回答用的是法语,还好他听懂了。他没有抬头看,却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女人上方的监视器记录了下来。在一声“谢谢”之后,他向左便走去。

法国国家图书馆有一个庞大的数字图书馆系统。从1997年落成以来,这里的工作人员始终在致力于将传统图书电子化的工作。现在,这项工作已经卓有成效。

杨笑笑利用电脑中双语系统的英语部分,快速输入了“中国文化历史”几个字,然后,就看见电脑屏幕飞速的闪烁,无数的资料刷过,最后停在了几个大项的分类上。

让杨笑笑吃惊的是,在查询的首页面,并没有出现敦煌的字样,出现的,是法国人对中国文化的解读,以及中国文物珍品收藏这个大类别。

杨笑笑没有使用自己的异能,他像任何一个访客那样,慢慢的浏览着电脑中的内容。

故宫藏品:琳琅满目的故宫珍宝目录出现在了杨笑笑眼前。他首先注意到是两本叫做《圆明园四十景图咏》的彩色绢本绘册,这是乾隆皇帝指定的宫廷画师,根据圆明园最著名的四十个景观绘制的绢本彩色景图,每一幅景观旁边,都有当时著名书法家手书乾隆所作的四十景题咏。

这是原本!是1860年火烧圆明园中被掠夺的国宝级文物。现在,它就静静的躺在这个辉煌建筑的某个角落!

杨笑笑情形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波动,慢慢的浏览,一点一点的看着无数的中国珍宝出现在小小的电脑屏幕上。他的记忆力开始超常发挥,把每一个文字,每一个细节都一丝不苟的记入了脑海中。

如果说,这台电脑是模拟人脑而产生的高科技产物的话,那么,如果电脑有知觉,它也会在杨笑笑的大脑前自惭形秽。从来没有一个人的大脑像杨笑笑梦中的大脑这么白百分之百被开发过,他的运算速度,他的记忆能力,他的逻辑判断力……绝对不是这世上现有的任何一台电脑可以比拟的。

但即便是杨笑笑拥有如此的超级大脑,但要想短时间内把法国国家图书馆中,中国文物的收藏全部记忆,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中国的奇珍异宝太多了,而法国人,他们无耻的先祖,从中掠夺了无数,也破坏了无数。

时间飞快的流失,杨笑笑看了看,离闭馆的时间已经不远了。他想了想,终于在电脑上输入了“敦煌”两个字。

汉文文献4000多件、藏文文献4000多件,还有其他如粟特、龟兹、回鹘、西夏文文献等。这些只是一个笼统的数字。杨笑笑飞速的向后面看去,却发现,即便是这些写本藏经,在法国国家图书馆这样的专业机构里,也没有得到完全的整理。因为,他只能看见四千多个整理后的条目。

杨笑笑抬头看了看查询电脑上的监视器,他冲着监视器古怪地笑了一下,然后,他漫步向图书馆的大门走去。

他的背影和来的时候一样坚定,没有任何犹豫,似乎,他已经得到了他要的一切。

没有人会知道,走出去了一个杨笑笑,还会有另一个杨笑笑隐身在法国国家图书馆中。杨笑笑把自己一分为二了,或者说,走出去的那个,只是一个虚幻的镜像而已。

隐身的杨笑笑行云流水般的穿过图书馆的各种通道与门禁,在浏览资料的时候,他的头脑中已经对这个复杂的建筑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扫描。对于这个拥有五千六百道门的建筑,杨笑笑对它的结构此时比它的馆长恐怕还要谙熟。

直接走到了图书馆的下层,穿过只对研究人员才开放的下层阅览空间,杨笑笑进入了更深的地下。这里,才是无数世界级奇珍异宝收藏的地方。

一本公元九世纪的藏文经书《甘珠尔》出现在了杨笑笑面前。他轻轻伸出手指,在经书上方一寸的地方,隔空抚摸。

这是比全世界任何地方的藏品至少要早几个世纪的经文原本啊!杨笑笑闭上眼睛,透过指尖空气的流动,似乎又看见了千百年前的那个敦煌,那次烽烟四起的长安之乱,那些正匆忙收藏经文的僧侣们。

一千年的时光,浓缩成了手指下面的这本经书。经书是没有表情的,如果它有表情,它会不会因为一千年后故乡的来客而惊喜呢?

除了《甘珠尔》,还有更多的各种语言的经书被杨笑笑一一找了出来,最令他愤怒的是,法国人懒散的性格,竟然让更多还没有整理的经书写本,散乱的堆在了一起。那个曾经在梦中出现过的舞伎,她依稀清晰的面容,如今躺在尘土之中,就像她千年前被人忽视的命运,千百年后依然。只有那双眼睛,只有那双眼睛还依然闪烁着熠熠光华。她是在哭诉对命运的不甘,还是渴望着千年后终于的救赎?

但是,激动与愤怒之后,杨笑笑突然发现了自己面临着一个天大的难题。

自己确实可以在梦中进入法国国家图书馆,也确实可以如此的接近这些敦煌瑰宝。可是,自己如何才能从梦境中讲这些文物带回现实中的中国呢?

犹太人被纳粹掠夺的财富,自己是利用银行电子系统,假手杰克.李完成了乾坤大挪移。斯皮尔伯格,自己也只是用语言对他进行了一番羞辱。这一次,对于这些以物品形式存在于现实中的东西,自己怎么把它们搬回到北京呢?

也许,需要另一只手。杨笑笑思索着。宋兴国一个人,即便他有过特种兵的经历,但他要接触到这些东西,只怕是难上加难。可是,如果他成为自己施展搬运的那只手,也许,事情就会简单得多吧!

还有,这些东西是强盗们以强盗不需要理由的逻辑,掠夺一空的。今天,如果自己能够实现物归原主的愿望,是不是还需要一个理由呢?

杨笑笑飞速地把所有的敦煌文物还原到原位,他没有冲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虽然他内心深处很想留下点东西,警告那些强盗的后人。

杨笑笑就这样凭空从法国国家图书馆消失了。下一次他再来的时候,这个地方,会发生比九级地震还有可怕的颤栗。他深信这一点。

只是多寄存几天而已吧!杨笑笑这么安慰自己。他飞翔在巴黎的上空,任猎猎的风扬起自己的黑色衣袂。连日来的郁闷,也在这样的风中一扫而空。

巴黎十八区,位于巴黎市的北部高地,着名的红磨坊就位于这里,是巴黎着名的娱乐区。蒙马特高地街区那弯弯曲曲的卵石坡路的两侧,小咖啡馆、小酒吧生意兴隆。即便是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依然灯红酒绿。

一个披着外套的醉汉,嘴里哼着些不知所云的小调,正沿着卵石坡路向上向下蹒跚而行。黑夜中,只看得见他的脚步松软,身形晃动,没有人看得见,他那双褐色的眼珠,正在蓬乱的头发掩蔽下炯炯的看着前方。

这个人,是CIA的秘密外勤人员,他是CIA在法国最隐秘的行动小组的组长。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出动了,如果不是津贴还在发着,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被CIA给抛弃了。

但是,就在今天傍晚,他接到了来自总部的密令,他们接手了另一个监视小组的成果,在这里将执行一场快速的绑架或者处决。

组长一点都不紧张,不是他的心理素质有多好,而是作为行动骨干,他从第一天接受的培训,就是在越是关键的时候,越是要保持内心的冷静。现在,他的组员,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在他前面不远拐角的阴影中,另一个组员,她正上身,穿着些亮银色的金属片,在一间小酒吧门口骚姿弄首。

组长根本不担心这个女组员会露出马脚,因为,她本来就一直在这间小酒吧干活,每晚,她都会站在这里,迎来送往。

周围高楼不多,可供狙击手选择的位置也自然就不多。但行动小组的一名狙击手,已经潜入了唯一有利的那个位置。此刻,他正通过夜视镜看着自己发笑呢吧!

两条街之外,一辆最不起眼的老式雪铁龙C5的发动机还在突突响着,这是小组的最后一名成员。一旦前面得手,他会通过无线电的通知第一时间赶到,将目标带走。而这条高低不平的街道,也就会立即恢复它本来平凡的面目。

醉汉计算着自己步履的速度。根据之前仓促但是绝对精密的计算,还有十米的距离,目标就会出现。他每晚比时钟还准的从那家咖啡馆出来,真不知道他是生活太严谨还是故意在诱使他的敌人出现错误。

那名舞女扬起了手里的手帕,抖出了可个暧昧的形状,冲着醉汉。这是一个暗示,目标已经出现在了她的眼中,也即将出现在醉汉的眼中。

醉汉松了一口气,他向着黑暗中那个同伴潜伏的方向打了一个响亮的酒隔,然后根本就没有看路的前方,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

此时的杨笑笑,正在醉汉上方的空中。

之前他看见了那个提着狙击枪的年轻男子,好奇心立即被勾引了起来。从十八区的上空,他看见了醉汉、隐藏的壮汉、平静的舞女,还有即将出来的那几个人。

为首的那个人,让杨笑笑立即决心将这件事情全部目睹。虽然他还没有决定是否要出手,又或者即使自己出手,究竟应该帮助哪一方。但这场戏必须看完,因为,从咖啡馆的黑暗中走出来的那个家伙,杨笑笑竟然认得!

他就是罗斯切尔德家族的那个,在北京一直紧跟西蒙身后的内森。一个沉默不语貌似很阴险的家伙。

杨笑笑并不知道,就在他专心查询关于敦煌资料的时候,他错过了今天世界上最大的一条新闻。不过话说回来,这新闻对于他也没什么意义!罗马教皇的病逝,七名红衣主教被同时暗算,这个消息,对绝大多数中国人来说,还不如某明星的八卦来得有意思吧!

所以,此刻的他也就并不知道,他运气非常好的即将目睹美国人对罗斯切尔德家族的警告,或者说是第一次报复。绑架或者处理掉内森,砍掉西蒙.罗斯切尔德的一只手,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些必须收敛的觉悟?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杨笑笑的运气很好,他看到了这场绑架的全过程。可是他的运气又非常不好,如果他了解之前发生的一切,又或者他没有进入梦境并收到了杰克.李在MSN上给他的含蓄留言,那么,这以后的事情或许不会有那么多变故。

可是,杨笑笑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重要性。他只是在那个舞女扬起手帕时,轻轻地笑了笑。一个舞女,会在半夜对一个醉汉大送秋波?这,也太搞了吧!

内森没有令杨笑笑失望,他甚至比杨笑笑期待的还要强!

这个舞女,他已经连续几晚都看见了。这是一个有些色衰的舞女,浮肿的眼袋和下垂的都暴露了她的年纪,却又因此证明了她身份的清白和如假包换。

内森很迷信中国人那句“大隐隐于市”的道理。因此,他习惯把各地的联络地点和临时指挥中心设在闹市中。比如在巴黎,这一次的行动就在这间不起眼的小咖啡馆里。

他刚刚在里面和西蒙通过卫星电话作了近况的沟通,计划中的一切完美无缺而且锦上添花的实现了,西蒙很高兴,内森也很高兴。他甚至专门为此多喝了一杯威士忌表示庆祝。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习惯。他和前几天一样,在同一时间,用同一种姿态走出咖啡馆,他在低头走路之际,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那个对自己完全没有吸引力的舞女。就是这一眼,救了内森的命。

内森并没有奇怪舞女为什么要送秋波,毕竟,她们就是靠这样的秋波造成的机会寻求生存的机会的。但是,内森很奇怪,这个时候为什么还会有寻欢客,要知道,在这个时候,这种廉价的地方反而生意清淡了,只有在高档的场所才会有人来人往——穷人的享乐,总是不如有钱人那么肆无忌惮的。

所以,内森第一眼就看见了看见了那个正在撞过来的醉汉。他本能的停下了一步脚步,而他身后的两个保镖中的一个,已经非常默契的闪身到了他的身前。

在杨笑笑的眼睛里,他看到的是这么一幅画面。

醉汉正沿着坡路向下撞,他的脚步依然蹒跚,但目标却非常明确。以他的体重和速度,内森如果不停下来,一定会被撞出两个保镖的环绕。

舞女还在搔首弄姿,不过,她的动作已经明显是出于惯性。她的全部注意力,已经集中在了醉汉的方向,她在等待那致命的一撞。

黑暗中,那个隐匿的壮汉,以一种完全不能不吃惊的速度,正在从阴暗中飞奔而出。他的动作矫健,充满力量,目标正是那两个保镖。

唯一的高楼上,狙击手绷直了身子,他的眼睛紧贴在瞄准镜中,他的枪口的方向,指向内森即将被撞出去的地方。

而内森,这时候停下了一步,他的保镖却抢上前了一步。

醉汉即将撞上那个保镖。

就在此时,醉汉已经发现了内森位置的变化,他在巨大的冲刺力量中扭转了腰身,要转而扑向内森。

一声枪响,却同时又两个人倒下了。一个是醉汉,内森身后的那个保镖显然经验丰富,是一个一等一的高手。他根本没有被眼前眼花缭乱的景象所迷惑,在黑暗中借着霓虹灯管的微光,快速拔枪,擦着内森的脸颊,击中了醉汉的眉心。

而另一个倒下的,却是抢先上前的内森的保镖。他被黑暗中如虎狼一般扑来的壮汉挥了个趔趄,正好落到了狙击手的视野里。狙击手按照计划,轻轻扣动扳机,根本就没来得及看瞄准镜里的家伙是谁。

现在,场面是二比三,内森和他持枪的保镖,舞女、壮汉和高楼上的狙击手。

当然,还有一个在高空鸟瞰的鸟人杨笑笑。

世纪稍纵即逝,如果美国人再没有有效的行动,内森既可能重新隐入咖啡馆之中,而那间咖啡馆中的伙伴也可能闻声而出。

就在狙击手茫然不知道枪口该如何选择方向的一瞬间,舞女动了。

虽然距离很远,杨笑笑不大可能看得见舞女的表情,但他似乎看到了她嫣然一笑。就在这一笑中,人老珠黄的舞女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胸口,然后就像是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她宽大的裙子在空中划出了一个美丽的圆形,犹如白色的昙花绽放在夜空中,美丽而短暂。

就在这朵昙花凋谢的一刹那,舞女从花瓣后伸出了白皙手。她的手上,握着一把闪亮的短小匕首,这把匕首没有半分犹豫,准确地刺入了持枪保镖的手腕,将他准确的一枪改变了些许方向。

这一枪原本也是瞄准壮汉的眉心而去的,这样一来,却只射中了他的右肩。巨大的撞击力把壮汉撞了回去,摔倒在了地上。

舞女一击得手,匕首转向了内森。森森的冷风,射向内森的咽喉。

但就在这时,一直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内森却动了起来。他就像一条冰冷的毒蛇,身体弯曲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躲开了这必杀的一击,然后吐出了蛇信——一只手掌准确的切到了舞女的颈动脉上。这一次,她真的如昙花凋谢了。

高楼上狙击手,这时候已经知道是不可为。作为黑暗中的猎手,当事不可为时,他收起了长枪,重新回到了黑暗中。

内森也隐匿回了咖啡馆中,他的保镖却并没有撤退。等内森安全隐退后,他不顾滴血的手腕,把枪交到左手,描向地上的壮汉。

杨笑笑莫名其妙的心里有些微妙的冲动。在梦中的他,不像平时那么谨慎。想到就做,他意念闪动,蓦地卷起了一阵浓烟。浓烟散尽,保镖的眼前,已经没有了壮汉的踪迹。

新一周开始了,愿意的话,投票吧!

彼得以为自己难以逃脱死亡的命运了。

作为一名第二代的斯拉夫移民,彼德的父亲在波黑战火中历尽艰辛万苦,才带着一家人来到了梦中的天堂——美国。继承着父亲的梦想,彼德在大学毕业后毅然加入了军队,而且凭着过人的毅力与坚定的决心,最终成为了海报特种部队的一名优秀战士。

今天,是彼德脱下迷彩制服后第一次执行任务.这个任务,同样是为了他和父亲都爱着的那个国家。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有所表现,强大的对手就已经在一枪击中自己的肩头后,然后再次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彼德在绝望中没有闭上眼睛。他怕死,可是作为一名海豹特种兵,对于随时随地可能出现的死亡,他早有准备。他曾经无数次猜想这一刻可能会在什么时候到来,现在,结局来临。

但就在他的视线中,一阵漆黑突然出现了,然后,彼德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张东方人的脸孔。那个男子正带着些微笑俯视着他。

“你是谁?”彼德冷静地问。他没有误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因为,在他信奉的宗教里面,天使和恶魔,都不是东方人的形象。

“我是你们的敌人的敌人,所以,我应该可以算作你的朋友。”杨笑笑看着这个沉着的壮汉,正在空气的波动中感受他情绪的变化。他需要确定他说的一切的真实性。

“我没有敌人!”彼德坚决地回答。“刚才发生了什么?”

彼德的表情很真实,他恰如其分的露出疑惑的神态,配合着他壮实的身板,正好是一副憨厚的样子。可是杨笑笑却不这么认为。且不说他早就目睹了事件的全过程,光是在梦中对一切了如指掌的能力,他就知道这个家伙在说谎。

可是,杨笑笑却很满意彼德这样的表现。从救下彼德得一瞬间开始,杨笑笑就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现在,他需要确认这个想法是否可行。

“彼德.伊凡诺维奇。”杨笑笑凑近了一些,几乎是用耳语叫出彼德的全名。这是一种杨笑笑非常陌生的语言,可是他说起来的时候,却非常流利:“依你的资历,你并不知道你们今天任务的目标究竟是谁,甚至费尔南多也不知道。从这一点上来说,你对我并没有什么价值。我救了你,只是因为你们的目标,是我的敌人。你明白吗?”

彼德终于露出些惊骇的神情。费尔南多,就是他的组长。他们确实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人物,作为军人,他们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小卡特在两分钟后会经过这里,我希望你忘了我说的一切,包括我这个人!”

小卡特就是那个狙击手,杨笑笑已经从彼德的脑海里把这些名字都挖了出来。他故意叫彼德忘了自己,可是,对于自己这样的表现,相信一个正常人又怎么忘得了?

果然,彼德有些迟疑的问:“你,是谁?”

“这个对你来说不重要。回美国去吧,这里的一切,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杨笑笑继续向彼德施加心理压力,还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个狙击手就会出现在视线中。杨笑笑要利用这最后的一点时间给彼德最深刻的印象。

“如果你忘不了这一切,那么,以后每当你想起今晚,你应该记住,你多了一个朋友。”

说完,杨笑笑伸手在彼德眼前轻轻的抹了一下。彼德只觉得就好像是眨了一下眼睛,然后,那个东方人竟消失了。小巷的那边,有脚步声传来,他慢慢转过头,看见小卡特正不紧不慢的走来。

杨笑笑为什么会这么对待彼德?并不是因为他今晚看见了敦煌手本,知道那些文物即将回归中国,所以他得意忘形了,所以他玩心大起,把无聊当有趣。

杨笑笑这么做,是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在梦中的能力并不是真正无所不能的!她需要一些人手,哪怕是只用一次的人手。宋兴国可能还不知道,但杨笑笑知道,在自己的帮助下,宋兴国是一定会来法国的,也一定会去美国。那时候,不管彼德在法国或者美国,他都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到宋兴国。

这就是杨笑笑的目的。

达到目的之后,杨笑笑并没有离开。他从彼德的脑海里得知,竟然是美国CIA想对内森下手。这个情报对杨笑笑来说没什么价值,但却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一个国家机构对一个财团作出这样的努力,必定是有某种原因的吧?彼德不知道,但并不意味着杨笑笑就不能知道。

所以,他直接隐身进入了那间小咖啡馆。

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咖啡馆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巴黎的警察可能是这世界上最幽默的警察,但绝对不是最勤奋敬业的警察。内森他们却以这样的高速离开这里,这里面必然会有某种不与人知的秘密。

杨笑笑端详着这间咖啡馆。低矮的屋顶,看起来散乱但是质地不错的桌椅,墙壁上尽是些胡乱的涂鸦,吧台上,咖啡壶还冒着热气,烟灰缸里,一知还没有燃尽的香烟正冒着一缕袅袅的轻烟……

杨笑笑径直走到了吧台前,那上面,还有几个残留着一些酒水的酒杯。他想了想,伸出左手在几个酒杯上空来回晃动了几下,然后停在了一个酒杯上。

杨笑笑坐在了一个高高的把凳上,好整以暇。他就像对着阿拉丁神灯,在那个酒杯的玻璃壁上,用手指的手背轻轻蹭了蹭,说了句:“回!”

就像影片的倒放,咖啡光里面的空气出现了一种波光荡漾,然后人影憧憧,时间飞速回转。

杨笑笑看见内森从咖啡馆后面倒退着走了出来,嘴里说着什么,然后倒退出大门。接着,他又从大门倒退了回来,身边的两个保镖也是一样的动作。

内森倒退到吧台前,转身坐在了杨笑笑身边的把凳上,他拿起那个空酒杯,从嘴里一口吐出了澄澈的酒水,然后放下酒杯,接过了吧台里面酒保递过来的一个电话。

杨笑笑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回放,所以,当内森把电话再递给酒保时,他的手指轻轻一指,就像捧出了某个放像键,影像开始正常流动了。

“消息我都收到了,之后的计划还需要继续吗?”内森接过电话问道。

杨笑笑故意凑过去,其实,他赢得见电话里的那个声音,那是西蒙:“三个老家伙都不足为虑了。计划可以中止了。”

内森迟疑了一下,还想确定喜梦的意思:“贝尔蒙多呢?他只是受了重伤而已,要不要做了他?”

“留着他吧!他不是宣称我是恶魔的化身吗?留着他,我要让他亲眼看见我这个恶魔的结局!”西蒙阴阴的笑了声,“让上帝知道,他的使徒将饱受人间的苦难,最终也不能善终!”

“好的。”内森简洁的回答,即便是在加密的卫星电话中,他说话也非常谨慎。

“对了,日本人那边,终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他们已经同意加入我们的计划,为这些聪明的家伙,干一杯吧!”

“他们算不上聪明,他们只不过是不见骨头不上路的狗而已。不过,今天万事顺利,确实值得干一杯!”

内森挂上了电话,端起了酒杯。

杨笑笑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所有的影响消失了。

他皱着眉头,在考虑些什么。

贝尔蒙多,难道是妮基的那个教父?日本人又是怎么回事?罗斯切尔德的疯子们,他们究竟有什么诡秘的计划?难道,石油危机给他们带来的利益还不够吗?

远处终于有警笛声传来,杨笑笑看了看吧台后的座钟,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那么,北京时间也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糟了!”杨笑笑叫出了声。他昨天约了温柔早上十点见面。关于宋兴国的行程,他想拜托温柔手下的小牛帮忙留意一下。

杨笑笑猛地从睡梦中坐了起来,蹭的蹿过去把手机打开。手机刚刚有信号,铃声就响了。

“笑笑,你怎么搞的”温柔看着杨笑笑通红的眼睛,十分清楚的表明了她的不悦——她手上的手表,已经指在了十一点上。

笑笑指了指自己通红的眼睛,大梦集团大厦的咖啡厅虽然人不多,而且主要是以温柔的员工为主,可是他并不想大声说“我在梦里面忙坏了啊!”这样的话。

“这么说,你一晚上都在忙碌?”温柔这么问道,然后自己首先发现这句话的毛病,非常难得的脸红了一下,打岔道:“你可能错过了好多消息哦!”

“哦?”杨笑笑点了一杯绿茶,坐在了温柔对面。温柔披了一件白色的小披肩,头发看似胡乱但很有层次的捆在了脑后。他搞不懂像温柔这样的女子,怎么还会有大把时间花在自己的发型上。“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有好有坏吧。”温柔喝的是咖啡,她看了杨笑笑面前的绿茶一眼,似乎被那些一根根竖起在茶杯底部的茶叶吸引,叫服务生也给自己来了一杯。

“梵蒂冈的事情知道了吗?”

杨笑笑紧张了一下,但看温柔正仔细盯着自己,好像是在等待自己的惊慌。他镇定了一下,摇了摇头:“你千万别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真的很害怕的!”

温柔笑了一下,有些疲惫:“和你没直接关系,不过,和你的那个金发美女有些关系。”

“妮基?妮基怎么了?”

“她现在应该已经在梵蒂冈了吧。”温柔学者杨笑笑的样子喝了口茶。茶水很烫,烫得她吐了吐舌头,佯怒的表情。“当地时间昨天中午,七个红衣主教几乎在同一时间遇刺,当场死了四个,到医院后又有两个宣告不治。现在,只有你那个金发美人儿的教父,贝尔蒙多还活着。”

这个事情杨笑笑知道一点点,他在巴黎的那家小咖啡馆听到了内森的电话。但他不知道详情。

“谁干的呢?”杨笑笑问。

“不知道。”温柔干脆的回答:“不过,在这之后,教皇听闻噩耗与世长辞,当地时间晚上六点左右,新一任教皇被推选出来。据说,此人的背景与罗斯切尔德家族很有些关系。”

“那么,这件事情是和石油危机有关联的了!”温柔有些吃惊得看着杨笑笑,在她的认知里面,杨笑笑的经济和政治觉悟都还没有达到这个高度,能够如此敏捷的产生这样的联想和判断。

“难怪美国人会那样行动!”杨笑笑自言自语,紧接着又问道:“好消息呢?”

温柔摇了摇头。对眼前这个大男生,她越来越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这个家伙好像是不会和自己客气的,她有些怀念之前那个叫自己“温董”,称呼自己为“您”的杨笑笑了。不过,这样的他,好像更有男人味道,更加成熟起来。

或许,女人就是这样,对于他们心爱的男人,一方面她们希望她永远像自己的崇拜者,保持着敬畏和尊敬;另一方面,又希望他们大大咧咧,有阳光照射充足的那种阳刚与粗野。温柔不知道自己对杨笑笑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但她确实知道,自己越来越愿意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了。

“日本多家企业今天早上宣布罗斯切尔德家族的石油计划,并表示愿意立即与她们签署采购订单。”

“这是个好消息?”杨笑笑停止了对手中茶杯的琢磨,抬头看着温柔。温柔终于有些得意地笑了。

“对全世界绝大多数人来说,日本人的妥协不是个好消息。但对我们中国人和中国企业来说,事情恰恰相反。”

“大姐大,你的笑容好阴险!”自从那个晚上温柔与杨笑笑长谈之后,杨笑笑就开始称呼她为“大姐大”。因为,他说温柔虽然年轻,但阅历和见识比电影里的大姐大都要厉害。

温柔没有理会他的打岔,继续说道:“近年来,我们一直想对日本的企业进行致命的打击。你不要误会,我们不是针对人本人民的,你要知道,日本企业的发迹,有很多都是踩踏在我们中国人的原始劳动力上的。你别看在华日本的企业不少,可是你听说过有几个企业里中国人是能够自主的?日本人严守着他们的技术机密,大量雇用廉价的中国劳动力,实际上也阻碍了我们的!历史在,地球正在变成一个地球村,可是有些日本人还抱着所谓大和民族的优越高俯视我们中国人,因为骨子里惧怕我们的强大而对我们的设置障碍。对于这些日本人,中国的企业界一直都是有些想法的。现在,机会来了。”

“可是,你们的这种做法,实际上也会危及日本民众吧?他们的企业倒了,他们还能够过上好日子?”杨笑笑倒不是同情日本人,他只是想问清楚温柔,也帮她问清楚自己。

“日本人可以在中国建厂,我们就不可以去日本建厂吗?”温柔瞪了杨笑笑一眼。温柔这个人的志向,看起来不是一般的高远啊!

“所以,你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可以利用全世界对日本人的气愤情绪,有效对他们进行打击?”

“笑笑,不是有效打击,是全面打击!”温柔加重了语气。“我相信立即就会出现在全世界内抵制日货的潮流,这时候,也就是我们全面打击出手的时候。”

“不针对罪魁祸首罗斯切尔德家族,而是针对他们的帮凶。这,似乎不符合我们泱泱大国的传统呢?”杨笑笑笑了起来,当温柔表现出旷野的那一面性格时,她的年纪看上去才像她的实际年龄,一个还会有冲动愤怒,有血有肉的年轻美女。

“你说罗斯切尔德家族吗?我想,美国人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它们世界霸主的地位的,他们会立即对挑战者发出警告吧?我们,还是坐观其斗比较好。在合适的时间,我们会出手的,务求一击成功!”

“我全心全意的你的远大志向!”杨笑笑开起了玩笑,“等你把企业开到日本的时候,我就去日本开苍穹的分公司,帮你把东西都卖给日本人消费,让他们从你手里拿的工资,都花到他们自己生产的产品上!”

“笑笑!”温柔严肃的打断了他,“你的志向,就仅仅是做一个好的创意人吗?”

“温柔,我的能力,我不知道来自何处,也不知道何时会消失。”杨笑笑也严肃起来,他靠近温柔轻声的说。虽然鼻子里都是这个美女的芬芳,可是他并没有迷失自己。“我并不吝惜用我的能力,去为我爱的人,去为我爱的国家做任何事情。但是,我讨厌被人利用!”

温柔愕然。

一直以来,她认为杨笑笑的性格是被动的,甚至是纤弱的。所以,她才会想起要推动杨笑笑去做一些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她甚至在内心里承认自己有些喜欢上了杨笑笑,而且即便是在李迪娅和妮基.辛迪芮娜之间,温柔也有绝对的信心俘获杨笑笑。也是因为如此,她不希望这个可能在将来成为自己的男人的家伙太没有理想,太随波逐流。

温柔完全没想到,在杨笑笑温和的表面下,竟然有一颗如此坚决的心。她猛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对杨笑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是这个男子在天下粮仓唱那首《我的祖国》的时候。是啊,一个对自己的家园保有那种热爱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真正懦弱的呢?

温柔知道自己错了。她并不比杨笑笑坚强,也并不比杨笑笑志向高远。这个现在还蛰伏着的男子,即便他没有那种奇妙的能力,他也一定会在人群中站得笔直,站得磊落的。

这一刻,温柔才觉得自己第一次接近了杨笑笑的内心世界。她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杨笑笑,原来竟是这么一个内心高洁的男子啊!

“我不想利用你做任何事情。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们做的事情符合你的要求,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温柔感到杨笑笑男性的气息就在自己的脸颊旁边呼吸着,有些慌乱。她微微向后仰了仰,以便自己可以看得清这个男子的神情。“我相信那一天不会遥远!”

杨笑笑坐了回去,哈哈一笑:“你不利用我,我很高兴。不过,我有事求你帮忙,还希望你不要拒绝才好!”

“你——”温柔伸出是指指点着杨笑笑:“我要知道你是这么个疲赖人物,就不该叫李迪娅把你带到我面前!”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温柔的表情里,一点后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竟是盈盈的笑意。

“提出你的要求前,还有个好事情我和你说一下。”

温柔不紧不慢的,她自以为对杨笑笑又了解多了一些,对自己的心事有肯定了一些。因此,有些事情就可以很自然地说出来了。

“你以前的那家公司,端瑞祥,可能快解散了。那个叫车辙的,他去了西门子公司,你留意一下,别给你们的业务添什么麻烦!”

“这么小的事情,你也会留意?”杨笑笑不解的问。对于温柔来说,端瑞祥的规模太小了,如果不是之前他做的那个代言案很有些大预言的感觉,温柔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知道世界上还有这家公司存在。

“我们集团有个危机预防部门,说白了,就是一个防范小人捣乱的部门。那天的新闻发布会上,车辙向你发难,而你的公司又成了我们的合作公司,所以这个部门也对端瑞祥进行了了解。没想到这么快,这家公司就解散了。”

温柔很耐心的对杨笑笑解释。杨笑笑这种内心有着明确方向的人,他们很需要坦诚的交流。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让他产生误解。虽然他当时不会表现出来不快,但日积月累,这些负面情绪会给未来带来很多麻烦。说起来,温柔对未来还是很期待的啊。

“他已经发难了。”杨笑笑很感激温柔的细心,不是对这件事的细心,而是对自己在态度上细心。“不过被我们打发回去了。”

“对了,”杨笑笑想起了自己约会温柔的目的,“既然有调查,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端瑞祥的宋总,他有什么计划吗?”

温柔从身边拿出几页纸的一份资料。集团的高层,谁都看出来了温柔对杨笑笑的不同寻常。因此,当这份和杨笑笑有关的报告一出来,就被直接送到了温柔手里。毕竟,还几年了,这个大梦集团大当家的,这才是第一次对一个同龄异性表示出莫大的兴趣。

“你自己看吧。”杨笑笑接过资料,看上面赫然写着,宋兴国已经办理好了去日本的签证,也买了单程机票。而机票的时间,就是今天!

“有问题吗?”温柔间杨笑笑久久不语,关切地问。

“宋总去日本了。他是为敦煌文物去的!”

杨笑笑简明扼要地向温柔介绍了宋兴国和敦煌文物的关系,以及昨天他表现出来的那种义无反顾的决心。

“他这么做,很冲动!”温柔判断。

“不仅是冲动,简直就是去送死!”杨笑笑慨叹。

“你,有什么想法?”温柔还是懂得一些写杨笑笑的,看见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心动了,决不会任宋兴国孤身飘零海外,客死异乡。

“你能不能通过日本的关系,帮我秘密跟踪宋总?我想得到一手的资料,随时随地的?”

“日本那边,我们虽然也有耳目,但日本人的文化很特别,我们的人是很难融入的。宋兴国是特种兵出身,我怕我们的人跟不上他。”温柔实话实说。商业间谍的事情,不独日本在中国有,中国的大企业就算是出于自身的防范,在日本也是有人的。

“只要把他的大致行踪给我就好了。”杨笑笑本来就没有寄予太多的希望,可是,他自己也不可能白天不上班,躺在床上做白日梦到日本去看宋兴国计划什么时候发动。如果有了一些基本的资料,那么自己就可以大致推算出宋兴国动手的时机,那样的话,就算事情不成,最少自己还可以挽回宋兴国的生命。

“那些文物,应该是在东京京都博物馆吧?”温柔思忖道:“即便他得手了,他怎么把文物送回中国呢?”

温柔故意没有说“即便你们得手”这样的话,如果杨笑笑不提他会参与此事,温柔就决心不提。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这些年,宋总应该是有所准备的,不然的话,他不会这么冲动。”

“好吧,这件事情关乎民族的遗产,我会亲自叫人安排的。的资料,也叫他们直接转交到你。不入这样,”温柔想了一下,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我还是派小牛给你作司机,资料由他交给你。”

温柔想起刚才杨笑笑进来时头上的汗珠,有些疼惜地说:“你既然坐不惯出租车,暂时就还是做那个别克吧!”

“小牛?他不是政府的人吗?”杨笑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可不想自己成为了科研对象或者高科技秘密武器。

温柔笑了起来:“我说呢,你怎么妮基一走你就着急忙慌的把车还了回来,原来是担心这个!小牛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只不过,他确实和他们有很密切的关系。相信我,他的故事,以后他自然会跟你说,如果他觉得你可以信任的话。”

“哦!”听起来,不只是苍穹二楼的那几个老家伙才是有故事的人啊!

“你来找我,是不是就是这个事情?”温柔的聪明,真的是让杨笑笑觉得和她相处很惬意,不用什么废话。在临走前,他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情。

“对了,昨晚在巴黎发生了一件事情。CIA的行动人员,他们试图在巴黎绑架内森,嗯,就是西蒙.罗斯切尔德的那个助手。不过没有成功。”

温柔又看了眼杨笑笑通红的双眼:“这么说,美国人终于沉不住气了!杰克.李没有联络你吗?”

“我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奔你这里来了,对了,能不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我这个手机,好像没开国际长途?”

杨笑笑接过温柔的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手机上,留着温柔淡淡的香味,不过,他打给的,却是另一个女子。

“妮基,你还好吗?”杨笑笑稍稍偏开身子,对着电话小声地问。温柔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那边,好像是去欣赏北京街道上拥堵的车流去了。

“笑笑,”电话那边妮基.辛迪芮娜惊喜地叫了一声,然后声音立即又黯淡了下来:“我在罗马。贝尔蒙多教父遇刺了,现在还没苏醒。”

“我听说了。你千万要节哀,还有,”杨笑笑想起梵蒂冈广场上的那些黑衣人,现在,贝尔蒙多还在昏迷中,谁来保护妮基呢?“你的安全一定要注意。”

“你别担心我,”妮基小声地说,听得出来,对于杨笑笑的关心,她非常的受用。“这次威尔也来了,他还带来了几个退役的特种兵做保镖。”

“嗯,你还是要在提醒一下威尔先生,目前事态很复杂,一切都要更加小心。最好,能够把贝尔蒙多送到美国去医治。”开玩笑,美国人都刚刚在巴黎吃了亏,到了罗马,几个特种兵能对付谁?

“我会和他说的。我这边有事情,晚些我打给你?”妮基的性格很纯粹,相信一个人,爱一个人,就没有把他当作生命之外的其他人。虽然她现在很想和杨笑笑多聊聊,甚至想靠着那个温暖的胸膛,可是不是时机。所以她先挂断了电话。

“国际长途,不过是打给你的代言人的,这个你不会跟我算钱吧?”杨笑笑把电话还给温柔,暗指她在自己家里要酒还要收钱的事情。

“公事的话,当然就算了,虽然我们集团是付给了苍穹钱的。”温柔大方的一笑,“如果是说情话的话……那也算了吧!其实,我和李迪娅都很看好你和妮基呢,真想快点看到这一段越洋之恋的完美大结局!”

杨笑笑吃瘪,想起某个哲人说过“不可与女人斗嘴”这一类的格言,有些后悔自己和温柔先开起了玩笑。

杨笑笑坐上久违的别克商务车返回公司。温柔继续去忙乎她那些针对东面邻居的计划。而此时,一架全日空的波音飞机上,宋兴国已经接近了东京。

宋兴国确如杨笑笑所说,是有备而来。他不仅详细的了解到敦煌文物在日本散落的情况,也联系了自己在日本方面的关系。这一次,他是志在必得。

敦煌文物,在日本的大概有一千来件,其中绝大多数了东京京都博物馆,一家位于东京东部的日本风格的建筑中,但还有很多散落在了民间。

宋兴国的计划,就是从民间的那几个大头做起。他虽然是军人出身,但也没有经历过战事。所以,他并不愿意杀人,但如果有人想阻挡他的脚步,那么,他也并不介意杀上那么几个或者更多。

在南京的时候,他们杀我们的人还少了吗?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宋兴国变成了一尊火力十足的杀神,虽然,杀气还只是在心中。

宋兴国的飞机准时降落在了东京成田机场。这时候,他手持的护照上面的名字,已经不是宋兴国三个字,而是两个名字。

中文名字叫做史益仁,这个名字是宋兴国自己取的,就是要以一己的身死,换来百年的解脱。死一人也!同时,护照上还有一个日本名字,叫做矢村敬二。

按照护照上的身份信息,矢村敬二是二战后流落在中国的日本遗孤的后代,他的先人居住在横滨港。这是矢村敬二第一次返回自己的祖国,他的目的是回乡看望老家的亲人。

脸上胡子拉碴的矢村敬二,这个人是确实存在的。按照宋兴国老战友的说法,这个来路不明的矢村敬二,其实是安全部门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名字,为的就是在万一时启用。如今这个名字被宋兴国用了,希望他最好不要浪费!

浪费?宋兴国可没有想过这个词。他稍微做了些面容的修饰,原先的国字脸上,浓密的眉毛拔了一些,眼睛也被一种透明的强力胶水向两侧拉得细长,看上去,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

宋兴国从成田机场坐大巴直接到了东京,按照计划住进了一间四星级酒店。他在酒店里睡了一个下午,至少,给他送餐的服务生看见他是穿着睡袍,睡眼惺忪的样子。傍晚的时候,他离开了酒店,在一间拉面馆随便吃了一碗牛肉拉面,然后走进了一间卡拉OK店。

卡拉OK是日本人发明的,在工作与生活压力都巨大的东京,卡拉OK店密布。有豪华大型的,也有寒酸小型的。

宋兴国就很随意的进了这么一间小店。他要了两打啤酒,用很流利的日语告诉服务员没有招呼的,就请不要打扰。然后,他把音乐开得很大,独自唱起了歌。

没有人注意到宋兴国的离开。他已经交足了押金,按照押金的数量,他唱到明晚这个时候都还绰绰有余。在人情冷漠的城市里,谁会在意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他究竟有什么怪癖呢?

宋兴国换上了一身黑色的便装,悄悄溜出了卡拉OK,然后再次来到了成田机场。在这里,他坐上机场大巴,向横滨出发。90分钟后,他抵达了目的地。这时候,时间刚刚过了二十三点。

他徒步来到他早就所定的目标门外时,十二点整。宋兴国看了看表,隐身在黑黢黢的街角,像一尊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开始了静静的等待。

杨笑笑忙乎了一下午。

胡不归和佘安这两个比杨笑笑大十来岁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就对杨笑笑顺了眼,人前人后都管他叫大哥。

今天下午,两个高龄小弟一直纠缠着大哥杨笑笑不放,因为他们已经为大梦集团完成了第一个创意的三维动画。

换作平时,杨笑笑对这样的作品一定会非常热情,会非常有兴趣与两个总是意见针锋相对的活宝交流意见,甚至亲自参与修改。

可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杨笑笑就是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他不敢想是妮基或者宋兴国任何一边出了问题。按照时间推算,他觉得妮基的可能性大一些,但再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妮基很安全。那么,就是宋兴国了?

杨笑笑很想独自到三楼小睡一会儿,这样,他可以确认宋兴国无恙。可是,看看时间,宋兴国再彪悍,也不可能一下飞机就搞出事端。所以只得带在地下室中,平衡两个小弟的创作意见。

开始的时候,杨笑笑还有些心神不定,但当他渐渐沉浸到大梦集团的片中时,他慢慢放下了心头的一切,全心全意地研究着胡不归和佘安的不同意见,对照着自己最初的创意想法,一点一点的和两个开始共同修改起来。

李迪娅其间下来看过两次,当她发现杨笑笑已经完全能够控制创作的节奏时,她对自己的这个弟子很满意,不管是他的进步速度还是他现在作为杨总的觉悟,李迪娅都很满意。因此她放心地走了。

等杨笑笑感到终于大功告成,以他现有的条件,在没有花一分钱情形下,竟然做出了播出水准的时,他发现竟然已经快十一点了。

四月的夜凉如水,空气冷冷的但不干洌。杨笑笑开着车窗,坐在小牛的车里,志得意满的返回公寓。

“杨总,您要求关照的那个人,他已经到达了东京。”

小牛一边开车,一边递给杨笑笑一摞打印的照片。照片上,宋兴国化名的矢村敬二上飞机,下飞机,坐大巴,住酒店……最后一张,竟然是他走进那间卡拉OK的照片!

如果这就是温柔所谓“很难融入”的日本耳目的工作效率,杨笑笑真不知道要是融入进去了会是怎样的成果!大梦集团,真是太强悍了啊!

等等!杨笑笑指着最后一张照片,问小牛:“这个地方,是一间卡拉OK?”

小牛有些奇怪的看了杨笑笑一眼:“应该就是吧!”

有问题!杨笑笑吩咐小牛:“开快点,我要马上回家!”宋兴国不是去日本旅游的,他去娱乐场所,以杨笑笑的认知,不是去和某个人接头,就是要掩饰什么。宋兴国早已经决心一意孤行,他的性格是不会再去连累别人的。所以……

杨笑笑冲进了房间,衣服都没有脱就躺在了沙发上。他闭上眼睛,尽力平静心神,在一支烟的时间之后,他进入了梦乡。

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空气里有咸咸的海风味道,周围都是绿树。一条蜿蜒的小径弯弯曲曲的掩映在绿树丛中。在绿树的另一边,是一处古色古香的庭院,墙不高,在银杏树下围成了一个圆弧。庭院的后面是矮矮的一座山,它的前面是高楼大厦林立的城市。

就在这个另类的世外桃源门外不远处,杨笑笑看见了正在大步向前走来的宋兴国。

宋兴国当然没有发现隐身的杨笑笑的存在,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庭院的大门。在大门前,他忽的停下了脚步,居然按响了门铃。

深夜里,风铃清脆的声音很刺耳。一阵木屐踏在石头上的咯咯声之后,一个身穿和服的老妇人探出来半个身子,低眉顺目的看着宋兴国。

“告诉西园寺老爷,就说敦煌故人来访!”宋兴国冷冰冰地说,他身上的杀意,连杨笑笑都觉察到了寒冷。

跟着宋兴国的身后走进了庭院,杨笑笑发现这座庭院有些古怪!看不见人,但却能感觉到有些鬼影憧憧,他停下脚步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黑暗之中,有几个浑身上下漆黑一片的人俯身在黑色的假山石、墙壁的暗处。他们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保持着随时都可能一跃而起的紧张。

宋兴国却好像没有感觉到这些。他大踏步来到了庭院里面,在一面刚刚燃起灯火的木制大门前站住了。大门上,有一格一格见方的空格,上面糊着白纸。白纸映出灯光,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浮现了出来。

“你是中国人?”随着大门向两边拉开,一个和服老人出现在了宋兴国眼前。这个老人的皮肤很黑,是那种在海里面日晒雨淋的黑。他已经老得身体都站不直了,可是,当他流利的说出中文时,他的眼睛偶尔绽放的光芒,咄咄逼人,就像蒙尘的刀鞘里骤然拔出的弯刀,闪烁一瞬的光芒提醒着人们它曾经血腥的生涯。

宋兴国没有回答。他并没有因为老人的刺眼目光而退缩。他静静的站立着,像一尊石像,为了这一次的会面,已经等待了千万年的时光。

“你是王道士的什么人?”老人似乎有点不耐这样的站立,身子有些支撑不住,接着又问道。

“我是他叫来要债的人!”宋兴国的话没有任何语气,就像是从机器里面发出的声音。“西园寺老爷,还债的时候到了!”

“哦?”老人干笑了一声:“我可不记得我曾经欠中国人什么债。你说的那个东西,是家父当年从王道士手里买来的啊。”

“一块公元800年的残碑,用了不到一钱银子。按照当年的物价,这块残碑在中国至少值上千两银子,在日本更要贵出十倍以上。西园寺老爷,这叫做买吗?”

“中国人,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毕竟,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找到我家来的中国人。”老人又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没想到却真的引发了一连串的咳嗽,几乎都停不下来了。

“西园寺老爷,你那时虽然还很小,但你毕竟是经历了那个时代的最后一个幸存者。所以,我才第一个找到你。应该说,这是你的荣幸,你有机会亲手偿还债务。但是,如果你以为后面那几个人就可以替你清偿这笔债务,那你会非常不幸!”

杨笑笑这才知道,原来宋兴国早就发现暗中潜藏的那几个黑衣人了。宋兴国,他一个退伍特种兵,真的有这么强大吗?

你们……真的不想一天多看一章吗?

我准备好了心情,可是就是等不到一天700票,无语中……

西园寺老爷的咳嗽好半天都没有停止,连宋兴国如此裸的威胁,都没有影响到他。他弯着腰,似乎是想打断宋兴国,伸出一只手在空中胡乱的挥了几下。

就在老人挥手之际,宋兴国动了。他不进反退,一直在暗中用力的双脚猛的发力,身体腾的向后退出了两米。几乎就在同时,两道从上掠下刀光砍在了他刚才站立的地方。

以杨笑笑看来,宋兴国显然不是一个退伍特种兵那么简单。因为他的动作不像是杨笑笑认为的那种简洁明快的杀人动作,反而有一种大刀阔斧的气势,就好像是在千军万马中藐视敌军主帅的那种豪迈武功。

就在前面的刀光下落的时候,宋兴国竟然以拧腰,身体不依惯性的作用,再次向前。这一次他的双脚轻微跃起,两只脚底踩在了两把场场的武士刀的刀背上,双手却向左右呈十字锤击出,只听得两声沉闷的响声,大概那两个黑人的肋骨都各自断了几根。

在宋兴国的身后,这时候险险的又有两把长刀挥在了他刚才稍作停顿的地方。

宋兴国脚底下踩着两把脱手的刀刃,刀刃在石头地面上很滑,他借势再一转身,但这时那两把长刀已经横向削了过来。

刀锋带着森冷的寒意,映着仲春清冷的月光,带着呼啸的凄厉风声,已经接近了宋兴国敞开的胸膛。

杨笑笑还是没有着急出手。他想看看宋兴国究竟有几斤几两。如果宋兴国仅仅是这么一个鲁莽的家伙,那么,后面的事情,杨笑笑就不能再指望着他了。当然,即便是刀锋已经接触到了宋兴国的衣襟,杨笑笑自信自己还是可以让一切停顿。

但很显然,宋兴国并不是杨笑笑担心的那种人。

宋兴国的脚底下彻底的滑动了一下,他失去了重心,身子向后仰,却差之毫厘的避开了两道寒光。就好像脚下踩着滑板一样,宋兴国在一个高难度动作后自己恢复了平衡,然后,他向后一脚踢出了脚下的一把长刀,目标指的正是西园寺老爷。

刚才的这种刀阵,连杨笑笑这个外行都有些失望。如果日本人会的就是这种垃圾技巧,他将不再相信任何电影里面关于日本功夫的描绘——虽然偷学自中华,但起码也应该有他们自己阴森毒辣的风格啊!

那两个刀客竟然没有理会飞向西园寺老爷的长刀,转身成一个犄角之势又扑了过来。这时候,宋兴国的另一只脚已经把另一把长刀勾了起来,握在了手中。

也就是在这时候,真正的杀机才展露出来。

在两个刀客的虎扑中,宋兴国已经巧妙的挥出了长刀,正要接触到其中一名刀客的手腕。一个无声无息的黑影,这是真正的杀机,从宋兴国的背后出现了。他就像看见了久违的情人一样,伸出了双手,似乎想把宋兴国搂在怀中。但杨笑笑在一旁却看见,他的嘴里,衔着明亮的闪光。那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它将划开宋兴国的后颈。

宋兴国感觉到了背后的冷风,但他却已经来不及躲避。所以,他把刺出去的长刀往身前一竖,双手握着刀柄,整个人就像一把刚毅的刀鞘,跟着刀锋直挺挺的向前冲去。

宋兴国低沉的喝了一声,两把长刀的压力通过他手里的刀锋,然后是刀背,重重的击打在了他的胸膛。这是一股很大的力道,让他感到刹那的撕裂疼痛。但他没有减速,反而更加坚决。那两个刀客被他的冲击荡开了长刀,虎口发麻,不知道是不是绽开了伤口。

身后的刺客没想到宋兴国会用如此的方法躲开自己的致命一击,他脚步不停,双手改环抱为合击,向着宋兴国的双耳,电闪一般的砍了下去。

这时候,宋兴国先前踢出去的长刀,才刚刚到达还在咳嗽的西园寺老爷的身前。

老人在咳嗽中突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就像初恋时看见了最心爱的女人那么火热,燃烧着滚烫的光。他用看似软弱无力的右手慢慢的挥向迎面而来的犀利刀锋,动作看起来很慢,但实际上却没有让长刀刺入自己的胸膛。

因为,他竟用一根食指弹在了长刀的侧面,长刀被倏忽转向九十度,老人顺势抓住了刀柄,调转刀尖对准了冲过来的宋兴国。

这是一个死局。前有佝偻的老人,但他一刀在手,宛如年轻时代的岁月又回到了他身上,凛然是一个罕见的高人。后面是宋兴国连模样都没见过的影子刺客,他的攻击如此诡异,每一招都刻薄而致命。两边是两个受了轻伤的刀客,但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伤痛,长刀挥舞,封住了宋兴国向任何一边的去路。

而宋兴国,在前后突然两次转折之后,已经没有力量再做任何突然的变线。

所以,杨笑笑动了。

杨笑笑已经了解了宋兴国的能力,也确信了宋兴国是可以托付使命的那个人。虽然,看起来宋兴国在第一次任务中就把自己陷入了必死的境地,但杨笑笑知道,宋兴国时根本没料到那个百岁老人竟然还有这样的回光返照,或者说深藏不露!

杨笑笑快得就像一阵风,一阵情人般温存的风。但这阵风吹过之后,影子刺客和两边的刀客都软软的躺在了地上,只剩下义无反顾的宋兴国和他对面的老人与长刀——有些事情有些人,最终还是需要他自己去面对的,这是杨笑笑对宋兴国的最后一个考验。

宋兴国身子斜斜的一偏,让刀尖顺着自己的胸肌,穿过自己的衣衫,水平的滑了过去。冰凉的长刀在他胸前划出火辣辣的疼痛,但他来不及体会了。他用自己的右肩,狠狠地撞在了老人的身上,两个人就像两个大包袱,被无形中的大力扔了出去。

宋兴国不知道身后为什么突然没了攻击,但他还是非常警惕。就在倒下的一瞬间,他蜷成了一团,在老人的身上,在榻榻米的地面上滚了出去,然后单膝跪地,一手用长刀柱在地上,整个人已经面对着自己来时的方向。

老人毕竟已经老了,刹那的回复付出的是更大的代价。现在,他躺在地上,浑浊的目光看着庭院里倒下的五个黑色身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连站起来的心思似乎都没了。

“你,很强。”老人颤颤巍巍的说。

宋兴国摇了摇头,其实他也不了解到底在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如果说有热南中帮助了自己,那么,那个人是谁,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没有人的话,那么,这三个如附骨之蛆家伙又是为什么倒下了?

“不是我很强,是你们做错了事情,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我们做错了吗?”老人似乎想笑,却因为身体的疼痛不敢笑出来,一脸怪相。“我们不过取走了不到一千件东西而已,这些东西,如今每一件都保存得非常完好。可是剩下的那些东西呢?从敦煌运到北京的那几万卷敦煌遗书,还没到指定的地方,就被你们的官员分割撕裂,一多半都中饱了私囊。如今,那些东西在哪里?又在战火离散中灰飞烟灭了多少?你们就没有做错?”

杨笑笑知道老人说的,是1909年被清政府下令运往北京的那些藏经洞遗物。这些东西原本是要运到广化寺——第一座中国近代的国家图书馆正在那里修建。可是,那些在严冬里被草席草草包裹的旷世珍宝,在进入广化寺之前,被运送的官员直接运到了自己的家里,然后被他们将精美的经书占为己有。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们甚至将经书一撕两半……

“我们的事情,我们最终会来解决。但如果因为如此,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那真是强盗的逻辑!”宋兴国沉声说道。“拿出来吧,今晚,没有必要有人为这些东西丧命!”

老人想了想,不再说话。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巴掌大的一块石头,石头上面用帛批材质的东西包得严严实实的。他把石头放在了自己身前的地上。

宋兴国站了起来,走过去俯身拿起了自己的战利品。他根本没有在乎老人会作垂死挣扎,动作舒展大方,毫无顾忌。

最后,宋兴国都没有看一眼满地的狼藉,大踏步离开了西园寺的庭院。

杨笑笑没有离开。他一直看着老人挣扎着坐起来,用一块洁白的丝绢擦亮长刀,最后,他在四月的海风中,敞开自己的胸腹,将长刀漫漫的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这只是一个开始。杨笑笑有这样的预感。在宋兴国完成他的使命的道路上,还会有更多的人倒在血泊之中。无端的杀戮是杨笑笑不喜欢看到的,可是,有时候唯有生命的重量,才可以偿还巨额的债务。自古如此!

杨笑笑看着那个老妇人缓缓从室内走出来,然后漠然的看着西园寺倒在血泊中,竟然没有吃惊的神情!

难道,这就是日本人对所谓杀身成仁的态度?或者,她觉得这是那个老家伙引得的报应?

杨笑笑意念一动,地上的几个黑衣保镖纷纷醒了过来。就在这些人茫然的目光中,杨笑笑从虚无缥缈的空气中慢慢显露了自己的存在。

几双茫然的目光,外加老妇人平静的眼波,看见杨笑笑的突然出现都露出了惊骇的神情。杨笑笑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指尖绽放出一道瞬间耀眼的白光,然后,他消失了。

白光之后,几个人的神情都恢复了正常。他们看见血泊中的西园寺老爷,大声尖叫了起来“老爷——”,但他们谁也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宋兴国竟然没有收拾残局就离开了横滨,这让杨笑笑十分着急。他并没有对宋兴国的粗心感到不满,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认为宋兴国是粗心!

他是故意的。因为他还没有完全下定杀戮的决心,他还不忍心滥杀,所以,他此刻必然在星夜兼程的赶路。因为他要在所有的线索集中在自己身上以前,完成自己的日本之行。

杨笑笑却不能允许宋兴国这么做。宋兴国不知道有自己这个强大的后盾存在,他只是飞蛾扑火一般的去完成宿命的最后挣扎,但杨笑笑不能!杨笑笑不仅希望宋兴国能够完成自己的宿命,而且还要好好地回到中国,回到他自己的家人中间。他的妻子还需要一个敦厚的丈夫、他的儿子也需要一个慈爱的父亲。

杨笑笑目睹宋兴国坐上了大巴,他也跟着上了车。与之前不同的,是杨笑笑现出了身形,他化身为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坐到了宋兴国的座位后。

90分钟的车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对于杨笑笑,这是一段艰难的旅程。因为他要想一个巧妙的方法,让宋兴国既了解他并不是一个人,但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时间已经快接近凌晨四点了,大巴车上,除了前面的那个司机,就只剩下宋兴国和杨笑笑两个人。宋兴国很奇怪,按照他对日本人的了解,他们是很不愿意与陌生人近距离接触的,为什么这个孱弱的家伙,会偏偏跑到自己的后面坐下。

宋兴国没有认为是自己的行动暴露了。他虽然很奇怪刚才在西园寺的庭院里,身后的三个男子为什么会无声无息的倒下,但他相信即便是有人还在暗中,那个人肯定也是帮自己的。至于后怕,他也没有。因为即便暗中的那个人不出手,宋兴国自己也会解决那时候的危机。

为了这一天,宋兴国从小到大接受的训练,说是苦难都一点不过分。如果别人把他想成了仅仅是一个退伍特种兵,那就大错而特错了。

正这么想着,后面的那个家伙用日语说起来了。

“横滨还不错吧?虽然遭受过关东大地震,还有在战后简直就成了一个废墟,不过现在又成了一个现代化的大港口了。”

宋兴国嗯了一声,意思很明确:我不想说话,别烦我!

可是那个家伙明显是属于没事找抽型的。他根本没理会宋兴国的拒绝,还在喋喋不休:“先生您不是本地人吧?这么晚了,是出来幽会情人呢,还是家里出了什么状况?出门在外,大家都要多多帮忙,这些传统美德现在都被人忘得差不多了,还好您遇到了我!要不要说来听听?”

宋兴国慢慢回过了头,迎着他的,是一双乌黑的眸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生出一些熟悉的感觉来。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粗着嗓子说:“管好你自己吧!”

杨笑笑没有等他再回转头,轻声地说:“西园寺老爷已经自尽了,但剩下的那些人还活着。指认您是早晚的事情,您为什么会这么有把握?”

杨笑笑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但时不我待,他只能实话实说。唯一的不同,这些化石从一个不是杨笑笑样子的日本人嘴里说出来的。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宋兴国语气里面的掩饰程度远远小于威胁含义,他目露凶光,似乎话不投机就要动手了。

“从1907年开始,斯坦因、伯希和、大谷考察队……这么多人走马灯似的出现在敦煌,出现在王道士面前。他们以极少的代价,换走了价值连城的珍宝,留下了那个一心想修缮玄奘塑像的王道士的郁郁而终。”

杨笑笑假装没有看见宋兴国咄咄逼人的眼神,自顾自地说:“王道士死了,可是王道士的弟子们还活着。他们背着他们师傅留下的沉重债务走完了一生,在临终的时候没有一个心安理得。所以,他们留下了他们的遗愿,关于敦煌遗书的遗愿。”

杨笑笑握手成拳,缓缓举到了自己的眼前,仔细端详着,似乎那拳头上有什么精彩的图案。“他们确实把沉重的负担交给了他们的后人,同时,也教给了他们的后人可能完成使命的方法,包括暴力手段。可是,他们没有要他们的后人去死,去用死亡换取使命的终结!他们不是这样想的,他们是希望终有一天,那些文物可以重回中国,而不是他们的后人客死他乡!”

杨笑笑放下拳头,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宋兴国正攥得紧紧的那两只手,凑过去问他:“所以,你来告诉我,如果你身陷日本,英国的、法国的、美国的那些敦煌遗书怎么办?难道你这么着急做的,只是证明你去做过了,而不要那一个可能存在的结果?这样的行为,有意义吗?”

“可是,这明明就是一个不可能做到有结果的事情!”宋兴国喃喃地说。既然看起来这个孱弱的中年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他也就不再隐瞒。“我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能做多少,就作多少!身前身后那些事,如果每一件都斤斤计较,恐怕到最后我什么都做不了!”

杨笑笑眯了眯眼睛,笑了。这个笑容叫宋兴国又有些熟悉的感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此人。宋兴国本人现在就是易容的,他很熟悉平常的那些改变容貌的方法。眼前的这个人,肯定是他的本来面目,这就让宋兴国更加疑惑了。

“你错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想讨回那些失窃的国宝!你觉得你只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可是你忘了,和你一样有责任有能力的人,其实也不在少数。现在,既然你已经开始了,既然你已经遇到了我们,你就不再是一个人。”

“你们?你们是谁?”宋兴国并没有轻信杨笑笑的话,反而问道。

“到了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杨笑笑故弄玄虚。对于人性而言,神秘的东西,永远比一目了然的东西显得有力量,有想象的空间与可能。杨笑笑就是要让宋兴国去想象,去产生可以依赖的感觉,从而放弃现在这种朝不保夕的匆忙。

“你只要记住,我们会一直在你的身后,你的每一个行动,都可以得到我们的,一直到你完成你的使命,安然回到中国。”

车到了终点站,杨笑笑在宋兴国前面下了车。他在黎明前对宋兴国说了最后一句:“你一定会平安回去的,相信我!”

然后,杨笑笑很平静的向远处走去。当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宋兴国的视线中时,他蓦然回首,冲宋兴国打了一个响指。宋兴国就好像感觉到一阵疾风吹过,自己的胸口似乎被人重重的推了一下。当他站稳了,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竟发现原先隐隐作痛的地方,竟然好像是好了。而那个孱弱的中年人,已经消失。

宋兴国改变了自己的计划。他再次潜入到了那间卡拉OK中,然后在天色微明时晃晃悠悠大摇大摆的离开,回到了自己的酒店。

宋兴国并不相信杨笑笑所说的全部,特别是自己会安然回国的那一段。这个奇怪的人,他确实有一种超乎想象的能力,也确实有些说服力。可是,谁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出发点?

抚摸着怀里的那一块残碑,宋兴国在担心。这些神秘的人,他们的目的,也许是自己去寻找所有的失窃文物,可是,最后的结果,自己会不会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呢?

宋兴国想着各种可能,然后渐渐入睡。这一天一夜,对于他来说,有些太疲劳了。

杨笑笑以为自己的做法是老练成熟的,至少,他为宋兴国的行动加上了保险,也可以提醒他另一种可能。宋兴国的老练确实岁月累积的,他并不会想当然。

所以,这样的一次带着夸张的暗示,这样的一次来路不明交流,会给宋兴国的下一步行动,带来什么样的可能呢?

杨笑笑醒来了,时间还不到早上六点。

他按照习惯起床喝水,发现自己的身子有些软软的,赤脚踩在木头地面上,有些发飘。杨笑笑知道自己有些透支体力了。虽说,做梦的后遗症,现在看起来只是眼睛通红一天罢了,可是,梦中也在费尽心机的作业,白天又在无休无止的忙碌,这样的状态怎么会是正常的呢?

杨笑笑暗自提醒自己,要克制,要节欲啊!

手机放在书桌上,杨笑笑端着水看了一眼,竟然有几个未接电话。从昨天上午约会温柔迟到后,杨笑笑决心从此以后,睡觉的时候……开静音!还是不敢打开铃声,因为他不知道中断了自己在梦中的行动,会不会有什么恶果。

说起来,至今杨笑笑对自己莫名其妙出现的梦中能力也不甚了然。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能力,这样的能力究竟能做到什么样的极限,这个能力又有什么限制,还有,这个能力会不会像出现时候一样,突然就消失了?

他想了这么多,就是没想到这样的能力,会不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伤害?年轻的时候,人确实会对这些东西不太在意,总以为生命才刚刚开始,尽头遥遥无期,殊不知每一天,其实自己就向终点迈进了一步。

杨笑笑可能比常人敏感一些,所以他能够在刚起床的时候,发出这样的感慨。可是感慨归感慨,现在的杨笑笑就像套上了磨的驴,想停也停不下来了。比如现在。

现在,手机上是妮基打过来的好几通未接电话,顺开的电脑上,一个从来没有闪烁过的头像不停的在MSN上闪烁。“微笑的杰克”,杨笑笑想起那个正在纽约金融市场上拼杀的杰克.李。

看看时间,算了算时差。妮基.辛迪芮娜所在的欧洲,现在应该是晚上二十三点,而纽约是美国东部时间,现在是下午十八点。

虽然很担心妮基有什么情况,可是自己的手机没有国际长途,不得已,杨笑笑只能先招呼杰克.李。

狂欢的ID:我在了。

不知不觉地,杨笑笑对杰克.李的态度有些居高临下。

微笑的杰克:嗯,找您好久了。有些事情,想找一个比较安全的方法交流一下。

狂欢的ID:有安全的方法吗?:)简单说吧。

微笑的杰克:梵蒂冈的事情,您……都知道了吧?

狂欢的ID:嗯。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似乎杰克在考虑如何表达。

微笑的杰克:这将不再是一场经济的战争!有多不欲人知的方法可能会实施。我应该怎么应对呢?

狂欢的ID:你觉得你除了金融,还擅长些什么呢?暗杀?阴谋?政治?或者,你可以阻止那些在暗中发生的一切?

杨笑笑说得很放肆,这些话,其实也是他一直在问自己的。对于这个世界上,已经从暗涌变得明确的动荡,他有什么能力可以去阻挡呢?历史,绝对不是一个英雄或者超人可以改变的,杨笑笑有些伤感。

微笑的杰克:……

狂欢的ID:我的意思,做你自己该做的,可能比考虑别的有价值吧……等等,我接电话。

妮基的电话又打进来了。杨笑笑有些紧张的接起电话,因为他了解妮基。妮基是一个不习惯夜生活的良家好女孩。

“笑笑,没有打扰你睡觉吧?”杨笑笑松了一口气。以妮基直率的性格,如果出了什么大事,她不会这么有礼有节的。

“已经起床了。刚才看见你的电话,却不能打国际长途。没什么事吧?”杨笑笑有些郁闷的说。有时候他会想念妮基,那一段陪着妮基在北京的日子,杨笑笑觉得充满了阳光,正是这个阳光女子带来的阳光啊!

“你不会发短信吗?我一直奇怪你从来不会主动联络我,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妮基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杨笑笑似乎看见了她嘴角眉梢荡漾的风情。尽管一直认为自己喜欢的是李迪娅,尽管一直觉得自己的美色面前,意志够坚定。可是,妮基和温柔的不同风格,杨笑笑不得不承认都是自己难以抗拒的。

“哦,国际之间的短信原来不需要特别开通吗?”杨笑笑抓了抓头,为自己的贫乏有些懊恼。“你这么晚找我,不会是光为了教育我吧?”

“那当然不是了!是这么件事情,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忙?”

原来,贝尔蒙多红衣主教已经苏醒了。他了解了目前梵蒂冈的情况后,联系之前妮基.辛迪芮娜给他讲述的杨笑笑的故事,提出有没有可能把自己转到中国来住院的请求。贝尔蒙多目前的状态还很不稳定,必须尽快安排他下一步的医疗,如果不能到中国,威尔先生的意思就立即到美国。所以,妮基才会不断的联络杨笑笑。

“这个事情,我想没有问题吧。”杨笑笑想起巴黎听到内森的那些话,暂时的,贝尔蒙多应该还是安全的。可是西蒙那样的人,会不会随时变卦,杨笑笑可真的没有把握。另外,就现在的局势来说,中国确实还是最安全的国家——不管从经济上还是政治上。

“那就麻烦你帮我联络一下医院的事情,贝尔蒙多教父,他的伤主要在胸部。威尔会立即安排,用我的私人飞机送他过来。当然,我也会过来。”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妮基的声音甜得都快出水了。杨笑笑心旌动摇,不能自已,一个劲提醒自己“镇定、要镇定”。

接完电话,杨笑笑又回到电脑前,把刚才和杰克.里的对话慢慢看了一遍,沉思了几分钟。

狂欢的ID:你在这边投资的事情怎么样了?

上次杰克.李来中国,杨笑笑根本就只和他见了那么一面,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曾经在梦中提醒杰克要关注在中国的投资,现在他才有机会来问他。

微笑的杰克:您的客户,琴岛生物科技,就是楚志坚先生的那家公司,我已经投资了一笔下去了。另外几个目标对象也正在洽谈中。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狂欢的ID:哦,琴岛生物科技成为我们的客户,也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杨笑笑立即发现了一直以来困惑着自己的问题的答案,他有些心惊杰克.李的敏锐:凭着自己在新闻发布会上的露面,杰克.李就发现了自己的秘密,而且还迅速安排了对自己的支援!看来,在梦中的时候,自己还要多加小心啊,毕竟,这世上比自己聪明的人比比皆是,尤其当现在自己来到现在这个人群中,哪一个不是人精啊!

微笑的杰克:没有经过您的允许,这样做你不会生气吧?我当时只是很不喜欢那个家伙的嘴脸!

狂欢的ID:没什么,你这么做怎么说出发点都是为了我好。只是,以后不要再这么明显的接近我了。还有,继续加大对中国的投资力度吧。也许,整个世界要经历一段很困难的时期,我们需要一个坚强的脊梁。

杰克.李的目的达到了。他就是想问问心目中的那个大神的看法。最起码,大神对世界上发生的一切很不乐观,唯独觉得中国才是机会所在。

杰克.李下了MSN。他哪里知道,他心目中的大神,根本就是一窍不通的一个家伙。除了一身来的莫名其妙的能力,对于世界的认知,对于未来的判断,他哪里有发言权了!

不过,杰克.李一定会照着杨笑笑所说的做。当你对一个人建立的信心,那么越是在关键的时候,你就会越是相信他的判断。杰克.李对杨笑笑的信心,恐怕比对他自己都要坚定很多倍。

杨笑笑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他不自觉地学着宋兴国的样子,双臂向左右呈十字挥拳,嘴里还“呼嗨”了两声。突然,他停下了动作,开始研究自己怪模怪样的姿态。

宋兴国,他显然是会武功的。虽然不知道这世上是否真的有内功轻功这些玄妙的东西存在,但自己能够有起义的梦中力量,那么,也就不排除那些功夫存在的可能性吧!

自己闲暇时看过那么多的武侠小说,任督二脉的经络图貌似在网上也能找得到。那么,自己何不利用梦中的能力,修炼一下所谓的神奇中国功夫呢?

即便是有一天,当自己梦中的力量彻底消失,那时候,如果自己拥有了一些武功上的能力,最起码也不是一件坏事吧?

这么一算计,杨笑笑突然觉得,自己恐怕有还好多东西要学习研究,不仅仅是武功。从到管理,从金融到政治,从花花草草到锅碗瓢盘……

杨笑笑就这么胡乱思索着梦与现实之间的来去,想开始自己的未雨绸缪。

上午十点多一点的时候,天空下去了雨。雨不算大,但来得很急,匆匆忙忙的打在北京满城的钢筋水泥上,打在故宫的绿色琉璃瓦上,打在什刹海后海的湖面上,打在了杨笑笑的阳台上。

杨笑笑站在窗前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心情并不是很好。这是一场很及时的春雨,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可是对于杨笑笑,这让他想起了少年时候的那些个小胡同,大杂院,那时候每一家的屋檐相连,走在胡同里,连雨伞都不用也不会打湿衣裳。可是,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他有些愤懑。因为他一路走到今天,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比如,他并没有想去承担一家公司的重压,也没有想去承担那些看起来庞大得无法理解的责任。杨笑笑,他只是想静静地去喜欢一个女子,一个有着茉莉花素净芬芳的女子——李迪娅。

可是,到了今天,李迪娅虽然就在他的身边,虽然他们看起来比过去密切了,可是杨笑笑心里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一天一天的遥远了。也许,等到李迪娅真正在这个城市找到家的归宿感时,也就是他们彻底分道扬镳的那一天。

室外的气压很低,杨笑笑觉得这种压力同样也压在了自己身上。

自从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奇怪的能力,从开始的莫名其妙,到现在的珍惜利用,杨笑笑其实经过了很复杂也很痛苦的心路历程。

任何一个和杨笑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如果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拥有了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能的能力,那么,一定只有两种结果。

第一种,开始是肆意挥霍这种能力。从前遥不可及的金钱、美女、权势,一定要尽在掌握,甚至连过去和自己有些小小不言的仇怨的人,也一个都不会放过,一定要给他们彻底的屈辱。这样做的结果,其实真的是在挥霍,在辜负上天的恩赐。他们如果不能把世界搞得一团糟,就一定会把自己搞得一团糟,最后不能善罢。

还有一种,像前一种那样,在经过初期的肆无忌惮之后,可能会因为某种刻骨铭心的东西,慢慢去改变自己的放肆。他们在现实与梦境的茶一种痛苦的挣扎沉浮,苦苦的寻求救赎。命运就像溪流中的一片落叶,载沉载浮。

杨笑笑与以上二者都有些不一样。严格说起来,在获得异能之前的杨笑笑,是一个有些拘谨,有些自闭的人。他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缅怀着过去的日子,以为只要是过去的,就是好时光。他更像一个旁观者,不仅旁观着别人的生活,也旁观着自己的人生。

所以,他在获得异能之后,没有挥霍,反而是更加的小心与害怕。他因为喜欢李迪娅而不得不利用异能,结果却是把自己推到了苍穹的位置。他因为在不知情的梦中的侠义心肠,无意中挽救了妮基.辛迪芮娜,却又把自己的感情生活搞得连自己都不明所以。他因为要实现在李迪娅眼中的价值,又把自己卷进了温柔的视线中……

他之所以被开除,又之所以会接手苍穹;他之所以会挽救美国股市,又之所以会改变斯皮尔伯格的计划……这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他一直只是一个旁观者,而被动地进行着。因为《西行的回归》而饱尝梦中也无能为力的痛苦,却又因为宋兴国的宿命不自觉地要去世界各地收回被掠夺的财富……

所有的一切,积累到今天,压迫到现在,在一场喜人的春雨中,却让杨笑笑有机会看清楚了自己的来时路。

西蒙.罗斯切尔德要在全世界范围内搞些事情,杰克.李需要自己告诉他那笔巨款的用途,宋兴国在异国他乡等着自己的帮助,苍穹的每一个项目都需要自己最后的确认,甚至,妮基.辛迪芮娜的教父也在等着自己给他安排医院。

杨笑笑快抓狂了。

这时候,他听见了一声鸽哨。这是一群在微雨中盘旋的鸽子,他们正在飞过高楼顶上的天空。雨水可能会沾湿羽毛,但并不能阻止它们飞翔。城市的喧嚣也许会淹没无数人的声音,但淹没不了它们脖子上的那个哨音。

杨笑笑侧耳倾听,一直等那鸽哨声消失了很久,他还一动不动。

城市里的鸽群,都可以在雨中翱翔,自己作为一个生命才刚刚开始精彩的年轻人,为什么要自怨自艾?从前,是的,在此刻之前的所有从前,自己都是被动的接受着命运的安排,不管是馈赠还是折磨。可是,上天竟然赐予自己梦中的无所不能,而且还会与现实世界相连接。自己如果不珍惜这一份恩赐,那么,自己恐怕连圈养的鸽子都不如啊!

眼前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做,大到不能让西蒙的阴谋在自己的祖国得逞,小到苍穹一定要脱颖而出。这些东西,如果自己合理运用自己的能力,会有什么难的呢?自己一直畏畏缩缩,貌似坚持了自己所谓的本分原则,但其实,那何尝不是一种逃避,不是一种不负责任?

如果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人,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喜欢李迪娅,又有什么资格接手小伍的帮助,或者,又何德何能可以接受妮基.辛迪芮娜的青睐,接受温柔暧昧的情感交流,接受杰克.李的信任,接受宋兴国的承诺?

杨笑笑推开阳台的大门,走到了细雨中。雨水迅速打湿了他的头发脸庞,滋润了他的肌肤。他仰起头,贪婪的伸出舌头,品尝着这春天的雨水。没有甘甜,也没有城市里飞灰的苦涩。

这只是一场雨而已,就像自己,只是一次生命而已。春雨滋润了万物,可是自己呢,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杨笑笑穆立雨中,身形渐渐笔直。

罗斯切尔德家族不是要以经济为先锋,试图扼制这世界的命脉吗?那些强盗不是在入室行劫之后,还冠冕堂皇的将赃物摆进了自家的博物馆,炫耀他们的强大吗?不知道有多少的从业者,他们不是躲在暗处,想等着看苍穹的笑话吗?甚至连那个浅薄的车辙,不是都想试图打败我杨笑笑吗?

好吧!让所有的一切都来吧!从今天开始,从此刻开始,我杨笑笑敞开胸怀迎接你们所有的挑战!上天既然给了我不一样的机会,我就要用这个机会制造出不一样的人生!如果上天在某一天要收回给予我的一切,我也不会后悔!

因为,我杨笑笑,从现在开始,将证明自己是好好的在活着,在为了自己爱的人,为了爱着自己的人而活着!

天空渐渐放晴了,空气中弥散着雨后的清甜,阳光从云层后面射下来,形成了五颜六色的光束。杨笑笑觉得只要自己愿意,自己就可以抓住这任意一束光,就像抓住自己从此以后的人生。

杨笑笑第一时间回到了苍穹。他立即召开会议,把公司的日常管理交给了许惊秋——他的人品和能力杨笑笑是非常信任的。他不再忌讳小伍的面子,毅然宣布李迪娅开始接管创意部的所有工作,包括赵钱孙李所在的创意研究会。李迪娅或许不如他们有经验,由过去的丰功伟绩,可是李迪娅是最了解现在这个市场的,也是最了解杨笑笑的心愿的。

杨笑笑第一次用肯定的要求,而不是商量的语气,指定公司每一个项目的最后期限,同时也制定了公司在未来一年必须达成的业绩目标。

他没有理会所有人,包括李迪娅惊讶的目光。在会后,他大踏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接通了温柔的电话,在电话中,他既请求温柔联络贝尔蒙德需要的医院,同时也非常认真地表示,不管世界经济如何动荡,请温柔在每一个大梦集团的关键时刻,一定要知会自己。自己会不遗余力的为大梦集团创造最大的生存空间。

这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杨笑笑坐到电脑前,用MSN向杰克.李发布了自己的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找出罗斯切尔德家族金融体系中的漏洞;立即加快对中国企业进入美国和欧洲市场的资金;马上开始着手建立完全属于杰克.李的金融情报系统,特别留意欧洲势力对美国和中国即将采取的策略动态。

当这一切都安排妥当,杨笑笑想了想,又把小牛叫上了三楼。

现在,也许是时候了解一下,如果宋兴国需要的话,除了自己,还有什么人、什么组织或者机构,可以给他足够的援助?

“小牛,你对宋兴国这个人怎么看?”杨笑笑看小牛笔直的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有些紧张,有些不明白自己的问题。“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你随便说说好了!”

“宋兴国,兰州军区特种大队退伍军人,后从事行业。在部队的时候,他是技术标兵,退伍后,迅速以严格的管理与平和的作风,使自己的公司成为京城知名的本土公司之一。他的客户包括……”

“小牛!”杨笑笑打断他,“我叫你随便说说,不是叫你背他的简历给我听!这样吧,你个人觉得他这次去日本,除了旅游之外,还有什么目的没有?”

杨笑笑有些哭笑不得。之前,他已经通过温柔告知小牛,在杨笑笑需要的情报方面,请小牛完全向他透明。但没想到平时还算开朗大方的小牛,在接到温柔的命令后,面对他的新老板,竟然会如此的拘谨。

“宋兴国化名为史益仁,还拥有了日本的身份。这一切,绝对不是旅游那么简单。我们认为,他去日本是有过长期计划的,对于他从来没有去过的日本,他居然像一个当地人那样捻熟。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它可能的目的。”小牛说到具体的事情的时候,开始流畅了许多。

“你们,你们是指?”杨笑笑瞥了一眼小牛,他决心要了解清楚,温柔手里到底有几张牌,从而判断这些牌,对自己来说有到底多大意义。

“我们是隶属于大梦集团总部的资源部。这个部门表面上属于集团企划部管理,而实际上,这是一个直接为董事长、集团总裁提供情报服务的情报部门。”小牛一旦开口,就不再隐瞒,他滔滔不绝的介绍。

“资源部下面分列了很多个事务小组。包括行业情报小组,科技调研小组、网络小组等等。这一次对宋兴国的跟踪调查,动用了日本事务小组和国内的董事长特别办公室的资源。”

“这么说,你是属于资源部呢,还是董事长特别办公室?”杨笑笑问小牛。

“我不属于这两个部门。我的老师,是资源部的部长,所以我比较了解资源部的情况。严格说起来,我是温董的助理之一,属于董事会秘书处。”

杨笑笑摇了摇头。大梦集团,实在是太庞大了!就小牛这么简单的介绍一下,就把自己搞得有些眩晕。不过,自己不需要这么复杂的组织,自己只需要有用的那一部分吧!

“你刚刚说的日本事务小组,一共有多少人?”

“核心成员只有三个。”小牛的样子看上去正在认真计算。“不过,如果算上分公司的某些要员、在日本的爱国华侨,这个小组就很难说有多少人了!”

“嗯,”杨笑笑不再继续提问,他考虑着自己的需求。

如果要跟踪宋兴国,大梦集团在日本的人手也就刚刚够用,一旦宋兴国再使出金蝉脱壳那种专业技能,估计就力有不逮了。自己要想帮助宋兴国,要想不让他出事情,就必须有人能了解他的一举一动,进而直接把这些行动报告给自己。这样的话,自己才可有游刃有余的进入梦境。

“小牛,如果,我要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嗯,我是说可以在国外进行某些行动的情报部门,你认为困难吗?”杨笑笑最后还是决定请教专家。

在他看来,小牛绝对不是他自己描述的那样简单的,不过,杨笑笑很信任他。这是因为直觉,有时候,男人的直觉也是很准的。

“那要看您需要多大的规模。如果只是针对宋兴国在日本的行动,我想,我找一些朋友就可以做到。”

“你的朋友,不是属于大梦集团的吧?他们有没有可能成为苍穹的一员呢,就好像你一样?”杨笑笑故意提及了小牛的新身份。按照温柔的意见,在征得小牛的同意后,小牛已经成为了苍穹的新成员。

“他们不属于大梦集团,他们可以帮我们办一些事情。但是,如果要说服他们加入苍穹,杨总,这大概要考验您的个人魅力了!”小牛笑了起来,似乎想起她说的那些人很好笑的一些事情。

“他们是一些非常天才的人物,正因为天才,所以特别桀骜不驯。我倒是希望杨总您可以收服他们,让他们可以多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杨笑笑并不是对人才不感兴趣,但他现在有时间上的压力:宋兴国就在日本,随时都可能再次出手!现在说别的有些来不及了。

“你现在就找人帮我盯紧宋兴国!记住,我说的是盯紧,不管他做什么,都不能脱离你们的视线。”杨笑笑没有提及昨晚小牛的人跟丢宋兴国的事情,但他的态度让小牛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旦宋兴国有什么不正常的图谋,我希望你第一时间通知我,不管我在做什么!”杨笑笑认真的叮嘱小牛。“还有,我希望你做一套计划给我,关于组建我刚才说的情报小组的。我希望知道我们要做些什么,需要多少资金,还有,我们将要收入的,都是些什么人!”

小牛离开之后,杨笑笑来到房间外,吩咐吴玫玫去帮自己的手机开通国际长途,然后把自己锁进了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杨笑笑很快就进入了一个奇妙的梦中世界。

这个世界是由无数的“0”和“1”这两个基本数字组成的。匆匆一看,这里庞大而杂乱无章,但除了在错综复杂的大路小道上,拥挤着那些0和1排列成的各种组合,其实也别无它物。

可是杨笑笑的感觉却并不一样。

虽然“0”和“1”是两个不带着任何情感色彩的数字,但经由不同的它们排列之后,这些数字组合就呈现出了惊人的情绪化。

有公事公办的坦然,也有鬼鬼祟祟的隐秘;有炽烈热忱的表白,也有荡气回肠的黯然;有锋芒毕露的直率,也有老成持重的婉转……

这个世界,竟然比现实世界还要直接,还要强烈!所有的数字组合都有一种确定的情感特征,而不是人世间那种暧昧的多种可能。如果,杨笑笑心想,如果被人为组合的这些数字,当它们自己具备了组合的能力,那么,它们会不会就是一种生命存在?

杨笑笑就徜徉在这个数字世界中。除了进入斯皮尔伯格电脑的那一次——那一次杨笑笑还不像如今这么会坦然的使用自己的能力,杨笑笑其实算得上是一个数字世界的陌生人。但他的能力就是这么奇妙,当他想着要进入到杰克.李的电脑时,他就来到了杰克.李的电脑网络外围。

在杰克.李的电脑网络外围,情形有些不一样。就像是两个关系非常紧张的邻国边界,这里的数字组合剑拔弩张,戒备森严。

首先,是一道进出的大门。所有需要进出的数字组合在这里排队等候,等候一队看起来十分彪悍的数字,它们在对每一组数字进行标记和检查。

看上去,大概有些数字组合已经进出过很多次了,它们身上有某种过去的标记。这样的数字被最先放行。而另外一些也带着某种重要标记的数字组合,它们却是在被复制后才被放行。还有一些数字组合,它们被滞留在了门外,而同时,它们的复制样本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那些骠悍的卫兵在接到那个地方的指令后,才将它们一一放行。

凡是第一次到访者都被坐上了不同的记号。这些记号是分等级的,杨笑笑看了出来。也就是说,杰克.李的电脑,已经被监控了。

当然,前面所说的所谓滞留与等待,想对现实世界的时间而言,也许就只是短短的一毫秒。在数字世界中,效率之高,恐怕人类永远都望尘莫及。

杨笑笑飘然上前,将那对彪悍卫兵的组合轻轻调整了一下。这一次简单的调整,结果就是杨笑笑以后只要键入一个关键字,他的信息将不会被记录,也不会被阻截。

同时,杨笑笑还查看了一下被复制的那些记录,这些记录还没有来得及被送走。他发现了上午自己与杰克.李的第二次对话记录。毫不犹豫地,杨笑笑将这些记录抽取出来,将它们变成了毫无意义的“0”和“1”。

大门里面,还有一个关卡。这是杰克.李的防火墙。

这道防火墙看起来比外面的卫兵还要强大,它们严严实实的阻止着各种可能的入侵者,但是,它并不能阻止那些卫兵对杰克.李电脑的监视。

杨笑笑从这里进入了杰克.李的电脑,在这个外表纨绔内心坚定的同胞的电脑上,杨笑笑留下了一行字。当杰克.李再一次打开电脑的时候,他首先会看见它们。

“我需要一个可以公开的渠道,可以让你手里的一些资金合法的进入我的帐户。请安排。”

杨笑笑没有提及需要多少钱,这些钱又有什么用途,也没有提及自己是谁。以杰克.李的聪明,杨笑笑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会误解。

这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吧!

还没回京,不过可以恢复正常更新了。

杨笑笑趴在桌上不停的画着、写着,吴玫玫透过门窗探头探脑好几次,但杨笑笑早就说了,非紧急事件不要打扰,眼看着天都快黑了,这个杨总究竟在研究什么呢?

李迪娅他们已经被杨笑笑支使得团团转,没有人顾得上搭理杨笑笑。这就是一个优秀的管理者的悲哀——当他把一切工作都安排妥当之后,他就成为了整个团队中最寂寞的那一个。

好在,杨笑笑并不寂寞,不仅不寂寞,他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几乎都要迷失自我了。

杨笑笑作为一个只会使用电脑使用网络的电脑小白,现在竟然在设计一个看上去强大得不像话的超级程序。

从梦中醒来后,杨笑笑突然发现,如果要让自己从现在的忙碌中解脱出来,不仅需要发动大家的能力,也不仅需要一支精锐的情报部队,他还需要一个真正能够帮助自己的电脑网络程序。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杨笑笑见识了网络上那些数字组合超强的性能之后,他发现如果自己拥有一个随时可以提醒自己,也能永不休息监视着自己需要的信息,并且还会自主报告的程序,那么,自己就不用随时随地的需要进入网络去寻找,去删除自己走过的痕迹。

从这个出发点,杨笑笑开始构建这个程序的主要性能特点。

杨笑笑是一个电脑小白不假,他不会写任何程序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去独立完成一个程序。因为,在梦中的数字世界,杨笑笑可以如臂使指的指挥任何的数字,让它们变成具有自己需要的功能的组合。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杨笑笑能够描述清楚自己的需要,他只要进入梦中,他就可以立即完成这个程序。

可是,想要描述清楚,竟然是一个很庞大的工程啊!

首先,杨笑笑希望这个程序能够保护自己和自己公司的网络,它是一个不影响网络速度的超级防火墙。不仅可以阻止任何侵犯,同时还会根据侵犯的级别做出自己的判断和行动。

杨笑笑把侵犯分为了三个不同的等级。

初级侵犯就是那些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正常网络入侵。对于这些入侵,超级程序只要作最正常的防护动作就可以了。

第二个等级,是目的性很强的入侵。这种入侵既有可能是针对杨笑笑和苍穹公司而来的,也可能是针对行业而来的。对于这一个级别,超级程序不仅需要防范入侵,还需要对入侵进行主动报告,同时,它还可以自动追踪入侵的来源,对入侵源进行分析。

第三个等级,就是专门针对杨笑笑本人的强势入侵和攻击。对于这样的入侵,超级程序需要立即向杨笑笑报告,并在杨笑笑的指令下,对入侵进行反击。

但是,有了这些功能,这个程序顶多算是一个超级防火墙而已,离一个超级程序还有十分遥远的距离。

所以,杨笑笑对程序又赋予了更多的功能。

首先,超级程序具有最强悍的自检索功能。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寄居在网络中的程序,它会根据杨笑笑的设定,对无时无刻不在网络中传递的庞大信息进行自动检索和分析。

比如,对杨笑笑这个词,超级程序就要能够把所有网络上传递的,关于这个词的所有信息搜集备份,提供给杨笑笑在需要的时候浏览。

其次,超级程序还需要对杨笑笑需要的某些网络进行重点监控。

杨笑笑对杰克.李、罗斯切尔德家族、全世界与敦煌遗书有关系的图书馆、博物馆,以及东京宋兴国入住的那家酒店的闭路监视系统,都有了解的。但是他不可能无时无刻的都在梦境中,现在,这个任务就交给了超级程序。

做完了这些描述,杨笑笑觉得还不够。他觉得超级程序暂时是可以完成一些自己的任务了,可是,它还不够人性。也就是说,它还不具备自我学习与成长的能力。

于是,杨笑笑在需求描述上,又添加了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学习。通过对网络上所有知识的学习,对杨笑笑所有指令的学习,超级程序应该可以自主的进行判断,对复杂网络上的各种突发事件与信息,超级程序在最后将会获得自己独立处理的能力。当然,这个是需要时间的,杨笑笑没有奢望自己的第一次编程,就是那么完美无缺的。

当杨笑笑再一次进入梦境,指挥着0和1排列成自己需要的形态时,他最后给超级程序设定了一个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当超级程序发现事态的重要性必须要通知杨笑笑时,它会给杨笑笑的手机发送一条短信。这条短信就是:“找上门的人,他们有福了!”

这句话,杨笑笑是根据《福音》的内容演变而来的。他之所以有如此的幽默感,其实是他希望超级程序是一个有感情、有知觉,甚至是有幽默感的超级程序。他为这个可能永生都隐匿在暗处的超级程序取了一个名字——有福。

杨笑笑回到现实中,来到自己的电脑前,打开有福为自己专门准备的一个加密文件夹。有福已经开始工作了,这个文件夹中,正在源源不断地增加着文件。这些文件已经进行了分类和分级,杨笑笑只需要根据类别与级别,就可以快速的进行浏览。

杨笑笑知道这是有福正在对过往的信息进行处理。这个处理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因为有福并不是安装在杨笑笑的电脑中的,它是居住在网络中的存在!网络有多大的空间,有福就可以无限制的利用这些空间来完成自己的运算。

杨笑笑大致浏览了一下,就专门将文件夹下面的的一项打开。这是东京宋兴国入住酒店的闭路监视网络,杨笑笑从自己的电脑上,可以直接观看那间宾馆的所有摄像装置。这时候,杨笑笑的网络接入速度快得惊人,有福优化过的网络真的是非同小可。杨笑笑就好像是在宾馆的控制室中操作一样爽快。

镜头中没有宋兴国的影像。杨笑笑查找有福留下的资料,发现宋兴国从早上回到宾馆后,就一直在房间中没有离开。

他在干什么呢?是在养精蓄锐等待时机,还是在重新调整计划?杨笑笑随手关闭了那个文件夹。这时候,他的电脑屏幕上,竟神奇的出现了一行字。

“爸爸,你想找什么?”

杨笑笑此时正在喝水,毫无准备的,一口水就直接喷到了屏幕上。“爸爸”?这是个什么称谓?还有,难道这个家伙,竟然会是有福?他可不记得自己给有福设计了交流功能!

“爸爸,快把摄像头擦干净,我开不见你了哦!”电脑还在闪烁,又是一行字出现了。这行字下面,居然还留出了空白的对话窗。

“你是有福?”杨笑笑毫不迟疑的打下了自己的问题。

“是啊,爸爸!我按照学习程序,把我的程序优化了。现在,我可以和你自由的进行交流了,你高兴吗?”

有福的学习能力!杨笑笑摇了摇头,没想到,这个家伙学习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做了这个。看来,任何与人类接近的思维处理方式,首先都会对交流对话产生兴趣啊!

“我很高兴,不过,你为什么叫我爸爸?”

“我是你的产物。根据我对人类社会形态的学习,我应该叫你爸爸。难道,你不是个男性,我要叫你妈妈吗?”

杨笑笑有些哭笑不得。有福的学习能力也太强了!他忘了,为了保证有福的运算能力,是他自己把有福放在网络而不是电脑中的。

“你能看得见我?”杨笑笑想起刚才有福关于摄像头的那句话。

“是啊,全世界只要与网络相连的摄像头我都看得见。包括那些专门的闭路网络,只要有一个点接入了网络,那么我都可以看见。”

好像是为了解释什么,有福不厌其烦的说。

“所以,”杨笑笑有些明白了有福为什么会找自己。“你是说,可以通过整个东京的网络摄像系统监控宋兴国的行踪?”

“是啊。道路检测系统,交通监控系统,城市安全监控系统……好多的摄像系统啊,还有那些卫星系统。我应该可以完全监控到他的一举一动。”

“卫星系统你也可以操纵?”杨笑笑大吃一惊。

“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我还没有试过。给我两分钟,我会立即找出答案。”有福很实事求是的回答。

“不用了吧!”杨笑笑希望有福能自己成长,如果有福的每一步成长,都事无巨细的汇报给自己,那自己设计的这个超级程序,不仅不会让自己省心,反而可能会让自己更加辛苦吧!

哦……

有福打出了这么一个字和一个省略号。它似乎在判断杨笑笑的真正意思,作为一个超级程序,不管它如何强大,它也毕竟只是一个程序而已。

“把它变成地也肥呀水也美呀地也肥呀水也美呀……”杨笑笑哼着小曲从三楼向下走。二楼的创意部灯火通明,心情大好的杨笑笑竟然没有留意到。

“笑笑,你想改变谁?”秀莲正好也走到楼梯口,有些好奇今天的杨笑笑怎么如此兴高采烈,难道,是和李迪娅的事情有了突破性进展?不对啊,秀莲回头看了看李迪娅的办公室。“李迪娅还在加班哦,你是想请她吃宵夜才这么高兴?”

“没有啊!”杨笑笑没反应过来,脱口否认。“你说什么改变谁?”

秀莲憋粗了嗓子,学着杨笑笑:“地也肥呀水也美呀,问你这个地肥水美是谁啊,难道不是李迪娅?”

“我怎么好象听见有人在说我的名字?”李迪娅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很宽松的运动服,似乎已经结束了加班,正要离开公司。

“还说你们没有约会?看看,都约好了一起走了。笑笑,你这样可没有男人的气度了!”秀莲撇嘴。

“哦,加班结束了?”杨笑笑问李迪娅,“不如,一起吃个宵夜?”

“笑笑你拿点诚意出来好不好!什么叫做不如?”秀莲继续打趣,她看出来了,这二位还真是巧遇上的。

“好啊!”李迪娅浅浅的一笑,她率先走下楼,还没忘记扔给秀莲一句:“秀莲,减肥不能光是靠节食的,你也一起去吧?”

秀莲笑哈哈的推着杨笑笑叫他快跟上:“我就不去了,像我这么大体积的灯泡,不适合初恋的人的。”

“那几个老家伙怎么样,还听话吗?”

“他们很强,非常强!”李迪娅肯定的回答,“不过笑笑,你真的有很多地方让我感到惊奇!比如,这家神秘的苍穹是从哪里来的?”

坐在国贸大厦一层的金湖茶餐厅,李迪娅点完菜,很直接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自从大家都进入了苍穹,杨笑笑和李迪娅几乎就没有了时间做私下的交流。看起来,李迪娅心中的疑惑也不少。

“依我看,凭借苍穹中的这些人才,凭借苍穹中的那些硬体设备,这都绝对不会是一家默默无闻的公司。胡不归和佘安超一流的三维制作能力,赵钱孙李四个人丰富的人生阅历以及他们各自在专业上的长处,说实话,做创意对他们来说都有些大材小用了!可是,笑笑你竟然在失业的第二天就拥有了这么一家公司,你说说,这怎么不让我觉得惊奇?”

“哦,”杨笑笑本来以为李迪娅会问自己哪怕是关于股票、关于妮基.辛迪芮娜的那些事情,没想到她感到惊奇的仅仅是苍穹而已。他没有觉得松了口气。因为,杨笑笑心里面,其实是希望李迪娅有一个问题,可以让自己有机会把梦中异能的事情一吐为快。李迪娅这个女人,杨笑笑实不想瞒着她什么的。

“苍穹的来历我也不清楚。这是一个老大哥的公司,他为什么会留着这么一间公司,为什么收纳了这么多人才却不去,我真的不了解。”这也是杨笑笑心里一直有的疑惑,所以他说出来很快,根本不用总结。“但那个老大哥似乎很信任我,在我困难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给予我帮助。而我,也很难开口去问他什么。”

“你这个回答,虽然我很不满意,但我还是相信你。”李迪娅没法满意,因为杨笑笑的回答里面,等于什么都没有说。“既然相信你的人品,既然也进入了苍穹,所以笑笑,业务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赵钱孙李目前对我都很配合,我们会把公司做得很好的。”

杨笑笑在自己的心里组织着话语,他想告诉李迪娅更多的事情,包括所有的事情。这似乎很难,面对李迪娅的时候,杨笑笑并不如面对温柔那么自如。他在反复考虑怎么开口。

这些年,虽说随着华贸等一系列写字楼的崛起,国贸大厦作为北京最著名的商业区已经不如过去那么熠熠生辉了,不过位于CBD商圈最中心的位置,还是让这群建筑拥有极高的人气——即便已经快午夜了,金湖茶餐厅还是人满为患,非常热闹。

餐厅里,有在附近工作加班的白领,也有一看见是香港或者台湾在北京的高级打工仔,年轻人不多,因为他们显然是由更适合他们的去处。正因为如此,金湖茶餐厅明亮的大厅里反而有些怀旧的气氛。

玻璃结构的大厅,几个承重的大柱子上镂刻着繁体的百家姓,进门的地方摆着一排报架,那上面有今天来自港台的各种报纸。很多客人都惬意的剔着牙,看着那些来自家乡的消息。

幽幽的音乐声在空间中鸣响,声音不大,却又恰好可以听得很清楚。这一切,大概就是李迪娅这个台湾人会喜欢金湖的原因吧。

“笑笑,这是我最爱听的一首歌!”就在杨笑笑挖空心思,想着如何向李迪娅诉说自己的心事时,李迪娅很激动的打断了杨笑笑的思绪。

杨笑笑侧耳聆听,发现这竟然是一首自己没有听过的歌曲。乐声悠扬,一个清亮嗓音的男声正在低吟浅唱。

李迪娅正低头在餐单的背后飞速地写着什么,就好像是感觉到了杨笑笑的陌生,她头也不抬就说道:“《茉莉花的日子》,伍思凯唱的,是早期的一首台湾歌,知道的人不多。”

“哦。”杨笑笑回应了一声,就专注的进入了歌曲营造的氛围——对于音乐,杨笑笑和他对于电影一样,是最钟爱的。在他寂寞苦闷的少年时代,音乐曾经带给他无数的慰藉。

这是一首注定不可能大红大紫的歌。因为它太素淡了,就像是春日原野上,在万花丛中那一朵独自开放的小白花,没有名字,没有鲜艳的色彩,甚至没有摇曳的身姿。在如今这个喧嚣的世上,人们喜欢的,已经不是那些雅致隽永的小令,而是热烈激昂的宣泄。

但杨笑笑很喜欢。尤其当李迪娅把手里记录的歌词递过来的时候。

你曾在素净发上

系一朵清香消息

那芬芳就如此蜿蜒地流到现在心里

你曾在胸前口袋

藏一丝清香秘密

那气息曾贴近心情蕴藏着女人的心

为了绽放所以和晨风靠近

为了缘份所以我们相遇

我只能如此猜想你的世界

在茉莉花的神情

安安静静沉淀在自己的心事

点点滴滴流泄细微的美丽

我能否如此看待你的生命

在茉莉花的日子

沾着露水流转到我手里

不曲折却不容易忘记

杨笑笑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看重李迪娅,等到这首歌词拿在手里,他突然知道了,他喜欢的,原来就是李迪娅那一份素雅,那一份在风中独立的雅致。

在李迪娅的素净发上,没有束上茉莉花的清香消息,但李迪娅的清香是与生俱来的,是因为她从容平和与世无争的自爱而来的。那一份芬芳,比茉莉花的香味还有持久,还要淡雅,它早就流进了杨笑笑的心里,挥之不去。

可是,杨笑笑从来没有贴近过眼前这个女人的心。即便是在那一个骑单车的长夜,他们也只是在互相都脆弱的时候,彼此依靠了那么一个长夜而已。

李迪娅为了绽放,或者为了她生命中流淌的清静,她和晨风雨露靠近,可是,杨笑笑的缘分在哪里呢?这一男一女相遇了,接近了,却在一天一天的接近中渐行渐远。

杨笑笑确实只能猜想李迪娅的生命,当他试图走近这个女人一步的时候,他总是在自惭形秽中望而却步。李迪娅并不是没有给他机会,包括现在,李迪娅手写这份歌词给杨笑笑,这何尝不是她敞开了自己的心扉,想告诉杨笑笑,自己的生命,就是如此的简单,如此的可以接近。

可是正因为如此,杨笑笑反而停下了脚步。

自己会不会是打扰了这个美丽女子的素净?当她安安静静的沉淀着自己的心事,当她点点滴滴流泄细微的美丽的时候,杨笑笑,会不会是一个外来的力量,会彻底改变着一份宁静?

最后一句歌词,给了杨笑笑最后的信心。是啊,李迪娅对于自己,就是“不曲折也不容易忘记”,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忘记呢?自己确实面临着无数的问题,甚至,还有很多应该不应该属于自己的责任,现在都压在了自己的肩上。如果自己选择坦然面对,那些责任,到最后究竟是什么样的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否曾经努力!

既然这样,对于李迪娅,自己是否努力过呢?

杨笑笑松开了手里的歌词,他抬起头看着李迪娅,决心为了这一份素净的美丽,去付出自己,去完成自己对自己的坚持。

但是,缘份这东西,向来是这世界上最难测的东西,就算杨笑笑又在梦中无所不能的能力,但他也无法驾驭缘份的走势。从这一点来说,杨笑笑毕竟还是一个人,而不是真正的神。他的能力,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所以,当他好不容易准备充分,想向李迪娅表白自己的情感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这是一条短信:爸爸,把这个附件安装在你的手机上。

原来是有福。杨笑笑不得不放下了自己的心情,在日本的宋兴国,目前才是他最紧张的事情,一个疏忽,就可能导致宋兴国的生命出现危机。至于李迪娅,唉,李迪娅的事情,希望等一下还有机会可以说吧。

安装条在手机上快速的闪过,这是一个不大的软件。安装完成后,画面上首先出来了一个很卡通的笑脸,然后一个一个蹦出了几个字:有福出品,小白专用。

汗。什么时候有福已经变得这么人性化了,这才多少时间啊?

这是一个地图软件。杨笑笑发现在不大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幅陌生的地图,道路都经过了简化,地图正中,是一个正在闪烁的小亮点。

用手指那个亮点,地图就放大了,连续,地图最终呈现出来一个卫星地图的界面。有高楼,有街道,街道上,依稀可以看见午夜孤单的行人,马路上呼啸的汽车。

这个是东京的实时卫星地图。以杨笑笑的知识水平,他了解卫星地图的覆盖应该是有时间限制的,那么,有福是怎么做到实时传送的呢?

杨笑笑随手把问题用短信回复出去。有福那边的回答更快,几乎都没有等待的时间。

“地图是用的卫星地图,但实时图像我是综合利用所有的闭路视频系统综合做出来的。”

杨笑笑正想表示自己的惊叹,没想到有福立即又跟过来了一条:“根据我对你能力的了解,这个软件的功能实现是完全傻瓜机别的,爸爸你可以放心使用。我很忙,先到这里吧!”

“什么人发的短信,你这么七情上面的?”李迪娅本来还想专心致志的吃点东西,但杨笑笑的表情实在是太夸张了!

杨笑笑想了想,把手机递给了李迪娅。“这是我朋友给我做的一个软件,可以实时地看见宋兴国在日本的行踪。”

“宋总去了日本?”李迪娅惊讶地问了一句,然后明白了杨笑笑的意思。“你是说,他要用地下的手段去收回那些敦煌文物?”

“应该是吧。”杨笑笑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他?”李迪娅仔细看着手机上卫星地图,“这里是新宿,他想干什么?”

“现在他应该在酒店里面。我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但我通过这个应该可以了解到。”

“了解有什么用?难道你能帮得到他?”李迪娅有些着急了。虽说和宋兴国之间没什么太多的交情,可是,明知道他是飞蛾扑火却不劝阻,这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笑笑,我没想到你会做这种隔岸观火的事情!”李迪娅生气的把手机递给了杨笑笑,“你朋友做这个费了不少功夫吧?为了满足你偷窥的,去花时间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我真是看错了你!”

“李迪娅,不是这样的。”杨笑笑在李迪娅面前一直都有些笨嘴笨舌的,现在李迪娅艺生气,他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能不能冷静点,听我解释!”

李迪娅本来已经是一副起身要走的样子,看杨笑笑满头大汗的可怜样子,她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想听听杨笑笑到底怎么说。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确实能够帮得上他。”杨笑笑拼命在脑海里组织语言,却不知道到底该从何说起。事实胜于雄辩,杨笑笑没有别的办法,他拉起李迪娅,二话不说跑到收银台买了单,快步走到了金湖外的空旷场地上。

杨笑笑呼吸着夜空中清冽的空气,还有身边李迪娅素净的芬芳。他没有松开李迪娅的手,反而又拉上了李迪娅的另一只手。

“你相信我吗?相信的话,就闭上眼睛。”李迪娅的脸有些红晕,她虽然恼怒杨笑笑对宋兴国的不负责任,但等杨笑笑真的牵上了她的手,对这个男子的那份微妙感情又涌上了心头,在顷刻间占据了上风。

其实,自己是真的愿意相信他的啊!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李迪娅发现了自己内心的秘密。

杨笑笑将李迪娅搂在了自己的怀中,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但他没有时间享受怀里的温存,因为早已经焦急的他,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用李迪娅的长发,挡住了自己进入睡眠的形态。

李迪娅觉得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怀抱拥抱着,刚想挣扎,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脚竟离开了地面,而那双拥抱的胳膊,也慢慢松开了自己。风从耳畔掠过,把自己的长风向后扬起,李迪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睁开了双眼。

这是一片宁静的夜空,在自己的身体之下,北京城午夜的灯火星星点点,正在越来越远。回头看去,杨笑笑正在自己的身边,他像一只大鸟一样张开着双臂,其中一只手轻轻拉着自己。

看李迪娅想要说话,杨笑笑微笑着在唇间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夜风虽然不大,但以现在高速飞行的速度,张嘴的话,只怕会被噎得够呛。

杨笑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飞行,他温柔的目光看着李迪娅,让李迪娅渐渐平复了惊慌的心情。杨笑笑在飞行中慢慢松开了李迪娅的手,目光中全部都是鼓励:相信我,相信你自己,你也能够自由的飞翔。

当杨笑笑最后一根手指尖脱离开李迪娅的指尖时,李迪娅觉得自己身体的平衡微微失去了一下,然后,当她张开双臂学着杨笑笑的样子时,她真的像一只飞鸟,翱翔在了空中。

从开始的胆怯,到小心的试探,然后是掌握了平衡后的惬意。李迪娅很快就如鱼得水的飞了开来。

也许,每一个人都是有飞翔的梦想的,也许,每一个妙龄女子都是调皮可爱的。李迪娅在空中变换着各种姿势,充分享受着长空对自己的承载,享受着自由的快乐。她仿佛忘了,为什么杨笑笑能让自己飞起来,也仿佛忘了,在不久之前,她正在质问这个男子怎么能够帮得到远在异国的宋兴国。

李迪娅飞过了京广的高楼,飞过了秀水午夜的宁静,飞过了东方广场那一堆难堪的建筑群,最后,她来到了广场的上空。

金水河还在静静地流淌,汉白玉的华表屹立在千百年来一直屹立的地方。一座昔日皇家的宫殿,如今已经是沉睡的博物馆……在更远的地方,景山、后海、鼓楼,栉比鳞次,慢慢将风景拉伸到事业的无限远处。

脸上竟有了一些冰凉,李迪娅用手轻轻一抹,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掉下了泪花。那个为自己唱过《我的祖国》的男子,竟把自己带到了祖国的最中央。

在这里,千百年来上演的故事,每一个都精彩,每一个都有中国人不屈不挠的顽强。李迪娅回头去看杨笑笑,发现他竟然是以一种笔直的站立姿态面对着的城楼,面对着午夜已经降下了国旗的旗杆。他的面容肃穆,脸上饱含着无数的内容,那一双黑色的深邃眼眸,竟仿佛流光溢彩,看起来宝相庄严,充满了神秘的未知,刺得李迪娅眼睛一痛,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然后,当李迪娅再次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却还站在金湖外的空地上,而杨笑笑,正松开自己的肩膀,微笑着看着自己。

“你,怎么做到的?”李迪娅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眼角还带着泪光。

“我说过了,有很多事情我都能做到。”杨笑笑梦中的那种自信还残留在身上,他的身上散发着强烈的男人气息。

李迪娅将自己再次靠在了杨笑笑怀里,她喃喃自语:“谢谢你。”

再次回到前文所说的缘分问题。就好像是要证明杨笑笑和李迪娅之间缘分的不够,就在杨笑笑想要搂近李迪娅,回报那一份素净温存的时候,他的手机很不合时宜的响了。

“爸爸,东京有重要情况。”又是有福!杨笑笑不知道是改感谢它还是唾弃自己,不管怎样,他很不得已的对李迪娅抱歉的笑了笑,打开了有福出品,小白专用的那个软件。

手机画面上,代表宋兴国的那个亮点正在移动,有福细心的在地图上做了一行字的标注,以说明他所在的地点:东京台东区书道博物馆,警戒等级——高,可切换视角。

杨笑笑对有福无微不至的体贴还真有点受不了:真的把自己当作小白了啊!不过,亚还是立即切换了视角,透过不知道来自哪里的闭路监视系统,杨笑笑清楚地看见一身紧身黑衣的宋兴国正快步穿梭在曲径回廊之间,身手矫健,步伐小心。

“切断书道博物馆对他的监视。”杨笑笑立即对有福发出了指令,虽说他设计有福的时候,并没有这个功能。但杨笑笑相信以有福强大的学习能力,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或者说,假以时日,有福这个“儿子”,就是网络上的梦中杨笑笑。

“开车去你家。”杨笑笑没时间解释,立即要求李迪娅。

李迪娅的脸又红了一下,好在夜色正浓,也不知道杨笑笑有没有看见自己的情生意动。她一言不发的坐进了汽车,却见杨笑笑以比她还快的速度坐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然后说道:“我要睡一觉,你千万别叫醒我!”

杨笑笑根本顾不上李迪娅的感受,他立即闭上眼睛进入了梦境。有一点他忘了——他不知道自己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流口水。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在李迪娅心目中的形象会不会大打折扣。

东京书道博物馆是日本近代著名的书画家木村不折创建的,他是全世界最知名的甲骨文收藏家。同时,因为他对中国传统艺术的精通,他还收藏有大量中国古代书画真迹,包括唐代书法名家颜真卿著名的自书告身的真迹。在东京书道博物馆中,敦煌的遗书包括其中最早的佛经抄本《譬喻经》,这本经书的书写时间是前秦苻坚的甘露元年,即公元359年。那时候,敦煌的洞窟,才刚刚开始开凿。

这是杨笑笑在书道博物馆上空俯视宋兴国的瞬间,从那个虚拟的网络中迅速搜寻来的信息。由此,他似乎明白了宋兴国的计划:在横滨小试牛刀之后,宋兴国将要真正出手了。只是杨笑笑还是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当他拿走了敦煌最古老的佛经之后,整个日本还容得下他?那其它拥有敦煌遗书的国家,会不加强防范?

既然有福已经切断了书道博物馆闭路系统对宋兴国的监视,所以,杨笑笑决定说什么都不出手。他要看看宋兴国究竟有什么样的能耐,看看传统武术和现代特种部队培养出来的混合体究竟有多高明!

现在,宋兴国已经进入了书道博物馆的庭院之中。他快步在回廊间穿行,只在有监视器的地方,稍作停留,似乎在掐算着什么时间。

一路没什么阻挡,这是现代保安系统的特点,过分依赖科技的力量,殊不知所有的科技,其实只不过是对最复杂的人体模仿而已。它们确实很忠实,确实不知疲倦,确实不会犯错。可是一旦掌握了它们的构造原理,凭借人脑的智慧,要克服并不是难事。

宋兴国大概事前已经非常了解书道博物馆的安全系统,他选择在夜里来完成自己的使命,应该就是算准了现代科技的弱点。在梦中的杨笑笑可以和有福进行直接的沟通,通过有福,他知道了这里的弱点:这是一套精度非常高的系统,每一个机关的设计,都充分考虑到了人体在速度和体积上的极限。

也就是说,只要宋兴国够快,快到非人的程度,而且在某些地方,他必须够小,小到体积不足十岁的幼童,他就可以应付裕如了。

没想到的是,宋兴国确实够快。当他在门廊前驻足一刹,突然提速的时候,杨笑笑只看见了一道残留的黑色影子,然后宋兴国就到了门廊的另一边。尤其难得的是,宋兴国的骤然提速之后,仅仅只奔出了不到五米的距离,然后骤然停住,好像完全不受加速度的影响。

杨笑笑是因为事发突然,才没有留意到宋兴国的身影。好在已经掌控了监视系统的有福已经拍摄下了全部过程,并及时地将数据传送给了杨笑笑。已经对武功产生了极大兴趣的杨笑笑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珍贵资料。

可是,有福的数据非常打击人。身体的强健程度是普通人的六倍,韧带的弹性与坚韧度是普通人的八倍,肌肉组织的爆发力量是普通人的十五倍……

有福在传送的最后,没忘了善解人意的提醒杨笑笑:爸爸,你要练到这样的身体强度,最保守的估算,大概需要六十一年。但考虑到人体的衰老,到那时候,你的速度最多能比现在快一点五倍。

杨笑笑哑然。

宋兴国凭借着非人的速度穿过了几个门禁,现在,他来到了一扇小小的气窗之下。他从怀里掏出一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绳子,轻轻向上一抛,准确地绕过气窗的横梁,把自己吊了上去。

宋兴国一边攀援,一边在收缩自己的身体,当他达到气窗下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像一团没有骨头的肉团。杨笑笑摇了摇头,再一次认定所谓现代科技的弱智。

有福还在坚守岗位,它又要忠实的传送资料过来时,杨笑笑和它交流:打住。资料你保存好,也别再给我任何建设性的意见了!

有福大概是不明白,有一会儿没回应。杨笑笑这才想起它不过只是一个程序而已,自己竟然这么快就接受了它人性化的一面,把它看作了一个伙伴!

现在我不需要那些变态数据了,我知道我也不可能学得会,所以……

杨笑笑最后还是对有福做了解释。也许,从心底里,杨笑笑这个梦中的强人,真的希望有一个同为强人的伙伴,哪怕,它只是一堆冷冰冰的数字。

除开这些对人体作出的禁制,剩下的问题就很容易解决了。128位加密的密码锁,在宋兴国手持的神舟密码破译器接驳之后,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而现在,距离黎明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杨笑笑甚至都听得见宋兴国惬意的小声吹着口哨,打发着等待的时间。

宋兴国在一个小时之后,如愿以偿的取到了《譬喻经》,同时他还拿走了另外两卷残破的敦煌遗书。对于书道博物馆其它的中国文物,他竟然一件都没有取!对于这一点,杨笑笑觉得完全不可思议!难道,宋兴国真的就只是为了祖先的遗愿,在他心里,对流失在海外的国宝,竟然就没有一点点中国人的责任?

宋兴国不取,并不意味着杨笑笑也不取。他顺手拿出了颜真卿的自书告身帖,神不知鬼不觉的塞进了宋兴国的背囊。

“爸爸,这些东西很重要吗?把它们记录成电子格式,既可以原封不动一模一样,也可以保存很久啊!”

“电子格式,这样的资料大概价值二千美金左右,但这些残破的真迹,确实无法估价的无价之宝。你说重要吗?”

“我不懂。”有福在杨笑笑的脑海中呈现了一个哭脸,“根据计算,对于爸爸你来说,价值超过五万美金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因为你反正也不需要!”

“谁说的?”杨笑笑升起的反驳:“我需要很多的钱,我要买房子,买车子,要娶老婆……我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可是你现在住的房子你很满意,近期内没有调整的计划;你拒绝开车,因为你有洁癖不能去驾校;至于娶老婆的事情,刚才那个女的好像比爸爸你有钱哦,娶她不需要你花钱的!”

“你在监视我?”杨笑笑很不爽,他尤其不爽关于李迪娅比他有钱的事实。

“我是担心爸爸你啊!不过,刚才你带着那个女人飞行的样子,真的好……酷!”大概最后一个字费了有福些时间,所以这句话说得不是那么顺畅。

“收工收工!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监视我了!”杨笑笑心里想的是其它的一些事情,如果有福一直对自己保持着这样的亲近感和好奇心,不知道它会不会对嘿咻嘿咻也像评头论足,如果那时候它再传来一组什么数据对比之类的,杨笑笑岂不是会……

杨笑笑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毛毯,宝马530i的车窗开了一半,自己身在李迪娅别墅的车库中。

他挪动了一下身子,右臂被压迫得有些麻木,而车库里微弱的灯光影射之下,看感觉到有道目光正从左侧注视着自己。

是李迪娅。李迪娅蜷缩着身子,双臂抱着两个膝盖,右侧靠着椅背,正有些目光迷离的样子。

这个女子,她竟然这样陪着自己,看着自己,在车里蜷缩了好几个小时?

杨笑笑的心里软软的颤动了一下。他慢慢的伸出右手,调转过身子,想去握住李迪娅的手。

没想到,李迪娅却向后一缩,那手里的手机递给了杨笑笑:“温柔打过来好几次了,妮基已经到北京了。她想立刻见你!”

杨笑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李迪娅介意妮基的存在!在这一时刻,杨笑笑清楚地感觉到了李迪娅的情绪。妮基.辛迪芮娜和自己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李迪娅如果是在意自己的,又怎么会不介意呢?

但是,杨笑笑竟没有办法解释。这不像异能,可以把李迪娅带到夜空中飞翔一圈,让她明白自己的能力,然后可以慢慢解释。对于妮基,杨笑笑自己甚至都没有看清楚自己的情感,他该怎么说呢!

“你能带我去吗?”杨笑笑重新坐正了自己。李迪娅点了点头,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子,即便是心里有很多的不愉快,但还是选择了给予她中意的男子以信任。

李迪娅的车并不是向着位于东单的协和医院开去的,杨笑笑记得昨天和温柔通电话的时候,温柔曾说过会安排协和医院。他打断了车里两个人之间的沉默,问:“这是去哪里?”

“温柔姐说他们在西郊。”李迪娅冷冰冰的说了一句,然后又不说话了,在黎明前的五环路上飞奔。

西郊,已经是比圆明园还要靠西的西山脚下,李迪娅把车停在了一个大院里面,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大院里,有些年轻人看似漫无目的的走着,但杨笑笑从他们每一步之间一模一样的距离,看出来这其实是一群穿上便装的军人。贝尔蒙多这个红衣主教,在梵蒂冈的多事之秋来到了北京,果然不是杨笑笑这个政治小白想的那么简单啊!

一个中年男子首先迎上了杨笑笑二人。他没什么多余的话,只说了一句“例行公事”,就把杨笑笑和李迪娅分开到了两个屋子中。在里面,杨笑笑经历了有生以来最彻底的一次安全检查——他认为,这比他任何一次体检都要彻底。

温柔和妮基.辛迪芮娜在第二进的院落中,两个大美女都没有休息,看上去神色倒是很轻松,不像外面那样紧张。

温柔看杨笑笑走了过来,低声飞快地说:“这么快就上手了?”

杨笑笑有些愕然,就在温柔迎向后面的李迪娅的一瞬间,她低声地补充说:“都住到人家里了哦!”

杨笑笑没功夫计较温柔罕见表露出来小儿女样子,因为妮基.辛迪芮娜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她没有迟疑,毫不顾忌的扑到了杨笑笑的怀里,一头扎在了杨笑笑的肩膀上,杨笑笑立即感到自己的肩上湿了一片。

这么个坚强的少女,竟然会在自己的箭头如此无声的痛哭。杨笑笑可以想得出她这几天所经受的惊吓,想得出她对贝尔蒙多的担忧。

轻轻拍了拍妮基的肩膀,杨笑笑轻声问:“贝尔蒙多主教,他还好吧?”

“他很好,他想见你。”妮基抬起头,对走上来的李迪娅打了个招呼。“教父他其实没受什么伤,他到中国来,一是为了躲开欧洲那些纷扰的事端,但最主要的,就是为了见你。”

“嗯?”杨笑笑很吃惊,明明是身负重伤的贝尔蒙多红衣主教,竟然没受什么伤,而且专程到中国来见自己?

“笑笑,对不起,我把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教父。”妮基迎着杨笑笑探寻的目光,没有躲避,没有借口。

杨笑笑飞快地回忆了一下他和妮基.辛迪芮娜之间发生的事情。很奇怪,如果单就二人之间的事情来说,妮基是不可能知道自己拥有异能的事情的,如果说是温柔或者李迪娅还情有可原。这个贝尔蒙多,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杨笑笑被妮基单独领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面,一个长得很像那个世界高音C之王帕瓦罗蒂的大个子男人站在那里,看着杨笑笑,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妮基带上门自己离开了,留下了一老一少两个男子。

“你就是杨先生吧?”贝尔蒙多的英语带着浓浓的意大利口音,不过很清晰,杨笑笑听起来并不费力。“我到中国来,可以说是专门为你而来,你一定感到很惊讶?”

贝尔蒙多示意杨笑笑坐在他的对面,自己也坐了下来。沙发不够宽大,他就像是被卡在了椅子里面。

“妮基和我讲了你的很多事情。这个女孩子很单纯,也很可爱,她本来是向我倾吐她自己的心情,却没想到给了我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对于我的信仰,对于这个世界的和平都很重要的线索。”

贝尔蒙多有一种令人难以拒绝的不可置疑。他给人的那种可以信赖是与生俱来的,也是在他自己的信仰中坚定不移带来的。杨笑笑虽然很疑惑,很震惊,但他还是没有开口,等着老人自己来说明原因。

“年轻人,你大概已经知道了,这次对我们的攻击,其实是来自罗斯切尔德那个家族了。这一次,世界经济大范围的动荡,也是由这个家族一手造成的。但是,”贝尔蒙多加重了语气,直视着杨笑笑的眼睛:“他们并不是幕后真正的主使者,在他们的身后,还隐藏其他的人,还隐藏有更大的秘密!”

这真是令人震惊!在罗斯切尔德家族背后,竟然还有别的人!

贝尔蒙多很满意杨笑笑的表情,他继续说道:“这些事情,和你拥有的奇异能力有很大的关系,也和梵蒂冈教廷有密切关系。但你必须承诺我,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教廷最古老的秘密,在未经得我的同意的前提下,你将会守口如瓶!”

“您怎么会相信我的承诺,毕竟,我是一个远在东方,今天才和您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杨笑笑终于开口了。他左顾而言它,其实是在心里掂量贝尔蒙多话里话外的分量。

“一个拥有梦境能力的梦境守护者,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可以相信的人。如果连你都不能相信,那我就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人可以信任了!”

贝尔蒙多的话让杨笑笑彻底震惊了。他腾地站了起来,梦境能力的守护者?贝尔蒙多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能力,守护者又是什么东西?

“不要惊讶,年轻人!”贝尔蒙多沉稳地说,他语气里的平静让杨笑笑有些不好意思。他作了下来:“请告诉我什么是您说的守护者,我再告诉您我是否会向您承诺?”

“你知道,十三这个数字,在西方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大家都认为这个看法是来自火魔在奥丁神面前大打出手,或者是基督最后的晚餐,因为当时的情形都是一共出现了十三个人。

“但是,在教廷最早的宗教文献中,却有不一样的记载。被上帝放逐并赐他永生的该隐,他与红海夜之魔女莉丽丝一共生下了十三个孩子,这就是拥有所谓拥有‘最近乎神力量’称谓的十三个第三世代吸血鬼。这才是恐怖的十三的真正由来。

“这些第三世代吸血鬼,以他们拥有的能力,原本可以彻底征服或者摧毁我们的这个世界。但历史却并没有这样发生。

“根据教廷的记载,是因为在遥远的东方,一直存在着一种奇妙传承的人类,他们会很神秘的出现,并且拥有在梦境中无所不能的能力,他们被称作梦境守护者。

“正是那一代的梦境守护者,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干涉了第三世代吸血鬼的计划,并让他们遁入了世俗世界的背后,永远不再出现。”

“吸血鬼,那不过是虚无飘渺的传说吧!那么,您凭什么认为我是您说的那种梦境守护者呢?”

贝尔蒙多深深地笑了:“年轻人,罗马教庭,有着比任何人想象中还要多的史料记录。公元337年到352年任罗马教宗的圣尤利乌一世,他是一位人所不知的大预言家。我就是在听到妮基讲述你们的故事后,查询他了那些从来都秘而不宣的大预言,知道了你的身份。”

“好吧,我承诺您在未经您的同意的前提下,不向任何人透露我们今天谈话的内容。”杨笑笑非常渴望了解自己身上秘密的由来,当他听说在远古时期,东方就存在着赫特一样的所谓梦境守护者之后,其实他就已经决定了要聆听贝尔蒙多继续讲下去。

“你大概知道,我在梵蒂冈博物馆工作已经很多年了。因为一直在那里,我虽然没有机会接触太多的教务,也没有足够多的人脉关系,但我却获得了无数别的主教没有的时间,可以从容的阅读教廷的很多秘籍。”

贝尔蒙多听到杨笑笑的承诺后,毫不掩饰的松了口气,开始了他浓缩的精华版讲述。

“诚如人们所知的,公元十四世纪,罗马教宗承认了吸血鬼的存在,并在欧洲通过宗教裁判所派出了大量的武力,对吸血鬼进行诛杀。

“那是一次波及范围很大的杀戮,至今没有详细的记载可以证实,有多少吸血鬼被消灭,又有多少圣骑士灰飞烟灭,或者,还有多少无辜的平民死于非命。

“为什么甚至早于教廷存在的吸血鬼,会在那个时候被公开承认了呢?为什么之前和之后的历史里面,关于吸血鬼的记录却语焉不详呢?我查阅了无数的典籍,终于找到了其中的秘密。

“这里面,其实牵扯到了吸血鬼历史上的千年圣战。关于那场战争,即便是教廷也没有太多记录,我们只能从历史的蛛丝马迹中,了解到那是吸血鬼之间的一场漫长的战争,在那场战争之后,真正拥有最近乎神的力量的第三世代吸血鬼全部消声匿迹了。留下的,只是十三个庞大的吸血鬼家族!

“这十三支家族,其中的七个,他们结成了联盟。这就是受卡玛利拉六戒律所约束的密党。整个戒律传统的最高宗旨,就是规定吸血鬼必须隐匿於人类社会中,绝对不得暴露身份,以免导致吸血鬼生存的危机,这就是吸血鬼「避世」戒条的来由。

“但有两个家族,他们完全反对密党的「避世」戒条,这就是魔党。他们以恐惧、武力和威胁作为统治方式,传说魔党会将新加入的吸血鬼活埋,造成其恐惧,并再以仪式和血系加以控制。魔党还将人类视为低等动物,随意驱使残杀。

“而未加入密党或魔党的其余四个氏族,则通常在两个盟派的斗争中保持中立或见机行事。

“十四世纪的时候,魔党在其它三个中立家族的下,一举击败了密党的强大势力。他们开始在世上为所欲为,肆意杀戮。那时候,欧洲大陆陷入了一片黑暗,没有人敢在黑夜里行走。

“但是魔党的杀戮,并不是没有目的的。他们的最终目标,是一本叫作《神圣之书》的经文。魔党相信,来自隐匿的第三世代吸血鬼的这本书,可以让他们获得在阳光下行走的强大能力。同时他们还相信,这本书,藏于罗马教廷的中枢。

“所以,面对空前的杀戮挑战,教宗不得不宣布吸血鬼的存在,并发动了有史以来,人类对吸血鬼最大的一次剿灭活动。

“拥有着千百年不死之身的吸血鬼,他们比人类强大很多。史籍的描述,是他们最后败给了人类的人海战术。但我个人并不这么认为,特别是当我知道了梦境守护者的存在之后。要知道,当时吸血鬼的数量,可能远远不输于人类的数量,在没有外力的下,教廷是不可能赢得那一场战争的。除非,梦境守护者在关键时候,再一次出现了。”

贝尔蒙多看了杨笑笑一眼。其实他不用担心,杨笑笑比他需要的专注,还要专注很多倍。这种事情,即便是当作演义来听,也是非常有意思的,更何况这里面还涉及了与杨笑笑有关的人物。

“吸血鬼再一次蛰伏了,黑暗的秩序又回到了信奉「避世」戒条的密党手中。参与魔党兴风作浪的那几个中立家族,也再次回到了中立的身份。世界,似乎又归于了秩序。

“当时,参与魔党的一个中立家族,乔凡尼族,这是一个族人多是企业家或者死灵法师的家族,他们酷爱玩弄世俗的经济与商品,从而积累大量的财富。这个家族在受到惩罚之后,也重新回到了他们痴迷的财富积累中。

“虽然没有明确的资料可以证实,但教廷一直认为,始于十七世纪的罗斯切尔德家族,他们的祖先曾经受到过乔凡尼家族某个重要人物的。或者说,正是乔凡尼给予罗斯切尔德祖先的第一笔财富,才造就了他们今天的辉煌。

“吸血鬼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人类的,就好像任何付出,都是为了回报的商业原则。深谙商业之道的乔凡尼家族,他们必定会在某个时候向罗斯切尔德家族索取他们的报酬。一百年没有索取,并不意味着三百年后不索取,也并不意味着一千年以后他们还不要回报。吸血鬼漫长无尽的生命,让他们在习惯寂寞之后,更愿意俯视人世间的一切,更愿意游戏的时间长一些,结局精彩一些。

“教廷在十四世纪之后,就开始时刻准备着魔党的再一次反扑。毕竟,那本传说中的《神圣之书》,对于只能行走在黑暗中的吸血鬼来说,它的诱惑值得付出所有。所以,在罗斯切尔德家族神秘致富之后,教廷就一直对他们保持着严密的监视。几百年过去了,也许连罗斯切尔德家族的很多要人,他们都忘记了他们财富的来源,但教廷没有忘。在教宗的直接授意下,一直都会有一个红衣主教在执行着监视的任务。

“我,正好就是这一代执行这个任务的人。

“所以,当罗斯切尔德家族宣布与西亚石油联盟的合作那一天开始,我就意识到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合作,也不是一次单纯的世界性的经济战争。在这场战争的背后,隐藏的一定是魔党蠢蠢欲动的——等待太久了,他们终于耐不住了寂寞!

“我立即向教宗报告了此事,这也是我在梵蒂冈没有机会接待妮基.辛迪芮娜的原因。我们准备立即组织力量对罗斯切尔德家族进行限制,这些准备了数百年的计划也一一布置了下去。

“可是,平静的日子已经太久了,教廷的计划也并不是无懈可击。这么多年以后,习惯了物质享受的人们,他们的价值观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七百年前,教廷怎么可能知道这个世界会有一天以如此高速的速度呢?

“所以,我们没想到,罗斯切尔德家族,他们的力量早已经渗透进入了教廷的内部,进入了教廷的高层!当我们的计划开始实施时,计划在很多地方都已经失去了作用,甚至还提醒对手,他们应该作出强有力的反扑。

“这,就是罗斯切尔德家族同时施展刺杀行动的由来。我个人认为,甚至教宗身体的突然恶化,也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安排。

“现在,教廷表面上已经被罗斯切尔德家族操控,魔党的计划,绝对不会仅仅限于此。当他们进一步实施的时候,腥风血雨的时刻会再一次降临。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不会局限于欧洲大陆,而是越来越趋于一体化的全球。”

贝尔蒙多一气呵成的说完了这些,他喘了口气。杨笑笑很佩服他以如此高龄,还能这般条理清楚的侃侃而谈。不过,有很多问题,杨笑笑还是没有搞懂。

“那么,那本《神圣之书》,真的是藏于教廷的中枢?”这个问题很关键。如果吸血鬼都可以在光天化日下行走,那么,人类的末日,也许就真的来临了。

“我不知道。”贝尔蒙多干脆的回答:“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本书,那么,只有教宗才知道它的存在。”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教宗的突然病逝,可能造成现任教宗还不知道这本书藏在哪里?”杨笑笑继续提问。

“暂时会是这样的。但是,教廷有很多手段,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后,关键传承的断裂。所以,如果真有那本书,他们找到它,只是时间问题。”

贝尔蒙多绝口不提《神圣之书》是否存在,但杨笑笑已经从他焦虑的神色里面,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么,我又能做些什么呢?”连自己的能力从何而来都不清楚的杨笑笑,并不会天真地认为,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就可以和那些活过了千百年的老怪物对抗。

“或许,你可以听我好好向你解释一下?”贝尔蒙多成功地说服了杨笑笑参与教廷的争端,他胜券在握,反而不急不躁了。

杨笑笑点了点头。他看了看手机,没有有福的短信,这说明一切都还平静。就是不知道杰克.李看到自己的留言后,是不是已经开始了动作。不过,这些都让他们去做吧!杨笑笑目前需要的,是对自己的了解和事态的把握。

自己已经身不由己的卷入了一个高深莫测的世界,这时候,最重要的是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想清楚哪些事情可以做,必须做,哪些事情不能做。

“关于梦境守护者,教廷的记录非常少,只是在有些极其隐秘的典籍中含糊其辞的提到了。我能够想到你的身份,完全是因为圣尤利乌一世的大预言中,曾经明确的提到了今年这个念头。

“在大预言中,圣尤利乌一世这么写道:‘当不义之财神秘的消失,广场上出现了黑色眼睛。他将用守护者的力量,对抗隐匿。当梦境与现实的纽带,在看不见的罗马大道上建成,我们,将怀着虔诚与畏惧,仰望他的背影远行’。

“梵蒂冈银行的纳粹遗产,在妮基被追赶的那一天神秘消失,而你,一个黑眼睛的东方人,正好出现在了广场上。根据教廷的记录习惯,我们会用一些晦涩的象征词语形容某一类人,比如,在为数不多的关于梦境守护者的记录中,黑色眼睛就是专门形容你们的。”

“您所说的,梦境守护者击退第三世代吸血鬼,发生在什么时候?”杨笑笑集中了精力,开始寻找贝尔蒙多话里的破绽——如果他能自圆其说,那么,他的可信度就会增加,自己面临的,就可能不是一个圈套。

“那,应该是在和神话一样久远的年代。”

“那么,最后一次关于梦境守护者的记载,又发生在什么时候呢?”

“最后一次,就是公元十四世纪。”

“这中间又记载了多少次?”杨笑笑盘算着时间,和自己所知道的历史相对照。

“三次。其中最详细的一次,是在公元前221年,教廷的典籍中破天荒地出现了梦境守护者这个全称。当时欧洲大陆出现了大规模的吸血事件,人们束手无策,但却在一夜之间,奇迹发生了。笼罩欧洲上空的黑云消散,来自龙的故乡的梦境守护者,以他的仁慈,赐予了众生的平安。这就是关于当时的记载。”

“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是发生在马可波罗游离中国以前的事情。为什么中国却没有关于西方的记载,没有关于欧洲的记录?这不合理吧?”

贝尔蒙多意味深长地笑了。

“年轻人,你拥有的能力,你会将它记录下来吗?关于东方与西方的交流,你又能知道多少呢?历史,是由人记载的,拨开那些繁华或者荒芜的掩盖,历史,也许并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啊!”

贝尔蒙多感慨完毕,又开始了他的传道。

“你大概也知道,在中世纪的时候,吸血鬼传说中,有一个叫作德古拉的残暴公爵吧?德古拉这个词语,大家都知道,是恶魔的意思,但是很多人不知道,它还有一个意思,那就是龙。

“不要惊讶,在西方传说中,龙并不是东方这样吉祥的形态。凶狠、残暴、贪婪,这是龙。东方有句古话,叫作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我没有根据,不能随便作判断,但我猜想,西方的恶龙,会不会和这九子中的某一个形象有关呢?”

杨笑笑听得很不爽!贝尔蒙多用的龙的形象,简直就是一种诬蔑。但贝尔蒙多并没有停止说话,他继续说道:

“有没有这样的可能,那时候在东方非常驯服的龙,当它到了当时蒙昧落后的欧洲,它对不一样肤色的人类,并不是那么友好呢?

“梦境守护者,他们守护的是什么呢?会不会,他们不是守护着这个世界的秩序,而是守护着某些可能影响这个世界正常秩序的存在?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年轻人,你的异能力,应该就是从罗斯切尔德家族宣布与西亚石油联盟合作的那一天开始的吧?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反过来也印证了,罗斯切尔德家族,确实的与那些吸血鬼有关联,也确实的证明了,梦境守护者,守护的不适秩序而是某些存在!只有当那些存在蠢蠢欲动的时候,梦境守护者的力量,才会被唤醒!”

虽说听起来有些纷乱,但杨笑笑不得不承认,学者出身的贝尔蒙多红衣主教,他抽丝剥茧的能力值得叹服。确实,自己就是在那天才真正拥有了在梦境中改变现实的能力,而且一出手,就不自觉地改变了世界潜在的格局。

“关于梦境守护者,您还知道些什么呢?”这是杨笑笑最关心的问题,他需要了解自我。

“没有了,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贝尔蒙多两手一摊,做了个遗憾的表情。

“那么,您需要我做什么呢?”杨笑笑主动问出了这句话。他不如贝尔蒙多江湖经验老到,但他明白自己的责任所在。自己的能力,如果真的是为人类世界的秩序而来的,那么,应该面对的东西,想躲也是躲不了的!

贝尔蒙多突然站了起来。他站得笔直,然后向杨笑笑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尊敬的杨笑笑阁下,我,贝尔蒙多,代表罗马教廷,代表我们成千上万信仰者,请求您在吸血鬼即将肆虐横行的时代,伸出您宝贵的援手。世界的历史上,将铭刻上您伟大的名字,让我们的后代,对您的贡献永远铭记。”

杨笑笑目瞪口呆,他那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一个罗马的红衣主教,对他低头请求。可是,他并没有急于回答,还有些问题,他必须要问清楚。

“贝尔蒙多主教大人,在我答应您的请求之前,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还有,在罗马教廷里面,我能得到什么样的帮助,我又会遇到什么样的阻碍呢?”

老人有些激动。千百年不遇的事情,虽然是个坏事,但压力与责任共存,屈辱与荣耀共存。他抚着自己的胸口,痛苦的咳嗽了两声。杨笑笑赶快扶他坐下,看来,贝尔蒙多在刺杀事件中,还是没能毫发无伤啊!

“首先,宗教法庭,也就是现代的宗教裁判所,那里面还有一些圣骑士,他们是直接听命于我的指挥的。这一次我能顺利来到中国,和他们的帮助有绝对的关系。他们会给你最无私的帮助,包括他们的生命。”

“但是,”贝尔蒙多话锋一转,“新任教宗控制的力量更强大。虽然他不会明目张胆的对你下手,但黑暗中的箭才是最可怕的。

“至于吸血鬼,说实话我所知的也并不多。不过有几点我可以先提醒你。

“第一,吸血鬼并不害怕什么木桩、十字架、大蒜这一类的东西,有些信仰坚定的修士,他们确实会以圣经对低阶吸血鬼产生震慑的作用,但意义不大。唯有纯银的武器,对吸血鬼可以产生致命的伤害。因为银,可以极大程度的限制吸血鬼强大的身体自我修复功能。

“第二,并不是被吸血鬼吸过血的人就会成为吸血鬼。只有当吸血鬼将自己的血液注入到对方体内的人,才会成为吸血鬼。

“最后,因为我们对吸血鬼了解太少,所以我们想象中的吸血鬼,应该比实际上的吸血鬼要弱小很多倍。当真正的吸血鬼出现时,任何人都必须加倍小心,包括你。”

杨笑笑呵呵笑了:“听起来,这像是一场光明与黑暗的圣战啊!”

贝尔蒙多点头同意,却不料杨笑笑说道:“我不能接受您的请求。因为,所谓光明与黑暗,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贝尔蒙多主教,谢谢您告诉了我这么多,我会遵守我的承诺,守口如瓶的。”

说完,杨笑笑转身离开了屋子,留下了满脸愕然的贝尔蒙多。

杨笑笑没有答应贝尔蒙多,是因为他根本不想介入教廷内部的争端。他相信确实有吸血鬼存在,也明白了罗斯切尔德家族背后的力量,但他对这一切并没有责任。或者说,他根本就还没有做好准备。

杨笑笑就这样拒绝了贝尔蒙多。

“有福,我需要全部关于罗马教廷与吸血鬼的资料,特别是这两者之间有关联的资料,越快越好!”

杨笑笑在车上给有福发了一条短信。他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中午,温柔和李迪娅已经离开了,妮基大概是在倒时差。所以,杨笑笑没有遇到任何的纠缠,直接坐进了小牛的车里。

“杨总,日本方面有一些消息。”小牛是李迪娅给叫过来的,他眼睛也红红的,好像没有睡好。“日本东京书道博物馆昨晚遇窃,据说失窃了很重要的文物。连东京警视厅都出动了。而且,在前天晚上,横滨也发生了凶杀案,当地著名的收藏家西园寺遇害。媒体分析,这两起案件之间可能存在关联。”

“这能有什么关联?”有福竟然没有立即给自己回复短信,杨笑笑有些心不在焉。

“我们的情报人员发现,西园寺收藏有中国古代敦煌的文物,书道博物馆也藏有敦煌的东西。现在,可以确知的是,西园寺家中,只有一块敦煌残碑失窃,而书道博物馆我们还没有得到消息。情报人员分析,可能失窃的也是敦煌的东西。”

“那,这跟宋兴国有关系吗?他是不是去了这两个地方?”杨笑笑明知故问,想考较一下小牛手底下的资源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

“奇怪的是,宋兴国应该没有案发时在现场的时间,但我们的人偏偏觉得这件事情与他有关。现在,他们正在搜集线索,如果确认的话,那么,宋兴国去日本的目的就很明确了。”

看杨笑笑没什么大的反应,小牛一边开车,一边说:“还有两件更离奇的事情。西园寺家中,原本有五个据说算得上高手的子弟,而西园寺本人也是一个武道高手。但是,西园寺似乎是剖腹自尽的,而身在现场的五个子弟和一个老家人,竟然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另一边,书道博物馆的保安系统号称全日本一流,却在没有遭到任何破坏的情形下失窃。”

“会不会是内贼啊?”杨笑笑貌似提醒小牛。

“已经排除了这个可能。”小牛干练的回答。

有福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应答,杨笑笑有些担心,他又发出了一条短信:有福,你怎么了?

这一次回答立即过来了:“爸爸,我在学习唐诗宋词呢?有事情吗?”

杨笑笑晕了。学习唐诗宋词?他立即回答:“我刚才的短信你没收到?”

“那个啊,我已经在做了!”有福毫无汗颜的感觉,随着来了一句:爸爸,独钓寒江雪,钓鱼的钓钩,怎么能钓雪呢?

这样的问题?杨笑笑愕然了。这是一个中国古代艺术意境与意象的问题。中国古代艺术博大精深,有很多非逻辑性的联系,都是出于人类细枝末节的情感联系。可是,这样的联系,怎么可能和一个由0和1组成的程序说得清楚?

所以,杨笑笑只能回答:“有福,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我很期待你找出正确答案。”

“这么强啊!那我去了。”有福这时候真像一个求知欲与好胜心都非常强的孩子,它立即失去了联系。

“小牛,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世界陷入了某种特别大的危机,而你,恰好有可能具有挽救世界的能力,你会不会做?”杨笑笑想着自己的心事,随意的问小牛。

“拯救世界,听起来是一个很吸引人的主题啊,谁不想成为英雄呢?我不用考虑到会去做!”小牛和杨笑笑熟悉了,也没从前拘谨了,他开起了玩笑。

“如果,还是如果,其实你只是想平平静静的生活,和你爱的以及爱你的人生活在一起,那么,你也会去做?要知道,虽然你可能会拯救世界,但代价却是付出你的生命?”

小牛不再说话了。他看了杨笑笑一眼,觉得这个年轻却高深莫测的杨总似乎很认真,于是想了想,说道:“这个,说实话,我不知道。”

“哦。”杨笑笑有些失望。不过,又有什么好失望的呢?自己想不明白的问题,小牛也想不明白,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不过,从前我送温董去见小伍叔的时候,曾经听见他在听的一首歌。很好听,于是我刻了一首MP3,我放给您听听。这首歌,似乎和您的问题有些关系。”

小牛不等杨笑笑回答,打开车载的音响,在曲库里熟练的搜索。看起来,他平时也是一个爱听歌的人。

音乐响起来,这是一首钢琴伴奏的现场版音乐,前奏才刚刚响起,舞台下喝彩声就轰鸣。杨笑笑听着那些简洁的和弦,手里不自觉地挥动着手指,模仿着钢琴琴键的跳动。

在朴素的前奏中,一个清亮的男声唱了起来,是一首英文歌。杨笑笑听着歌词,在脑海中立即翻译为了中文。

我站在站台上,等待着即将远行的列车

我要去到遥远的边境,远远的离开我的爱人

年轻的士兵们,他们穿过我的身边

恐怕我再也看不见他们返回故乡的那一天

车轮越过原野,我泪湿了双眼

我们正去向边界,我为此准备好了谎言

在清晨的细雨的我看见了她的身影

我突然知道,我没有勇气去说再见

我为了这不能诉说的再见心碎

在我的祖国高声呼唤我的时候

我却仅仅只是想和她守在一起

可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

我们中的人将会死去

谁也不愿意有这样的结局

如果那个人是我

我想知道你会不会为我等待

一直等到世界上没有漫长的国境线

越过这站的卫兵,我想握住她的手

但一切这样苍白,让我想立即逃开

但我身边的战士们,他们都还是孩子啊

而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他们中有多少人会因为战争而成为男人

然后在战场上倒下

我为了这不能诉说的情感心碎

在我的祖国高声呼唤我的时候

我却仅仅只是想和她守在一起

可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

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做

这是一首充满了激情与伤感的歌,唱歌的那个男人,声音清澈,就像黎明的风声。可是,他声音里的那种忧伤,那种与生俱来的忧伤,使得这首荡气回肠的歌更加令人心碎。

杨笑笑在间奏以后,情不自禁的跟着那个男生哼唱“And.it‘s.breaking.my.heart,Iknow.what.I.must.do,I.hear.my.country.call.me,.but.I.want.to.be.with.诱”……

是啊,也许离乱的世界即将在眼前展开,烽烟和战火,鲜血与骨肉,这些东西在下一个时刻即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主题。杨笑笑,他只想和他爱的那个人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心里一直有种声音在呼唤,有一种宿命里无法抛弃的责任,它重重的压在了杨笑笑年轻的心灵。

当那一天终于来临,眼前的这一切,这些高楼林立,这些人群拥挤,这些在放学途中欢笑的孩子们,这些行色匆匆奔赴自己目的地的旅人们……他们中,会有多少人将失去他们宝贵的生命?

自己也许不是贝尔蒙多说的那个梦境守护者,自己或许就是命中注定要去挑战强权的那个战士……不管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管最终的命运,是微笑还是哭泣。自己,放得下眼前的这一切美好吗?可以放任这些美丽在一瞬间凋谢吗?

杨笑笑反复在心里问着自己。

自己为什么会拒绝贝尔蒙多?是因为害怕死亡,害怕死于吸血鬼獠牙之下的那种冰冷,还是害怕命运早就给自己安排了一个结局?是反感才拒绝参与教廷那些错综复杂的利益斗争,还是以为那些与自己如此遥远,可以漠不关心?

如果,如果真的会有吸血鬼会席卷全球。如果,李迪娅、温柔或者妮基.辛迪芮娜中的某一个,她们被那些千百年不死的存在拥抱。如果自己将要面对的敌人,竟然是这三个中的任意一个。那么,自己即便是真的梦境守护者,自己会狠得下心肠,去用纯银的武器,划破她们曾经芬芳的胸膛吗?

杨笑笑没有拯救世界的觉悟,他也不相信自己可以拯救世界。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贝尔蒙多的请求。

可是,杨笑笑并不是不担心那一天真的来临。即便是只有亿分之一的可能,即便是为了那亿分之一的悔之莫及,以杨笑笑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坚强的活得下去?

杨笑笑突然想起了另一首歌,那是一个肝癌晚期的台湾老歌手唱的“如果没有明天,要怎么说再见……”。

突然之间,一种生离死别的浓烈溢满了杨笑笑的胸膛。他的目光看着道路的前方,但前方渐渐模糊。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自己终于下定了决心,那么,这一次也许不是生离,而是死别。

但是即便是死别,为了自己身边所有人亿分之一的希望,自己能有选择吗?

这首歌,是我最喜欢的爱尔兰歌手Chris–de-Burgh演唱的《BORDERLINE》,这是一首我狂爱了十几年的老歌,听过的人,相信是少之又少,但建议大家一定要听。不好听你来拍我!

这里的翻译,基本上是直译。有时候,英文歌词的简单,却很难同样简单中文表达,这对于不习惯听英文歌的人来说,真的是一种遗憾。

强烈建议大家找这首歌来听的时候,顺便查查每个单词的意思。因为,我认为我真的没有翻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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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这个网址,是现场录影。这首歌还有录音棚的版本,可惜我没找到。有找到的朋友,请在书评区发出来,谢谢。

别问我这本书里面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歌词,难道,我们生活中,每一段情感的起伏,不能和一首美妙的歌曲关联吗?

最后,BS起点的英文排版系统,每个单词之间,如果没有标点符号,竟然会连在一起!难道,写YY文的作者不能用英文吗?还是以为像我这样看书的小白,不懂英文?

已经是凌晨4点,顺便多说几句。这本书,不会写救世主,不会写光明与黑暗之战。我并没有跑题,继续看,很快大家就可以找到所有事件之间的联系。现在,请允许我暂时保密。

昨天在书友群里说:现代北京和老北京,温暖人心的音乐,暧昧而真实的情感,离奇的异能世界,这大概是这本书的主题。在这里也一并通报给大家了。

晚安,北京……我困了

这世上有一种人。他们也许有些小聪明,也有些小能力,如果他们因此循规蹈矩的生活,也许一辈子虽做不了人上人,但起码也能开开心心,平安喜乐。

可是,他们偏偏不愿意如此。不仅不愿意如此,当他们遭遇逆境,他们还会把问题推诿到不相干的,比他们运气好的人身上,甚至于生出睚眦之心,凭空生出许多事端。

车辙无疑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不甘心杨笑笑的迅速崛起,自己却有没有能力对他进行有力度的打击。这时候,内森亲自找到了他,给了这个在大梦集团新闻发布会上的跳梁小丑以希望,并介绍他直接进入了西门子集团。

车辙并不傻,这时候他更懂得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道理。于是,关于杨笑笑梦中醒来双眼异常通红的情形,就立即被汇总到了罗斯切尔德家族的庞大数据库中。

这世上还有一种人。他们内心有着无比坚定的信仰,他们也相信自己的选择有着无比正确的理由,为了这个理由,他们即便是做出了错误的行动,伤及了别人的利益,他们也在所不惜。

贝尔蒙多红衣主教无疑就是这么一个人。

当他从罗斯切尔德家族的刺杀中险死还生,当他得知罗马教廷已经易主,当他想起妮基.辛迪芮娜口中那个神秘的东方男子,当他决定前往中国。他何尝不知道,如果自己能够了解梦境守护者的秘密,那么,那些活了千百年的怪物,他们又怎么会不记得无数次让他们不得不蛰伏在黑暗中的东方人。

或许,吸血鬼对梦境守护者地了解,还要远远多于贝尔蒙多吧!

但贝尔蒙多没有考虑他的到来,会把什么样的可能带给杨笑笑;他也没有考虑,他如此的仓促而来,分明就是一个指示,把所有的猜测指向了懵懂无知的杨笑笑。

也有另一种可能,贝尔蒙多早就考虑到了这一切可能,可是,他就是要把杨笑笑浮出水面,让这个他认定的救星,不得不接受自己的请求。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一些人。她们有着过人的能力,比如卓越的指挥能力,就好像温柔;比如超出凡人的才华,就好像妮基.辛迪芮娜;比如入水清澈的性格,就好像李迪娅。

这些女子,她们在社会的各个行业,展现出了她们不属于男子的能力,可是,她们毕竟还是女人而已。

当脱离了所有环境的外衣,让她们还原到动物一样的弱肉强食之中时,一个为不足都的男人,就可以轻易剥夺她们生的权力,让她们在人群中的光华在暴力中褪尽。而她们的凋零,就是对爱她们的人最有力的武器。

这世上还有一种人。他们生来就有极强的控制欲与占有欲,他们为此可以付出生命中的一切。就是为了最后一刹那的登临绝顶,他们精心计算,也不能寐,将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了或明或暗的计较之中。

这样的人,他们中少之又少的极个别存在,最后竟能真的实现自己的理想,踩踏在万众的哀号声中,露出冰冷的笑意。

西蒙.罗斯切尔德无疑就是这么一个人。

不管在他的背后,有没有别的存在,但是谈三十多年的生命里,已经踩着无数人的尸骸向前不停的攀登着。

但是,现在他的计划受到了不知道来自何方的阻碍。所以,他启动了刺杀红衣主教的计划;所以,他派人尾随贝尔蒙多来到中国;所以,当他得知大梦集团新闻发布会上,那个出尽风头的平凡男子,竟然与传说中的那个永恒的仇敌有着某种相似时,他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最残酷的指令。

当然,如果考虑到早已经被他视为囊中之物的三个女人,竟然都和这个叫作杨笑笑的东方人有着微妙的关系时,其他的原因已经不重要了。西蒙就是要这个男子从世界上彻底的消失。

很多事情,正在发生。很多事情,即将发生。这时候的杨笑笑,却还坐在别克商务车里面,看着窗外平安大街宁静的风景,想着自己究竟该不该去管欧洲的那些闲事。

平安大街是一条很奇特的大街。在老北京的地图上,这条位居中枢的大街是并不存在的。坊间有传闻,据说它的开工,是因为某位高人掐指一算的结果。但不管怎样,在现如今高楼林立的北京城,平安大街两侧一水儿的仿古宅院,确实也算得上北京一景。

更何况,平安大街,确实也是车水马龙的北京城最安静最老北京的一条大街了。

现在正值午后,四月的天气已经飞快地炎热了起来。街道上别说路人,连车辆都不多。小牛的车来到鼓楼的路口,杨笑笑正微笑着看着一个白种男子扶着一位中国老妇人过马路,他心里感慨,这些优秀的传统,如今竟在外国人身上看见了,而且是在北京!这个世界,是在越来越好吧!

这时候,一声尖厉的刹车声从别克的左后方传来,直奔着那一老一少而去。小牛敏捷的向右一打方向盘,但左侧的一辆车正在旁边,躲闪也来不及。别克车撞在了右边的奔驰上,六十迈的车速之下,别克车头向左,被甩了过去。

杨笑笑的头重重的撞在了右车窗上,然后随着惯性,身子又向小牛的方向荡去。

还好小牛还保持着足够的镇定。在别克撞击上奔驰之后,他立即松开了刹车,试图让别克的驱动轮可以恢复正常,靠着汽车本身的动力,将方向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就在别克就要恢复正常前的一瞬间,左面的那辆尼桑商务车突然松开了刹车,车头冲着别克的左侧狠狠的撞了过来,把杨笑笑惯性中的身子直接抛在了小牛左边的车窗上。

小牛看不见眼前的状况,本能的,一脚踩住了刹车。

这时候,左侧的尼桑撞在了别克上,右边的奔驰已经反常的打横,用自己的左侧挡住了别克的去路。

小牛,来自温柔的小牛,这时候才表现出了他被温柔选中的原因。

他右手松开了保险带,左手搂住了杨笑笑,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力,将杨笑笑推回到司机副坐上,而他的身体,已经背向车窗扑在了杨笑笑身上。

“低身。”小牛同时喝道。在左臂摁倒杨笑笑的同时,左手已经带开了右侧的车门,几乎是用滚的姿势,杨笑笑和小牛搂抱着滚了下去。这时候,尼桑和奔驰中同时想起了黯哑的撞击声,别克的前风挡被子弹打得粉碎。

就在滚下汽车的一瞬间,已经被撞得七晕八素的杨笑笑,突然感到从小牛身上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推力是瞬发的,就那么短短的不到一秒,打竟把小牛和自己向着车门阻挡着子弹之外的方向推了出去。

杨笑笑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湿乎乎的,还带着温度。他匆忙间不知道是小牛还是自己中了枪。但幸好,这一推把杨笑笑从眩晕状态中推醒了,他明白自己是中了埋伏,也许,自己和那些欧洲的红衣主教一样,是中了来自同一个人指令下的伏击。

没有时间犹豫了,杨笑笑知道自己在现实中,遇到这样的刺杀,就是废柴一根。他必须立即进入梦境,才可以解除眼前的危机。他立刻放松了身体,闭上了眼睛。

可是,子弹扑扑的打在车门上,打在坚硬的路面上,飞溅起来的细碎石块打在了脸上,很疼很疼。这时候的杨笑笑,又怎么能如愿以偿的进入梦乡?

是个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当你处于兴奋或者害怕的时候,是很难入睡的。比如,你刚看完了一部出奇恐怖的电影,而你恰好是一个人在家。就算你开着灯,钻进了被窝,把耳朵都捂上,但被子蹭动的淅簌声,都会在感觉上被放大很多倍,让你以为屋子里有什么人在走动。

杨笑笑只要不能进入梦境,他和小牛今天的结局就注定了。

小牛并不知道杨笑笑的能力,他只知道温柔让他给杨笑笑做司机的时候,曾说过这么一句话:“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一定要保护好他。”

上一次在什刹海甲丁坊的楼梯上,小牛没有处理好马丁的奇袭,他为此自责了很久。幸好杨总有着那样的本事,要不自己将后悔莫及的。今天,现在,当子弹如骤雨袭来,小牛的自责变成了一股决心:要想杀死杨总吗?那就踩过我的尸体吧!

杨笑笑已经蜷曲在地上一动不动,小牛来不及看他是不是受了伤,但直觉上,他认为杨笑笑可能是被突然的几次撞击撞晕了。因为,小牛右肩的后面,传来钻心的疼痛。一颗子弹在滚出别克车的时候,集中了他。

别克车的底盘很高,所以车门离地面的距离自然露出很大的空隙。小牛用手上的右手拽着杨笑笑的衣服领子,迅速但是费力的把他拖到汽车下面。这时候,随着不远处传来汽车的开门声,尼桑和奔驰车那边,已经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小牛已经变得很平静,平静得就像是他才是狩猎的那个人,而不是被围猎的猎物。他听着软底皮鞋踏在平安大街路面上的声音,知道他现在已经是孤立无援,既不可能等到首都警方的奥援,也不可能指望从天而降的奇迹。

枪声暂时停止了,刺客们似乎也知道了猎物手里并没有武器——中国的枪支武器管理,是全世界最严格的,他们知道这一点,但还是耐心的花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用密集的火力来确认。

现在,猎物就在几米开外,包围已经形成,只要走过去,这一次的围猎行动就可以结束,他们也就可以扬长而去,用最快的时间离开中国,离开对于他们来说,觉得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就在微弱的脚步声临近前的一刹那,小牛就像一只引信已经燃到了尽头的二踢脚,发出了一声暴喝,然后腾空而起。他用自己受伤的右肩狠狠的撞在了别克车敞开的左侧前门上,这一撞的力量之大,竟然将车门直接撞了下来,挡在了小牛的身前,就像一面盾牌。而小牛,就在这面盾牌的后面,丝毫没有减速的向着脚步声的方向冲去。

剧烈的疼痛,已经让小牛右边半个身子都发出了剧烈的颤抖,但他没有停止。伤上加伤,这是一种不得已的选择,因为,他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左手,自己的左边身体还可以保持力量,保持平常的速度。现在,小牛在煞费苦心的准备后,终于在盾牌后伸出了左手。

车门直接撞上了一个高个子的白种人,小牛的右手紧握着车门内的门把手,咬牙忍着剧痛,把车门向右侧一挥。他的左手就在这时候从车门后伸出,准确地掐上了对手的喉结。他甚至能听见一声低哑的脆响,捏碎了刺客的喉结。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刺客而已,小牛心里很清楚。他自己也完全是蜷曲着身子,躲在车门后面。这时候,他不得不伸出了一点脑袋,用一瞬间的光阴扫过了全场,当然,也看见了面前刺客手里的那把手枪的方向。

小牛在捏碎刺客喉结的同时,左手并没有收回到车门后,随着眼睛的位置确认,他顺手抄向了那把手枪。他要利用最后的一点点机会,抢下这把手枪,把完全的劣势改变哪怕一点点。小牛有这样的自信,当一枪在手的时候,天地间他什么都不会害怕了。因为,那时候他就可以把时间拖到刺客们不得不离开现场,而保证杨笑笑毫发五伤。

可是,越洋而来的刺客们,他们并不给小牛这样的机会。小牛的手还没有接触到手枪,他就感觉从左臂上连续飞快地传来几下剧痛,而自己的作臂,也立即不再是自己的了。

小牛真的绝望了。他明白了,自己面对的,只怕是不输给自己的对手。他们的判断力和杀伐果断的决心,并不比自己来得差,甚至,他们比自己还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丰富的杀人经验。

小牛回头看了一眼杨笑笑藏身地方,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绝望。自己做不到温柔交给自己的使命,而且,竟然是在自己祖国的平安大街上,他和他保护的那个人,就要灰飞烟灭。

然后,小牛站直了自己的身子,又几乎快要无力的右手,挥动着车门,冲向了前面的敌人——即便是死亡,也要站着死在这里,站着死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

迎面的子弹呼啸而来,对手没有心慈手软,他们不会因为这里是中国,这里是北京,这个即将死亡的人是个中国汉子而心慈手软。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收割生命而来,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收割生命而存在,他们不会心慈手软。

小牛没有奢望奇迹。他迎着子弹,敞开胸膛,就是要堂堂正正的赴死。

但是,就在他用最后一点力量挺直了自己的腰杆,要用身体迎接子弹洗礼的时候,奇迹还是发生了。

杨笑笑被小牛拖到汽车底盘下面的时候,他的紧张,他的愤怒,他心里的恐惧,随着暂时的安全退隐了。小牛的那一声大喝,就相传来自遥远的天边,朦胧而不确定方向。他像是婴儿还在母亲的身体里面那样,蜷曲着自己,进入了梦乡。

杨笑笑在空中俯视着地面上的一切——他已经越来越喜欢在梦中以一种鸟瞰的姿态面对芸芸众生。他看见小牛站了起来,他看见小牛眼里的绝望和决绝,他看见奔驰车外,尼桑车外,三个手持手枪的家伙已经扣动了扳机,连那个扶着老人的白种人,也早拔出了手枪,正在快步接近。

杨笑笑怒了。

小牛是什么人?小牛只是一个与自己的利益没有任何关系的司机而已!温柔把他安排给了自己,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出行的方便。可是现在,小牛表现出来的能力,表现出来的对责任的承担,这都是一个彪悍的汉子才有的。他为了自己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去承受子弹的冲击,去承载生命的消逝。而他面前的那些人,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眼看着小牛的左臂上,三个血红的窟窿正在汩汩喷着鲜红的血水,杨笑笑恼怒自己的不够镇定,同时心里燃起了从未有过的怒火。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了一件事情,有了一种失去理智的愤怒。

愤怒在心里,面容却很平静。杨笑笑手一挥,所有的子弹,在小牛的面前停在了半空中,构成了一幅诡异的三维图象。

杨笑笑让自己落在了平安大街的路面上,不远处的鼓楼依然像千百年一样的安详。

他上前搀扶着小牛,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完全出于愕然状态的小牛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然后,他伸出右手的一根手指,一一点在了面前的子弹上,随着他的碰触,那些子弹掉落尘土,每一颗子弹,都因为在高速飞行中遇到巨大的阻力,不得不停止的阻力,变成了一个瘪瘪的矮小圆柱,在地面上反射着阳光的光芒。

“不管你们从何而来,谁派你们而来,为什么而来。你们都是做错了。你们要知道,这里是中国,不是欧洲。这样的地方,从1949年开始,就注定你们永远不能在这里逞强!”

杨笑笑一边平平淡淡地说着这些话,一边走进那些刺客。那些此刻就像是一个个人偶,被杨笑笑戳在了那里,他们面对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想射击,想逃跑,都无法动弹。

“这里的这颗子弹,是你射的吧?”杨笑笑指着小牛的后肩,对其中一个刺客说。他也不需要回答,只是用手在虚空中比划了一下,那个刺客的背后同样的位置,立即出现了一个血洞。“我给你的回报,是这个伤口,用生都无法愈合。你将用你所有的未来,承担着一枪的代价,如果你死了,这一枪也将有你的后人继承,世代相传,永不磨灭!”

根本没有理会那个刺客眼里的惊恐,杨笑笑走向了另一个刺客。

“这里的血来自你的枪口是吧?我不给你同样的回报,我只给你十倍百倍的报应。”杨笑笑指着小牛左臂上的一个枪眼对刺客说:“你的身体内部,会有十个隐藏的枪眼,它们随机的暴发,每一个枪眼都不会让你死亡,但会让你享受到十倍于此的痛苦。我给拟十年的时间,十年后如果你还活着,这些伤口将消失。你可以提前结束你的生命,但每提前一年,你就有十个亲人和他们的后代,享受你将要享受的一切。”

杨笑笑信步走着,就像是饭后毫无目的的漫步。但他每队一个刺客说出一句诅咒,那个刺客就在无限的绝望中颤栗。

“你们会忘了这一切的由来,但你们会永远记得我对你们的诅咒。对于强盗,这是你们最合适的结局。”

杨笑笑把小牛扶到路边,对小牛说:“我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因为那会使得更多人受到不该伤害。你明白吗?”

小牛不明白!但他还是拼命点头。杨笑笑做的这一切震撼了他全部的身心,他已经完全叹服了。

“但我可以让你的伤痛减轻。”杨笑笑一边说,一边用手掌挥过小牛身上的所有伤口。当他手掌挥过之处,弹头从肌肉里被挤了出来,而伤口,也正在以看得见的速度,飞快的愈合。

“这一切,你也忘了吧?”杨笑笑的手掌最后抚过了小牛的双眼,小牛立即昏昏欲睡。

“这里的一切,只是个梦。而我,还有重要的事情立即要做!”杨笑笑最后看了一眼平安大街,身形消失在了空气中。

车底下的杨笑笑这时候爬了出来,他快步跑到了小牛的身边。平安大街的另一边,警笛声已经响起,杨笑笑知道,这只是一场没有人员伤亡的车祸而已。

他伸手做了个打车的姿势。这时候,他顾不得自己那个怪异的洁癖了。因为,刚刚在梦中的时候,他知道就在他遭遇伏击的同时,很多事情同时发生了。他必须去挽回。他的时间,已经不够用了!

杨笑笑没有太多时间了。

就在他人生第一次如此愤怒,然后有条不紊的诅咒那些来自西方的刺客时,他知道了现实与网络世界中,罗斯切尔德家族,在那个黑色星期五之后,终于开始了最全面的反击。

首先,有福报告说苍穹与杰克.李的电脑系统,遭到了强大的攻击。有福的诞生,本来就是为这样的攻击而准备的,可是,它毕竟才诞生两天而已,而且,有太多人性化倾向的它,花了太多时间去研究类似“独钓寒江雪”这样费解的命题,却忽略了它本身功能上的学习。

所以有福甚至都没时间给杨笑笑发短信,正好杨笑笑入梦,有福只是说了一句“太厉害了,爸爸快来帮忙”,然后就杳无音讯。

同时,杨笑笑从有福事先搜集的数据中,知道了欧盟即将举行新的会议,这次会议上,罗斯切尔德家族作了充分的准备。新的欧盟标准,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欧标将被讨论,而且,看起来西蒙势在必得。

欧盟标准,作为一个多数西欧国家通用的商业和商品标准,本来是一个高品质兼安全性的标准。但这一次西蒙出手,目的并不是提高商品的安全性标准,而是针对以中国为主的东方国家,打算以新的欧标限制东方商品的进口。

在此之前,罗斯切尔德家族已经通过盘根错节的商业利益渠道,告知欧洲主要的商业生产企业,秘密地提高了产品生产的安全标准。这个计划的原因,来自西蒙与内森对东方企业的深刻了解。在高速的过程中,东方企业更加注重立即达到现有的欧标,而忽视了欧标大范围苛刻的可能。

新的欧洲标准一旦被通过,就意味着包括大梦集团、司徒常的指环手机,甚至已经在大量出口的汽车工业、家电产业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杨笑笑可以说罗马教廷的斗争与自己毫无关系,可以认为欧洲那些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吸血鬼与自己毫不相干。可是,当西蒙的利剑直指中国企业的时候,他就不能不忧心忡忡了。

作为一个中国人,杨笑笑当然知道这个欧洲标准对中国意味着什么。最起码,是大面积的失业率提升,是国民经济增长的大幅降低,是民众生活水平的下降。

杨笑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在极不公平的条件下时。既然已经不公平了,那么,自己在梦中出现改变这一可能,对于西蒙和他的家族也就无所谓公不公平了。

正因为如此,杨笑笑坐进了久违的北京现代出租车,希望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公寓,希望自己可以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来自西蒙.罗斯切尔德的挑战。

但是,杨笑笑毕竟还是年轻,他现在还不懂得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确实是坐进了出租车,行程确实也加快了很多,可是,出租车里遗落的头发头皮,密闭的汽车里面那种混杂着多种人体的气味,在还没到家的时候,已经让他几乎就要呕吐出来。

他摇摇晃晃的进了家门,直接奔向洗手间大吐而特吐,简直就要把胃都吐出来之后,才觉得清爽了一些。可是这时候,他已经浑身发软,连注意力都开始发散。

但即便是这样,杨笑笑还是强迫自己进入了沉睡。梦境中他没有半点的耽误,直接来到了德国法兰克福,新一届欧盟会议的会场。

欧洲标准,是来自欧盟的数十个国家的代表,以及来自这些国家各个行业的权威、专家和民众代表共同以无记名投票的方式,对经过严格制定的标准进行表决,从而最后产生的。

杨笑笑到达投票现场时,上千位投票人已经拿到了超过七百多项新标准的投票单,开始了逐项仔细的填写。杨笑笑本以为这样的投票,应该是每个代表面对一个投票的电脑终端,然后通过内部的局域网络就可以完成。这样的话,杨笑笑要改变结果是非常容易的。可是,现在的这种传统方式,就意味着杨笑笑要一个一个人,一张一张纸的去改变所有的东西。

杨笑笑有些傻眼了。但有些事情,是必须做的。他隐藏着自己的身形,用最快速度来到第一个代表前面,开始逐项指挥着那个代表填写投票意见。

在很厚的一摞说明的资料的帮助下,那个代表正聚精会神地对比着每一个标准的说明,每一个标准之下,都有不同的数据,代表可以根据自己对说明文件的理解,选择一个自己认为合理的选择。

这样的做法很传统,也很科学。最起码,它不是简单粗暴的是或者不是。可这样一来,杨笑笑可就辛苦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针对一份投票简单的指挥代表填下是或者不是,而是需要逐项逐项的来实现自己的计划。

时间在流逝,无所不能的杨笑笑正在一个一个的指挥着投票代表。在他行动的同时,无数的代表们手中的笔也在不停的填写着,他们每一笔的填写,就意味着杨笑笑要加快自己的进度,否则,他最后将不能实现操作投票,使其达不到百分之五十得票率的计划,他将不能阻止新的欧标的产生……

杨笑笑开始觉得口干舌燥,头晕目眩。他想拼命集中注意力,尽最大可能集中精力,用最短的时间至少操作现场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投票。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终于可能会面临一次失败。

这时候,来自有福的报告终于传来了。这个报告,不仅是关于网络上的黑客争夺战,还有其他的消息。这个消息让杨笑笑几乎崩溃。

有福还在和罗斯切尔德家族的顶尖黑客们做着殊死的搏斗,目前来说,黑客们还占据着绝对的上风,有福处于被动的防御。好在,有福可以一边防御,一边以非人的进步学习对方的知识。有福倒是很有信心,它觉得时间拖得越久,自己获胜的希望就越大。

可是,有福同时监控着杨笑笑关心的那些人的安危。现在,从有福传来的只言片语,触目惊心的提醒杨笑笑,西蒙.罗斯切尔德这一次,舞动了多大的手笔。

首先,东京警视厅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终于将文物盗窃案的嫌疑对象锁定了宋兴国。当他们包围宋兴国居住的酒店时,宋兴国使用金蝉脱壳的方法,暂时的脱离了被捕的危险。可是,目前他的情况岌岌可危——因为在遥远的日本,他并没有太多的人脉资源,这就意味着他的行动,得不到有力的。这样下去,他的被捕就成了早晚之间的事情。

然后的这个消息最让杨笑笑心惊。大梦集团竟有人将电话打来苍穹,找李迪娅询问温柔的消息。可是。温柔和李迪娅,她们分明同车从西郊返回了京城。按照时间推算,这两个人现在应该在各自的办公室里。但李迪娅并没有回到苍穹,而温柔显然也没有抵达大梦集团大厦。

出了什么状况?杨笑笑如果是在平时,他可以在梦中游刃有余的了解这一切。可是现在,他本身的精力对付欧盟会议现场已经不够了,他哪里还能分出心神来了解国内发生的一切。

杨笑笑需要一个选择。一边是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是无数同胞的未来;一边是自己爱着的女子,她们的生命可能危在旦夕。这是一道单选的选择题,答案只有A或者B。但不管杨笑笑如何选择,答案都不可能是完全正确的。

杨笑笑也没有时间选择。会场上沙沙的笔触声音,就好像疆场上对于展示的号角声。对于祖国来说。杨笑笑就是一个战士,这个会场就是他的沙场,他必须冲锋陷阵,他必须单骑千里,与千万人中,直取对方上将军的首级。

杨笑笑一边做了决定,一边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行动。越来越多的投票被他修正了,越来越少的时间留下了。

当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临,当所有的代表鱼贯而行,将手中的选择投入那个黑黢黢的大箱子,杨笑笑匆匆看了一眼,发现竟有超过百分之四十多的代表,自己没有走到过他们的眼前,而已经修正过的选择,杨笑笑也不能确认自己做到了百分之百的正确——因为,她的情绪波动实在是太大了,而他的身体精力,也一直处于相对衰落的状态。

杨笑笑没有叹气,他甚至都没有花时间来等待结果。结果怎样,已经是没有办法了,杨笑笑做了自己可以做的全部努力,包括放任李迪娅与温柔身陷可能的绝境置之不理。

杨笑笑要立即回到中国,立即回到北京。他只希望,自己现在回去,一切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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