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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相识以来,白云遏从未如此疾言厉色,庄然吓了一跳,张大了眼睛呆呆地望他。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白云遏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情绪:“好,就算你到了伊州,又能为他做什么?”
庄然呼吸一窒,愣在原地足足有一盏茶时间。肋
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白,嘴唇哆嗦着竟吐不出一个字。
是啊,伊州局势混乱,她既无万夫莫敌之勇,又无可用之兵,去了能干什么呢?
白云遏硬起心肠,微微掉开视线,冷静淡漠的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和你一样的焦急和难过。但着急并不能解决问题。毕竟面对战争,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当初靖王若能不只凭热血意气用事,而是沉住气,耐心积极地寻求支持,也不至于……”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一眼庄然苍白的脸,终是不忍雪上加霜再指责慕容铎的不是,顿了顿,轻声道:“眼下伊州局势不明,你一个孤身女子冒冒然闯过去,万一落到那些蛮子手中,会有什么后果,你想过吗?”
“大不了一死!”庄然神情倔强,咬着唇,恨恨地顶了一句。
只是,到底底气不足,原本视死如归的一句,说出来便有些色厉内荏。
白云遏看了有些想笑,偏现在的情况又不允许,勉强崩了脸,嗓子就又冷又硬:“死?只怕到时你想死都不容易!”镬
庄然沉默了。
“你是个聪明人,”白云遏见状放缓了语气,柔声劝解:“当知此时此刻,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万一靖王获救,或者这是靖王惑敌之计,你去了岂不是添乱?”
她何尝不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只是慕容铎生死未卜,要她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坐着干等消息,却无论如何心有不甘。
白云遏见她神色僵冷,心知自己说了一大堆,她未必肯听劝,微微叹了口气:“就算真的要去,也该事先谋划一番,待到了伊州才不至因各种突发状况而乱了方寸……”
正说着话,苏解语去而复返,气喘咻咻地道:“公子不在店里,不过他留了口信要少爷一定等他回来再做打算,切切不可冲动。”
言下之意,已算准了她的反应。
庄然面上一红,气恼地道:“我又不是三岁孩子,用得着特地留言叮嘱么?”
话虽如此,到底已没有之前的坚决,显然已改了态度。
白云遏心中一松,却又有点不是滋味。
他说得口干舌苦,庄然全当作耳边风,完全不为所动;百里晗却只让人传一句口信,便轻易让她妥协。
不是他说得不在点上,而是他在她心里的份量太轻!
事实上,这时的他却钻进了牛角尖——庄然是先被他劝服,百里晗的口信,不过刚好适逢其会,给了她就坡下驴的机会而已。
只是,白云遏心里翻江倒海,拈酸吃醋,庄然却半点也不知道,只顾着追问苏解语:“公子去了哪里,有没有说何时回来?”
“他没有交待,”苏解语摇头,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了嗓子十分神秘地道:“不过,听简掌柜的口气,十有八九是奉了召入宫去了。”
“真的?”庄然精神一振,拉了苏解语的手就往房里走:“来,咱们进去再说。”
进了门,庄然把门一关,立刻把苏解语按在椅中,连珠炮地发问:“简掌柜还说了什么?有没有办法拿到皇上急召入宫的大臣的名单?街上的情形如何,大家的情绪……”
苏解语愣愣地张了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瞪着她。
白云遏不由失笑:“你一口气问这么多,我听了都头晕,小语只是个丫头,哪里知道这许多?”
庄然勉强按捺了脾气:“你知道多少就答多少。”
“先喘口气,喝口水再说。”白云遏斟了杯水递过去。
苏解语感激地瞥他一眼,急急站了起来:“哪里敢要公子递茶~”
“据我所知,除了军机大臣,在京的几位将军,内阁的几位阁老都已奉召入宫,”白云遏略顿了顿,接下去道:“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不是如何解伊州之围……”
“还有什么事比靖王爷失踪还重要?”苏解语在庄然面前随性惯了,这时忍不住脱口惊嚷。
“小语!”庄然急急喝止。
“少爷~”意识到失态,苏解语满脸通红。
“你去外面守着,有人来了便提醒一声。”
“是。”苏解语虽然也想参与讨论,但见两人表情严肃,倒也不敢造次,乖乖地出去,还贴心地替二人关上了门。
“怎么,现在消息已传到各地边关去了?”庄然有些紧张。
不是说古代消息闭塞?怎么这么快就有了连锁反应?
殊不知看在白云遏眼里,却是大大的震惊。
他瞪了她半天,没有说话,不知道她的这份敏锐从何而来?
庄然会错意,咬着手指在房里焦躁地踱步:“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塘报是直接递给皇上的,京城才刚收到消息,边关就已得了信,若说没有勾结,谁信?”
关键是,消息散布之后,朝廷的处境就变得很尴尬和被动了。
调兵,怕敌人乘虚而入,不调则伊州之围不可解。
“不对不对,塘报刚入京,奉命入宫商讨的大臣都还没回来,京里已传得满城风雨。”转瞬之间,庄然已考虑了许多事情,表情越来越严肃:“若不是有心之人宣扬,不可能是这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