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守宫砂057 芥蒂_宙斯小说网
当前位置:宙斯小说网 >>言情>> 血色守宫砂 >>血色守宫砂最新章节列表 >> 057 芥蒂

057 芥蒂


更新时间:0001年01月01日  作者:云轻笑  分类: 言情 | 云轻笑 | 血色守宫砂 
正文

正文

在廊道的凭栏处坐下,蓝清音低低叹息。

那住位被废黜的太妃,幽禁冷宫三十年,再不曾呼吸过外面的空气,再不曾见过心之所念的那人,如何能不疯癫?

后宫女子,即便是心肠狠毒的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夜风习习吹拂,灯笼内的烛火幽幽摇曳。

拒蓝清音突然站起,低喝一声:“谁?”

廊尾的暗处,有一道清瘦身影徐徐朝她走来,她霎时怔了神。

“师父?”不敢置信地低唤,一时分辨不清是惊还是喜。

趄那人走得近了,俊逸的面容便显得清晰。

温润如玉的黑眸,淡泊清朗的神色,毫无一分改变。

“师父!为何你会在此?”蓝清音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诧异问道。

“自你上次去了修罗门之后,我就在此等着了。”端木痕温和微笑,像是全然不知他的话会令她震惊骇然。

“那也就是说……”蓝清音睁大眼眸,怒责的话语梗在喉头,使力咽了回去。

“清音,你可有发现,你越来越愚钝。”端木痕微沉了声,目光肃然,“区区迷散,能制得住我吗?”

“师父不是自愿受制么?”蓝清音反问,心中逐渐发凉,本已冰冷的足越发僵硬。

“是。但我又怎会猜不到,薇儿将会对付你。”端木痕凝视她,如墨玉的眸子闪着睿智却沉痛的波光,“我在棺木中听见你与修罗门的对话,知你会入冷宫,便就将计就计。可我未想到,你会蠢钝至此。”

“师父怪清音愚蠢,没有堪透师父的心思?”蓝清音轻声笑起来,声线暗哑,眼角沁出泪光,只觉心痛如绞。

她早已后悔,早已知道自己愚蠢,竟在那样的情景下将自己献给夏候瑾然。

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师父会在她的心上再刺一刀。

端木痕沉半响,凝在眉宇间的严厉之色慢慢褪去,只余眼底那一抺深刻的痛。

千算万算。他原只是趁势而为,要她搬入冷宫避劫,岂料她会为了救他而与皇帝……

碧漾池的一切他虽未目睹,但以他的耳力,纵使距离甚远,他也能隐约听到。

那一刻,他想过现身阻止,不顾后果。可最后终究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心里似乎流血不止,可他自己看不见伤口,只知很痛很痛,也许会痛上整整一生。

与其说他怪她,不如说他是怪自巴,恨自己。

一而再地推开她,终于彻底推远了……

“师父为何要欺瞒清音?”蓝清音敛去了苦笑,举眸望他。

“宫中即将发生一件乱事,你待在冷宫就能避开一劫。”端木痕语声平淡,黑眸清寂无泽。

“是何乱事?师父认为清音没有能力自卫?非要以此迂回隐晦的方式来解救清音?”她眸光清冷,口气渐显咄咄逼人。

“是,我认为你无法自保。”端木痕淡淡回视她,不露情绪起伏。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他的方式没有错,他是为了保护她,并非她没有能耐,而是他发自内心的担忧关切,难以旁观不理。

可是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是否不知不觉间已经左右了她的人生?

蓝清音呵呵轻笑,笑声苦涩。

无语良久,她突然抬起头来,一字一顿道:“师父,清音不信。人应自救,而不是靠所谓天机,所谓避劫。清音决定回未央宫,不会搬进这里,也不会自愿弃了后位。”

“清音,莫要任性。”端木痕嗓音温淡,却显得有些无力。他信奉半生的天命,在她眼里无足轻重。可这才是她,他又怎能将自的信念强加于她?

“不论会有何祸事降临,清音都相信事在人为。如果人力微薄,无法扭转乾坤,那么至少勇敢面对,尽了全力,如此也足够。”蓝清音看似分外冷静,实则内心溢满酸楚悲凉。

夏候瑾然不信任她,师父也不信任她,这世上根本没有人信任她。

落红的事她无法证明,但起码她可以证明给师父看,她不需要预先避劫,也能渡过劫数。

端木痕注视她半响,勉强扬唇一笑,吐出四个字:“万事小心。”

这次的代价这般大,是否上苍惩罚他妄图改变天数?

可他本就不该奢望,她与皇帝之间纯净如水。

只是直至事情真正发生,他才知自己竟会这样的痛入骨髓。

原来,他爱她已这般深,深得连他自己都意外。

气氛静谧,夜色漆黑。两人相对无言,徒生出几许局促。

“师父,黎贤妃为何恨你?”蓝清音轻淡出声,抑下心底的所有情绪翻涌。

“我尚在襁褓时,就被玄门师尊抱走。长久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孤儿,一直到了几年前,才知晓身世。”端木痕微别过脸,仰望夜空,口中淡然道,“最初玄门与修罗门偶有往来,正因如此,我甫出生师尊就曾抱过我。师尊发现我的八字异于常人,且筋络奇特,便偷偷将我带走。”

“偷走婴孩?”蓝清音不由皱眉。她亦算玄门第子,但却不知师祖竟是这样的人物。

“师尊对奇门玄术着迷成痴,曾对我说,我百年难得一遇玄门奇才。”端木痕依旧遥望天穹,俊朗侧脸透着一股孤寂,“那十五年来,修罗门不断騒扰玄门,暗杀了诸多第子。我不明缘由,师尊闭口不提两派纠葛。后来情况愈演愈烈,师尊只守不攻,修罗门手段益发狠辣,玄门自此败落,匿迹于江湖。师尊不愿我埋没于山林,要我自荐入皇宫,更言道,十数年之后天下将会大乱,希翼我能救百姓于水火。师尊实在太高估我。”

他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再后来,我一半时间在皇宫内,一半时间在民间游历。在外时,恰巧认识了一个小女孩,她说她爹病重,药石无灵。我便去她家中,为其父亲诊断。病情确实严重,但仍有转机。可是我没有立刻救他,因为发现了这家人的不寻常。宅内遍布阵法,戾气甚重。我推脱要外出寻找草药,暗中查探他们的身份。原来那病患便是修罗门门主。思及玄门师兄弟的惨死,我狠了心折返回宫。隔了几日,我终是于心难安。可已是来不及,我赶到时,那小女孩冷冷看我,对我说了四个字……杀人凶手。”

“那女孩是如今的黎贤妃吧?”蓝清音接言轻问。

端木痕点头,声音隐有一丝哀戚:“因这件事,我有愧于心,去找师尊,望他能开解。可是,却因此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师父,这不是你的错,只是阴差阳错的意外。”蓝清音温声劝慰道。

端木痕似没有听入耳,顾自道:“之后,我便去找薇儿,负荆请罪请罪。她性子极犟,不肯原谅,要我血债向偿。她用匕首在我身上一刀一刀划下,说要我流光身体里所有的血液,因我不配做黎家人。失血过多,我虚弱昏迷朦朦胧胧间,感觉周遭有之气。费力睁眼,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只觉耳边似乎有求救声。后来我才知,薇儿的大师兄欲侵犯她,她半挣扎着,想看我会不会救她。但其实我睁眼也只是混沌反应,然而,她却以为我故意不理会。”

“那……”蓝清音想问黎薇是否被染指。

“薇儿的脾性,宁可死也不会教人占了便宜。她大师兄也算犹有一丝人性,最后放过了她。自那以后,薇儿就坚决要脱离修罗门。此是后话。”端木痕忍不住低叹。

他是一个满身罪孽的人,虽未亲手弑父,但确是间接害死了父亲。

蓝清音亦叹息。师父之前曾说,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黎薇,原来不是指时间,而是指心理上血缘上的那种亲近。

师父说的龌龊不堪,原来是指他自己,内心深处他是憎恶他自己的。

蓝清音出出了冷宫,往凌宵宫走去。心中思绪纷飞,如团乱麻。

多年来,她一直把师父看作天神般完美的男子。

可原来他也有软弱,也有解不开的心结。

不够完美的师父,让她觉得更加真实。

从前,他是遥不可及,如今,他是尘世间有血有肉的男子。

可是,为何越看得清晰,就越觉得失去了原有的那种朦胧悸动的感觉?

步行甚久,她才到了凌宵宫。

此时此刻她极不想见夏候瑾然,但却必须前来。

守职内监恭敬地请她在前殿等候,她便啜着热茶耐心枯等。可以想见夏候瑾然亦是不想见她的。

大抵过了半个时辰,内监毕恭毕敬地血她禀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就寝。”

“请公公传话,说本宫有要事与皇上相商。”蓝清音搁下茶盏,站起身来,语气坚持。

内监踌躇了片刻,还是恭顺地去了。

足足等到天光,皇帝早朝,再至他下朝,蓝清音才得见圣颜。

“皇上圣安。”她淡欠身行礼,而后环顾内居。这里的摆设并未改变,但已笼上一层疏离的气息,不再是她可以任意进出的地方。

“嗯。”皇帝的面色比她更淡漠,径自站立在窗口,一眼也不看她。

“皇上,臣妾改了主意。”蓝清音平缓无波地对着他的后背说道,“臣妾不想搬入冷宫,之前的事就当臣妾不曾提过。”

最好连那桩糊涂事也未曾发生。她心中苦笑,只恨覆水难收。

皇帝悠悠转过头,眸光嘲讽,冷冷淡淡道:“果真是女人善变。”

蓝清音没有回嘴,静静站立着。

“已有新法子救端木痕了?朕一向都说,皇后足智多谋。只可惜先前付出的代价,再也收不回。”皇帝睨她,唇角勾起一抺意味意莫名的弧度。

“那就不必收回。”蓝清音温淡接口。

“不觉平白浪费了?”皇帝的眼神渐渐锐利起来,直盯着她。

“臣妾愚钝,不明白皇上到底想说什么。”蓝清音撇开脸,不愿看他。

“朕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像你这般。”皇帝突然沉了声,徐缓道,“鱼水之欢,对你来说似乎毫不紧要。你这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是对你自己,还是对朕?”

“只问一次。你坦白告诉朕,究竟是或不是。”皇帝的眼光紧锁着她,不放过她脸上每一分毫的表情变化。

他能感受到她的青涩,可终究还是无法不怀疑。

也许这些都不是重点,他的过分介意,源自于什么?

蓝清音无言望他半响,极轻地点了头:“是。”

她也只回答一次。从今往后,她再不会为这件事解释。

他若愿意相信,一次回答也足够了。倘若不信,解释百遍也徒劳。

“好。”皇帝亦颔首,却什么都未表达。

“好什么?”蓝清音挑了挑眉梢,刻意追问。

皇帝不语,但眸色却明显柔和了几许。

蓝清音轻抿菱唇,不再多言。人与人之间,不会有无缘由的信赖。

信任需要基础,而她与他并无牢靠的基础。

所以她不怨不怪,只是心中无奈酸涩。

两人沉默片刻,皇帝淡淡地开了口:“你气色不佳,留下用过膳再回未央宫。”

“多谢皇上。”蓝清音浅浅微笑,未作推脱。

“明知朕去了早朝,何不歇息过后再来?”皇帝似随意闲散地问,隐约中却像是带着责备。

“臣妾原想与皇上商议过后再歇息。”蓝清音温声答道,却暗自腹诽,他又何尝不是明知她等了一夜,偏要她再候,真真是摆足了皇帝的谱。

“坐吧。”皇帝伸手一指,指向软榻。

“谢皇上。”蓝清音依言照做。双腿确实酸麻,身体亦是疲惫。他可算成功地教训了她,但她何其无辜。

皇帝走至塌榻旁,视线扫过她下身,复又收回,口中似不经意一问:“还痛么?”

“嗯?”蓝清音抬眼看他,一时不解,但旋即就明了,脸颊顿时烧红。

见她不作声,皇帝半蹲下身躯,于榻前与她平视,低叹道:“朕本想给你美好的初夜回忆。”

岂料会横生枝节。

蓝清音垂眸轻声道:“皇上现在相信了?”她并不如此认为。

皇帝没有答话,顾自道:“朕知道你没有享受到,下次朕会温柔些。”

蓝清音头垂得愈低,耳根发烫,心里恼怒起来。

以她对他的了解,可以断定,他根本没有完全信了她。

在心揣猜忌的情况下,即使举动温柔,又能补偿什么?

皇帝似乎与她有同感,叹息着道:“只不知下次是何时了。”心有芥蒂,他不会再碰她。

“臣妾委实困倦,还是不留下用膳了,请皇上允臣妾回未央宫歇息。”

皇帝唔了一声,并不挽留,看着她旋身离去。

搬回未央宫之后,日子变得异常清静。

皇帝既不驾临,也不召见她。而师父所说的劫难,也并没有发生。

这两日她睡得十分安稳,只是清晨醒来时会习惯性地侧头看一看枕畔。

不过再也没有那人比她早起,悄声更衣去上早朝。

现在回想,才突然发觉,而之前她一直未觉得那是种体贴。

皇帝一贯比她起得早,却从来都不惊动她,也不让内监叫醒她。

他更衣洗漱早膳等等,从未要她伺候。

“小月。”倚在窗旁,蓝清音懒散出声,“人在何处?”

侍位在后的灵月心领神会,即刻低低应声:“在后花园,娘娘不在的这段时间,她除了待在偏殿,也就偶尔去后花园走走,不曾出了未央宫。”

“嗯。”蓝清音轻皱黛眉,目光飘远,定在窗外那株紫苿莉上。

花间一只彩蝶翩飞,怡然自得,悠然惬意。

“娘娘,奴婢始终认为,此人不可留。”灵月低声说着,敛眸垂首。

“小月,你可想取代她?”蓝清音缓缓回过头来,注视着她秀美的面容。

灵月一惊,忙跪地申辩道:“娘娘明鉴,奴婢决无此意!”

蓝清音绽唇而笑,伸手扶她起身,一边道:“莫惊。”

灵月微抬眼看她,小心翼翼道:“娘娘怀疑奴婢的忠诚?”

“不是。”蓝清音摇了摇文,徐徐道“你平日监视素妍的时候,多留意她的神态举动。或许将来有一日,你真的可以取代她。”

“娘娘的意思是?”灵月惶恐而疑虑。

蓝清音无竟再多说,摆手示意她退下。

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素妍是天生与她相似,还是用了易容术,但可以肯定的是北颐国也非易与之辈。

北颐国胆敢刺杀夏候瑾然,也许私下早已与西覃国有盟约。

而夏候瑾然仍然留素妍在宫中,等于扣留了人质。

在四国剑拔弩张的形势下,她又何必强做出头鸟,还是静观其变为宜。

在寝居内走了一圈,蓝清音凝神细听周遭动静,过了片刻钟,她才拴紧门窗,入了凤床底的密道。

此处入口,实则住于床底的坚固青石之下,所以并未遭火势波及。

下到石室,便见一人席地坐在壁沿。

“师父。”她温声唤他,再次劝道:“为何非要留在这里?密室幽暗不见天日,何苦让自己受罪?”

“在此静静心罢了。”端木痕拍衣站起,露出温和笑容。她不会知道,这二日他想了许多。再也无法对自己否认,他爱她。

“那么师父打算离宫了吗?预备去哪儿?”蓝清音关心地问。

“先且回玄门。”端木痕在漆黑中深深凝视她,眼波微漾,温暖爱怜。

蓝清音不察,奇道:“师父以前告诉清音,玄门早年遭灭门,既不是这样,那如今的玄门到底在何处?”

“以后你会知道。”端木痕唇角轻扬,神色温煦若春风。先他尚犹豫,觉得战役杀戮太过残忍,但近日深思,时事迫人,战火不可避免。但愿战争是为了更长久的和平。

“玄门还剩下多少弟子?”蓝清音脑中迅速思索,,玄门弟子不仅擅武识医,更深谙奇门阵法,如果能够坐镇沙场,必可以一敌百。

“约莫五千。”端木痕没有隐瞒。

“五千?!”蓝清音震惊,“不是曾经遭受了重挫吗?”如若这五千人皆是精英,足可抵几万人马军队。

“受重挫是十几年前的事。这些年来,师尊又培育不少人才。”端木痕语声渐低,甚是感叹,“清音,我瞒了你许多事,抱歉。”

蓝清音定了心神,沉声问道:“师父,玄门背后,是何人掌控?”

热门分类:


上一章  |  血色守宫砂目录  |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