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踪之国3.4 3照幽3_宙斯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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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3照幽3


更新时间:0001年01月01日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分类: 灵异 | 悬疑探险 | 本物天下霸唱 | 谜踪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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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卷

谜踪之国3.41魔盒1

众人对照地图看了一阵,推测此地即是图中的“潘多拉的盒子”,但里面的情况还无法想像,得下去探到底才见分晓。

司马灰让众人暂作休整,然后对高思扬说,从这附近的古树爬上去。应该能找到一条通往地面的隧洞。如果里面没有发生坍塌,你和“二学生”也许还有机会回去。

“二学生”连忙摇头,表示坚决跟司马灰等人一条道走到黑,只是手里攥着根木头棍子,觉得胆气不足。

罗大舌头说“二学生”你小子也算有种,告诉你跟着我保准不会吃亏,你可别小瞧这根棍子,解放前在关东有路放山的老客,说白了就是在山上挖人参的参帮,他们钻到不见天日的老林子里,身边宁可不带土铳,手里也得握着一根棒子,那叫“索宝棍”,上边还得拴俩老钱,年份是越吉利越好,象什么康熙通宝乾隆通宝都成,只要这“索宝棍”在手,自然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司马灰没空听罗大舌头胡说八道,他又告诉高思扬和“二学生”,这个代号“潘多拉的盒子”的地方,很可能是个极深的地下洞穴,我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危险,只知道它肯定会有危险,你们通讯组剩下的两个幸存者,能活到现在也算命大,但每个人的命只有一条,你们可得仔细掂量掂量再决定。

高思扬心中也早有打算,通往地面的隧洞位置在哪,以及内部是否发生过坍塌,全都无从得知,如果没有胜香邻这样的专业测绘人员,即使手中有罗盘和地图,她也根本找不到路,再说就算返回了地面,也仍是置身于阴峪海莽莽无边的原始森林,那地方凶禽大兽出没无常,谁能活着走得出去?现在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就是跟司马灰一起行动。只要众人紧密协同各施所长,哪怕当真是万丈深渊,也不见得有去无回。

司马灰见高思扬表明心迹,到了这个地步也就不能再全盘隐瞒,于是大致说了自己当初跑到缅甸参加世界革命,游击队溃散之后,逃至野人山裂谷遇到“绿色坟墓”,身边同伴死的死亡的亡,返回国内后为了揭开“绿色坟墓”的真面目,又跟着宋地求参加了一支考古队。穿过苏联人钻掘的罗布泊望远镜,并在地底极渊中得知“绿色坟墓”这个境外的地下组织,妄图潜入地心寻找某个巨大的“秘密”。关于这个秘密,几千年来有着各种不同的说法,有说是“神庙”,有说是“黑洞”,也有说它是“古代敌人”,它就象是一切灾难与恐怖的根源。不论“绿色坟墓”的企图如何,追根搠源总是由司马灰等人而起,他们的命运也早已同这些谜团纠缠在了一起。唯一生存下去的意义,便是去寻找终极的答案,此时通往谜底的“潘多拉的盒子”就在眼前,但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路途则充满了未知和死亡。

司马灰简单说了遍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至于“古城密室中的幽灵电波、失踪的苏军潜水艇、极渊中的时间匣子、行踪诡秘的赵老憋”之类内情则只字未提,毕竟这些事极为离奇古怪,又事关重大,他不想轻易吐露.

谜踪之国3.41魔盒2

高思扬和“二学生”没想到这件事牵扯如此之深,对方有所隐瞒也合乎情理,但高思扬还不敢轻信,“绿色坟墓”与“潘多拉的盒子”有什么关系?

司马灰知道此事终究绕不过去,就说夏代洪荒泛滥,禹王开川导河,将内陆洪水引入禹墟,又把拜蛇人视为神物的一块石板沉入地心深渊,后世称此物为“禹王碑”。拜蛇人则妄想重新掘出石碑,从而摆脱夏王朝奴役驱使的命运,所以在禹墟中存有大量神秘诡异的记载,考古队破解了夏朝龙印之后,得知深山洞窟中埋有“天匦”那东西早在神农氏架木为巢时就已经有了,只有找到它才能进入深渊,但司马灰也不清楚“天匦”究竟为何物。如今掌握的线索仍是有限,仅知道“天匦”可能就在阴峪海下的洞窟里,春秋战国时楚人崇巫信鬼,认为这洞窟通着地脉,底下是锁鬼的背阴山,这些环壁重迭的洞穴,大概都是楚幽王时期开凿而成,据说埋有古楚国重宝密器,看其形势阴森险陡,仿佛真是通往地狱的大门,那些幽冥之事虽然难辩虚实,可一旦选择进入“潘多拉的盒子”,即使没有阴魂恶鬼,也肯定要遭遇许多难以预想的危险,生命的终点是死亡,这条路却未必有终点。

高思扬对“禹王碑”之类的事情并不了解,此时不用问也知道司马灰是擅自行动,她沉吟片刻,仍决定跟随众人深入地底,对司马灰说道:“我现在是回不去了何况我这条命是你救下来的,因此不论前路如何艰险,我都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但愿你所言属实。”

众人见高思扬愿意同行,无不深感振奋,司马灰当即着手部署,吩咐众人各自检查枪支弹药,配备“1887式杠杆连发霰弹枪”的队员,此前都携带六十发“12号弹药”,沿途使用过半,就从“二学生”的背囊中,取出备用弹药进行补充,罗大舌头那条加拿大猎熊枪,口径大射速慢,耗弹量低,他自己带的四十发“8号弹药”已足够使用,而火把却只剩下三分之二,司马灰觉得消耗过快,就让“二学生”负责将烧尽的火把留下,如果途中发现可燃物质,还可以重新利用,并把胜香邻的猎刀分给“二学生”防身。

胜香邻检视了一遍物资装备,有些担心的对司马灰说:“矿灯的电池还很充足,而且利用电石发光照明远比火把持久,又能探测地下空气质量,我估计剩余的电石至少可以持续照明二十天,取暖的毡筒子只有三套,轮流使用也可应对,这些事都不成问题,可咱们携带的干粮有限,仅能够维持数日所需。”

司马灰想了想说:“这也没什么,必要时可以采集云芝木菌为食。最大的麻烦是地图悼到此就没有用了……”说着话他攀上半米多粗的树根,向洞窟深处窥探,忽听底下传来一阵怪叫,声若龙吟。

司马灰听得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其余几人还在整理枪支火把,听到这鬼哭神嚎也均是耸然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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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大舌头倒吸了一口寒气:“我听这动静……八成是镇在背阴山下的恶鬼!”

司马灰想再听个清楚,却又沉寂无声了,不禁奇道:“我怎么觉得像是夜猫子?”

罗大舌头道:“据说夜猫子叫和鬼哭一样,不过地底下有鬼的可能性,远比有夜猫子大多了,况且听到夜猫子叫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它那是躲在黑暗中数人眉毛呢,数清了就要有阴魂前来索命了……”

司马灰道:“你不危言耸听就得死是不是?咱们从现在开始应该坚持一条原则,别怪遇到什么变怪离奇,千万不能以知之论不知,凡事都必须眼见为实。”

胜香邻说:“这个地底洞穴的历史何止万年,早在神农架山脉还未从汪洋中崛起,他就已存在于古岛之下,那时候别说有鬼了,连人也没有,所以阴山锁鬼之说并不属实。不过地底不明之物众多,还是点燃火把探路才算稳妥。”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罗大舌头为了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就说:“想我罗大舌头前半辈子那也是为了解放全人类而斗争的,追求的全是真理,谈论的都是主义,死都不怕,还怕鬼不成?”说完就用手指蘸了点唾沫,涂到自己的眉毛上,随后挎上加拿大猎熊枪,打开矿灯走到前面探路下行。

司马灰见状就让“二学生”点起一支火把,位于队伍中间策应安全。这洞窟本是山里的岩洞,直径超过百米,走势陡峭,几近垂直,内部孔穴密布,看起来倒想是古罗马斗兽场的外壁,而那些史前树种的根脉极粗极长,最细的也如抱柱一般。伸展附到石缝里,早与洞壁生为了一体,缠绕在周围的藤萝木菌更是连绵如网。

众人踏着倾斜延伸的树根,逐步攀援向下,司马灰经过身侧的洞口,就用猎刀劈开遮挡的云芝,探身到其中探索察看,那些洞穴都不算深,但地下无风,洞内空气很难流通,所以里面古彩波澜的壁画还依稀可辨,但也是少眼缺鼻,残脚断臂。难觅完整形象,洞中还有枯骨累累,分不清是人是兽。

其中一孔石窟里的壁画保存较为完整,描绘着浓雾中有恶鬼攫人而食的情形,遇难者下半身还是血肉之躯,上半身已被吃成森森白骨,壁画色彩鲜艳逼真。

司马灰知道这些战国时期的壁画,留存着许多宝贵信息,但其中的内容恐怖残忍,血淋淋地让人脊背发冷,他心里疑惑,不免多看了几眼,却发现壁画中绘着一个很大的盒子,盒盖半开,从中露出一具骷髅。盒身四周布以张口露牙的伏龙纹饰。司马灰心中一动,这不就是“潘多拉的盒子”?

其余几人也跟着停下脚步打量壁画,“潘多拉的盒子”是西方神话,隐喻着因为人类好奇心而带来的危险,也许世上根本没有实物,更不会出现在这个地下洞穴中,此前众人以为塔宁夫探险队在地图上标注该符号,只是用“潘多拉的盒子”作为行动代称,却没想到两千多年前的古楚国壁画中,还真就有这么个神秘的“盒子”.

谜踪之国3.42骷髅1

众人又惊又奇,奈何洞中阴气太盛,“电石灯”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只能站在洞口向里面观瞧。

那些古彩斑斓的壁画,突然接触到外部流通的空气,鲜活的色彩开始变得灰暗,但线条轮廓尚存,还可勉强辨认。

壁画中的内容似乎有叙事之意,盒子旁边有个人形,身着蟒袍玉带,身后有凤纹华盖,俨然是王者之姿,对面还站立一人,头戴三眼面具,两人好像正对着盒中大骷髅低声密语,其上就是恶鬼吃人的恐怖情形。

高思扬问司马灰:“你能够看懂这壁画里的内容是什么意思?”

司马灰自称是考古队的,可肚子里却没装多少材料,只是看壁画内容阴郁离奇,就说这大概是楚王在同大臣谈论幽冥之事,世间烟云易逝,纵然贵为王侯,到头来也免不了化为白骨的命运。

罗大舌头也跟着解释道:“楚王是担心他死后到了阴间,会被恶鬼生吞活剥。”“二学生”奇道:“大臣脸上怎么还戴着面具?盒子里的那具骷髅又是什么?”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了,毕竟这是两千多年以前的古老壁画,谁知道那时候的人脑子里想些什么。胜香邻说:“楚幽王深信巫鬼之术,常有头戴青铜面具的通天巫者随侍左右,所以那蟒袍玉带的人物应该就是楚幽王了,可这壁画里描绘的事情从未见于史册,以咱们的所知所见没办法凭空揣测。”

司马灰对于楚幽王的事迹倒是略知一些,据说当年武王伐纣,丰功伟业沛乎充塞于天地之间,定下周王朝八百年基业,那时候还没有中央集权制的概念,而是把领地分封诸侯国管辖,一共封了七十二国,其中就有楚国,传到春秋时期诸侯割据,楚国已是地广五千里,拜玄鸟为神,十分强盛。而楚幽王掌国时已是末期,他死后没多少年楚国就被大秦所灭,那座幽王墓在民国年间被军阀勾结洋人盗毁,有大量古物流入民间,可能“塔宁夫探险队”那伙人也曾经参与过盗掘此墓所以他们才从幽王墓的壁画中,发现了阴海峪西欧啊的洞窟,而这个装有大骷髅的盒子,在古楚国壁画中多次出现,显得非同寻常,但司马灰等人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什么头绪,只好又去其余的洞穴中察看。

岩洞中的壁画剥落损毁严重,能够辨认的仅有一小半,不过壁画内容相互有关,看到两头的也不难猜出中间的部分,只是其中记载的事件却极尽谲怪莫测,除了楚幽王之外,还有一个体态婀娜的年轻女子最为引人注目,此女细腰高髻、宽袖长裙,另有几幅壁画绘有她的尸体和棺椁。

这些壁画的内容扑朔迷离,以司马灰作出的理解,似乎是记述了楚幽王问卜于那个“装有骷髅的大盒子”,被戴着青铜面具的巫者告之大祸将至,会有无数阴魂前来索命,楚幽王深感畏惧,整年不敢外出。

某天有人在江中捕获了一条罕见的白鱼,带进宫来献给幽王,幽王听说白鱼乃龙蛇变化,食之能长生不死,便命人将白鱼烹熟,自己先吃了一半,然后另一半给了女儿。但楚幽王的女儿见了半条白鱼,不由得羞愤交加,发怒道:“父王把吃掉一半的鱼给我,是侮辱我,我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随即上吊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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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幽王丧女之后十分悲痛,把女儿葬在国都的西门外,以天然生有花纹的石材做棺椁,石椁外嵌以金玉,银樽珠襦各类奇珍异宝为陪葬,但对此事秘而不宣,又命在城中放置白鹤,让百姓跟随观看,引着鹤与男女无数一同进入墓道,突然启动机关放下千斤石门,将所有人不分良贱,全都掩埋在墓中,用这些活人殉葬了死人。

此后楚幽王晚上只要一闭眼,就会见到那些屈死的冤魂找上门来,惊得寝食难安。按照巫鬼之说:“人死后而僵,僵而血脉竭,竭而精气灭,灭而形体朽,朽而成尘埃,唯有阴魂不散,化为异物,潜于九重之渊。”

为什么说人死之后,阴魂会潜于九重之渊?因为古时候认为地下有泉,也就是逐层分布的地下水,最深的地方要穿过九道泉,秦始皇的陵墓修的很深,据史书记载是“穿三泉而置椁”,那是说放棺椁的地方,已经深得挖透了三层地下水。而九重之渊,也不见得真有九层地下水,九是数中之极,在这里是指深得不能再深了,那是活人进不去,只有亡魂才能抵达的幽冥。以前人常说“死后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九泉”即是“九重之渊”。

相传这阴峪海下有个洞窟,最深处一直通往地脉,楚幽王相信那里就是“九重之渊”,如今梦到不祥之兆,可能是要有恶鬼从地底出来索命,他想起前事不免后悔莫及。就将各类重宝悉数沉入洞中镇鬼,可没过多久,这位楚幽王还是一命归阴了。

司马灰把自己的分析告之其余几人,那楚幽王若非执迷于巫鬼之事,多半还不会这么快死,其实天下岂有未卜先知的异术?这无非是怕什么来什么,越担心越出事,“摩非定律”而已。

罗大舌头切齿道:“把那么多活人引到墓中活埋殉葬,可也真够阴损歹毒了,我罗大舌头还从没见过这么损的。”

高思扬以为司马灰只是添油加醋地乱说,因为这件事不太合乎情理。楚幽王舍不得把白鱼全吃了,还给女儿留下一半,这是父亲关爱子女之心,那女儿怎么反倒自杀了?世界上会有这么不懂好歹的人吗?

罗大舌头一听高思扬说得有些道理,忽然想起他那个蹲牛棚的老爹罗万山,不禁感叹道:“如果我们家老爷子还在,他就是把鱼都吃了,只剩根鱼骨头留给我,那我心里边也高兴……”

胜香邻却觉得司马灰所言不错,即使不是全盘吻合,也与事实相去不远,那壁画里描绘的情形毕竟发生在两千多年以前,古代的制度与价值观跟现今大不相同,春秋战国时尊卑为重,生死为轻,贵族怎么肯跟奴隶一样去吃残羹?

司马灰道:“还是我妹子说到点子上了,清代距今不过几十年,那时候的女人,还都得讲究个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可你们看以阿庆嫂跟江姐为代表的大多数革命妇女,她们什么时候为柴米油盐的家务事操过心?”

胜香邻见司马灰又把话扯远了,就说:“其实壁画里有关‘楚幽王食白鱼、引诱活人殉葬’之事并不重要,真正像谜一样的东西,是装有骷髅的盒子,我感觉那具骷髅根本不像人骨.”

谜踪之国3.42骷髅3

众人一边低声议论,一边向下探路,发现了多处残留至今的壁画,内容断断续续,“神灵鬼怪、飞禽走兽、草木虫蛇”等诸多事物都有涉及,各有善恶之状,也看不过来那许多了,而出现“盒子”的壁画不在少数,这个神秘的盒子似乎是件楚国重宝,也是件极其重要的祭器,就连楚幽王墓地宫的壁画中,都有它的身影出现,却在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这更使之显得怪诞诡异。

“盒子”里面装了一具骷髅,立起来大概要比楚幽王高出半截,正如胜香邻所说,这具骷髅怎么看也不像是人类,头骨眉嵴分外突出,颅顶多出一个纵目,那装着骷髅的盒子更不是棺椁形制,好你从内到外都带有某种无法破解的含义,但若说这骷髅不是人类,它生前又会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它的骨骸能成为楚国秘器?

众人脑中接连划出无数巨大的问号,这些疑问在壁画里找不到答案,古楚国壁画风格琦玮诡谲,题材神异离奇,许多内容今人都无法参透,不过“楚幽王的盒子”很可能确有其物,并且它就在阴峪海地下深处。

二学生认为这座古岛上的古代树种大多都已枯死,只同干尸一样保持着原来的形貌,附着在其表面的木菌云芝等物,却生长的异常茂密,这个现象实在是太难理解了,难道是那个“盒子”里有种神秘的力量能够赋予生命?他越想越是激动,加上眼神不好,迎面撞上了悬在半空的一条枯藤,险些从绝壁上摔下去,赶紧揽住身旁的树根,失手掉落了火把。2云3深无5迹

地洞深处雾气氤氲,火把掉入雾中即刻失去光亮,但听“哗”地一声水响,好你落到水里熄灭了。

司马灰听动静,发觉置身之地距离水面很近,多说也不过十几米,奇道:“下面是个水潭?”

众人当即攀着树藤逶迤而下,穿过薄雾抵近坑底,就见下方地势凹凸,低洼里淤积着从高处渗落的积水,水中斜卧着一尊兽耳金罍,器形体积巨大,表面挂满了铜蚀和绿苔,两耳各呈虎形,被地下水淹没了一半,附近隆起的粗大树根上,散落着无数“尊盘、剑戈”等物,还有鸟兽爬龙之形的青铜重器,深远处水雾飘渺,矿灯的光束照不过去。

司马灰避开水面,纵身跃到树根上落脚,他想起先前听到这里有怪声发出,提醒随后跟过来的高思扬多加小心。

高思扬点了点头,为了便于行动,将“电石灯”挂在了背囊侧面,端着“1887型杠杆快枪”察看周围的地形,可刚一回身,也不知看见了什么,竟险些呼出声来,她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司马灰也觉身后有异,转回头一看,心中不禁有些讶异,原来在枯藤后露出三四米高的方形人面,那脸看起来似人非人,似兽非兽,饰以鳞羽夔龙之纹,面目惶怒可畏,充满了震慑恫吓之意。

司马灰看出这是尊鬼面雕像,它终究不是活的,又有什么可怕?

这时高思扬抬手指过去,低声说:“你看到……那个东西了吗?”

司马灰顺着她手指一看,只见在树藤与岩石的间隙中,有个白惨惨的东西,轮廓近似人形头颅,脸上眼耳口鼻俱全,也看不到身体四肢,好你只有个脑袋浮在空中。

《谜踪之国第三部第4卷第3话照幽1

司马灰身上毛发竖起,想要定睛再看,那颗头颅却突然隐入了雾中,他跟上去拨开挡在面前的枯藤,就见树藤后是片阴冷漆黑的积水,水面平静,上下空旷,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心想那东西是“飞头蛮”不成?当初在缅甸丛林里,有许多土人抓到俘虏便割下首级,并把死人脑袋插在尖木桩子上风化,据说那些头颅到夜里就会飞出来咬人,连那些英法殖民者也谈之色变,但古楚国并没有这类“尸头蛮”的传说。

高思扬没有辩明目标,不敢开枪射击,她向来不信鬼怪,但刚才所见之物不容置疑地出现在眼前,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其余三人分别攀藤下来,问明情况之后也同样吃惊。

司马灰没看清那东西长什么样,让“二学生”重新点了支火把照明,告诉大伙这地方不会有人,发现情形不对可以立刻开枪,此刻有枪支火把防身,就算附近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它识相的话也得退避三舍。

众人不敢掉以轻心,缓步走到鬼面雕像底部,用火把矿灯向四周探照,这洞窟好你是个祭祀坑,直径超过百米,从上到下落差也在百米左右,规模大得令人咋舌,但薄雾蒙蒙,充满了阴郁之气。坑底甚是宽阔,树要枯藤依附在洞壁上纠缠紧密,边缘全是幽深的积水;高耸的雕像遥相对峙,仿佛是在凝固的黑暗中,沉默无声地守护着什么;各种形状离奇的青铜金玉之器随处可见,脚下也有刻着卷云纹饰的石板,但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

“二学生”觉得自己这俩眼都快不够用了,似乎每一处微不足道的痕迹背后,都隐藏着无穷的奥秘,不禁感叹道:“楚国都已经没了两千余年,这些古物却仍在地底沉眠,真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罗大舌头道:“胳膊根子再粗,也阻挡不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你就别操那份闲心了。”他又问司马灰:“这洞穴不是通着地脉吗,怎么……怎么这就到底了?”

司马灰举目四望,周围虽有些化合物发出的微光,可能见度非常有限,矿灯火把则只能照明一隅之地,若是逐步摸索搜寻,还不知要多久都能搞清状况,但也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就对罗大舌头说:“大概还有洞穴通往更深的地方,咱是宁落一座山,不落一块砖,先看清楚地形再说。”

众人见洞底边缘多被积水淹没,于是踩着树要往中间走,没走出几步,就看向前水面中露出数根形状奇特的柱形物体,那石柱上尖下粗,长短高低不等,但每根都至少有合抱粗细,表面带有鳞纹,雕镂精细,当中围着一个石台,另有两条形态凶恶的螭虎援柱而下。

司马灰以矿灯照视,心想:“这几根形状奇异的石柱,却似某尊巨兽雕像的爪子,此物半沉水下,体积大得骇人,矿灯和火把的照明范围与之相比,简直就像萤火虫似的微不足道……”

这时忽觉沉寂的水面上微波荡漾,他当即低头察看,只见水底有个人在仰面与自己对视,地下水质清澈透明,但在不见天日的地洞中,则显得漆黑幽深,司马灰知道那肯定不是自己在水面的投影,不由得猫下腰,缓缓贴近水面,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就看那头颅的形轮廓越来越是清晰,像是个没长开的白色侏儒,但只见其头脸而不见其身体四肢,很像此前在悬浮在树藤后的那颗头颅,忽地张口露牙,从水底飞到半空,直扑司马灰面门而来。

司马灰没想到水里的东西还能飞出来,不免大为骇异,见其来势凌厉,仓促间已不及闪身躲避,他正好端着“1887型杠杆式霰弹枪”,急以枪托挡在面前,只听“喀呲呲”一声,像是獠牙利齿重重咬在木制枪托上。

众人听到响动,才看到司马灰的枪托上多了白森森一个东西,那物有死人头颅般大,似鱼非鱼,脑袋像侏儒,阔口短鳃,嘴里有数排密集的尖锥形细齿,后半截近似纺锤,身上无鳞,皮如甲胄,鳃后各生有两对鳍翼,可以离开水面凭空飞行,此时它咬住枪身木托,倒刺般的利齿深陷其中,竭力鼓鳃扬鳍,却咬得太死甩脱不开,而且力道惊人,司马灰手中的“1887型霰弹枪”险些被它扯到水里。

司马灰看过禹王鼎上的山海图,见这怪鱼双鳍如翼,估计是栖息在地下静水中的狼鳍飞鱼,能够跃出水面掠食,性情凶残嗜血,此时突然遇到活生生的狼鳍鱼,才知道这东西生得如此狰狞可怖,要不是自己挡得迅速,身上早被它撕掉一大块皮肉了。

司马灰把枪托按在地上,招呼二学生用木矛戳穿狼鳍鱼,用力将其扯下。

胜香邻见此情形,立即生出一种不安的预感:“这洞穴底下有食人飞鱼,看来不是死水……”

这句话还未落地,不远处的水里“嗖”地又蹿出一条飞鱼,此时众人有所防备,罗大舌头立刻举枪射抠动扳机,那“8号霰弹”杀伤范围颇广,那狼鳍飞鱼撞到枪口上,还在空中就被打成了碎片。

这时另有数尾飞鱼从水底游出,原来洞中环境闭塞,那些狼鳍鱼都是被向下的水流带到此处,以地底蜉蝣生物为食,此物产卵迅速,数量不断繁衍增加,但蜉蝣毕竟有限,洞中的其余生灵早已被蚕食殆尽,始终出于极度饥饿状态,此刻成群飞出水面,狂风暴雨般向着司马灰等人袭来。

众人置身在狭窄湿滑的树根上,周围暴露无遗,就觉四面八方都有怪鱼飞撞而至,如今突遇变故,也只得奋力抵御,远处的用枪射,离近了便以枪托格挡。

高思扬枪下弹无虚发,接连射杀了数条食人飞鱼,她正待给枪支装填弹药,却发觉身后被什么东西撞到,背囊的重量陡然增加,她身子向前一倾,差点滑到水中,转头一看,竟有两条狼鳍飞鱼咬在了背囊上,拨刺刺摆动躯体不啃松嘴,嘴中发出“启齿咔嚓”的乱响。

司马灰发现高思扬情况不妙,顺手拽出猎刀向下挥落,立时将那两条食人飞鱼削成四段,他却因此露出空隙,只觉臂上猛然一凉,虽是躲避得快,也被从身旁疾速掠过的狼鳍鱼扯了个口子,血流不止,但疲于招架之际,根本顾不上裹扎伤口。

狼鳍鱼的鲜血混合着人血,顿时将多半个水面都染红了,众人还想故技重施,利用火把脱困,但地洞中非常潮湿,水底之物也从不畏惧火性,仅凭火把和猎枪根本抵挡不住,这时司马灰忽然发觉眼前一黑,装在“PithHelmet”上的矿灯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他用手一抹,湿漉黏稠,满是腥红,高处正有大量鲜血流下。

照幽3

司马灰大骇:“上边哪来得这么多血?”他侧身闪过一条扑到面前的食人飞鱼,就势抬头往上看,就见高处黑沉沉的横着个庞然大物,伸着个三角形的脑袋,像蟒又像蝾螈,头大尾细,身体扁平,生有粗壮的四肢,具有古代两栖爬行动物的明显特点,但司马灰也认不出它到底是“引螈、始螈、鱼石螈”中的哪一种,因为这东西虽然还活着,可全身上下血肉模糊,多半边脑袋都露出了白骨,直接就能看到它嘴里的颌骨,还有巨大尖锐的迷路状利齿,在体型上同“鱼石螈”更为接近。

这生有迷路构造利齿的鱼石螈或许是从岩缝里误入洞底,并遭到了狼鳍飞鱼的袭击,凭借皮肉坚实,竟在被活活啃成一具白骨前,援树根爬到了较高的所在,虽然暂时脱困,但受伤很重,眼看着活不成了,可这种古生物脑部并不发达,它也可能是饿红了眼,此时见到有人经过,就用四肢撑住树藤,向下探出身子,鲜血顺着只剩下一半的三角脑袋不住滴落,那血水流到了司马灰的“PithHelmet”上,霎时间就将整个帽子都染遍了。

司马灰突然跟那鱼石螈脸对脸打了个照面,矿灯光圈所照之处正是血淋淋的颌骨,迷路构造的尖锐牙齿距离自己还不到半米,惊骇之下无暇多顾,立刻将手中所持的“1887型霰弹枪”向上射击,黑暗中藤萝遮档,也不知命中了什么部位,但那鱼石螈沉重庞大的躯体翻落下来,挣扎着坠入水中,粗长有力的尾部横扫到树根上,当场就将司马灰掀了个跟头,合抱粗细的树根也从中断裂,附近的狼鳍飞鱼都被惊散了。

罗大舌头趁乱摸出挂在身后的壁虎钩子,抛出去搭在岩柱上,在众人的掩护下奋力扯动绳索,使脚下断裂的树根移向石台,涉水跃上实地,此时有了耸立的岩柱作为依托,狼鳍鱼纵然能离水飞行,周围结构复杂的障碍物,也会使之受到很大限制。2云5深无7迹

众人倚在岩柱上呼呼喘着粗气,耳听黑暗中水面纷乱,那条五六米长重达千斤的鱼石螈,迅速被啃成了一幅骨架,估计身上连半丝血肉都剩不下了,想到胆寒处,脸色都如死灰一般,谁也不敢探出身去张望。

司马灰手臂伤势流血虽多,却没伤到筋骨,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让高思扬做了应急的包扎处置便可以行动自如。

罗大舌头说:“这点小伤顶多算被蚊子咬了一口,你刚才要是掉到水里,那可真是黄鼠狼子烤火——爪干毛净了!”

胜香邻见司马灰无事也终于放下心来、她拧开行军水壶,冲洗了司马灰衣袖以及“PithHelmet”上的血迹。

司马灰借机打量这处石台,发现岩柱旁放着件铜质苍绿斑驳的树形器物,每根树枝上,都在举着一个大缶般的铜器,缶身上铸有子母孔,通体饰以蟠螭弦纹。司马灰曾在壁画中见过,知道这是用来在地底照明的铜灯,古称“照幽”,立即起身上前拨开子母孔上的铜盖,将火把伸进去试试能否点燃。

据说春秋战国时代,有种常年不灭的燃料叫“龙髓”,专供为王侯修筑地下陵寝的“照幽铜灯”使用,比落地为珠的鲛人眼泪还要难得,但其来源与真实成份如今早已不可知晓了,树形铜灯里大概就装有这类“龙髓”,此时被明火一引,立刻熊熊燃烧,光焰明亮异常,能照到数十步开外。

众人眼前顿时一亮,就见身边那几根岩柱,确实是某种石兽向上托举的爪子,足有六七米高的树形铜灯,只是其掌中之物,,很难想象这尊巨兽的躯体如何之大,侧面被一面直上直下的岩壁遮挡。

司马灰站在树形铜灯旁,伸手便可触摸到冰冷的石壁,再凝目观瞧,才看出那是个刻满鬼怪图案的长方形石函,山岳般压在手捧树形铜灯的石兽身上,规模也是大得异乎寻常,而那份使人惊心动魄的沉重背后,则承载着更加巨大的悬念

那石“石函”是利用地层中的沉积岩雕凿而成,与其下的XX合为一体,表面上分布着无数条裂痕,又被枯藤苍苔覆盖,呈现出阴郁的深绿色,众人站在原位,也仅能从固定角度窥探到它的一个局部,惊异且神秘的感觉油然而生。

“二学生”把眼镜片上的湿气抹掉,瞪大了眼镜观瞧,怔怔地道:“这就是楚幽王的盒子了?”

司马灰同样感到惊奇,那石函显然中空,内部可以容物,但世上哪有这么大的“盒子”,这又不像是放置尸体的“石椁”。他忽然想起了先前在洞穴中看过的壁画,那些两千年前留下的古老壁画中,经常出现一种体如鼋龙的异兽,有头无面,在混沌中手捧灯烛,背上压着轮盘形状的器物,形态近似负碑的“贔屃”,可能就与这石函下的异兽完全一样,只是没想到竟有如此巨大。

胜香邻道:“古代有‘函载’之说,在混沌中爬行的怪物叫‘载’,它身上的盒子是‘函’”。

罗大舌头等人不解其意:“宰是什么东西?宰人还是宰牛?”

胜香邻说:是载重卡车的“载”,它只是一个并不存在的怪物,或者说是种神兽,其形状近乎鼋龙。背负天地万物,运行古往今来,以现在的观点来看,载代表了古人对时间的理解,一载代表一年。古代崇信鬼神,认为时间只会向前不停的流逝,却不能倒退,是因为有个怪物驮着天地乾坤,在混沌中不停向前爬行,所以过去的时间就永远过了。

二学若有所悟:“以前听到千年万载之类的话,但司空见惯了。反倒没有仔细想过,原来还有这种典故在内……”

司马灰寻思“载”这种怪物从不存在于世,那只是古人的想象,但其象征了运行万物的未知力量,由它背负的“石函”上雕满了鬼怪图案。又压在这个通着阴山地脉洞穴之下,所以一定非常重要,“楚幽王的盒子”或许也在这里了。

高思扬问司马灰:“考古队要找地底的天匦,与这阴气森森的石函有什么相干?”

司马灰眼下还无法预知“石函”中有些什么,只能暂且认为这里面隐匿着继续深入地底的途径。当即让二学生收集龙髓,都装到以前放松油的罐子里,作为火把的补充燃料,随后利用密集的枯藤树根作为掩护,摸到附近的函壁边缘。

司马灰推测洞底的“树形铜灯”不止一处,但行动范围毕竟有限。也无法全部点燃,众人仅有“猎枪、火把、罗盘”之类的基本装备。可是在残酷复杂条件恶劣的地下洞穴中,却比那些容易出现故障的先进器械更为实用,此时又有石壁作为依托,也就不必惧怕水中有飞鱼突然袭来。不过这岩壁下的水面中却静得出奇,司马灰跟在队伍末尾。心里正感到有些蹊跷,忽觉得身后恶风不善,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身后猛然一紧,霎时间双足离地,竟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拖到了半空。

司马灰知道洞底有许多被困住的掠食生物,不管遇上的究竟是个什么,凭它能将活人攫上半空的力气,这东西的个头也小不了,幸好有背包挡了一下,但被它拖走了别想活命。这时虽是粹然受制,可司马灰临危不乱,眼见回身不得。翻转手中所持的枪支向后射击,也不知有没有命中目标,就觉抓住他背包的东西厉声尖叫,声如龙吟,显是受惊不小。

司马灰未及扳动手柄给“1887型霰弹枪”上弹,身体便忽地一沉,已从高处跌落下来,他急忙双手抱头,两肘夹住膝盖,以防摔断了筋骨。这会摔和不会摔的人区别就在于此,他落地后就势打个滚翻身而起。除了皮肉疼痛也没受什么重伤。

由于事发极为突然,其余几人听到枪响才察觉到情况不对,这石函下都是树形铜灯的照明范围,就见有只蜥蜴般东西在面前倏然掠过,此物半米多长,龙趾鸟喙,翼窄尾长。滑翔之际悄无声息,眨眼见就已没入黑暗。

众人大惊失色,立即将司马灰拽到函壁下,“二学生”又多点了两根火把以防有变。

司马灰疼得不住咧嘴,看到自己背包上的帆布被撕豁了几条口子,也不禁心有余悸,自己翻出胶带。在背包上贴了块补丁。

高思扬道:“这东西神出鬼没。实在令人难以防备,它好像是某种猛禽?”

二学生给高思扬分析道:“从技术上说……这东西翼窄尾长,并不能真正的飞行,只是借助奔走俯冲之力滑翔而已,它趾爪强劲,应该可以在陡峭垂直的洞壁间攀援,所以不能称之为飞禽。”

罗大舌头道:“我看多半是喜马拉雅山雪鹜,听说那东西能把牦牛抓到天上去!”

胜香邻说:“这里可是鄂西深山腹地,距离喜马拉雅有多远?再说地下洞穴里怎么会有栖息在雪线上的生物?”

司马灰接过一根火把说:“二学生讲的还算靠谱,此物半龙半鸟。可能是古翼鸟之类的分支,来去无声是因为其骨骼中空,它常年居于地下双眼已经退化,因此不惧火光。这附近没有一处安全,随时随地都会有危险和意外出现,咱们还是先找条道路进到石函里再说。

众人不敢托大,顺着墙根向前搜寻。可那石壁上裂痕虽多,却都非常狭窄,能钻进人的地方也全是死路。直摸索到“树形铜灯”光照不及之处,发觉石壁向内凹陷。

司马灰高举火把观望,就见石函在此出现一个窟窿,外部是隆起的浮雕,看轮廓似乎是张兽面,嘴部就是那大得吓人的洞口,直接穿过了厚重的函壁,但走势并不规则,而且黑咕隆咚的很是深邃,就像曾有蛟龙一头撞去,岩壁被它撞开一个大窟隆,可是却再没见蛟龙从里边钻出来,两壁雕有无数似龙似虎的走兽之形,都比常人高出半截,在火光映照下显出神秘的阴影。

3.44载3

司马灰让罗大舌头持枪断后,随即投石问路,看里面静悄悄地没有什么动静,便当先钻进“石函”上的洞口,其余几人陆续跟进,函壁间那些古老的痕迹,并没有被漫长的岁月甄灭,却又是历史记载上缺失的一个环节,处处都透着幽暗诡秘之感,那冷嗖嗖的阴风从岩洞深处吹出来,也令人心缩胆寒。

众人不知深浅,进来之后不由行放缓了脚步。司马灰用猎刀剥去墙上的苔痕,见那些石雕除了凶禽猛兽一类的精怪,更多的则是巫幽王祭祀鬼神之举,旁边还刻着些鸟迹古篆。

他手中虽有破解夏朝龙印的密码本,但对春秋战国时期的古篆却一字不识,也没耐烦仔细辨认,只是看这洞穴无遮无拦地直通石函内部,不免有些意外,这座负于“载”上的大石函,可以说是巫楚秘密的核心所在,其中必定有许多不曾出世的重宝,怎会让人如此轻而易举的进去?莫非这石函里有什么陷阱?

二学生想起楚幽王引活人殉葬之事,提醒众人:“这石函里面会不会有机关?万一触到机括,就会有断龙石放下,把大伙全给活埋在里头!”

胜香邻说:“这里封闭在阴峪海下两千多年,即便有断龙石之类的机关也早该失效了,可是楚人历来相信鬼神之力,据传秦兵南下攻楚,一度大破楚军,楚王也只是马嵬岭雕刻大量石俑,想将阵亡的将士从阴间召回抵御强秦,所以比起机关埋伏大伙应该多提防别的东西。”

二学生奇道:“什么是……别的东西?难道真有千年不散的阴魂?”他倒不怎么怕鬼,毕竟无从证实,只是对司马灰提到的事情感到无比好奇,古往今来有无数考古学家、地质学家,乃至研究神秘主义的组织,都绞尽脑汁想要探求其中的真相,似乎都对它无可奈何,一批又一批探险者被那些充满死亡气息的谜团所吸引,却始终没人能够触及它的秘密,而人类又是一种天性好奇的生物,越是难以理解的未知事物,就越想弄个明白。如今这支“考古队”,成员包括两个参加过缅共游击队的亡命徒,一名测绘分队的技术员,一名军医学院的学员,还有他这个林场知青,有机会接近那个永远不可能到达的地方吗?

司马灰见二学生心神不宁,就说:“用不着想太多,你只当自己脖子上扛的是个丸子,那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这函壁厚得会使人误认为里面没有空间,说着话行到一处,两边各有一根石柱,分别刻有鸟面人身的镇鬼神灵,充满了浓重的巫楚色彩,再往深处则是一片黑漆开阔的空间。

司马灰打手势示意众人停下,他向前举火照视,只见石柱下有几具头戴青铜面罩的古尸,高冠博袍覆满了尘土,说是古尸可能也仅剩残骸了,但怪异的青铜面具上圆目内凹,眼珠鼓突,唇部薄而微张,还留有口缝,使人感觉它们会突然站起身来,揭掉面具,用谁都听不懂的语言,讲述一些生者难以想象的事情。

3.45天在地中

司马灰看到眼前这几具古尸。似乎全是楚人中的巫者,根据根据洞中壁画描绘的情形,楚幽王卜问吉凶之际。便会有头戴青铜面具的巫者,把自己幻视里出现的情形告诉楚幽王,以此来“洞悉前后、决断行止”。在迷信鬼神的春秋战国时代。巫者不仅跟人熟,跟鬼更熟,只有他们能够同无影无形的神秘力量进行沟通,因此地位极高,往往只言片语就可以左右兴衰。既然这些古尸出现在“石函”中,“楚幽王的盒子”肯定也在里面了。

罗大舌头自言自语道:“死都死了还戴着面具装神弄鬼,盯得老子浑身都不自在……”说着上前想摘下面具,可那尸骨早已枯朽,用手一碰立时化为尘土,青铜面具“当啷”一声掉落在地,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急忙跳起来向后闪躲。

高思扬险些被他撞倒,忍不住说:“凭你这副毛手毛脚的样子,哪像参加过考古队的人?”

罗大舌头嘴上从不服软:“考古队才多大个庙,能装得下我罗大舌头吗?你也不打听打听……”

司马灰知道罗大舌头接下去又要吹嘘个人经历,倒腾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英雄事迹来讲,你根本就不能给他这种机会,要不然没个完,于是止住二人说:“这石函深处似有冷风涌出,里面一切情况不明,大伙多留点神,可别让阴魂恶鬼拖了去。”随后就摸索着岩壁向深处走去。穿过函壁间的洞穴,地势陡然开阔,变得上凹下陷。被凿刻为内弧形的岩层间,雕有许多带状“图言”,头顶上和脚底下都有,所谓“图言”即是用连贯图形替代文字记事。使之通达幽冥,并不是给活人看的,故此不用古篆。

罗大舌头刚才没说痛快,跟在后边还想寻个借口接茬儿再说,可一看地形古怪,就把先前之事忘在了脑后:“哎……我发现楚国人很精通几何啊,这外方内圆的想搞什么名堂?”

司马灰说:“从前有天圆地方的概念,这石函外方内圆,可能是天在地中的意思,可天空怎么可能在大地中呢?”

胜香邻道:“载上之函大多是圆轮形状,因为天在地中。而外方内圆确属罕见,它应该暗喻着地底世界。”

司马灰稍加思索,觉得这种分析十分合理:地壳下存在着极渊那种没有边际的空洞,如果与之相比。曾经讲过“罗布泊望远镜”的考察队渺小如尘,倘若用天一样大来形容它似乎也不为过。

二学生问道:“楚幽王留下这座石函,又有什么具体意义?”

司马灰说:“此处尽是些壁刻石雕,内容无非是楚幽王想传递给鬼神的信息,不过咱连蒙带唬地也看不懂多少,不如把招子放亮点四处找找。可能另有发现。”

众人为了节省电池,同时点燃三支火把就舍不得再用矿灯了,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继续往前探寻。石函的每个方向都有洞口,洞内除了雕凿壁刻,还列有数排铜人铜兽,“楚幽王的盒子”却不在其中。众人且看且走,穿过侧面的函壁,又步入枯藤树根垂布的祭坑底部,脚下有道极宽的石梁,鳞绞大如城砖。竟是转到了“载”的兽首。

那能够背负乾坤的“楚载”,形貌有些接近鼋龙巨龟,但神异色彩更重,两端有头颅,但有首无面。多臂多足,一半朝上捧着照幽巨烛。一半往下在地支撑爬行,顶部卧着两尊铜虎,口衔人臂粗细的铜环。锁着一个青铜盒子,体积能装进两个人去。

众人见果然有这个神秘的盒子。不由得心弦紧扣,当即走上前,想揭开来看个究竟。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刚伸出手去。胜香邻却突然拦住说:“盒子里的东西不能看,谁看了谁死。”

3.45天在地中2

罗大舌头奇道:“这里面不就是有几根死人骨头吗?它就算是颗地震炸弹,那也不至于看一眼就整炸了。”

胜香邻举起火把照向盒子:“你们看这上面的图案……”

司马灰看此处地势虽高,但周围的枯藤间漆黑一片,恐怕会有不测发生,所以始终保持戒备,没来得及仔细端详那铜盒,此时听胜香邻一说。才立刻注目观瞧,只见盒身铜蚀斑驳,也镂铸着很多图案,他粗略一看,其中竟有厉鬼攫人之形,似乎谁敢窥探盒子里的事物,谁就会立刻被恶鬼带往阴间,不知是诅咒还是恫吓。

众人又发现铜盒上还铸有活剥人皮的图案,显得十分残忍诡异,都不禁暗暗皱眉。

二学生告诉众人,以前在欧洲有种非常古老的邪教仪式,就是用酷刑折磨楚女,那些酷刑的残忍,远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在经历了极限恐惧与痛苦的情况下,她能看到一些唯有死人才会看到的东西,折磨到最后就是在地洞里活剥人皮,把皮剥下来之后那女子还没断气,嘴里会断断续续说出眼中所见之事,只有宗主才有资格附耳去听,他听到的内容全都属于机密,绝不会让普通人知道,这倒与“楚幽王问鬼”的方法殊途同归。

高思扬问道:“古老的西方邪教酷刑,与楚幽王的盒子上巫术有什么关系?”

二学生猜想说:“大概都是为了接收来自……深渊的信息。”

司马灰心有所感:“人们对诞生方式一直缺乏创造力,但对死亡方式的创造力真是无穷无尽,不过咱们对楚幽王的盒子所知甚少,凡事小心为上。”说罢继续端详铜盒上其余的图案,发现其中记载的内容匪夷所思,真是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众人根据铜盒上的图案加以推测。早在还没有楚国的年代,大约是神农架为巢之际,一伙头上戴有角冠的古人为了追赶麋鹿,无意间发现了这个洞穴,最深处通着一处山脉。山后有个神秘的圆坛状物体。形状就像个大腹坛子,并从中发现了一具尸骸,但这尸骸全然不似人间之物,他们颇感稀奇,便将其从地底带出,可想要再次下去探寻的时候,那山脉却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黑茫茫的无底深渊。传到春秋战国时期,楚幽王视此物为宝骸,来自阴山之下,他常命左右以巫鬼之事占问。直到楚幽王葬女引来冤魂索命,才把装有宝骸的铜盒放入地下镇住阴山。洞底有恶鬼看护,外来者胆敢开启此盒,立时便会被它们拖进深渊,打到阴山背后,万劫不得超生。

司马灰等人深觉莫名其妙,挖出宝骸的地方显然就是“天匦”,但深渊里的山脉怎么突然消失了?如果铜盒里的“宝骸”不是人类,又会是什么生物所留?阴海峪原始森林里史前生物化石很多,倘若它属于某种动物的骨骼化石,除非是极其罕见特殊,举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否则古人不可能将其如此看重。另外开启“楚幽王的铜盒”之后真会有恶鬼出现吗?众人对这些谜团无从猜测,却又仅能猜测。

3.45天在地中3

铜盒上铸造的图案神乎其神,具有浓重的巫楚色彩,虚虚实实的让人难以琢磨。众人心里的疑问越多。就越急着想要知道——这具古人从地底找到的“遗骸”到底属于哪种生物,它究竟有着怎样奇异的身份?如今到了决局之时,但对楚幽王留下的诅咒也不能视而不见,毕竟谁都没有前后眼,预测不到打开盒子之后的情形。

高思扬不以为然:“要照你们说的,这盒子附近就有鬼了,可此处静得出奇,哪有什么异常?”

胜香邻说:“铜盒上的图案是有人看到遗骸后,才会被恶鬼拖走,我感觉这地方有些邪门,凡事不可不防。”

高思扬说:“别信楚幽王那套鬼话,咱把这盒子打开看看不就全清楚了吗?”

二学生点头说:“盒子上恶鬼吃人的图案不可能是天气预报,未必真会应验,我觉得那是一种对于命运的深沉遐思,也可以说是古代人蒙昧无知的想法。”

司马灰虽然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但绝不等于活腻了要赶着去找死,他先观察了一下地形,看楚载兽首附近一片漆黑,距离洞底的积水有十几米高,食人飞鱼很难接近此处。周围枯藤倒垂沉寂无声,就决定让其余几人退在铜兽后面加以掩护。由他独自开启楚幽王的盒子,万一有不测发生,也不至全军覆没。

胜香邻心生不祥之感,低声对司马灰说:“还是由我来打开铜盒好了。我死总好过你死。”

罗大舌头插言道:“香邻你这是什么话,这堵枪眼滚地雷的事有我罗大舌头在怎么也轮不到你啊,不过我要是万一光荣了,可不想跟宋地球一样把骨灰撒在这不见天日的洞里,你们尽量把我的骨灰带回去埋了,可别让我做了背阴山下的孤魂野鬼,咱老家那边特别讲究这些事……”

高思扬不相信看了盒子中的遗骸就会当场死亡,又听罗大海啰嗦起来没完,搞得像是交代后事一般。就想直接上前撬开铜盒。

司马灰拦住众人说:“谁都别争了。咱还是按原计划行事,老子活了二十来年,签子活儿武差事没少做,汗毛也不曾短了一根,想来是八字够硬,就不信今天还能让恶鬼吃了。如有凶险凭我的手段自可脱身。”他不容分说,挥手让其余几人躲在一旁,然后将火把插在铜虎口中,摸索寻找盒身缝隙。

众人只得向后退开,看到兽身两侧的怪手托着树形巨烛,各有石梁相连,就分别用火把引燃,顿时将周围照如白昼,随即伏在铜灯旁持枪掩护。

这时司马灰已摸清了铜盒的结构。其外部氧化严重,铜性已消,凭猎刀就能撬开盒盖,他寻思:“楚幽王盒子里的遗骸来历不明,据说地脉岩层间会存在天然放射性元素。还有深渊里也许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细菌,这些东西都足以致人死命。”于是将枪支倒背在身后,摸出“鲨鱼鳃式防化呼吸器”套在脸上,又戴了手套,这才用猎刀撬动铜盖。

谁知那铜盒里面又有个玉盒。上面饰有描金彩绘,但它封存了两千多年,骤然接触外部空气,还不等司马灰看清那些图案,就已悠然转为暗淡,迅速消失在了眼前。司马灰暗中骂声作怪,又以猎刀剥去盒缝间的腊质,轻轻将玉盒揭了道窄窄的缝隙,他心弦紧扣,屏息凝神向内窥探,只见盒中果然卧着一具遗骸。可随着盒盖向上揭开,遗骸竟突然睁开了二目.

谜踪之国3.4.6遗骸1

司马灰在照幽铜灯之下揭开盒子。只往里面瞧了一眼,瞧着这一具遗骸绝对不是人骨,看轮廓就不像。可还没等他看清楚,却见骷髅头漆黑深陷的眼窝子里,突然射出两道寒光。司马灰心中一惊,赶紧把玉盒用力扣上。这铜函玉匣虽不是棺椁,但铜蚀斑驳,从来没有开启过的痕迹,盒中的遗骸至少被封存了两千年,怎么可能还有生命迹象?

众人此前发现的壁画中,虽描楚幽王盒子里的遗骸,但春秋战国时代的绘画神异色彩浓重,很少运用写实技法,无法让人参透其中奥秘。另外铜盒表面铸刻的图案。也记载着盒中遗骸的来历,那些早已甄灭在古老岁月中的历史,还有预言般必死的诅咒,更

使遗骸的身份显得扑朔迷离。

其余几人见司马灰如触蛇蝎,刚揭开盒子又重新盖上,也不知他刚才那一瞬间看到了什么。众人皆是惴惴不安,忍不住想要上前看个究竟。

司马灰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妄动,随后附在盒身上向内倾听了一阵,也没发觉有任何声响。他虽是胆大包天,行事却不鲁莽,眼下诸事未明。岂敢掉以轻心,当即深吸了一口气,轻舒双臂再次揭开盒盖,这回有了心理准备,借着铜灯的光芒打量盒中之物,不过他眼前看得清楚。心头却似被重重迷雾遮蔽,因为楚幽王盒子里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了。

那盒中遗骸身长两米有余,形貌似人非人,四肢具备,但它既不是人骨,也不属于任何一种有生之物。遗骸的头颅到足骨皆是黄金,内脏则是“玛瑙、琥珀、水晶”等物。骷髅颅前有一纵目深陷,两个眼窝放有两颗黑色玉珠,此乃煤精所化之玉,相当于古时“悬黎、雮尘”类。被照幽铜灯映的寒光四射,而且整具遗骸都像是天然生就,看不出丝毫雕琢过的痕迹,秦汉之时的阿房宫未央宫枉称纳尽天下奇珍,恐怕也凑不出如此一具“尸骸”,旬为无价之宝。

司马灰心有所悟,大概古人从地底山脉中找到了这些黄金水晶,那时候的人们还不懂自然界有鬼斧神工之力,留传到春秋战国时代,楚幽王视为宝骸,秘藏在宫中对其行巫问鬼,推测祸福休咎。可当时楚国衰亡在即,楚幽王以为得罪了凶神恶鬼,就想以此物镇住阴山。这足以说明阴峪海下还有着更深的洞穴。那地方就是楚人传说中镇着无数恶鬼的背阴山,这“黄金水晶遗骸”或许就是从那里带回来的,可是根据铜盒上的记载,阴山里并没有金脉存在,那遗骸是古人发现于形如大腹坛子的“天匦”之中,“天匦”究竟为何物?它是从哪里来的?深渊里的山脉又为何时隐时现?

各种疑问纷至沓来,值得庆幸的是线索还没有中断,咳脑子里稍一走神,就忘了接触到“遗骸”立刻会死的谜咒,但自始至终也没有什么异常状况出现,司马灰估计那只是对付土贼的恫吓震慑而已,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便将盒盖完全揭开,正要招呼罗大舌头等人过来观看,忽觉身后阴风骤起,突然有志冷冰冰的手搭在了肩头,他顿觉恶寒袭身,止不住毛发森竖、遍体颤栗。

司马灰察觉到情况不妙,似乎有个阴魂出现在了身后,心里明白只要一回头命就没了,忙把两手撑着盒壁,提气从“黄金水晶遗骸”上纵身跃过,落地就势向前翻滚,在快如电光火石的瞬息之间,已蹿到十余米开外,随即端枪来向后瞄准。只见枪口所指处无声无息地站着个人。那人头上戴着装有矿灯的“PithHeemet,脸上罩了副”鲨鱼腮式防化呼吸器“,竟和司马灰自身的装束一摸一样.

谜踪之国3.4.6遗骸2

司马灰见那人就如倒影一般,从头到脚都跟自己毫无区别,肯定不是另外的潜伏者,毕竟司马灰身上装备属于东拼西凑的“万国牌”,如果不是进入过“罗布泊望远镜”和“神农架阴峪海原始森林”,那苏联制造的“鲨鱼式防化呼吸器”、法国人的“PithHeemet”软木盔,还有塔宁夫探险队留下的“温彻斯特1887型杠杆式连发抢”,如何得以集中使用?先后参加过这两次行动的人只有三个,那专供地下作业及夜间狩猎使用的“6V6W氙气矿灯”虽是常见,可为了防止灯头在行动中受到碰撞,己方三人的矿灯前端,事先都拿铁丝箍了。这个特征却是模仿不来的,所以即使是脸上戴着“防化呼吸器”,司马灰对于其余两人的神性特征也能一眼认出,但对面出现的人显然不是罗大舌头或胜香邻,那除了他自己还会是谁呢?

司马灰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遇到自己,除非是镜花水月之类的光学作用,但那虚影却与与实体左右相反,刚才身后那阵冰冷阴森的触感也非凭空而来,倒似三魂七魄之一被拽离了躯壳,司马灰平生率逢奇险,自问还没遇上过这么邪的情形,不免首先想到“打开铜盒会有恶鬼出现”的诅咒。

所谓的恶鬼也就是厉鬼了,据说人死为鬼,死逢阴年阴月时即成厉鬼,厉鬼久炼成形,能够托化为人。司马灰对这种说法并不深信,因为他是金点真传,那金不换秘诀是相物古术的根本,世间无物不辨。但其中有句话讲得好:“鬼神无凭,唯人是依;一犬吠形、百犬吠声;众口铄金,曾参杀人;明贤智士、亦所疑惑。”这是指幽冥之事都属虚无,谁也无法确定是否有鬼,那些“神迹”和“鬼事”大都是人们臆想出来的,不过也不能就此确定它没有,因为阴魂并非实体,不能以实论虚,所以很难用相物之术加以辨识。如今这情形太过诡异,司马灰不知对面那身影究竟是恶鬼所化,还是自己的魂魄已被拽离了躯壳,一时间又惊又疑,真跟掉了魂似地。

这么眨眼的功夫,两旁的“照幽铜灯”紧跟着暗了下来,对面那个脸上罩着“鲨鱼腮式防化呼吸器”的身影,就像一团烟雾溶化开来,被抻长扭曲,逐渐消失在了黑暗深处。

与此同时,其余几人都察觉到势头不对,立刻上前接应,但事先被司马灰挡住了,没看到那铜盒旁边发生的诡异现象。

司马灰实不知该如何解释,但他也明白刚才要不是自己逃得快,此刻早已横尸就地了,只觉那阵阴风所过,灯烛旋即熄灭,吹得人肌肤起票,眼看黑暗即将吞没“楚幽王的盒子”了,他急忙摘掉防化呼吸器。正想告诉胜香邻等人迅速后撤。谁知这时高处的枯藤一阵晃动,从藤上爬下一个人来,如飞一般直扑到铜盒旁边,那人虎背狼腰,脸似苍猿。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腐尸气味,正是那采药的“土贼”.

谜踪之国3.4.6遗骸3

原来司马灰所料不错,土贼老蛇生来异凛,又常年在密林中哨鹿采药。千年灵芝与成了形的合首乌也不知吞过多少,还跟他那挖坟抠宝的师傅练过僵尸功,擅使龟息闭气之术,当年在林场每天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他就是通过挺尸装死。被埋进土里之后徒手抠洞逃脱,遁入深山老林藏匿,渴饮山泉饥餐野果,好不容易等到机会潜入大神农架通讯所挖掘的地道,妄想找到塔宁夫探险队遗留的物资和地图,从而探寻阴峪海下的楚国古物,谁知半道杀出个程咬金,反被司马灰等人抢了先机,坏了他暗中筹划的大事。

老蛇自知凭借拳勇,难敌快枪,所以此前掉下山隙之后,就先找地方躲了起来,他估计过不了几天。通讯组这伙人便会活活困死在山里。而自己三五天不沾水米也不大紧,实在饿了还可以割那民兵尸体上的肉吃,耗也能把那几个人耗死了。

怎知司马灰等人竟按照地图深入阴峪海地下,找到了古楚人镇鬼的祭祀坑,看这些人的动向,倒似有备而来要找什么东西。老蛇以为司马灰等人也是伙寻宝的土贼,就悄悄跟随而来,一路上衔恨已久,只是始终找不到机会下手,唯恐身上气味暴露行迹,也不敢跟得太近。直到司马灰揭开了“楚幽王的盒子”,显出里面那具罕见的“黄金水晶遗骸”,老蛇躲避在树藤间看得眼内动火,又看“楚载”下有阵阴风卷着愁云惨雾涌了上来,其中似有鬼物出没,眼瞅着那铜盒就要没入漆黑。说不定会被阴魂恶鬼就此带走。他贪图重宝,竟舍身下来抢夺遗骸。

司马灰等人虽预计到老蛇手段诡秘,远非常人所及,在没把这土贼挫骨扬灰之前,绝不能认定他就此了帐,因此无时不在提防,但这时的注意力都被铜盒吸引,也没想到老蛇会突然出现。司马灰知道这老蛇很不简单,就此进山如果没有塔宁夫探险队的地图,还不知会有多少周折险阻,对方偏赶这个时候出现在通讯所,这一切仅仅是巧合吗?司马灰隐隐感觉到这一系列的事件有些蹊跷,不免想起在缅甸野人山裂谷里听到的那句至理名言:“对逻辑研究的越深,就越是应当珍惜巧合。”猎户使用的土铳虽然原始落后,杀伤力和射程都比不得“1887型霰弹枪”,但抵近射击也足以将狍子放倒,练过僵尸功的土贼终究还是血肉之躯,为什么此人被土铳击中后仍然行动如初?虽然对方的意图,难道真像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只是在穷途末路之际,打算找件“大货”逃往境外?这个土贼身上好像也有许多秘密,他会不会与“绿色坟墓”有关?

当然这些念头都是司马灰先前所想,由于找不到什么头绪,所以没对任何人讲过,眼下对方在此时出现。他也顾不得再去思索,当即举枪射击,但老蛇身法奇快,早已蹿至铜盒的射击死角,伸手拽动“遗骸”,这时照幽铜灯上的灯烛又让阴风吹灭了两盏,那土贼的身影眨眼间就被黑雾完全遮住了.

谜踪之国3.4.7狐疑1

司马灰见“楚载”下涌出的黑气却已遮住了铜盒,老蛇(我实在看不清写的什么)那具遗骸都被吞没,铜盒与函壁之间的巨烛熄灭了一半,他不知那阵阴风中出没的东西究竟为何物,只好招呼从后赶来的其余几人立刻退后。

高思扬看到老蛇出现,她也是报仇心切不退反进,可眼前灯烛无光漆黑一团,只听里面有人喉咙中咯咯作响,当即将“1887型杠杆式霰弹枪”抵在肩头,对准有声音传来的方向扣下了扳机,可就在枪响的同时。一阵阴风忽然卷至。高思扬身上毛骨悚然,那感觉就像有恶鬼站在对面吹出一道寒气,她发现情况不对,慌忙转身后撤,没想到“二学生”急于帮忙,从后跟的太近,两人撞在一处绊倒在地。

此时“楚载”兽首附近越来越黑,司马灰和胜香邻已看不见同伴所在,只有罗大舌头察觉到有人在身旁摔倒,他仗着一时血涌,忙把猎熊枪往后背起,探臂膀一手揪起一个。那两人身上都有背囊和枪丶支,分量何等沉重,匆忙中也顾不上解掉装备。罗大舌头发现自己那盏防爆矿灯,短路般眨了几眨就灭了,眼前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光亮。罗大舌头心说:“要遭!”凭他在缅甸丛林翻山越岭的本事,只须向前一纵就能脱身,可生死关头的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惨死在野人山和罗布泊荒漠里那些同伴的面孔,不想扔下另外两人独自逃生,当即浑身筋突。使出蛮牛般的力气,虎吼声中晃动双膀,分别将那两人向前掷出。随后撒开两条腿也想往外逃跑,忽觉背上有股恶寒袭来,惊得罗大舌头真魂冒出,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身后情形,可后面去黑茫茫的什么也没有……

这时司马灰发现有同伴掉队,正想设法救应,却见高思扬和“二学生”两个人从半空中落到了跟前,膝盖和手肘都擦破了,摔得着实不轻。

司马灰听到声音,知道是罗大舌头还没脱身,楚载兽首的石梁已有大半陷入黑暗,他心急如焚,立刻就要过去寻找罗大舌头,谁知身前突然蹿出一人,竟是那拖着遗骸的老蛇。司马灰分明见到老蛇处在罗大舌头身后,怎么这土贼先从一片漆黑的铜盒旁逃了出来,却没被阴魂恶鬼拖去,他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双方均是一怔,几乎是同时意识到猝然间狭路相逢,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绝不容手下留情,因此分外眼红。司马灰想以“1887型杠杆式霰弹枪”迎头射击,怎知他身手虽快。对方动的更快,忽觉右臂一阵酸麻。顿时痛彻心肺,手腕上的“寸关尺脉门”已被那土贼扣住。

老蛇身上怪力无穷,大神农架山区猎户,自古以来多习拳勇,他更是擅长模仿虎、蛇、熊、猿、鸟等野兽扑击的“五禽操”,能够徒手格毙虎豹,此刻一手捏住对方脉门,另一只手却舍不得放下那具遗骸,只想再加些力气捏碎了司马灰的腕骨,然后拽倒在地一脚踹碎胸腔.

谜踪之国3.47狐疑2

司马灰却是身经百战临危不乱,发觉自己脉门被死死扣住,便顺势翻身卸力,同时反托对方手肘,脚下进步连环腿向前踢出。老蛇没料到司马灰应变如此迅捷,心窝子接连被踢中两脚,被迫撒手后撤。司马灰则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除了手腕子,两脚趾骨也都差点断了,这才知道那土贼身上内着皮甲,还挂有护心铜镜,不知是从哪个坟包子里抠出来的古董,难怪被土铳打中后浑然无事。

二人都没能将对方置于死地,不过司马灰骨头都快被老蛇捏断了,显然是落了下风,但至此也终于确认那土贼练过僵尸功,此人虽有龟息蛇眠之法,终究还是血肉之躯。可如果接近楚幽王盒子里的遗骸,就会引来阴魂索命,之土贼为什么会平安无事,此前险些将自己魂魄揪走的东西是什么?

从司马灰揭开铜盒,看到里面那具神秘的遗骸,再到发觉背后有鬼。急忙逃离铜盒,又有阴风吹灭照幽巨烛,铜盒旁显出妖异,直至遭遇老蛇,互以性命相搏,这些变故都是接连不断地发生,整个过程十分短暂,他根本没有时间多想,眼看与这土贼拉开了距离,枪支还在自己手中,就打算先将此人毙在枪下,解决掉心腹大患,可右臂腕骨疼痛欲裂,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竟无法抠动扳机。

老蛇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也难免有几分忌惮,当即夹起铜盒中的“遗骸”,退到石梁边缘返身攀壁而下,迂回逃进了楚载上的洞穴。

司马灰看着对方从眼皮子底下逃掉,却也无可奈何,他一瞥眼看见其余三人正合力拖动绳索,拖死狗似的将罗大舌头拽了回来。看情形应该是罗大舌头遇险时甩出了挂在身边的壁虎钩子,胜香邻等人忙于接应,也没顾得上阻截老蛇。司马灰当即上前协助,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罗大舌头拽到身边,却见其脸色刷白,双目紧闭身体僵硬,从头到脚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时候照幽上的最后两盏铜灯,也即将被阴风吹灭,四下里都黑得跟抹了锅底灰一般。众人惊惧莫名。只好抬起了罗大舌头,退进了函壁间的洞穴,随即推倒石俑挡住了洞口。但楚载上的洞穴通往各个方向。堵住一个洞口根本没什么意义,如果真有阴魂从后面跟来,即便石壁坚厚,恐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可事到如今,唯有尽己所能听天由命罢了。

众人看罗大舌头始终没有动静。不祥之感油然而生,一摸他心窝子冰冷,气息已绝,原来早就死去多时了,现在只剩下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谁都没想到死亡来得这么突然。不禁怔在当场黯然无声,气氛异常沉寂,也许你越是清楚死亡的可怕,你越不知道它什么时候降临。

不过司马灰却有种很怪的感觉。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他觉得眼前这具尸体根本就是“罗大舌头”。或者说这并不是一具死尸,而是打开楚幽王铜盒后才出现的某种东西.

谜踪之国3.47狐疑3

司马灰耳听四周既然无声,就把自己揭开铜盒后出现的种种情形,都跟其余三人说了一遍:先是猛然察觉到有只手搭在了背后,随即越过楚幽王的铜盒迅速逃离,回身看时。只觉阴风飒然,当中裹着一道黑气。两旁的灯烛火瞬间变暗熄灭。他同时发现铜盒后影影绰绰有个人,对方脸上戴着“鲨鱼鳃式防化呼吸器”,所以不知道长得是什么样子,不过看身形与装备,都跟他自己完全一样。司马灰相信“一个人绝不可能在真实中遇到另一个自己”,但这种诡异的现象确实发生了,因此面前这具尸体未必就是真正的罗大舌头。

高思扬和二学生均是摇头不信,劝司马灰接受事实,人死如灯灭。胡思乱想也于事无补。

胜香邻听司马灰描述了先前所遇,认为铜盒旁边出现的人影并非实体。而是某种残像,就像雾一样。所以它才会迅速消失,若不是司马灰逃得快,如今也得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这道理司马灰何尝不懂,只是心里还抱有万分之一的侥幸,他想起“宋地球、玉飞燕、阿脆、穆营长、通讯班长刘江河、Kanaweik”等人。都是在探寻“绿色坟墓”之谜的过程中逐个死亡,凡是与这些秘密扯上关系的人,似乎全都受到了命运的诅咒,谁先死谁后死只是迟早而已,而死亡又是不能预测的,众人既然没有选择逃避命运,就对死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可罗大舌头仍是死得过于突然,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外伤,临死的一瞬间究竟遇到了什么?想到这些,往昔的时光全都浮现在眼前,心中暗道:“罗大舌头,没想到那么多次枪林弹雨天塌地陷的劫数你都躲过来了,结果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神农架,招呼也不同老子打一个就匆匆忙忙地走了,未免太没义气,你如英灵不泯,就先到九泉之下等着,我过几天也就来了……”

这时深处的铜兽附近突然发出一阵轻响,司马灰闻到一股福尔马林溶液遮掩腐尸的气味,知道是先前逃进函洞的“老蛇”未曾远遁,忙把矿灯照过去,果然看见此人抱着“遗骸”缓步逼近,离着十步开外便停住不动,躲在铜兽身后,只露出布满血丝的双眼凝视着众人。

老蛇见状“嘿”了一声,用嘶哑的嗓音问道:“不知打头的这位……怎么称呼?”他认定司马灰等人跟自己一样都是进山抠宝的土贼。按道上的规矩,即便是土贼,也不能问另一个土贼尊姓大名,一问对方就该起疑心了:“你要拿我怎么着?”所以得问怎么称呼,一般报个字号就算通了姓名。

司马灰心中满是杀机,虽对此人的来历疑惑很多,现在却没心思多问,所以并未回应。

老蛇又说:“你们可别逼人太甚。起初要不是那民兵伢子先开枪打我,我也不会下手弄死他,我如今末路穷途,就是想出来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骗我来找这具遗骸?”

司马灰等人闻言都感到脑袋有些大了,实不知这话从何说起。对方不就是妄图从阴峪海下抠件大货,从而潜逃境外吗?虽然也曾隐隐感到有些蹊跷,因为老蛇在通讯所挖掘地洞的时间很是古怪,巧合得让人感到不安,“塔宁夫探险队”遇害至今已埋骨深山数十年之久,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要赶在这几天下手?结果不但没有成功,探险队留下的地图和武器反倒成全了司马灰这伙人。司马灰虽然看不透这些事件背后的真相,可事先也绝对没有让老蛇到这祭祀洞里寻找“遗骸”,他以前甚至不知道阴峪海下还有个“楚幽王的盒子”,不过那土贼更不可能凭空冒出这知句话,此言看似波澜不惊,可仔细往深处想想,就能感受到其中包含一个不可破解的巨大悬疑。

迷踪之国3.48暗号

如果事情有可能变得更糟,那就一定会变得更糟,只不过的还没有发生而已——司马灰对这冷酷的“摩菲定律”感到十分怵头,担心不详的预感会变成现实,可整个事件云山雾罩,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怕些什么。

高思扬低声对司马灰说:“别上当,这土贼一定是在拖延时间,怎可能是你让他到阴峪海下来找我遗骸?”

司马灰对高思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沉住气先别声张,且听老蛇接下来是怎么说的,毕竟事关重大。不论对方所言是虚是十,都得听到底了。

“老蛇”耳音敏锐,能够闻风辨形,他听到高思扬的话,也明白众人不作回应的用意,便道出整件事情的经过:

原来老蛇本家姓余,山民讹传为蛇,大山里的猎户有姓无名,又因爹娘早亡,因此从来没个大号,后来跟个采药的师傅哨鹿采药,也常做些损阴德的勾当,师傅习惯将他呼为“蛇山子”。在师傅快咽气的时候,老蛇终于知道师傅早年间加入过地下组织,还接受过密电训练,是个潜伏在神农架山区的特务,这个组织很早就有了,首脑被称为“绿色坟墓”。

老蛇的师傅临终前,除了说出“塔宁夫探险队”的情况,还告诉他另外一件大事,组织要寻找进入地心深渊的通道,至于原因只有首脑才清楚,可这条通道究竟在哪,却始终没人知道,甚至没个具体目标,对地底的探测又谈何容易,所以除了该组织独丶立的探索行动,凡是得知有可能存在深入地底洞穴的区域,附近必定有“绿色坟墓”的成员暗中监视。大神农架阴峪海原始森林下的洞窟即是其中之一,传说楚幽王曾在此埋宝镇鬼,最深处有阴山地脉,也不知是真是假,当年有支装备精良的塔宁夫探险队,意图进山寻找那些失落的秘宝,结果被老蛇的师傅混进队伍冒充向导,全给害死在了神农顶,但这件事并未引起首脑的重视,因为已知的最深洞窟是在罗布泊荒漠。

师傅交待给老蛇密电本,嘱咐他顶替自己继续等候命令,说到这一口气转不过来,就此呜呼哀哉,魂归那世去了。

老蛇这才知道师傅以前传授给自己的暗语代号,还有密电联络方法。都是为了用于跟境外的地下组织通讯。但他心里很是不以为然,也想不明白师傅何以对首脑如此死心塌地的效忠,要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如今已经解放这么多年了,就算还有几个没被揪出来逮捕的特务,又能成得了多大气候?如今那地下组织是否还存在都不好说了,师傅你大概让鬼迷了心窍,一辈子窝在深山老林里,从没见你受用过什么,想那光阴瞬息,岁月如流,师傅你这是何苦来着?

老蛇暗中思量:“如今世道变了,再也不会有以前那般无法无天的年月了,山外的肃反镇反运动一次接着一次,我师徒二人没少做过谋财害命、挖坟抠宝的事情,何况师傅又是地下组织的特务,随便哪一件被人知道了捅出去,都免不了得吃枪子,还是夹起了尾巴做人为妙。”于是就到林场子里找了个活干,有时候仍去山里猎鹿采药,直到遇上了菌毁了容貌,自己剥了自己的脸皮,走到哪里都被人视为怪物,他心胸狭窄,听到谁议论自己就想方设法坏掉对方性命,然后毁尸灭迹。山里失踪的人越来越多,难免引起了公丶安部门的重视,他知道自己这事遮不住,早早晚晚得被人揪出来处以极刑,绝望之余就打算试试师傅死前留下的联络暗号,如果找机会潜逃出去,或许还能得到组织接应。

老蛇计较已定,却始终没有得到组织的任何回应,他还以为这个地下组织早就土崩瓦解不复存在了,谁知收听敌台的时候又被人撞见,引起了林场子里的怀疑,走投无路只好挺尸装死,以此打消了地方上对他的怀疑,摆脱监视后像野人一般躲在山里,从此再也不敢露面,可他仍不死心,不时潜入瞭望塔通讯所。使用里面的短波电台发报,试图与组织取得联丶系。直到1974年秋季,终于受到了来自首脑的直接指令——找到“塔宁夫探险队”留下的地图。

通讯组的两名成员也就罢了,司马灰同胜香邻却听得面面相觑,均是做声不得,看来此事果然与“绿色坟墓”有关,这土贼所言涉及到许多隐秘细节,不可能是凭空捏造,但如果这些话属实,又会得出一个什么样结论?

接“老蛇”所说的时间推算,司马灰是从夏季“浮屠”风团入侵缅甸之时,加入探险队到野人山裂谷搜寻蚊式特种运输机,然后越境回国被关押在砖瓦场,再跟宋地球深入距离地表万米的极渊沙海,如今又到神农架原始森林,这时候已经是深秋了,而老蛇显然是在考古队的幸存者逃离“罗布泊望远镜”之后。才知道进入地底深渊的通道就在大神农架阴峪海之下,难道“绿色坟墓”根本没有在缅甸黄金蜘蛛城里接收到幽灵电波?那会是谁泄露了这个至关重要的情报?

司马灰等人是在极渊尽头找到了破解夏朝龙印的笔记,这才得以知晓禹王鼎山海图上的秘密,推测阴峪海下存在一个被成为“天匦”的物体。即是通往地心深渊的大门,其余的一切仍然是谜,可从“罗布泊望远镜”里活着走出来的只有三个人而已。司马灰寻思:“在进入神农架之前,除了提供经费的刘坏水多少了解一些,再没有第五个人知道详情。倘若是刘坏水通敌,自己这伙人早在火车上就没命了,所以这种可能性应该被排除掉。以我相物阅人之能,虽不敢说到了”瓦砾丛中辨金石、衣冠队里别鱼龙”的地步,但身边的人若有异常,我也绝不可能毫无察觉。那土贼又为何说是我让他来寻找遗骸,我自己做过什么,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在揭开楚幽王的铜盒之前,我就连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都不确定….”

迷踪之国3.4.8暗号2

自从司马灰第一次遇到“绿色坟墓”以来,经历了无数思的变故,感觉自己身边的谜团越来越多,就像被浓雾遮住了视线,看不到一丝光明,此刻他一面听着老蛇继续往下还说,脑子里一面飞速旋转。分辨着隐匿在这些事件之后的模糊线索。

老蛇说他接到了首脑的指令。以为只要听命行事,就会有潜逃出境的机会,于是到林场里偷着放了把火,吸引了民兵的注意力,使整个山区为之一空,随即摸入瞭望塔通讯所弄死了护林员,寻着方位从地窖里往深处挖掘,没想到这时候司马灰等人突然出现。当时老蛇认为这伙人的身份,应该是前来修复无线电联络的通讯小组,眼看自己的所作所为要被发现了,只好设法阻挠,又被通讯组抢先找到了“塔宁夫探险队”遇难的地点。

最开始的时候,老蛇还有些做贼心虚,通讯组来的人有五六个之多。他能看出其中至少有两人身手了得,若非出其不意,想同时弄死这几个人可不容易,因此没有贸然动手,结果是一步步着,步步不着,不仅失去了先机,还眼睁睁看着地图枪丶支落于人手。更没想到通讯组拿了地图,就直接前往阴峪海下的洞穴。他至此恍然醒悟,原来这伙人也是土贼,这可真是贼吃贼——越吃越肥了,只得凭着在深山里哨鹿采药的丰富经验,在后面一路跟踪而来。

老蛇毕竟是有眼的土贼,看到楚幽王的铜盒里,竟装着一具来历神秘莫测的遗骸,此物宝气蚀天,举世罕见,心中立时生出一股子贪婪的念头,再也按捺不住,这时突然卷起一阵阴风,有道黑气从洞底涌出,铜盒附近的灯烛顷刻熄灭,司马灰不得不匆匆退开。老蛇见时机到来。当即上前抢夺遗骸,不过他也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正从身后逼近。挖坟抠宝的土贼从来不信鬼神,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前所未有。一片漆黑中似乎有无数只大手将他抓住,老蛇虽是杀人如麻心狠手辣,至此也不由得心里发慌,寻思好死不如赖活着,总不能为了这具“遗骸”把命搭上,他仗着擅长闭气行尸之法,当即就想纵身逃脱,这时却听身前有个人低声说话,内容十分简短,是让老蛇将“遗骸”带到涵洞里去,并且说出了一个“暗号”。

当年老蛇从他那个死掉的土贼师父口中,得到过密电本和联络暗号。“绿色坟墓”控制下的组织结构就像是一把雨伞,每人各有一个房间编号,暗号虽然极为简单,但内容只有首脑和该成员自己清楚,完全使用单线联络,由首脑直接下达指令,成员与成员之间无法相互接触。此时说出暗号的人除了“首脑”还能有谁?老蛇万没想到首脑就在附近,他不敢违拗,急忙拽上“遗骸”跟着那人向前逃窜,结果迎头撞到了司马灰的枪口上,见对方想要举枪射杀自己,不免愤恨交加杀心陡起。

司马灰越听越奇,后面的事他就清楚了,双方都未能将对方置于死地,最后又在函洞中相遇,但对这土贼说出暗号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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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老蛇口中的说法先前的情形是照幽灯烛飘忽欲灭,洞底有阵阴风裹着一道黑气涌出,铜盒周围转瞬间就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在函洞前的灯烛却仍然亮着,老蛇在黑暗中遇到了一个说出“暗号”的人,只得舍命抢出“遗骸”,可从一团漆黑的地方逃到光亮处,当是距离他最近的人就是司马灰,此外绝不会有其余的人存在。老蛇以为自己一直被组织利用,然后又要被除掉灭口,不禁恼羞成怒,但他察觉打开楚幽王的铜盒之后,一定出现了什么要命的东西,当即忍了口气,先行逃到函洞里避祸。他说到此处,便沉默不语,只伏在兽俑后边紧紧盯着司马灰,似是在等待回应,漆黑的楚载洞室内顿时陷入了寂静。

司马灰寻思前后经过,如果老蛇所言不假,在铜盒附近发出暗号的人应该是“绿色坟墓”,因为这种诡异的情形他在黄金蜘蛛城也遇到过,只是没想到由缅甸丛林到神农架洞穴,竟从未摆脱掉这个“幽灵”。不过楚幽王铜盒里的遗骸,其实就是一些地脉深处蕴藏的黄金水晶,“绿色坟墓”为什么会指引土贼把遗骸带到这里?铜盒上的诅咒表明凡是窥探遗骸之人都会立刻死亡,揭开铜盒后也的确像有阴魂出现,罗大舌头就因此猝然而死,可为什么函洞里静得出奇,莫非这楚载真能镇鬼?

自从在打开铜盒之后,各种怪事便接二连三地出现,司马灰找不到任何头绪,恰似置身于重重迷雾之中,眼下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大致方向没错,古人从地底发掘出遗骸的神秘物体,必然是接触谜底的大门,如今只有设法夺回遗骸,再从楚载函洞中脱身,继而寻找进入阴山地脉的途径,但前提是先解决掉这个犹如行尸的土贼。司马灰心知此人手段高强,此时大敌当前,他不敢稍有放松,也盯住了对方的身形目不稍瞬。

二学生看出局势将变,唯恐众人在黑暗中行动不便,急忙点了根火把,将洞室内的铜灯引燃。

老蛇虽然身怀异术,却毕竟是个一辈子没离开过深山老林的采药人,眼光见识甚为短浅,认定发出暗号之人就是司马灰,又见对方始终一声不响,便以为是默认了,不免恨得咬牙切齿,他心知此番插翅难逃,可就算所有人都得困死在地下,也得亲手掐死这几个才闭得上眼,于是暗运气息,只听他“头颈、胸腰、肩臂、肘弯、腿膝、足踝”间,发出“劈劈啪啪”的轻微响声,自上到下行遍了全身。

司马灰知道一场殊死搏斗迫在眉睫,此前见识过这土贼的身手,此人精壮彪悍,行动之际舒展如猿、矫捷如鹰,如果无法用枪丶支将其迅速射杀,否则很难避免己方伤亡。

众人皆是全身紧绷,同时退后几步,背倚函壁作为依托。

司马灰退到函洞边缘,正自持枪待敌,忽觉脖梗子汗毛发乍,身后一阵阴寒透入骨缝,他心知有变,快速转头察看,矿灯光束照到漆黑的函洞里,就见洞中有个头戴“PithHeemet”的人,这时对方也再抬头向他看来,两人脸对着脸距离不到数米。司马灰恍恍惚惚看到了那人的脸孔,心中猛地一颤:“这个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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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洞里面一片漆黑,司马灰虽以矿灯照明,视线也仍是非常模糊,他与那人之间又隔着几尊横倒挡路的兽俑,所以完全看不清对方面目。只能分辨出对方头上戴有“PithHeemet”。这种法国人的软木猎鹿盔。形状非常特殊,除了住在右岸的鱼罗布泊考古队的三个幸存者之外,整个山区不太可能再有第四个人佩戴了,那出现在函洞中的人又会是谁?司马灰想起在铜盒旁灵魂出窍般的经历,兀自心有余悸,他记得曾听宋地球讲过一件事,西人弗洛伊德者,以精神分析著称于世,据其所言,所谓精神一词特指”感觉、知觉和意识”,而人之精神中除“自我”之外,意识中尚有“本我”及“超我”存在。

司马灰当是只不过随便听了这么一耳朵,至今未解其意,以为这跟中国传统观念中的人有三魂七魄之说相似,有道是“魂魄聚而为精神”,一旦精散神离即成“超我”。也就是在特定状态下会出现另一个自己。或许是“打开铜盒之后有一部分魂魄离开了躯壳,逐渐变成了实体?”又或许函洞里的人……是横尸就地住在右岸的鱼的罗大舌头?再不然便是精怪托化人形?可不管发生的是哪种情况,都足以使人感到毛骨悚然。

司马灰知道世事变怪无常,没看清楚那人的面目之前,一切皆是无根无凭的揣测,心说老子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当即壮着胆子用手转动矿灯,将光圈聚拢照向对面,但照明距离在二十米左右的光束,照进函洞住在右岸的鱼里就像被一道黑气挡住,眼前再也看不到什么了。可是司马灰能感觉到其中有些东西在动,却受到函壁阻挡难以进入。

老蛇看到司马灰转头望向函洞,注意力有所分散,便想从兽俑后跃起身形直扑过来,奈何函载中陈列着几具照幽铜灯,“二学生”手持火把逐个点燃了石室中的巨烛,照得附近通明如昼,他一旦暴露出来就会变成活靶子,处在“1887型杠杆式霰弹枪”射程内,空有满身本事也施展不得,不禁恨得牙根发住在右岸的鱼痒,窥着“二学生”正探身引燃灯烛,便暗中摸到一截断落的铜戈,对准“二学生”猛然掷出。

司马灰耳听身后有“呜呜”破空之声,立即回过头来察看,胜香邻和高思扬虽然一直盯着老蛇,却也没想到这土贼突然发难,惊呼之声未及出口,铜戈就已飞到了“二学生”身前。

“二学生”吓得面无人色,两腿一软瘫在了地上,那半截铜戈擦着他的肩膀撞到了墙上,连衣服带皮肉撕开了一条口子,要不是老蛇不敢从兽俑后显露身形,铜戈早就当场将“二学生”贯胸洞穿了。青铜戈头势大力沉,重重撞在岩壁上,直撞住在右岸的鱼得碎石飞溅,那刻有浮雕的古砖崩落了几块,碎石连同戈头纷纷掉落在地。

司马灰和另外两人离得虽远,脸上也都被碎石溅到,感觉隐隐生疼。想不到这土贼竟有如此臂力,也不免为之骇异。

司马灰担心对方故技重施,挥手让胜香邻等人先躲到照幽铜灯底部。刚伏下就瞥见壁上石砖崩落初古彩斑斓,原来住在右岸的鱼雕刻图案的砖墙下。还隐有一层壁画,描绘着揭开楚幽王铜盒后将会发生的怪事。

迷踪之国3.4.9箱中女仙3

巫楚人喜好行巫问鬼,勾勒描绘在帛衣棺椁的画卷极尽莫测之能,楚辞中有名篇“天问”,即是屈原目睹过楚国辉煌住在右岸的鱼绮丽的壁画后对壁问天,他提出的种种疑问“包含天地万象之理,暗合神奇鬼怪之说”,素有“千古万古至奇”之称,由此可以想象楚人壁画的神异之处。而这函壁砖石后显露出来的彩绘,是龟龙之兽为载,那具“遗骸”就放于它背负的洞穴内部,外围则有许多形态飘渺的女子,不知道是人是鬼,可能更近乎敦煌壁画中“飞天”一类的女仙,她们寄身于形状奇特的箱体之内,出没在雾中半隐半现,充满了诡秘古怪的妖邪气息。

司马灰和胜香邻对望一眼,两人均感到那函室内层的壁画内容很是神秘,可能与“遗骸、楚载、阴山”等诸多悬疑有关,但绝大部分壁画住在右岸的鱼被刻有浮雕的砖石封住,能看到的仅是一小部分,那壁画中描绘的事件年代古老,叙述又极为离奇,一时间根本看不明白。

司马灰也清楚附近还有强敌窥伺,顾不得再往壁画上多看一眼,同其余几人打个手势,端着枪丶支绕过“照幽铜灯”,缓缓向老蛇藏身之处围拢。“二学生”从罗大舌头的尸身上摘下双管猎熊枪,猫腰跟在司马灰身后,准备同老蛇拼个你死我活。此人虽然手段了得,却毕竟只是深山里采药的猎户,仅具匹夫之勇,对付凶禽猛兽尚可,而司马灰等人都有枪丶支,只要稳住阵脚,采取分进合击的正确战术,也尽可以再住在右岸的鱼狭窄的洞室内将这土贼置于死地。

老蛇眼见无隙可乘,看来想拽上一两个垫背的也难办到,心下愈发焦躁,寻思与其让这伙人弄死,或是被拿住了受辱,倒不如舍命钻出洞去,横竖不过一死,就将“遗骸”抱在身前,一步步挪向洞口。

司马灰明白这“遗骸”极其重要,说不定能将阴峪海下出现众多谜团连接成线,因此投鼠忌器,只好尽量与那土贼周旋,开枪射击时不得不避过“遗骸”,枪弹打到墙壁上,不断有砖石塌落在地上,暴露出了更多的巫楚壁画。

老蛇迂回退至他先前爬进来的函洞旁边,寻思虽然不能直接弄死这伙人,可能把“遗骸”里的秘密永远埋没,心底也不免有几分报复的快意,但他忽然发觉后边似乎有人,回头看过去顿时吃了一惊,只见那已经死掉的罗大舌住在右岸的鱼头黑着个脸,像尊铁塔般地站在自己身后。老蛇早些年做过挖坟抠宝的土贼,骤然见了这等情形,不由得一阵颤栗,低声叫道:“尸起?”罗大舌头却一语不发,手中猎刀迅雷闪电般迎头劈下。老蛇粹不及防,竟被一刀剁翻,伤口连头带肩,脸颊上的猿皮都被削掉了一片,他哪里还敢停留,放手抛下“遗骸”,就地翻身滚开,头也不回地钻进洞中,眨眼间没了踪影。

那土贼被吓得不轻,司马灰等人的惊骇之情住在右岸的鱼更是难以言说,都愣在原地望着罗大舌头连同他身后的壁画,感觉自身陷入了一个逃不脱的生死轮回,更面对着一个永远猜不透的恐怖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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