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余日,曹操坚守不战,文丑屡次挑战无果,也无他法,只有等着袁绍大军来汇合。
袁绍在等兵粮送来。
昔日的西凉霸主,没有了权势之后,如今也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人而已,韩遂推开门,想一想后,还是回头转身又拿出手杖。
刚年过花甲,不想身子便垮得这么快,要是忘了带手杖,走路有时都摇摇晃晃的,会让别人笑话去。
若是仍然身为一方雄主,就算披上沉重的甲胄,也会硬撑着身子不会晃动一下的吧。
家门口有邓季安排暂时照顾他的两名黑铁卫,待韩遂出门,他们就一齐跟在后面。
前麴义趁机会在西平、金城造反,韩遂几个儿子都被杀害,已经绝了后嗣,这是最后一次起兵时同意马超充为自己儿子的原因,也是大势去后,成公英劝解下他同意投降司州的重要因素。
没想到今日倒难得,他也愿意出来走走,只是见到自己败坏了兴致,这就要调头回家去了。
韩遂回过神来,咬咬牙,扔掉手杖,大步追出去。
专门照管他的两名黑铁卫怕出事,急也跟上。
“寿成!”
“寿成!”
韩遂追在后面,连喊两声,马腾才顿住脚步,回头皱眉盯着他。
韩遂在他六七步外站定,先急着平复喘息,马腾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才苦笑道:“今你我皆已降司州,不过待入土之老朽二人而已,昔日旧仇尚不可解乎?”
马腾冷笑道:“你自无需记仇,唯某丧妻失子之恨,却不敢或忘!”
两人在凉州刀兵相向时,韩遂并没吃多少亏,反倒马腾发妻幼子被杀,若不是经马超之挫,恐怕但凡遇到就要生死一搏的,这仇恨岂易消除。
看着这场景,跟随韩遂的黑铁卫、搀扶父亲的马休,都有些紧张。
听马腾这么说,韩遂也默然,好一会才叹气道:“其时乃寿成先绝恩义,挥师攻我,某只反击而已!”
好吧,两人之间的战争确实也是马腾先挑起来的。
“哼!”
被韩遂说破,马腾脸上更挂不住,再冷哼一声,对马休喝:“归家!”
马腾父子已转过身去,韩遂突然大吼道:“汝虽失妻子,又养不孝儿,痛心难止,然今日尚有二三子侄承欢膝下!可比得我已绝后?”
马腾脚步顿住,好一会后,不回头问:“你欲如何?”
韩遂冲他后背道:“某等失势,又为老朽之身,不过于雒阳待死而已,只入邓公勋荣堂观新政唯可称道,将死之身,何仇不可解?某今愿解此仇,膝下只剩一女,年方九岁,可许与寿成叔子为妻!”
听韩遂这么说,旁边的马休大吃一惊,担心地看向父亲。
昨日还是仇人女,明日会变成自己弟弟的妻子么?
马腾嘴角露出讥笑:“韩文约处事无偏颇,方为羌氐所信,然向不轻予。以你女许我儿,我需舍何物?”
到如今马腾还是不肯相信自己,韩遂眼角已有泪水溢出:“白首而绝后,世间可有更悲之事?某无他求,只你之孙辈中,择一人嗣我之后,如何?”
“咦?”
只是马铁子中讨要一名去做嗣孙,他女儿还年幼,都不知他韩遂还能否活到那时,这般并无任何算计处,马腾终于动容,蓦然回首看向韩遂。
仔细打量,才发现自家这位结义兄长满脸皱纹,和自己一样,都只是一名饱经沧桑,仅剩悲凉的老头子而已了,再非昔日凉州之雄主了。
(后面一章很晚,诸位明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