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面的时候,赵铭已经模样大变,头发留得老长,黑皮夹克,马裤皮靴,腰插双枪,威风凛凛,身边又聚集了十几个弟兄,依然打抗日救第十三路的旗号,就在南泰县近郊活动,专杀汉奸走狗,劫富济贫。w..cm我
“铭,回去吧,组织上决定恢复你的职务,另外考虑你的入党申请。”叶彦恳切的道。
“好汉不走回头路,好马不吃回头草。”赵铭道。
“你要为叶唯想想啊,孩就要出生,你不在身边可不行。”叶彦道。
“沒办法,大老爷们总不能守着老婆过一辈,我有正事。”赵铭毫不客气的拒绝。
外面传來喊声:“司令,人带來了。”一个蒙着头套的家伙被人牵了进來,摘掉头套,是个头发花白的白胖老头,穿一身绸缎衣服,神色倒还镇定。
“你就是陈官庄的老财陈嘉上”赵铭打量他两眼,冷声问道。
“正是老朽,你是何人,为何绑我”老头面色不改。
“我就是赵铭,前天我派人到你家里借枪,你非但不给还打伤我的弟兄,你这就是汉奸罪知道不,如今到我手里了,你还有啥的。”赵铭道。
老头挺硬气:“有种你就杀我,就怕你沒这个胆。
赵铭一摆手,手下将老头押了出去,一脚踢在膝盖弯,人跪在了门外一条沟旁。
“栓柱,你执行吧。”赵铭很随意的下了命令。
栓柱拽出盒炮,在腰带上蹭了一下上膛,走到老头身后抬手就是一枪,人立刻栽进了沟里,栓柱吹吹枪口硝烟,别回腰里,道:“叔,执行完了。”
叶彦大愕,这杀人也太随意了吧,他诚恳劝道:“铭,你这是在破坏我党的统一战线政策,在八路军的时候我难道沒给你讲过这些道理么,要团结一切力量抗日,你这样任意杀人,早晚会害了自己。”
赵铭道:“我念书少,别给我整大道理,我就知道一条,不支持抗日的就是汉奸,就该杀,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咱不那些不痛快的,來人,准备酒菜”
为了劝赵铭归队,叶彦留下喝酒,酒菜是镇上酒馆送來的,八个凉八个热,酒是上好的透瓶香,赵铭道:“掌柜的,多少钱”
“赵司令见外了,一共是五十万块。”掌柜的陪着笑脸道。
“栓柱,给钱。”赵铭毫不含糊。
栓柱拿了一叠英粗劣的钞票递过去,那饭馆老板竟然就接了,点头哈腰:“谢了,赵司令。[w.os.cm我]”
国统区使用法币,日占区使用储备券,江北情况比较复杂,还多了根据地发行的江北票以及陈锟所部发行的关帝票,不过那都是以武力和经济为基础发行的货币,赵铭不过十几个人,就敢发行钞票,这气魄够大的。
叶彦向赵铭讨了一张票仔细观察,这种钞票质地极差,居然是用草纸印的,图案古拙,是一个汉骑着老虎,旁边有壹万圆的字样,背面盖着赵铭的司令大印,还有钞票号码,貌似手写而成。
“这叫骑虎票,我不是属虎的么,就弄了这么一个图,咋样,威风吧。”赵铭道。
叶彦道:“合着这票上骑老虎的是你啊,这钱……能用么”
“这钱可顶用了,在南泰一带谁也不敢不收。”程栓柱骄傲道。
叶彦苦笑着摇摇头,他知道赵铭和八路军越走越远了,怕是拉不回來的,但仍不想放弃最后的希望。
“铭,跟我回去吧,部队需要你。”
赵铭摆手:“不了,队伍上管得严,杀个鬼都有人三道四,我的性不适合跟着别人干,就得自己当司令才行,你放心,我绝不会和你们作对,等打败了日本人,我就带着老婆孩回北平去,买个四合院,过安生日。”
“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叶彦端起酒碗。“干”
“干”赵铭也端起了海碗。
过了几日,赵铭接到一张请柬,马家庄有人娶媳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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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县城老平趟,有啥不敢去的。”赵铭不屑道。
“算了,最近城里查得严,日本宪兵可不是吃素的,赵司令你的人头悬赏五万大洋哩,咱还是不去了吧。”有人劝道。
赵铭本來就是个不信邪的,酒劲上來更加胆大:“屁什么日本宪兵,在我眼里就是吊毛,去,剃头洗澡,一个不拉。”
一帮人就这样进城去了,先找了家剃头铺坐下,老师傅帮他们松骨敲背,祖传的手艺不是盖的,一通敲敲打打,赵铭就舒服的打起了鼾,睡着了。
众人见状,悄悄起來离去,剃头师傅将赵铭的头发绑在椅上,也出去了。
“醒醒,你的醒醒。”迷糊中的赵铭被人唤醒,眼前是一张狰狞的面孔,呢略帽上缀着黄星,日本人
酒劲瞬间全消了,赵铭伸手摸枪,两条胳膊都被绑住,连头都不能动,他头发长,被绑在沉重的剃头椅上了。
见他醒來,日本人阴恻恻的笑了:“赵司令,我是日本宪兵队长桥本隆义,久仰你的大名,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赵铭冷笑一声,双手发力,麻绳挣断,劈面给了桥本隆义一拳,打得他满脸花,背着椅站起來向窗外跳去,剃头椅沉重无比,功夫再好的汉背着把椅也跑不动,鬼们忌惮他的武艺,早有准备,刚跳出來迎面就是一个石灰包,顿时看不见东西了。
赵铭长啸一声,挥去椅砸去,硬生生把一块头皮扯去,椅砸到了一个侦缉队特务,但更多的人涌上來,用木棍乱打,赵铭抢了一根木棍,闭着眼乱挥,打翻了数人,无奈眼不能视物,背上头上挨了几十下,气力不支倒了下去。
再度醒來,已经在宪兵队的牢房里了,精钢镣铐绑住手脚,桥本大尉亲自审讯:“赵司令,我钦佩你的英武,如果你交出八路军的情报,我不但放了你,还保荐你当南泰的治安军司令,你意下如何。”
“鬼,你做梦吧,老就是死也不当汉奸。”赵铭怒目圆睁,骂不绝口。
桥本隆义点头道:“果然是英雄,好吧,我就成全你。”
赵铭被捕的消息迅速传出,江北各路豪杰震动,不管是八路军还是抗日救,都迅速作出反应,调动部队准备劫狱,北泰的日本驻军听后指示桥本隆义,尽快处决,以免后患。
行刑那天,鬼出动了一个中队在现场警戒,另外在城外埋伏了一个大队的兵力,防范有人劫法场。
赵铭被押上县城大戏台,五花大绑,依然威风凛凛,初冬寒风凛冽,台下围观百姓都不出声,四周鬼伪军林立,屋顶上架着机关枪,大狼狗吐着血红的舌头,虎视眈眈。
“赵司令,唱一个。”不知道是谁在下面鼓噪。
赵铭干咳一声开始唱戏:“长坂坡,赵龙,杀的曹兵个个逃……”台下一片叫好。
“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老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赵铭仰天长啸,豪气万丈。
台下人群中的栓柱早已泪流满面,赵铭被抓之后,弟兄们就都鸟兽散,去求抗日救和八路军,一个个嘴上的好听,动真格的就都歇了,今天來劫法场的,就只有他自己一个。
赵铭继续大喊:“爹,我对得起咱赵家的列祖列宗,沒给您老人家丢脸,过会咱爷们就相聚了,來世再做父”
台下又是一阵叫好,赵铭的名声远扬,今天见到真人,果然是条硬汉。
赵铭接着喊:“唯妹,我对不住你,你跟了我,就沒过几天安生日,我死以后,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儿,爹对不住你,你还沒生下來,爹就走了,沒办法,爹不能当孬种啊。”
台下叫好声稀疏下來,有人已经潸然泪下。
赵铭被石灰打瞎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栓柱,别干傻事,叔已经不中用了,别把你折进去。”他虽然看不清东西,但却能感受到,栓柱就在台下。
人群中的程栓柱强忍着泪水,一言不发。
桥本隆义铁板一样的面孔流露出一丝敬佩,他脱掉呢制服上衣,只穿着白衬衣,拿着军刀走上台去,宣读了赵铭的罪状,翻译官在一旁草草翻了一遍,无非是破坏大东亚共荣之类的罪名。
“赵司令,我敬佩你的英勇,所以让你死的体面些,一般人都是枪毙,对你特殊照顾,以武士的规格來将你斩首,我亲自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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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本隆义的中国话的很好,赵铭一点头:“好,那就谢了。”
桥本缓缓拔出军刀,翻译官端來一碗酒,他顺着刀刃倒下,清洗了刀锋,赵铭叫道:“好酒,好刀”
“赵司令,请你跪下。”桥本隆义。
“那不行,我不能跪着死。”赵铭摇摇头。
“你不跪下,我不好下刀。”
“哦,那我坐下吧。”赵铭盘腿坐下,气沉丹田叫了一嗓:“老少爷们,都看清楚了咱们十八年后再相见”
桥本隆义是剑道高手,他双手挥刀一拧身,刀光闪过,赵铭的大好头颅飞出去老远,腔里的血喷出一丈多高。
“好快的刀,痛快”被斩下的首级犹自嚷道。
八路军卫生队,叶唯正在为伤员量体温,忽然一阵剧痛袭來,众人急忙把她扶进手术室,把白玲找來,一看是羊水破了,孩要早产,忙碌了两个时,婴儿终于降生,是个健康的男孩。
叶唯躺在床上,满脸的幸福无以复加,逗弄着婴儿对白玲道:“白姐,是儿哎,铭知道一定很高兴,这个死鬼,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叶政委派人去找了么”
白玲把脸扭过去,眼泪夺眶而出,低声道:“已经派人去找了。”
今天,是赵铭行刑的日,大家都瞒着叶唯不敢让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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